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王溺宠,惊世医妃-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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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想到这一回是脑部手术,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麻醉。所以,她只能自己去采药做成麻醉散,这样才好供二狗使用。
山路崎岖难走,她一个女孩子,尤其现在又是要接近初夏的天,锦言一连采了一个星期的药,累得半死,好在是大部分药材都齐了,除了用作麻醉的曼陀罗花。
她记得,她上回采药的时候有看到过曼陀罗花,只是这次到了那个地方却怎么都找不到,锦言打算再去试一次,要是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只有去买了。
第八日的时候,她换上一身行装出来。因为一连几天的采药,鞋子都磨破了,吕大娘给了她一双自己平日穿的鞋子,不过,她的鞋子却大了很多,锦言只能拖在脚上,但有总比没有强。
吕大娘说,她的鞋子鞋底都坏了,已经不能穿,只能是她趁这几天的时间再给她做一双,锦言千恩万谢,吕大娘只是苦笑着道:“谢什么,这半个月来,你为二狗奔前奔后,要说谢,也该我们谢谢你!”她叹了口气,可惜家里什么都没有,近来连温饱都成了问题,好在村子里的人,听说他们家多加了两个人,是替二狗治病的,便纷纷将自家的米分了一些出来给他们,这才够用。
锦言开门的时候,西屋那边,正好“吱嘎”一声,房门被同时打开,她抬起头,正好看到秦非离从里面出来,他身上此刻穿的也是一身粗布麻衣,同样是二狗的,只不过,穿在他身上却短了很多,但即便如此,却依然掩饰不住他的卓尔不凡,天生的王者之气。
锦言怔了下,他也怔了下,不过锦言却不不想理会他,直接便背着竹篓出门。
“夏青。”秦非离突然喊她,今天顿住脚步回头,便见他还杵着那根棍子,一瘸一拐的走来。
“吃了早饭再走吧。”他在锦言背后站定,仿佛他从来都不曾计较过锦言莫名其妙的敌意。
锦言回过头来看他,挑了挑眉:“哪里来的饭?你做的?”
吕家人,一大早便出门去了,因为马上要进行手术,他们打算去三十里外的白马寺为二狗祈福,所以五更天便起床离开了,所以,他们自然是没有早饭吃的。可是这会儿,秦非离却让她吃饭,锦言不由得诧异,难道他还会做饭不成?
秦非离笑了笑,随即转身道:“小时候其实会一些,只是许久不曾动手,生疏了些,所以可能难吃了点。”
锦言跟了上去,在西屋饭桌旁坐下。西屋的另一面是一个小厨房,却是跟西屋通着的,锦言坐下之后,秦非离便一瘸一拐的从厨房端了一叠青菜出来,紧随着,又断了一个小锅和碗。锦言注意到,锅里是清水粥,米粒不多,不过看起来,却熬得极好。
她没说话,也没动,秦非离便给她盛了一碗粥,却是将米粒都盛进碗里,随即递给她道:“你尝尝。”
大清早的起来,没吃饭,肚子自然是饿的,锦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直觉他没这么好心,秦非离却似乎是看出她所想,笑了一下道:“你放心,没有下毒,我也找不到毒来下。”
他紧随着也给自己盛了一碗,优雅至极的喝了一口,随即抬起头来看她。
锦言这才端起碗,也喝了一口。
一如卖相,确实熬得很好,米粒绵软香甜,汤汁稠密,这样的味道,应该是熬了很久才有的成效,想来他该是一早便起床准备了。
锦言心中默默,也不夸他,几口喝完,便放下碗筷,打算出门,秦非离却再一次喊住她道:“我和你一起去。”
锦言回过头来,十分嫌弃的看着他的脚道:“还是不必了,我可不想你成为我的脱离,万一你再扭一次脚,我可背不起你。”
秦非离笑了笑,毫不在意她的挖苦道:“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要是拖累你了,你放下我一个人走便好,不必管我。”
