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喜欢我-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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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柯不动。
陈砚手就放在了衣服下摆,往上撩。
湛柯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摇头说:“你不会的。”
陈砚咬了一下后槽牙,“我会的。”
湛柯低下头,将他双手都禁锢住,不知是说给陈砚还是说给自己:“你不会的。”
陈砚讨厌这种精心编谎还被说中实情的感觉。
不论湛柯是真的相信他不会,还是看出他没有,亦或是……催眠自己。
都很让他不爽。
手还怎么都抽不出。
陈砚催促,“松开我。”
湛柯就好像听不见一样,目光涣散地发呆,手上的劲却一点都不松。
陈砚急了,低头在他裸露的手腕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湛柯“嘶”地吸了一口气,回神了。
“松开。”
陈砚目光冷冰冰的,湛柯只好讪讪地松力,“疼吗?”
陈砚在他腕上的牙印上扫了一眼,“嗯。”
湛柯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双手间,揉了揉,“抱歉。”
他刚揉了没两下,卧室里就又是重重地“咚”一声,陈砚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只觉得脑仁都疼。
他抽出手站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卧室走去。
湛柯脸色僵了一下,紧跟在他身后。
陈砚走进去的时候,简乐睡眼惺忪地坐在地上愣神。
陈砚过去扶他,他就呆滞地伸手,就这陈砚的力回到床上。
然后闭上了眼睛。
两秒后——
又睁开了。
“陈砚哥?”简乐是很吃惊的,但无奈嗓子太哑,喊出来的声音轻地近乎只剩气音。
好在陈砚离得近,“醒了?”陈砚顺口问。
“我……现在几点了?”简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
陈砚摸了一下口袋,空的,他回头看湛柯,“几点?”
湛柯赶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六点四十。”
一听时间,简乐瞬间松了一口气,“呼,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陈砚挑眉,“着急什么呢?”
简乐愁眉苦脸地说:“我以为我睡到第二天下午了,我得上班啊……”
陈砚笑了一声,“你今天不去季漪也不会说什么,顶多等你回去的时候暴打你一顿。”
简乐:“……”
简乐:“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吗?”他下床,坐在床边盯着地板发呆。
半晌脑子才灵光——不在自己家,哪来的拖鞋。
于是把地上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勾过来,弯腰穿鞋。
“陈砚哥,我爸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了吗?”简乐仰头问。
陈砚摇头,“就没见到你手机,不在身上吗?”
简乐一愣。
摸了摸裤子口袋,然后转身掀了一下被子。
再回头,呆住了。
“完了。”他喃喃道:“完了完了,手机又丢了,我才刚买几天啊。”
陈砚在地上看了一圈,也没见到手机的影子,“就当长个记性,以后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往娱乐场所跑。”
陈砚想起昨晚那个男人他就头大。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种心理阴影的事情,简乐借酒忘了他也就当没见到过好了。
简乐抱头,委屈地说:“怎么办怎么办,手机丢了,我工资还没发呢。”
他仰头看向陈砚,眼里湿漉漉地,大概是因为宿醉又早起。
“陈砚哥,你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陈砚举起空空的双手,“放外面了。”他想起昨晚季漪跟他说的,“季漪跟你爸打电话了,说你爸挺担心你的,她跟你爸说你住朋友家了,你爸让你早点回家。”
简乐目光空洞地眨了眨,“啊。”
他应了一声,但没有反应。
空气沉默了约莫一分钟,简乐的脑子终于工作了。
他突然清醒了,“我爸居然……我还以为他真恨不得把我弄死。”
陈砚聊不动父子关系,于是岔开话题,“还要借手机吗?”
简乐咬了咬下唇,思索了一番,然后点点头,“嗯,要。”他得看看他爸的态度。
陈砚转身就想出去取,刚一转头就被湛柯拦住,“用我的。”
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简乐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卧槽!”他一抬眼才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个人,吓得抽搐。
湛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多一个眼神都没留,把手机给了陈砚。
陈砚问:“用吗?”
