将女惊华:将军大人请上榻-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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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守成扶着她,“儿子陪您过去。”
老夫人轻声叹息,“到底是亲生的好,别人生的,多出息也无用。”
“那是肯定的。”陈守成骄傲地道。
一路走出去,陈守成道:“母亲,那些庄子铺,要不就转卖出去,咱拿了银子回南国,也省得在这里看人家脸色。”
“你不想做官了?”老夫人斜了他一眼,“还有世袭之位,不要了?”
陈守成努嘴,冷道:“当然想要,但是他现在对您和以前不一样了,人都是有私心的,他如今哪里还记得自己是陈家的庶子?”
老夫人眸光阴沉,“容不得他不给,庄子铺我是会去卖掉,省得陈瑾宁惦记,但是,世袭之位,也得留给琦儿。”
“母亲可有好办法?”陈守成眸光一亮。
“先救出琦儿再说。”老夫人道。
瑾宁从绸缎庄回来之后,便在屋中绣鸭蛋。
可伶飞快进来,“老夫人和窝囊废二爷正往梨花院过来。”
钱嬷嬷哼了一声,“估计是为那陈梁琦的事情来的。”
瑾宁放下绣花,揉揉眼睛,淡淡地道:“来就来吧。”
她站起来,笑道:“且难得老夫人纡尊降贵来到我这梨花院,简直是蓬荜生辉啊,好生招待着就是。”
钱嬷嬷是最看不惯老夫人这种倚老卖老的气焰,但是,瑾宁既然发话了,也就摆出恭迎的架势。
老夫人进入院子便看到钱嬷嬷站在廊前,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这个“钱公公”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但是钱嬷嬷偏生要刺挠她一下,笑盈盈上前道:“夫人来了!”
“什么夫人?你说话谨慎些!”陈守成随即就发难了,一个出宫的老嬷嬷,以前再有本事,也不过是奴才。
“噢,年纪大,记错了,是老夫人!”钱嬷嬷一点都没有跟陈守成计较的意思,笑着躬身道:“老夫人请进!”
老夫人目不斜视,但是气息沉重了一些,经过钱嬷嬷的身边的时候,胸口起伏更厉害,钱嬷嬷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瑾宁走到门口,算是迎接过了,“老夫人今日怎地这么有空?”
老夫人站定身子,看着瑾宁那张素净的面容,忍住心头的厌恶与憋屈,平静地道:“老身今日来,是跟你谈一个交易。”
“老夫人这样说便见外了,有什么事吩咐就是,不过,我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交易?”瑾宁皮笑肉不笑地道。
老夫人进了去,坐在了椅子上,见一屋子的人,便道:“老身私下与你谈几句,如何?”
瑾宁扬手,让屋中的人都出去。
陈守成坐在老夫人的身边,冷冷地看着她,哼道:“小人得志!”
瑾宁灿烂一笑,“二爷有自知之明是最好的。”
老夫人淡淡地看了陈守成一眼,心里头有气,“你闭嘴!”
来谈交易,最忌讳便是先起冲突。
陈守成被母亲呵斥一句,便不敢做声。
瑾宁看着老夫人那张严肃得皱巴巴的脸,“什么交易,老夫人请说。”
第157章 痛斥老夫人
老夫人端正神色,直入正题道:“老身知道你于侯爷有救命之恩,你若求到他,他断不会托手,所以,老身想和你做个交易,你去求侯爷为琦儿说情,只要琦儿能出来,老身给你一万两银子。”
明码实价,这种做事方式符合她的人设。,
瑾宁听罢,淡淡地笑了,眸色锐利地看着老夫人,“一万两银子,老夫人打算从哪里取出给我?”
老夫人冷声道:“什么意思?”
瑾宁手里摆弄着手中的一串红珊瑚,漫不经心地道:“老夫人的银子,都是我母亲的,用我母亲的银子指使我去办事,老夫人算盘真精。”
老夫人狰狞一笑,“只许你母亲有嫁妆,老身和你二婶就没有嫁妆?”
“有,但是多少够我们家二爷败的?听闻在南国,他亏掉的银子便足够老夫人再嫁十次了,是吗?”
老夫人动怒,“如此牙尖嘴利口舌恶毒,连祖母都敢羞辱,真以为老身非得求你不可?”
“老夫人不求我,能求谁?如今谁还能帮那窝囊废?”瑾宁冷冷地戳穿,“但凡还有其他办法,老夫人绝不走近我这梨花院半步,您一大把年纪了,送上门来给我羞辱,我有什么理由嘴下留情?”
