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捡回个小哑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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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对着几个照理说论身份、身手都无法都与自己无法同日而语的人,他也仍是守着礼数,态度谦和。
可虽说是态度谦和,但仙门历练的气度仪态摆在那里,几个莽汉读书识字可能不多,但在勾栏瓦舍那种地方形形色色的人却见得不少,一眼便能看出眼前的公子气质斐然,不似凡人。
一来开罪不起,二来伸手也不打笑脸人。
几个莽汉立马交换眼神,收起了刚才穷凶极恶的气势,为首的客气回道:“让公子看笑话了。这小丫头本就是我们馆子里的人,我们供她吃供她喝把她养到这么大,她却见天的想着偷了银子跑路,这道理去哪里也说不通吧。在下看公子谈吐气质不凡,一眼便知是那乘风御剑的仙人,我们这凡尘乡间的俗事就不劳公子费心了,没的扰了您清修。”
魏寻转过头看了看在身后还拽着他宽袖的孩子,眼神似是要询问她对方所言真假,可小女孩愣是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他,不眨眼也不说话,眉目中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他瞧着这小姑娘眸色极浅,隐隐泛红,清瘦的小脸上几道血痕显得格外狰狞,衬的本就比常人白皙的肤色愈加苍白,五官精致的不似真人。
不禁心中暗叹,枉世人对自己的形貌诸多吹嘘,眼下倒觉得这孩子才是自己打记事起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即便那些仙女似的仙门女修也不能及其万一。
他疑心这孩子怕是吓傻了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蹲下身来平视着孩子的眼睛,问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偷东西可不是好习惯。”
虽有责备之意,语气却是十二分的温柔。
“公子别费神了,她是个哑巴。您把她交出来给我们带走便是。她若不跑,我们便也不会再打她。”
见小女孩并不说话,魏寻心下犯了难。
即便自己有意带这孩子走,眼下师门一行人是去往问道大会的,十几个男人带着个身份不明的小姑娘上路总是多有不便,遗人话柄。
自己便罢了,但万万不能污了师父、师兄们的清誉。况且师门没有收女修的先例,即便是带走了,一时间这么个半大的孩子也是无处安置。
可是若眼下就这么把这孩子还给他们,尚不知他们所言真假,即便为真,怕也是羊入虎口,良心难安。
“哥、哥,带、我,走。”
正在魏寻犯难之际,眼前“哑巴”竟是开口说话了。
魏寻大惊,这孩子看着怎么也有八、九岁了,可连话都说不利落,一字一顿,仿佛孩童学语。语气中没有恳求,却又透着异乎寻常的坚定。
最诡异的是,这声音完全不似一个可人女童该有的声音,沙哑得仿佛来自地狱。
不知是因为对方口中的“哑巴”突然开口说话,让魏寻对这帮人本来就没多少的信任荡然无存,还是被这语气中的坚定感染了,魏寻眼神中似是有了决断,当即问道:“你们是哪家园子的?”
“镇上最大的醉欢仿。”为首的单手叉腰,得意道:“公子若不信,大可与在场的诸位打听打听,这小妮子到底是不是我们馆子的人。”
“我现下要带她去看大夫,若是身体无碍便把她送回去。你们不信可以跟着我。只一点,若你们再碰她,以你们几个人,还没本事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仿似不愿意再看到那几个人,魏寻说话时没有转头,还是对着小女孩的脸,语气虽谈不上威胁,却也没有了开始的平和,带着让人毋庸置疑的威势。
几个莽汉立时察觉到了空气里的气氛的转变,连旁边叽叽喳喳议论的人群也都跟着安静下来。