简乐盯着湛柯的脸看,缩了缩脖子,点头,“用。”
简父的态度不知是隔了一晚突然变了,还是因为说“担心”的话只是说给外人听。
简乐电话拨过去之后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劈头盖脸一顿骂,简乐“嗯”地低声答应着。
临了,简父说:“我问了你大姨,你大姨说给你约好心理医生了。”
简乐举着手机的手僵住。
“什么?”
简父提高音量,“早点滚回来!”
“什么心理医生?”简乐皱起眉,也生气了。
原本简父骂他彻夜不归他可以理解,但他都用离家出走表示反抗了,居然还叫他去看心理医生。
简父饱含怒意的声音传来:“你好意思问我?你要是正常,我至于腆着脸去找你大姨问这么丢人的东西吗?你知不知道你大姨背后会怎么笑话我和你妈,我们把你辛辛苦苦养大,你除了丢人还是丢人。”
简乐呼吸加重,“既然觉得我丢人就不要找我。”
简父更生气了,“你说什么?!”简乐听到重重地拍桌子的声音,简父继续说:“你立刻给我回家!你是不是跟你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学坏的?我早就该怀疑你是被带坏的,以前你从来不顶嘴,现在什么都敢说了,今天这个心理医生你非看不可!”
简乐站了起来,“我朋友?我有什么朋友?我的朋友们你们不都挨个调查过了吗?我天生的天生的天生的,我天生就不正常,心理医生他治不好我!”
原本坐在客厅的陈砚无意打扰,偏偏房子太小,还不隔音。简乐的话悉数传入他耳,陈砚心里瞬间排山倒海,只觉得自己突然反胃到想吐。
但胃里是空的,想吐的感受也并不是身体发出的。
病。
病。
病。
谁有病?
到底谁有病?
这是他们的错吗?
他们有错吗?
陈砚咬紧了牙,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心里正反复地和自己斗争时,倏然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紧接着耳朵被人用手捂住了。
湛柯凑到他耳边,在他脸侧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的声音传入陈砚耳朵的时候仿佛隔着千万层阻挡,却又近在咫尺。
“乖乖的,不要乱想,你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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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chapter 52
陈砚目光涣散,缓了很久才慢慢抬眼,对上湛柯的眼睛。
“怪谁?”
湛柯轻轻地笑了一下,“怪我。”
声音依然闷闷的,陈砚靠嘴型猜字。
陈砚觉得他的笑很刺眼,刺的他收回了目光,平视前方。入眼的就是湛柯肤色偏白的脖颈,他眯了一下眼,然后用力地咬了上去。
湛柯疼的呼吸都不顺畅,下意识向后仰了几分,他双手转而放在了陈砚后脑,没有出声阻止。
卧室里时不时还能传来简乐的怒声,但陈砚怎么都听不清内容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件事上——
他再用点力,湛柯会不会死。
出血了。
腥甜的血染上他的牙齿,嘴唇,沾在他的嘴角。
陈砚松了力。
“怪谁?”他又问。
湛柯疼地忍不住轻颤,他低头看着注视着他伤口的陈砚,放在他后脑的手轻轻揉了揉,“怪我。”
陈砚舔了舔嘴角的血,抬手挥开湛柯的手,“你的血怎么是苦的?因为心是黑的吗?”
*
简乐冲到客厅还手机的时候眼睛都气红了,他喘着粗气一甩手把手机“唰”地放在湛柯面前,很大声地说:“谢谢!”
拿纸捂着脖子的湛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砚哥,你……你能不能多收留我几天?”简乐咬了咬下唇,跟陈砚商量。
陈砚说:“好,反正我……”
湛柯打断他,“不行!”
陈砚和简乐一齐看向他,湛柯视线冷冷地掠过简乐,落在陈砚身上,他坚持地又说:“不行!”
