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多年以后还爱你-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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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合周末两天都是忙的,待到周一早上到学校,早早的就接到了徐原宁的电话。她还没问什么事儿,徐原宁就在电话那端低低的说:“我昨晚打电话回家……听说小黎叔叔过来了。”
周合不由得一怔。她知道,她从来都未刻意的隐藏过行踪,他们要想找过来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没想到会那么快。
她还是很快就回过了神来,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师兄。”
她很快挂了电话,如往常一般平静的走进教室。
黎裴远来得比周合预想的还早些,中午下课,周合还在教室里收拾书,就听外边儿有人喊:“周合,有人找。”
她走出去,黎裴远一身正装站在外边儿,身边跟着一向甚少露面的副校长。教室外边儿的学生已走得差不多,他遥遥的看着她,久久的没有说话。隔了会儿才侧身对旁边的副校长说了句什么。大抵是道谢之类的话。
副校长殷勤的和他客套着,知道得将空间留给他和周合,很快便离开。
等着副校长走远了,他才上前了两步,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仿佛从未别离过。
那晚只是远远的看到,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眼角竟然已生了皱纹。早已不是当初带着她四处疯的少年了。
周合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低声的叫了一声小舅舅。
黎裴远微微笑着,见有学生好奇的看着这边,便说:“不带我逛逛你们学校吗?”
他的五官深邃英俊,但凡是路过的学生无一不打量。这儿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周合倒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说:“小舅舅您吃过饭了吗?我带您去食堂。”
黎裴远微微笑着应了一句好。
一路往食堂,许是分别的时间太久,周合一时找不到可说的话题,于是便沉默着。
黎裴远也没有说话,像真是来校园里逛的一般打量着各栋教学楼。
这时候食堂里的已是人头涌动,知道黎裴远未必吃得惯食堂里的饭菜,周合带着他到了人少些的楼上,吃小炒。
虽是小炒,但可供点的菜并不多。周合将菜单推到了黎裴远面前,说:“您看吃点儿什么。”
黎裴远仍旧是微微笑着,又将菜单推回到了她的面前,说:“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不用和我客气。”
像是仍在许多年前一般的。周合的动作微微的顿了顿,微笑着应了一声好,自己点了几个食堂的招牌菜。
人多等上菜的时间是长的,周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黎裴远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
隔了会儿,黎裴远才问起学校这边的各种事儿来。周合一一的仔细的都回答了。他时不时的点点头,说上那么一两句。唯一没有问的,就是周合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这顿饭吃得极为寻常,黎裴远吃得并不多。周合下午还得上课,他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吃完饭便告辞。
知道他是特地找过来的,周合送了他到学校门口,沉默了一下,到底还是问道:“小舅舅你住哪儿?”
黎裴远大抵是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起来,脚步顿了顿,说:“不远,就对面那条街的酒店。”
周合这下便说:“晚上我带您出去逛逛。”
黎裴远这下便微微的笑着应好,又说:“我走了,快回去吧。”
周合应了句好。黎裴远并没有走,就在校外站着,显然是要看着她回去。周合微微的迟疑了一下,又朝着他点点头,这才回学校里去了。
黎裴远在原地站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校园里,脸上的笑容渐渐的落了下来。在原地又站了好会儿,手机响了起来。
