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耽美电子书 > 狐媚惑主 >

第63章

狐媚惑主-第63章

小说: 狐媚惑主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说,一个年迈的母亲,二十年来白日看着她那意气风发的儿子、看着皇宫里青春靓丽的三千美人,那深夜无眠的时候,她又都在想些什么呢。”
  她在想女儿,在想自己可怜的小女儿是如何的不幸;她在怨上天,怨上天要带走她那才十二岁的小姑娘的性命。
  “伴袖楼里的丫头们,年纪皆和康佑公主相仿,她们被父母抛弃、遗弃,受尽了苦难,只要有人能妥善进言,太后下一道口谕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这话像是破开了乌云的日光,自苍穹照到了硫潋面前。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像是要抓住光束,像是要膜拜金乌。
  不必再多说了什么了,她对着徐瑾怀跪了下来,“多谢……多谢徐老板救命之恩。”这声音携带着咸涩的泪意,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不停地发颤。
  她说不出话来,于是对徐瑾怀重重磕下了头。
  “别谢我,谢桃姬吧。”徐瑾怀侧了身,避开了硫潋的礼,她望着长安的方向,笑着感慨,“我也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那日我在三楼撞见桃姬娘子,一时觉得面善,仔细想来,才发觉她和阿姐房中挂的画像里的康佑公主有五分的神似。
  我于是请她和凉环去栖云楼,送凉环去绯钰身边,用以照应;再将计划告知了桃姬,问她愿不愿意进宫向太后讲明实情,她答应得倒是爽快。
  这件事不能泄露,一旦让李晟知道了,他必定千方百计地阻扰,因此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涉及到了天家,在成事之前我也不敢乱言,故而没有告知娘子,让娘子担心了。”
  “今早长安的人传信回来,太后已经下了口谕,命绯钰即日回去管理楼中事物,赐其‘上善若水’玉牌,赏金百两,感念其功德善行。”
  徐瑾怀低头,对着硫潋一笑,“虽然没有明言什么,但是有了皇太后这道口谕,往后伴袖楼再想收养丫头,绝没有人敢多一句话。就连桃姬也受了封赏,太后留在她身边做一等女官,日后你若有机会遇见她,可得行礼了。”
  “桃姬……”硫潋愣怔了一下,“桃姬留在了宫里?”
  “是啊,从一个妓。女成了太后的女官,这可是难有的造化。”
  “姐姐知道么。”硫潋直起了背脊问,“姐姐知道桃姬和康佑公主相像这件事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康佑公主死的那年绯钰才多大,我能够知晓是因为我阿姐房里供了公主的画像,寻常的百姓哪有机会见到公主的玉容。”
  硫潋又坐了回去。
  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姐姐和伴袖楼得救,桃姬那个爱出风头的丫头如今待在太后身侧,再也不用为妓了。她该为桃姬高兴的。
  可不知怎地,硫潋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倒压抑无比,仿佛背了一身的重担。
  有哪里是她没有算到的么……
  硫潋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她不会知道,在六月底,荷花还盛的那晚,那个被她轰出房间的小丫头回了房间以后,直到睡前都在想着——
  她喜欢伴袖楼,她要一辈子都赖在这里。
  这份喜欢无关名利,她和楼里不少的神女交恶,她瞧不起那些人为了点钱就陷害别的女孩,她不愿意对着这群人低头。
  可她喜欢伴袖楼,因为有了绯钰,这座伴袖楼到底还是热闹而自由的;因为在这里即使她身处泥沼,可只要仰头朝三楼望一望,她就能见到仁慈皎洁的明月,那是桃姬的希望。
  这一别山高路远,不知道长安巍峨的宫墙高楼里,是否还有她向往的月亮;
  是否也如伴袖楼一样,在她犯错后,能有她嘴上嫌弃的烂好人稍稍扶她一把。


