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任-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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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带他到走廊尽头打开门,一道又黑又窄的楼梯出现在眼前。苏任满腹疑惑地跟上,楼梯不长,上面还有一扇门,这次谢天推开后一阵热风迎面扑来。苏任呆立着,外面赫然是天台。
“这干嘛?”
“顶层嘛。”
“你住天台上啊!”
“天台上凉快啊。”谢天往对面一指,苏任看见天台上搭了个临时小屋,跟工地上的简易房差不多,四四方方,有个小窗户。
“真有创意。”
“12楼房东搭的,楼下五百一个小隔间住满了,他说要是我愿意住这个就收两百意思一下。”
“这是违章建筑吧。”苏任过去看了看,门没锁,随便一推就开了。
谢天从地上拿起一个大号手电筒打开,对着房里照亮,里面有张折叠床。
除了这张床就什么都没了。
苏任本来是带着玩笑的心情来看他笑话的,这时却笑不出来了。只有一张床的家,说寒酸都算夸奖。他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实在不该过这样的日子,只要谢天点头,他愿意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和他分享,让他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里什么都没有,洗澡怎么办?”
“房东跟楼下的租客说好了,我可以用下面的洗手间洗澡上厕所。”
“这么热,晚上怎么睡?”
“心静自然凉,你不要这么浮躁。”
“我浮躁个屁,又不是我晚上钻在里面孵蛋,你有点追求过好一点的日子是不是马上就会死?为什么整天往死里折腾自己?”苏任一口气说完,等着谢天一堆歪理回呛他,可这次谢天却没有说话,而是深吸了口气。
听起来很像叹息,却又有点像享受。
“你有没有过热爱一样东西或一件事到入迷,越了解越熟悉它,就越觉得没有穷尽,可还是不停地想追求它,可能也不是为了达到什么实际目的,就只是单纯地追求。”
苏任被他问住了。
倒不是这个问题有多难,而是他没想到谢天会忽然这么有内涵,问出这么深奥的问题。他想了想,自己从小到大心想事成,要什么有什么,还真没有过对一件东西痴迷到求而不得,得而不舍的地步。如果一定要回答,苏任很想对谢天说“想追求的就是你”,可是这个答案他不敢说,只得悻悻反问:“你有吗?”
“我有。”
“说给我听听。”
谢天沉默一会儿,正经了没一分钟,又恢复了往常的玩世不恭,笑嘻嘻地对苏任说:“不能告诉你,你就当是天降大任于我,先苦我心志,劳我筋骨吧。”
第十八章 送水工的车和艺术家的饭局
谢天彻底做到了苦心志劳筋骨,但却绝不饿体肤。
苏任每次踩着饭点去找他,都能看见他捧着一大盒饭在路边埋头猛吃。苏任既劝不动他搬离那个天台租屋和自己一起住,也强迫不了他享受三星大厨的手艺。
谢天是他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大难题,是一个无从下手的对象,攻克不了的堡垒。这对苏任二十三年心想事成、有求必应的完美人生而言,心情不亚于围攻特洛伊城的希腊联军。
焦虑。
想放弃又不甘心。
连程侠这眼里一向只有丰乳肥臀的人渣都敏锐地看出不对劲,劝他尽早抽身,以免陷得太深。
苏任对好友的劝说充耳不闻,仍然每天坚持不懈蹲点谢天上下班,无微不至地关怀,提供各种需要和不需要的帮助。
“你真的是太闲了。”谢天把桶装水往自己的小车车上堆,两边铁框里各两桶,再用绳子捆上两桶,接着小心翼翼地跨坐上去。
“我游手好闲不愁吃穿,当然闲了。”苏任面无表情地说,“几点下班?晚上程侠有个饭局,一起去。”
“他有饭局为什么要我去?”谢天检查了一下水桶,确保安全,“我和他又不是很熟。”
“程侠的画展今天开幕,去凑个数捧捧场,反正谁也不认识你,光吃就行了。”苏任看了眼他装在塑料袋里准备拿去扔的饭盒说,“你每天吃这种猪食吃不腻吗?偶尔也换换口味吧。”
“还是不去了,我和艺术也不搭边啊。先走了,人家等着喝水呢。”谢天发动了两下,小车却纹丝不动。
“车坏了?”苏任幸灾乐祸地说,“别送水了,跟我去看画展。”
“怎么回事,才骑了一个多礼拜。”谢天难得地皱皱眉。
“坏了也没办法,你总不能走着去送水吧。”
谢天不甘心,把水桶搬下来,推着车去对面的修车铺。苏任只好跟着。修车铺老板是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满头大汗检查了一通,告诉谢天这车电机损坏报废了。
“换辆新的吧,电瓶倒还能用,不要的话我50块钱收了。”
谢天无奈:“刚才还好好的,说坏就坏啊?”