“诸位看热闹的也散了吧。”魏寻顺势转身对众人说道:“夜深了,别扰了我师父清净。若我师兄再下来,怕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许是被他语气里的几分厉色镇住,许是想到刚才下来轰人的黑面神着实可怕,又许是见眼下确实再没什么热闹可瞧,人群立刻做鸟兽状散了。
魏寻自觉琐事已处理妥当,收了收刚才的几分威严,温柔地对这会已经伏在他肩头的小女孩说:“腿脚还能走吗?我们去找大夫看看你的伤。”
可刚才那个与他说“哥哥带我走”的孩子仿似已经不在了,眼下又换成了莽汉口中的“小哑巴”。
魏寻亦未多言,单手将孩子抱了起来,未曾想这孩子的分量比敲上去更轻,一身的骨头架子当真硌得慌。
若不是真待不下去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被打得一脸血也要跑呢。
他边想边抱着女孩,踩着铃声找医馆去了,根本没搭理后头几个面面相觑的莽汉。
那几个也是无奈,打是肯定打不过了,只得快步跟上。
寻了半晌才终于找见一家医馆,不出所料已经关门了。
魏寻上前敲了好半天的门,一个中年男人才懒懒的开了门,衣衫不整,睡眼惺忪,没好气地道:“死不了就明天再来!死了就自个找地儿埋!没的扰人清梦……”
魏寻赶忙赔笑作揖,连连道歉,可那男子仍是没有要放他们进门的意思。
他抱着孩子手上不方便,折腾半天终于从袖袋里摸出一片金叶子,男人立刻换了副嘴脸,笑呵呵的迎了他们进屋。
可怀里的子仍是不依不饶,跟个猴子似的缠在魏寻身上不肯下来,他只得无奈坐到了诊桌边上的小凳上,把孩子放在自己腿上,这她才肯伸出手来给大夫号脉。
就着烛火,大夫看在金叶子的面上细细查看了起来,魏寻撒不开手,只得别过头去,尽量不去看大夫掀衣服撩裙子。
半晌,大夫道:“无妨,都是些皮外伤,还未伤到筋骨,这小孩子就是皮实。只两点,一来虽是皮外伤,但需得好好上药,不然这剥皮鸡蛋似的小脸儿上留了疤就可惜了;二来这孩子怕是有些日子没吃过饱饭了,除了吃药,怕是这饮食上也需得好好补补,不然伤都得好的慢。”
想了想又补了句:“哦,对了,那小腿上的骨折看着该是几年前的旧伤了,怕是也没好生医治过,这会骨头已经长歪了,现下就是敲了重接也不一定能正得回来。若是运气好还没瘸啊,以后可得护好咯,再伤在这条断腿上,就白瞎了这么一个玉雕似的小人儿做跛子咯……”
魏寻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平时在师父师兄眼中脾气性子最是温顺的人,这会也不禁平添了几分怒色。
道了谢,拿上药,魏寻步出医馆,厉声对门外守着的几个道了句:“带路。”
可就这两个字,好似刺到了怀里那孩子的什么穴道,刚才一直伏在他肩头,安静柔软的跟个小猫似的的人浑身一抖,把头立了起来,瞪着魏寻,刚才坚定的小眼神儿里透出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戾气,不禁看的魏寻这样的人都心下一哆嗦。
但转念魏寻似乎就明白了这眼神的含义,站定下来,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凑到她耳边,柔声耳语安慰道:“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还有好多的大哥哥和叔叔伯伯一起,实在没法子带你上路。你先跟他们回去,好好的上药,服药。哥哥忙完就回来接你,好吗?”
过了好一会,孩子像是消化完了魏寻的话,接受了他的安排,刚才僵硬的身子总算是又软了下来,变回了那只安静的小猫,重新伏在魏寻的肩头。
魏寻刚迈步要走,肩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转头一看,那孩子居然一口咬在了他左边的肩甲处。
他无奈的摇摇头,好似明白了什么,不怒反笑,就这么由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还是那一阵银铃碎响,伴着夜风猎猎洒在寂静的街道上,清脆响亮,却不吵闹。
眼看醉欢坊的招牌已经在跟前儿了,那孩子却还是没有要松口的意思,魏寻又轻轻的拍了拍孩子的背,柔声道:“放心吧,你不用这么用力的咬着哥哥,哥哥也会记得回来接你的。”