第74章 
  太后的懿旨和赏赐直接送去了李家别院,李晟再蠢再笨也明白了太后的言外之意——
  放人回去。
  这背后的意思不止下给李晟听,也下给了整个浙江的官员听,从此往后,只怕绯钰青天白日地杀人也没有官员敢过问了。
  绯钰进来的时候是一顶两人抬的青布小轿,出去的时候是双马花车。
  她脸上的神情和来时没多大的差别,可仔细看去,眼中还是多了许多释然的。
  硫潋在李家别院前接她,绯钰出来时,硫潋本想说些什么,经此一劫,分别半月,她有太多想和绯钰说的话了,那这些情绪挤到嘴边,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宣泄。
  最后她垂下了头,低低地道了一声,“姐姐,对不起。”
  绯钰抬起了一只手,搭在了硫潋头上。她没有说话,目光看着前方,只是揉了揉。
  传达心意的方式需要因人而异,有些人哪怕面对面地说明也会造成歧义,可对某一些人来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完整地传达一切。
  硫潋对于绯钰而言,无疑会是后者。
  十几日前那一晚,她逼走硫潋后,凉环笑着对她道,“我还以为姐姐真的生硫潋姐的气了呢。”
  “是啊。”绯钰没有否认,“是我对她期望太高了。”
  “姐姐是觉得硫潋姐这次行事莽撞吗?”凉环不知道背后的意思,只随口说了自己的看法,“不过凉环倒觉得,这正是说明硫潋姐姐对姐姐用情至深啊。”
  她扶起了被护卫碰倒的衣架,一边道,“姐姐应该知晓的,硫潋姐姐有多喜欢伴袖楼,她对伴袖楼的付出丝毫不比姐姐少。很多时候姐姐高居阁上,并不和楼里的娘子们接触,大家敬畏姐姐,所以也不敢贸然打扰姐姐。但硫潋姐不同。”
  她说着,提袖弯眸,“哪个女孩初来时不惧怕硫潋姐?可用不了一年就敢拉着她的手戏弄她,姐姐与我们而言是夜中明月,高不可攀;但硫潋姐姐每日都和我们一道,亲如姊妹。”
  “我和伴袖楼的牵绊不及硫潋姐对伴袖楼的一半,从我被姐姐买下起,我就做好了赎身离开的准备,并不准备长留。即便是这样,当我真的要为了程临离开伴袖楼时,依旧心中苦闷;凉环尚且如此,何况是将伴袖楼当做家的硫潋姐姐了。”
  她搭上了绯钰的手,清亮的眼睛望着她,“今日硫潋姐姐来接姐姐离开,她是担了断足之痛呀。”
  “断足?”
  “我们与硫潋姐姐而言是手足,而姐姐是她的……”凉环说着,停顿了一下,隐去了后面的话。
  “用情至深才会乱了心弦,硫潋姐往日是如何得沉稳,可今日急躁得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除了姐姐,这世上哪还有人会让她乱成这样。我知道姐姐是为了让硫潋姐赶快离开,免得被抓,可姐姐这番话也着实太伤人心了,硫潋姐姐回去,心里指不定多么难过。”
  绯钰垂下了眼睑。
  “你觉得我太苛求了么。”她问。
  “不是说苛求,”凉环想了想,随后笑道,“不过硫潋姐姐和姐姐比起来确实太小了,她经历的也不如姐姐多,看人做事肯定不会像姐姐这样老练。”
  “但是能有这样一颗赤子之心,在我看来已经足够了。若是有人能默默陪伴我十五年,跟着我从无锡来到杭州,危急关头又能抛弃一切带我离开,那我一定会嫁给他。”
  凉环说到这里,玩笑似地无奈道,“硫潋姐姐爱慕姐姐,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她本来话就不多,张口闭口的都还是姐姐。但姐姐对硫潋姐姐到底是怎么想的,连我也不甚清楚。
  姐姐对她的态度这样的模棱两可又暧昧不清,换成是我,恐怕要不了三五年就打退堂鼓了,难为硫潋姐姐能十年如一日地守在姐姐身边。”
  硫潋不善言辞,她更不会邀功,这是绯钰第一次听到局外人的看法。
  她忽然有点后悔,后悔方才因为恼怒而没有告诉硫潋,她已经有了解救之法。
  当绯钰再想往外面递消息给硫潋时,别院的管家已加强了戒备,不允许她往外传信。
  在踏出院门,又见到硫潋时,何止是硫潋不知道如何言语,绯钰也是一样的心情。
  她伸手,搭在了硫潋头上,像是她第一次为硫潋梳头时那样,轻轻地揉了揉。
  或许在不经意的时候,她已然将硫潋当做了自己的倚靠,所以才会对她寄予了过高的期待、才会对她比对谁都苛刻。