老夫人怒声道:“就一句话,这交易,是做还是不做?”
瑾宁一口拒绝,“不做。”
老夫人慢慢地站起来,淡淡地道:“好,既然琦哥儿要在牢中三年,老身年迈多病,便叫长孙晖哥儿回来侍疾吧,当今皇帝以仁孝治国,想必,会十分欣赏晖哥儿的孝顺,等三年之后,他若有本事重回翰林院,也一定会加以提拔。”
换言之,陈梁琦要坐牢三年,那么,陈梁晖也休想入翰林院。
两败俱伤。
这话,彻底激怒了瑾宁。
她厉喝一声,“站住!”
老夫人回头冷眼看着她,还没做声,一直在门外偷听的陈守成推门进来,“怎地?你还要对你祖母动手不成?”
瑾宁怒瞪着老夫人,逼得她步步后退,破口大骂,“如果她不是老得快要死的模样,你看我打不打她?什么东西?为老不尊,处事不明,满脑子都是嫡庶分明,真以为是庶出的抢了嫡出的运气吗?放屁,我告诉你,是因为陈家娶了像你这样心胸狭窄又品行恶毒的妒妇,你容不下庶长子,处处陷害,处处逼迫,袁氏和你一个德行,因而纵容得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事无成,像个窝囊废一样寄人篱下,你看着心疼,又掠夺庶长子的一切填补过去,再以庶长子是夺了嫡子的运气来为自己的恶行开脱。陈梁琦是你的孙子,陈梁晖便不是吗?陈梁琦为什么会在牢里?是因为他犯了罪,他和你与他母亲一样恶毒,一样心胸狭隘容不得别人成功,自己没本事,又要眼红别人,什么玩意?三年算便宜了她,老东西我告诉你,如果大哥因此丢了官,我以性命起誓,不把陈梁琦千刀万剐我陈瑾宁三个字倒过来写,就算他在牢里,我也能先叫他断子绝孙,你信不信?”
老夫人被她一通痛骂,脸都绿了,气得嘴唇一个劲哆嗦,却一个字都没办法反驳。
陈守成早吓得发呆了,这个庄子里回来的小贱人,那嘴巴可真是厉害啊。
说话荤素不忌,还连祖母都敢辱骂,何止胆大包天?
老夫人哆嗦了半响,才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带着阴恻恻的口气和眼底那喷薄而出的杀气,“陈瑾宁,老身绝不会放过你的。”
瑾宁一张脸欺霜傲雪,眸色冷凝,“省省,别对我撂什么狠话,你就是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当年你做了什么,当真以为我不知?这笔账,我慢慢跟你算,还有,你扣我母亲的嫁妆,你花去多少,便给我回吐多少,吐不出来,我就在你儿子孙子身上一刀刀地画,一刀一千两银子。”
撂话,谁不会?她青州小霸王凭着一根牛皮鞭打出名堂来,哪一次打倒对方或者被对方打到不撂几句狠话?
老夫人听到“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变得很苍白,眼底,杀意顿生。
老夫人几乎是踉跄而去的。
“母亲,那小贱人如此狠毒,我们去告诉大哥!”陈守成追上来道。
老夫人站定身子,慢慢地回头,眼睛喷火地盯着他,忽地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陈守成捂住脸,惊恐地看着老夫人。
从小到大,莫说打他,便是骂也很少的。
“母亲……”
老夫人咬牙切齿地道:“你给我闭嘴,找你大哥?你还没看清楚局面吗?你大哥与她沆瀣一气要逼我们走,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啊?我怎么就生了一个糊涂的儿子?”
老夫人顿足,又恨又怒,一口鲜血压在了喉头,愣是叫她给咽下去了。
陈守成慌张地道:“那怎么办?你方才还说有办法对付大哥,要他把世袭之位给琦儿的,现在怎么办才好?”
老夫人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一阵悲痛。
妾侍那边出了陈守业一个,得封爵位,娶了个显赫世家的小姐,生了陈瑾宁,虽被她压制,却最终还有本事卷土重来。
而她所生的,分明是陈家的底子,血脉纯正,不是那种下贱胚子的种子,怎么就这般没出息?
上苍待她何其不公?
老夫人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陈守成更慌张了,一下子晕倒两个能主事的女人,他怎么办?