他将手机拿了出来,淡淡的喂了一声。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淡淡的说了句我自己会回来,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周合一整个下午都是心神恍惚的,下午下课后并没有立即去黎裴远的酒店。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坐了许久,这才过去。
她那时候忘记问黎裴远住哪个房间了,到了酒店她请了前台打了电话后便在大厅里等着。
黎裴远下来得很快,不到五分钟就下来了。他像模像样的拿了一个酒店里的本地旅游策略的小册子,告诉周合去这边的小吃街。
他虽是换了休闲装,处在人群中仍旧是格格不入的。周合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小吃街离这边有些远,周合到路边便要去拦车。黎裴远叫住了她,若无其事的说:“就坐公车就行。”
这时候是晚高峰,公交车很挤。周合倒也由着他,应了一声好,往公交车站去了。
黎裴远大抵是从未坐过公交车的,见着车上煮饺子一样拥挤的人群脸色虽是没变,但额头上却冒出了细细的汗来。找不到可以抓的地儿,他站得是极费力的,但仍旧是极力的护着周合。想将她与人群隔开些。
周合早已习惯已能为自己找一个能稳住身形的地儿,回头冲着要努力护着她的黎裴远笑笑。
她瘦瘦弱弱的,小时候脸上的婴儿肥早已不见。如果,如果不是早调查过,在这样的人群里遇见她,他未必能认出她来。甚至无法把她和那个小小的,或是在弹古筝,或是在背诗练字事事有人操持的女孩儿联系在一起。
黎裴远的心里蓦的就一疼。虽是站得极为费力,仍是冲着周合露出了一个微笑。
两人挤了五个站才下了车,黎裴远的鞋上被踩了好几个脚印,额头上的发被汗水打湿,已有些狼狈。
小吃街就在对面的街上,周合带着他走了过去。在街口便问道:“您想吃什么?”
街上仍旧是人头攒动,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一整条街都充满了油烟以及各种调料的味儿。
黎裴远大抵是想努力的融合进这样的场合中,冲着周合笑笑,说:“吃什么都行。我不太熟,你做主吧。”
周合应了好,一路都买了特色的小吃给黎裴远。
他显然是吃不惯这种食物的,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周合递过去的他都慢慢的吃了。两人最后在一家砂锅煲店停了下来,周合询问过黎裴远点了两份酸汤肥牛粉丝煲。这是这条街的一大特色。店里的桌子椅子以及摆到了门口的道路上。
刚好有人走,两人就在路边油腻腻的小桌坐了下来。黎裴远环视了一下四周,说:“我去对面买瓶水。”
他说着起身便往对面的小超市。和在外边儿的老板娘说了几句后很快拿了两瓶水走了过来。拧开瓶盖递了一瓶给周合。
暗黄的灯光下夜色热热闹闹的,黎裴远忽的就生出了恍惚之感来。
服务员没多时就将酸汤肥牛粉丝煲送过来,周合便从一旁拿出了一次性的筷子,将毛刺剔了之后递给黎裴远。
黎裴远的胃口显然不如她的好,粉丝很烫,他要吹好几下才敢吃上一口。周合则是吃得很快,没多时便吃去了半碗。她头也不抬,稍稍的喝了几口汤后又继续开始吃了起来。她砂锅里的粉丝吃完,黎裴远的那一碗几乎没怎么动。
黎裴远故作轻松的笑笑,说:“有点儿烫。”
他说着埋头又继续吃了起来。
他吃得是极费力的,好一会儿那砂锅里的粉丝看着仍是没什么变化。周合在默默的看着,直到隔壁桌后来的人走了,她才说:“吃不完就别吃了。会吃坏肚子的。”
黎裴远的动作微微的顿了顿,还未说话她就已起身去买单去了。
两人回去时已是九点多,吃了太多的油腻的东西,周合走到街口时在路边而的店里给黎裴远买了一杯鲜榨的果汁。她自己仍是拿着他买的那瓶水。
这次并未再坐公交车,周合站在了路口便开始拦车。两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周合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站了会儿,才淡淡的笑笑,说:“您回去吧,别再过来了。”微微的顿了顿,她抬起一双乌黑的眼眸看向了黎裴远,继续说:“您也看到了,我……早已不是当初的阿合了。”
她和以前的那个阿合,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同样,也再也回不去。
她说着故作轻松的笑笑,眼眸里是平静的,并没有任何的悲伤以及其他的情绪。平静得就像是置身事外的人。
黎裴远的喉咙里干涩无比,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隔了好会儿,才低低的说:“对不起。”
他的神色悲伤。
周合没有去看他,微微的笑笑,说:“您看,我现在也过得挺好的。您不用担心,真的。”