说是朋友借住一晚上,湛柯可以勉强平息一下怒火。
但“多收留几天”到底是几天?三天?五天?一个月?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让来路不明的男人和陈砚同处一个屋檐下这么长时间。
陈砚不理他,继续跟简乐说:“别管他。住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无聊。”
湛柯又接话,“不行,不能,你无聊你可以找我,我随时都能来。”
陈砚蹙眉,“你有完没完?跟你有什么关系?”
湛柯被噎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摇头,“不行。”
简乐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要不还是……”
陈砚沉声说:“住!”
“你住多久?短期我给你订酒店,长期我可以给你租房。”湛柯看向简乐。
他长得就凶,目光冷冷地看着简乐时,后者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简乐赶忙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家吧。”
陈砚拍了一下沙发,“有些话现在不合适说,但不说不代表我同意你插手我的事儿。”
湛柯从刚才说不行的时候就紧张地心尖儿都颤,他怕陈砚讨厌他,但更怕有别的男人和陈砚住在一起。想一想他都觉得很害怕。
他装作听不到。
陈砚问:“和你爸关系没法缓和吗?”
他对简乐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
简乐坐下后,垂头丧气地说:“我以为他是真的担心我,结果还是……要我去看心理医生,我的离家出走一点作用都不起,是不是我太幼稚了,玩离家出走这种不算威胁的威胁。”
陈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不太懂家庭关系,但是如果不能好好沟通的话,就躲一躲吧。”
简乐胳膊肘压在膝盖上,抱住了头。
“我是不是不该跟他们说。”
“我要是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
“我暂时就是正常的,我就不用去看心理医生。”
他声音闷声闷气,简乐一点都不擅长压制情绪,他的情绪很外露,旁人能一眼看出他很难受。
陈砚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然后说:“不论说不说,你都是正常的,不是暂时,是一直。”
陈砚太清楚简乐说这些话想要得到的回应是什么了。
是旁人的肯定,一遍一遍的肯定。
因为他固执的相信自己没错的同时,也在怀疑自己。
迫切的需要旁人的话来加持自己内心的那一份坚持。
陈砚知道他想听什么。
所以他就说什么。
简乐的状态并没有好多少,但不说话了。
陈砚想,他大概是自己跟自己吵起来了。
心里住着两个小人,小黑人说:听你爸的吧,你就是有病,该去看看了,早治早好。
小白人说:我没病。
陈砚说:“平江就这么大点地儿,不足以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这太正常了。”
小白人说:对呀,这太正常了。
陈砚说:“等以后有条件去更多的地方,接触更多的人,说不定就是真爱太难得,老天给你的姻缘万里挑一。”
小白人说:对呀对呀。
陈砚说:“这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没有?什么样的人都不稀奇。”
小白人说:我只是其中一个不稀奇的人。
简乐突然笑了出来,他抬起头,眼睛弯弯地看向陈砚,“哥,太会说了吧。”
句句都卡在他心坎儿。
陈砚扬了杨下巴,“怎么说也是清华毕业的,我得对得起我母校。”
简乐吃惊了一下,“卧槽!”
陈砚故意说:“这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季漪从来没跟你说过吗?这也太看不起我了。”
“哥你大学学的心理吗?”简乐好奇地问。
陈砚说:“没学心理,倒是很想学金融。”
简乐疑惑。
陈砚伸了个懒腰,“中彩票的几率会高一点。”
湛柯坐在一边一言不发,他看着陈砚三两句话把一个陷入心理深渊的人拉出来,看到陈砚轻松恣意地侃侃而谈,仿佛他真的只是在以旁人的角度去安慰。
心口一阵阵的钝痛袭来,湛柯觉得呼吸一如被陈砚咬住脖子那般不畅,但又不似那般痛快。
身体上的疼痛是不带任何杂质的疼。
心里的疼却是每一个字都会化作利刃,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