瑾宁就站在院子的门口,看着陈守成背着老夫人离去,她心头余怒未消,骂她这一顿,也顶多是出了一口气,未曾解决问题。
她一个不孝之罪,就能叫老匹夫屈服,而且,再这样闹下去,有损大哥前程。
她想了一下,回头吩咐可伶,“去找管家来。”
她要尽快找到庭姑姑的下落。
只要她拿捏不住老匹夫,便任她老夫人有翻天的能力,都没有办法搅和得动国公府。
第158章 去退婚
管家便瑾宁传召进来,他知道所为何事。
他对瑾宁道:“十天,给奴才十天,奴才会把庭姑姑带回来。”
“你如此笃定,可见人是找到了。”瑾宁不紧不慢地道。
“是……有眉目了。”管家犹豫了一下,道。
瑾宁淡笑,看着他,眸光锋利,“管家,耳朵的教训可见你没吸取到。”
管家脸色发白,“小姐……三小姐为何这样说?”
“人你找到了,为什么不带来我面前?原委我不想知道,但是,既然管家能找到人,我也能找到。”瑾宁淡漠地说。
管家神色颓然,垂下了双手,“三小姐神机妙算,确实,人是找到了,但是……庭姑姑有些疯癫,且被人下毒变成了哑巴,奴才一直找人医治,大夫说,十天半月才有起色,因此,奴才想等十天之后有起色再跟三小姐邀功。”
他需要功劳来抵罪。
贸贸然把一个疯癫又哑巴的人带过来,三小姐未必会念他的功劳。
“人在哪里?”瑾宁心中一紧,站起来道。
“就在奴才的家中,一直请大夫医治。”管家道。
“马上带我去。”瑾宁立刻道。
管家道:“明日再去吧,这会儿去到,大概都睡了,这忽然刺激了她,怕她疯症加重。”
钱嬷嬷也道:“是的,人既然找到了,也不急着这一会。”
瑾宁迫切要见到庭姑姑,是因为想清晰了解当年的事情,但是既然庭姑姑都疯癫了,想必以前的事情也记不大清楚。
她按捺住着急,道:“好明日一早便去吧。”
钱嬷嬷打发了管家出去,看着满脸焦灼的瑾宁,安慰道:“事情是终究会水落石出的,今晚您痛斥了老夫人一顿,老夫人那边是不会坐以待毙,咱接下来的事情多着呢。”
瑾宁烦躁地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怕影响大哥的前程。”
“若以侍疾叫大公子回来,大公子是必须要回来的,只希望她狠不下这个心。”钱嬷嬷轻叹,皇上以仁孝治国,便是肱骨之臣,若要照顾重病父母,他都愿意放行,等康复,或者过世丁忧后再夺情起复。
而大公子才刚入翰林院,还没入皇上的眼,若以长孙侍疾为由,翰林院那边,也只能是先让他回来。
这种事情,其实在官场很少有发生的。
因为,但凡家中长辈,都希望自己的子孙前程似锦,飞黄腾达,便是真的重病,也不可能叫为官的子孙回来侍疾,这一耽误可能就是一辈子也回不去原来的位置了。
就更不要说晋升了。
瑾宁冷笑,“她怎么就狠不下这个心?她对大哥什么时候有过心?”
钱嬷嬷轻声道:“那也没法子,咱活在这世俗里,就得被约束,县主或许不太理会这些,可大公子是文人,从小知礼法,他必须遵循,便是心里多不满多委屈,也只能生生咽下。”
瑾宁没说话,但是脸色阴沉得厉害。
钱嬷嬷又道:“先祖重疾,明帝亲自尝药,乱首垢面,不解衣带连月,被世人称赞,若她以重疾为由,叫了国公爷和大公子回来侍疾,那算是一毁就毁了两个庶长子了。”
瑾宁看着她,“嬷嬷是觉得我方才鲁莽了吗?”
“口舌之快,虽能一时痛快却后患无穷,这老东西心肠恶毒,没什么做不出来,县主这一次是真的鲁莽了。”钱嬷嬷轻声道。
瑾宁慢慢地冷静下来,是的,就算找到庭姑姑,父亲知道真相,也未必能制得住老夫人。
因为,老夫人是嫡母,地位无法撼动,莫说真做出不孝的行径,便是回嘴几句,只要往外一传,唾沫都能把他淹死,他不敢。
但是她也不后悔痛斥这一顿,这口气憋得太久了。
老夫人的行动是很快的,翌日,在瑾宁跟着管家出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