  因为硫潋从没有让她失望,因为她随口的一句吩咐硫潋都能做到尽善尽美,以至于她已经习惯了硫潋为自己的付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久了,久到绯钰忘记了,硫潋也是个小姑娘,也会高兴也会难过,也会想要得到心上人的回应。
  或许是她对硫潋太过严厉了。
  花车停在了伴袖楼下,硫潋关上了门,阻隔了门外的喧闹贺喜。楼外响着鞭炮,楼里是等待已久的神女和丫头。
  在绯钰踏入大门的一霎,满楼的花柳莺燕矮了下去,她们跪而行礼,婉约而柔媚地齐鸣,“绯钰姐姐。”
  这声音绵软得没有一点气势,可它如丝如棉,上能织出奢华尊贵的金缕衣,下能编出坚固柔韧的草织屣。女子若水,可如激流冲垮山石;可如溪水哺育万物;亦可如大海一般,容纳百川。
  这座伴袖楼里,有威力不输刀刃的激流,有甜美清凉的溪水,更有包容一切的浩瀚深海。
  太后所赐玉牌,上书上善若水,桃姬把楼里的一切都完整地传达了。
  凉环捂着嘴扭过了头,她忍不住落泪。
  绯钰对着满楼跪地的姑娘看了一会儿,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半晌,她唇边浮现了浅浅的笑意。
  她道,“嗯,我回来了。”
  绯钰回来了,伴袖楼的月亮回来了。
  ……
  两个月后
  一艘乌篷船停在了伴袖楼的楼下,从船上下来的是一位着白底菊纹裙的女子。
  她甫一下船,就看见了台阶前的硫潋。
  硫潋躬身行礼,“徐老板,姐姐在楼上恭候多时了。”
  徐瑾怀闻言一笑,“两个月不见,娘子的色气好了许多,可还曾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
  硫潋低头作揖,“徐老板的大恩,硫潋不敢忘记,今日便可跟着徐老板离开。”
  徐瑾怀笑了出声,她笑得恣意,头上的流苏都左右摇晃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拍着硫潋的肩膀,“好了,不要跟我客套了,忙你的事去吧,我也该去见你的绯钰姐姐了。”
  “徐老板请。”硫潋让开了路,见女人上了楼,她面上也浮现了些许柔和的微笑。
  桃姬从前不明白,为什么绯钰总是得不偿失的救人,可手里的生意却蒸蒸日上没有亏损,甚至还在柳清塘占据了一席之位。
  后来她懂了,绯钰开店,讲究一个情字,她做的是女人的生意,而那正是每一个坠进花楼里的女子所渴求的东西。
  从前硫潋亦不明白,为什么杭州第一大商会是一个寡妇,她原以为是因为徐瑾怀有强大的靠山、有雄厚的资本,直到今年七夕她才看清了这个女人的手段——
  不过都是善以致远罢了。如此简单。
  徐瑾怀上了三楼,绯钰已在房中静候。
  她桌上摆好了徐瑾怀的茶,等徐瑾怀坐下时,那茶触手温热,刚好入口。
  “娘子别来无恙。”她道。
  “徐老板客气了,”绯钰含着烟,对着她抬手示意,“尝尝硫潋新买的茶。”
  徐瑾怀依言端起了茶盏品茗,茶水入喉,她颔首道,“杭州城内鲜少有人喝红茶,我绿茶喝惯了,觉得有点甜了。”
  绯钰敛眸,眸中溢出点点笑意。
  “这段时间有劳徐老板照顾,”她移开了口中的烟,将烟杆的一端搁在了桌上,“家务事,尽让徐老板看了笑话。”
  当绯钰回来,硫潋把徐瑾怀见她后说的话全部告诉绯钰后,绯钰便了然,这个女人不仅能够看清杭城的局势,从而纵横商场,更是一眼就看清了她和硫潋之间的问题所在。
  那日徐瑾怀去见硫潋,她对硫潋说:“是个人都不会想提及这段过往,这样血淋淋的伤口,多年来绯钰谁都不给看,只告诉了你一个人。这份亲密哪里是主仆能有的,简直是把你当做心上人来坦诚相见了。”
  这句话十分多余,又跟正题无关,但徐瑾怀还是说了。
  她知道年轻气盛的硫潋不懂得一个年至三十的女人的辛酸,更知道绯钰心中的顾忌和恐惧,于是她选择替绯钰对硫潋讲明一切。
  “绯老板不嫌我多话就好。”徐瑾怀把手里的茶往绯钰处推去,“不过这茶太甜了点,我可喝不惯,绯老板留着自己喝罢。”
  绯钰浅笑,“我下次给您备龙井。”
  徐瑾怀的身世众所皆知,她是官家女子出身,十五岁时嫁给了翊卫朗将,大婚不过四年,夫君就战死沙场,她没有改嫁,选择回到了夫君的故乡杭州,在这里扎根为商。
  那是一段长安城里的佳话,将军夫人和将军感情至深,四年内将军没有纳过一位姬妾,没有去过一次花楼。
  活过了一定的岁数,人就喜欢把自己的希望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