老板笑了:“难道车还得跟你打招呼说要坏吗?这车我看少说也用了四五年了,外观还行,其实早该报废了。”
“哎。”谢天叹了口气。
苏任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谢天的车坏不坏,能不能送水,对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自私一点说,他更希望谢天找不到工作,好任由自己安排。可听到谢天这一声叹气,苏任心又软了。
“要不再买一辆车吧。”
他已经准备掏钱了,谢天却说:“现在买也来不及,还得装框,要不然一次装不了几桶。上午有四家都断水了。”
“让别人送不行吗?”
“都安排好的,每个人负责的区域不一样,别人也都忙着,找谁送?”
“我送你去。”
“你?”谢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行吗?”苏任也深深地回看他。
“你拿什么送?”
“我的车装几桶水难道还比不上你这破电动车。”
苏任把自己刚洗得干干净净的奔驰开过来,让谢天往后备箱里塞桶装水。谢天怕把车弄坏,苏任却说:“放吧,多放几桶,省得来回跑。”
“车坏了要我赔吗?”
“别装客气,你赔得起吗?”
“我就确认一下。”
“这样吧,我陪你送水,晚上你陪我去饭局。”
谢天伸手捋了捋头发,无奈地问:“你到底图什么呢?”
“我高兴,去吗?”
“去吧,水都装你车上了,只好麻烦你帮忙了。”
“说好了。”
“嗯。”
苏任开着车,按照谢天小本子上记下的订水名单挨家挨户给人送水。每到一个地方,谢天下车扛着水送上楼,苏任就把车停在路边等他。几个小区和办公楼的门卫都傻眼了,没见过有人开奔驰送水的。
苏任一向我行我素,想干嘛就干嘛,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谢天更是干起活来心无旁骛,两人这奇怪的组合,居然合作无间效率极高。
一天下来谢天算了算,送了150多桶水,破了水站单人送水纪录。苏任看时间差不多,就催着谢天回家换衣服,去程侠的画廊开幕晚宴吃饭。
“说好的,可不许赖皮。”
谢天说:“知道了,吃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不至于这么耍赖吧。”
“说不准,你这人不识好歹啊。”苏任等谢天把空桶都搬出来后往车箱里看了一眼,里面湿漉漉一片水渍。事到如今他也不在意这些了,俗话说得对,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苏任先开车带谢天回自己家。
自从上次一起去酒吧之后,苏任就偷偷按照谢天的身量定做了一些衣服,虽然关系还没丝毫进展,但苏少爷带出去的人总要像个样子,不能太丢人。
谢天对穿着没什么看法,在来味鲜洗碗的时候都是一件背心加粗布裤子,现在送水要去商务楼办公室,好歹换成了T恤牛仔裤。对于苏任精心定制的衣服,谢天看了半天没找到牌子,还傻兮兮地问他:“哪买的?”
“地摊上。”苏任鄙夷地哼了声说,“你也就配地摊货,我还不了解你吗?”
“挺合身。”谢天说,“骗人吧,你会逛地摊?”
“我不会亲自逛,就让过来打扫的清洁工顺便带两件,反正穿上龙袍你也不像太子,就这么凑合一下算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和摸索,苏任多少掌握了一点对付谢天的办法,一本正经不如胡说八道来得有用。
程侠的画廊闹中取静,在靠近市中心的一条老巷子里,以前是个工厂的厂房,层高很高,人站在里面显得特别孤寂渺小。
程侠把这片厂房买下后重新装修,摆上点艺术品一装饰,再把自己乱七八糟的鬼画符往里一挂,还真有点艺术殿堂的意思。虽说这“尚侠艺术画廊”是用钱撑起来的,却也搞得像模像样,在艺术圈里小有名气。只要开展,文艺界的知名人士都会来捧场。
苏任因为要陪谢天送水来晚了,到场时名流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程侠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在门口和人寒暄。看到苏任和谢天,程侠向对方打了个招呼,赶过来说:“这么晚,也不来给我剪个彩。你们是专程来吃饭的吗?”