语罢,魏寻便感觉到肩甲上的力量慢慢松了下来,这才蹲下来把孩子放在地上,轻轻道:“去吧。记住哥哥说的,要按时的上药,服药。莫要再胡来,平白受那些皮肉之苦。此去三日方归,牙印为证。”
“我、是,男、孩。”
刚才的孩子依旧是一字一顿,嗓音沙哑而沉重。
“小哑巴”说完这一句转身便走进了醉欢仿,没有再回头。走的时候也没松手,魏寻的宽袖竟被他生生的拽掉了一截攥在手里带走了。
魏寻见人走远了,又从袖子里摸出几片金叶子,交给刚才为首的莽汉,“他不会再跑,别再打他。”
语气中没有商量,倒更似命令。
说罢转身离开。
银铃叮当脆响。
他借着光看了看,肩头淡蓝色的袍子上竟是渗出一圈血迹。
第3章 问道大会
四年一度的问道大会,说是旨在仙门百家齐聚一堂,交流问道心得,切磋武艺。
上一届问道大会,魏寻入门不久,虽实在不能说是灵力低微,但确实也是年纪小,资历浅,许清衍并没有带上他。
现在终于得以成行,魏寻其实还是抱有一丝向往的。
问道大会分两个部分,先是各门派间的清谈会,品香茗茶,坐而论道。重头戏便是第二天的逐剑会,各大派平辈的弟子间比剑切磋,共同精进。
魏寻虽是看着老成恭顺,不似个鲜衣怒马少年郎,但毕竟也才十八、九的年纪,好奇心、求知欲还是在的。他一心盼着可以聆听前辈先贤坐而论道,尤其盼着可以一观传说中岱舆山悯安派几位公子的卓然风姿。
可事实却是大相径庭。
所谓坐而论道,不过是一帮掌门间的虚伪寒暄。
没实力的小门小派忙着对高门大派溜须拍马,财雄势大的高门大派间忙着互相攀比挤兑,好不热闹。
这厢刚一阵吹捧,那边找到机会便是一番揶揄。
如此几个来回魏寻便瞧出了内里路数,但亦无妨,人情世故的事,他极为了然。
虽然没看到自己想象中的坐而论道,心里难免失望,却也一直没忘了含笑颔首,礼数周全。
亏得他长了一副笑脸,嘴角天生有一个微微上翘的好看弧度,因而不需要特别做什么表情,也总让人觉得他嘴角噙着笑意。
不然这假笑一天下来,脸都要笑歪了。
“许掌门有礼了!”
“薛掌门有礼!”
“这位便是您的关门爱徒,寻公子吧?久仰大名啊!今日得见当真是芝兰玉树,许掌门教导有方啊,哈哈哈……”
因着魏寻这两年的名声,以往只能跟在人家后面拍马屁都凑不到近前的许清衍头一遭得了不少人待见,他虽是不喜魏寻,但这简单的寒暄吹捧,却也是很受用。
“薛掌门过奖了,小徒不才,只是略有所成,略有所成!哈哈哈……”许清衍说罢转头看着魏寻,拿出师父的威仪道:“还不见过薛掌门。”
魏寻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一个晚辈礼,“在下凛青山清罡派掌门座下七弟子魏寻,见过薛掌门。”
礼数的事许清衍向来不担心,这方面魏寻最是周全。只是越多的人跟他寒暄吹捧,他现下是受用了,却也更担心明天的逐剑会。
他再不愿意承认也知道,能有人看见他许清衍看见他清罡派,无非就是看着一个魏寻。
今天有多少眼睛盯着魏寻,明天的逐剑会就有多少人来者不善。魏寻的灵力修为他或是不必担心,想能赢过他的人大多也都已经不削明天的比试了。
但偏偏明天的比试赢得赢不得,他心下没底。
逐剑会说是平辈间的切磋精进,其实主要指的也就是魏寻师兄弟这一辈的人。
再往上一辈,不是座上掌门也早已誉满江湖,那些个不济的也年事已高无力再战;再往下一辈,大多不是无知孩童就是懵懂少年。
魏寻算是个特例,按年纪,比他大师兄的弟子也大不了两岁,因着他是师父的关门小徒,排行第七,上面最小的六师兄也得比他大上个大十岁八岁。
是以魏寻年纪虽小,辈分却高。
当年许清衍忙活着风雨飘摇、夹缝求存的清罡派,年纪渐长,修为却停滞不前,越发地力不从心,其实已有多年不再收徒。
眼看着再过两年自己的大徒弟也到了能收首徒的年纪,却机缘巧合,遇到了幼年魏寻。
他眼光不错,一眼就瞧出魏寻是个极富灵气的孩子,自己的大弟子尚未到收首徒的年纪修为,自己却也舍不得这么一个机会,便在魏寻的哀求下咬咬牙把魏寻收入了门中,宣布这是自己的关门弟子,排行第七。
彼时只道是此子修为或可超越自己和自己的首徒,盼着他能略略把清罡派发扬光大。
却怎么也没料到,魏寻竟成了开宗立派以来的第一人。
现下竟是生出些许后悔来——
总觉得觉得自己这庙小,怕是容不下这一尊大菩萨。
再说这逐剑会,比剑切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