锦言只觉他是在发疯,随即道:“你都是半身残疾的人了,何必要跟着去?山路又不好走,我是去采药,又不是看热闹,又没什么稀罕事,你跟着,受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秦非离笑了笑,道:“我也要采一种药。”
他神秘兮兮的样子,让锦言也不好说什么,最终,还是两个人一起上了路。
这里近山近海,出了村子就是后山,说是后山,其实很大,连绵一起有九座大山,草药每一座山都有,锦言采药的时间加起来也有接近半月,却只走遍了第一座大山,第二座山只走了一半。但是因为曼陀罗花不知道是在哪里,这次便直接选择从第三座山开找。
第三座山的路有些远,锦言故意不往后头看,并且是快速往前走,可秦非离始终都跟在她的后头,居然没有落下。不过,这可能也因为了她自己鞋子的缘故,鞋子太大,她根本走不快。
两人上山过后,锦言便一心扑在寻找曼陀罗花上,也就忽略了身后,等她回神之时,秦非离竟真的不见了,锦言一下子便晃了神,满山的找,可是就是找不到他的人,她急了,喊他的名字没人应,沿途也看不到任何行走的痕迹,而偏生,天色竟然渐渐开始发暗,明明没有到晚上,却已经跟黄昏的天没什么两样。锦言急了,只能沿着来路往回走,希望在路上见到秦非离,可是,她都快下山了,秦非离半点影子都没有,她这才真的意识过来,她可能把秦非离弄丢了。
天到底是下雨了,开始还是毛毛细雨,她坐在树林里,尚且能避雨,可是后来,雨下得很大,根本就没处躲了,理智告诉她应该下山,可她到底是放心不下,再一次起身,往丛林深处走去。
雨砸得人什么都看不清,山路泥泞,鞋子又大,很快,鞋子全湿了不说,还特别吸泥土,以至于鞋子太重,根本就走不了路。锦言只有把鞋子脱下来,拾了一些杂草在里面垫着,这样一来,便容易得多。
可是山路毕竟难走,下雨天又特别滑,她也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跤,身上多少地方受了伤,知道,她终于找到了秦非离。
他正背立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只是看着前方,身上也已经被雨水淋透。锦言看他没事,一颗本来绝望的心立刻就跳跃起来,她快步奔上前去,却从林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原本雀跃的心,便僵在远处。
那人影锦言太过于熟悉,以至于才一眼,便已经认出,那赫然便是鬼王府的人。她瞬间明白过来,原来,他千方百计地要跟她来山上,并不是真的采什么药,只是为了避人耳目伺机联系鬼王府的人罢了,因为山林隐秘,他既可以联系到鬼王府的人,又可以隐藏自己的行踪,好个思路缜密又行事谨慎的秦非离!
而她居然又一次可笑的成为了他的棋子,不仅如此,她还一路这么担惊受怕的寻他,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她果然是笨,两次都能栽在他手上!
锦言忽而便不想往前走了,她转身便往回走。他是秦非离,不是别人,她根本就没必要担心他的生死,他不是说过,鬼王府的人无处不在么,想来,任何一个地方,他都是死不了的,她应该早就想到了才对。他忘记的,不是前尘过往,仅仅是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岁月!
脚上一阵剧痛传来,锦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本来就被雨淋得狼狈不堪,这会儿突然摔倒,便更加狼狈了。
嘴里啃了一嘴的泥水,她一口吐掉,抬起脚,这才发觉居然一根十分长的树刺刺进了她的鞋子里,她将脚拿出,脚底血流如注,很快便染了一脚底的血。
她正要将脚放下,去把鞋子上的那根钉子拔出,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锦言身形一僵,却没有回头,随即身边蹲下一个人来,秦非离满身湿漉的蹲在她身侧,将她放下的脚踝抬起,掏出一块方形的帕子将她的脚底擦了擦,随即将帕子展开,包住受伤的地方,在她的脚背上绑好,然后拿过她的那只鞋子,将上面的一根长树刺拔了下来。
那树刺极长,秦非离随即眉心拧起,看向她问道:“还能走吗?”