她的语气是认真的。周旋在无数的兼职之间,她并不觉得不平。
黎裴远的神色更是悲伤,周合稍稍的顿了顿,又继续说:“也许,您并不觉得好。但我在这儿,有关心我的人,也有温暖的家。我很开心。也不希望,现在的生活会被打乱。”
她脸上的神色恬然而认真。
黎裴远这才知道,她今天任由着他和她一起挤公交,吃路边摊,是在无声的告诉他,他现在,和她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兴许,他觉得她贫穷可怜。但她,甘之如饴。
黎裴远轻轻的闭了闭眼睛。那个小小的姑娘,在岁月的磨砺中,早已成了有主见独立坚强的女孩儿。
他的心里各种滋味杂陈着。确实,任谁也无资格,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良久,黎裴远才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周合神色微恍惚,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说:“您不用说对不起。我过得很好,真的。”稍稍的顿了顿,她淡淡的笑笑,接着说:“也没有谁对不起我。”
黎裴远的胸口像是被压了千斤重石一般,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到底还是看向了周合,说:“阿合,姥姥虽是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她一直很想你。和我一起悄悄的回去看看她好不好?我保证,绝不会有人透露出此事。”
他的唇角露出了苦涩的笑意来,说:“从前,我无能力保护你……现在,这点儿事我还做得到。”
周合微微的恍惚,低声的说:“小舅舅,和您没关系。”她笑了笑,抬头看着远处的灯火,说:“有人从出生,就注定是多余的。以前,我怨过,也恨过自己的出生……”
她说到这儿没有再说下去,说:“谢谢您费了那么多心力找我。我也很想姥姥姥爷,但您知道的,我现在走不开。”
说是走不开,其实就是婉拒了。显然是要与过去的一刀两断。有了姥爷姥姥,她就是以前的周合了。
周合的眼里雾气蒙蒙的一片,仍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来。有出租车过来,她上前拦了车,说:“我得回家,和您不顺路,您回去吧。”
黎裴远的唇动了动,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上了车。
车子很快便驶远,周合在后视镜里变成了小小的黑点。黎裴远合上了眼睛久久的没有动。
周合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这才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
这边并没有回家的车,得坐两个站之后再转。她见有医院的车,站了会儿车来便上了车。
高峰期已经过去,空荡荡的车上播放着广播。她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了车上。不知道程洝是否吃过东西,在医院楼下时她打包了一份清淡的粥,这才拎着往楼上。
护士见到她那么晚过来挺惊讶的,视线落在她拎着的粥上,说:“程先生今天早上就已经出院了,你不知道吗?”
周合哪里会知道,听到这话不由得怔了怔。下意识的就看了看手中的粥。隔了那么几十秒才说过来忘记打电话先问问了,然后将粥给了护士,让她当宵夜。
出了医院,周合一时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她知道自己的脸色并不好看,即便是强撑回去恐怕也会被戚姨发觉不对劲。而回宿舍那边,她想起最近一直低气压的宿舍来,生出了疲累之感。干脆就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她这一坐就是半个多小时,连手脚被冷风吹得冻僵也未发觉。直到头顶有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抬起头。
那天晚上她在病房门口见到的程洝的那位助理站在上头的台阶上,试探着问道:“周小姐,您是过来看程先生的吗?”
周合是有些不自在的,说:“过来忘记打电话了。刚才有点儿累……我这就回去了。”
她说着便要走,才刚转过身,韦封便叫住了她,迟疑了一下,说:“周小姐您既然过来了,能不能和我去一下程先生住的酒店。他身上的伤虽是未感染,但医生说过,最好还是留院多观察几天。他早上就执意要出院,医生后来给他开了药他也不肯吃。您知道的,要是一不小心感染处理起来很麻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