“光吃饭我都嫌麻烦,看你请的什么人。”苏任往画廊门口瞟了一眼,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在说笑。
“哦,不是我请来的,我爸找的小明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跟外国老头跑了,我爸现在就指着这些小妞活着了,这几个里面还不一定哪个能过关斩将脱颖而出当上我后妈呢。我看好那个穿黑色小礼服的,我和我爸都觉得她挺风趣。”
苏任朝他示意的方向看,一个大胸细腰的娇俏女孩正旁若无人地格格发笑。
“哪风趣了?傻大姐么?”
程侠拍拍他肩膀说:“风骚有趣嘛。你不喜欢女人,跟你说不通。时间差不多,去饭店吧。”
苏任拉着谢天上车出发。晚宴设在五星酒店的顶楼宴会厅,灯光柔和气氛优雅,音乐舒缓令人陶醉。名流们互相吹捧谈笑,苏任怕谢天不自在,把他带到一个角落里呆着。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谢天环顾四周,找来找去没找到椅子,很不解地问:“你们有钱人就这么站着吃饭?”
“对,反正我们有钱人不能像你一样坐路边吃就对了。”苏任知道有餐桌,只是不想坐下来和同桌人应酬,就给谢天装了满满一盘吃的过来,自己只喝酒。
“你不吃吗?”
“你吃你的,多吃点,整天青菜萝卜,吃得脸都绿了。”苏任不耐烦地说。这个角落虽不起眼,过来打招呼的人却还不少,明龙集团二公子的身份实在没法低调。苏任自从遇上谢天,那一点小心思都花在暗恋对象上了,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应酬寒暄,现在更是敷衍了事,人家来敬酒,他眼皮都不抬一下。
谢天不知道这些过来和苏任说话的人都是谁,可人来多了,他多少也看出一些端倪。
“你们家到底多有钱?”谢天忽然问他。
“干嘛问这个?”
“肯定特别有钱吧?要不这里的女人都像在学校宣过誓似的看你。”
苏任莫名其妙地问:“什么叫宣过誓地看我?”
“时刻准备着啊。”谢天边吃东西边笑,“每个人过来都像要上战场打仗。”
苏任这样年轻英俊又单身的富二代,从来没和女人闹过绯闻,简直是婚嫁对象中的优良品种,一露面,女孩们都开始紧急集合。
“你嫉妒吗?”
“不嫉妒。”谢天说,“我对女人又没兴趣。”
苏任心都漏跳了一拍,一句“难道你对男人有兴趣”差点脱口而出,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若无其事地说:“哦?对啊,你是和尚嘛。”
“我只是还没考虑找老婆,以后想找了再说。”
苏任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对谢天,他有足够的耐心和充分的心理准备,最低要求不过是交个朋友,能经常和他在一起吃个饭罢了。因此听到这个补充答案,也只是自我安慰了一会儿,心态非常好,没有太过纠结。
两人躲在角落里,一个专心吃,一个专心看他吃。苏任比往常更冷若冰霜的态度吓退了不少想要过来搭讪的人,倒也落个清净。
谢天吃完,拍拍肚子。
苏任问:“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点?”
“还行吧,没吃到米饭总觉得少点什么。”
“饭桶,白饭有什么好吃?”
“不然怎么叫吃饭。”
苏任懒得和他争论,正想再去拿杯酒,忽然听见有人喊他:“苏少,怎么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喝闷酒?”
第十九章 宿敌
说话的是个长相英俊、年轻帅气的男人,笑起来颇有魅力,可苏任却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薛凡。”
“我说苏少贵人多忘事,原来还记得我呢?”
“有事吗?”
“没。”薛凡笑笑,“这么巧在这碰见就不能打声招呼?”
“上次酒吧没玩够?我和你又不熟,有必要特地过来打招呼吗?”
“有个有钱老爸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