锦言也不说话,直接便站起身来,可是,她才一站直,便觉脚上一阵剧痛,不仅仅是脚板心的痛,还有脚踝的痛意。刚刚脚上被刺的一瞬,居然把脚给扭了,锦言顿时懊恼不已,秦非离在一旁见了,看了她一眼,随即在她身前蹲下道:“我背你吧。”
锦言冷冷扫了他的后背一眼,一点感动的心都没有,反倒拿起他用来当拐杖的棍子支撑住身体的力量,道:“不用你虚情假意。”
随即便快步往前走去。
但她到底是第一次用这个,极为不习惯,才走了几步,便因为棍子下头打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又啃了一嘴的泥。
秦非离快速上前来扶她,没了拐杖,他也没有用任何支撑的东西,走起路来虽然瘸拐,但到底是能走就是。
他到锦言身边要扶她,锦言推了他一把,心里又委屈又难受,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她恶狠狠的瞪了秦非离一眼,她只想再不要跟这个人有任何接触,只要一有接触,她绝对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她再次站起身来,这一次,竹篓也不要了,她只见便双手压了拐杖往前走,好在,这一次,稳多了。
秦非离见她不让自己扶,只好跟在她后面,直到,锦言第三次摔倒,并且摔得很重,直接滚到了下坡,秦非离快速上前,一下子便发起了火:“不能走,你逞什么能?你这样不但伤己,还拖累别人。”
“是,我就是愿意伤害我自己,我就是把自己折腾死,也不要你帮忙,秦非离,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我?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我半点害你的心都没有,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拼什么!”
锦言用尽全身力气推了他一把,雨下得太大,她也看不清秦非离的表情,大步便往前走,也不顾脚上的伤到底重不重。
可她才走了一步,便又要摔倒,身后却一道身影快速掠至她的身前,将她一下子抵在身后的树上,止住她摔倒的动作之时,也同时钳制住她的身体,他的声音,吩咐从修罗地狱传来:“你认识我?”
锦言心里原本还在伤心着,听到这句冰寒至极的话,下意识身体一僵,随即,才想起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她居然一下子没忍住,说出了他的名字?她喊了秦非离,不是幽离?!!
锦言睁大着眼,呆呆的看着他,秦非离擒在她肩上的手不由得又加重几分:“说,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说!”
他手中的力道极重,锦言只觉自己的肩膀都要被他捏碎了。她呆呆地看着他,仿佛依旧回不过来神。
曾经,那个温柔至极,温润浅笑的人哪里去了?那个说着用所有身家性命娶她的人哪里去了?
——我想让你知道,我想娶你,想让你嫁给我,做我妻子的心,不是一个随便的决定,而是我所有的身家性命。
——用秦王府的身家,用我秦非离的性命做聘礼,留下来好吗?
——我用命来护,倘若护不过,生一起,死一起。
——我的女人,我要让全世界知道,她是最美的。
……
往昔依在,君已陌路。
锦言忽而便笑了,笑得眼泪合着雨水一起,她也不知道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的脸又一次模糊,直至再也看不见。
她忽而便仰着头道:“我如果不说,你是不是就要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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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非离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双眼,似乎是被她眸中的悲痛所震住,他有些发怔,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松了几分。锦言站立不稳,便很自然的滑落下去,再次跌落进泥水里,一动不动的坐着。
“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是谁给你的?”他忽而开口,声音低沉,刚刚的森冷之气,已退去了不少,只是依旧冰寒。
锦言摇了摇头,嘲弄的笑了笑:“很久了呢,仿佛是上辈子的事那么远,我也不记得了。”
秦非离垂头看了她一眼,瓢泼大雨已经将她淋得浑身湿透,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脖子上,却依旧能够看见脸颊上和脖子后清晰可见的伤口,只是被雨水冲得发白。那面具他原本并没有发觉,也是在刚刚,他将她按在树上,近距离之下,才看清那裂开的面具。普天之下,能做出那么精细面具的人屈指可数,就连他自己,他也没有把握完全能做得出来。秦非离以为,锦言带着那张面具只是以假面目使人,也许真面目,他可能认得出来,听闻此话,他随即转过身来,在锦言身前蹲下,然后伸出手来,摸到她耳后的那一层比纸都薄的薄层,用了力气,一下子撕下。
原本,这面具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撕下的,必须要经过特殊的药物处理,但是因为在水里泡了太久,又被利器割破,此刻撕落下来便很轻易。
锦言一动不动任由他动作,因为面具戴的时间太久,他撕落时,犹如皮肉一起撕下,痛得她呼吸都停止了,但她始终强忍着不动,静静的看着秦非离,仿佛他撕的不是自己的脸。这样也好,他给自己的所有东西都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