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回音-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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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上次篮球赛打赢了，篮球队里的学生就有机会可以自由选报一些特殊学校嘛！”他推了推我挡住屏幕的脑袋，继续操作着电脑。
“哇，周杰义你也太爽了吧！不用高考就有好大学可以上。我真的太酸了！”我戏精地吸了吸嘴，装作是被柠檬酸坏了牙的模样。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志愿你自己报就好了呀！你该不会拉我过来就是为了炫耀一通的吧？”我叉着腰，揪起了他的耳朵死活不放。
“没有！我是想让你给我参考参考！”他猛摇着头，我这才松开了手。
“我给你参考？可我对体育学校一点都不懂啊！”
“这里不仅有体育学校，还有一些含体育专业的综合性大学的。你看看你想去哪所，告诉我！”他指了指电脑屏幕，示意我过去看看。
“综合性大学哪有体育大学来的专业啊！肯定是要去体育大学，以后在这方面的发展才会更好啊！”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学院代码，指尖划过了一所又一所的院校。
“第一体育大学和国栋体育大学很出名的，连我这样的体育弱鸡都听过它们的名字呢！你去这里肯定好。”
我指着那两所院校的名字，激动地看着他，仿佛就像自己也考上了一样好的学校。
可他似乎没多高兴，脸上阴沉着。眼角有些耷拉，嘴唇僵着，没有再笑了。
“可我不喜欢！”
他冷冷地说着，微微地挪动了鼠标，轻轻地点了两下，毫不犹豫地将那两所院校删除了。
“你颠啦！多好的学校啊！你说不去就不去啊！你也是真看的开啊！”
我往他的头顶狠拍了一下，想让他清醒一点，别再和平常一样傻傻懵懵的。
他也急了，有些生气的看着我。“我就是想和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青灰色的眼眸里好像充满着难以诉说的失落。他眼底有些发红，还有些湿润……
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能一头雾水同样生气地望着他。
我们就这样凝望着彼此，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周围的气氛僵硬而古怪。
忽然一串钥匙碰撞的清脆响声，打破了这样古怪的氛围，是教官来了。
我和周杰义立马缩手缩脚，藏进了电脑桌下。或许他是怕我毛手毛脚地撞到脑袋，他把手放到了我的头顶上，隔开了我和坚硬的电脑桌板。
大开的窗户引起了教官的注意，他摇着钥匙在周围徘徊着，迟迟不肯离开，估计是非要逮住个学生，他才乐意。
我和周杰义只好一声不吭地在电脑桌下一直藏着。
可午休就快要结束了，再不回到班上去，就该被班主任发现了。
这进退两难的处境，让我在电脑桌下急坏了。出去是被教官抓，不出去是被班主任抓。这是天要亡我的意思啊！
我皱着眉，在电脑桌下扣着脑袋，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半个办法。
这时周杰义向我指了指前门，还没等我问他有啥办法，他就已经从电脑桌下起身，冲了出去，我是拉也拉不住。
“Hello，教官，你是在找我吗？”
他不知死活地和电脑室外的教官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又立马朝着后门冲了出去。
“周杰义，我就知道是你，你给我站住。”教官也立刻追了上去。
钥匙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我知道他们跑远了，我悄悄地从电脑桌下窜了出来，偷摸着从前门跑了出去。
远处，周杰义和教官还在追赶着。那个男孩跑在前面，依旧嬉皮笑脸地和教官调侃。
看着他戏闹的背影，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响在了我的耳边。
“如果这所大学里没有她，那这所大学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这所大学里没有她，那这所大学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这所大学里没有她，那这所大学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又说不出些什么！我看着他渐远渐小的背影，无奈的撇着嘴角，长叹了口气。
“可我也不能害了你吧！”……
………………………………
明白的时间正不巧……
冬天，天总亮的没那么快。即使是临近上学的时间，天空也只是灰灰蒙蒙的有些光。白色的月牙还在天边挂着，没有消失。金色的阳光还未出现，不见踪影，也不知道这一天它会不会出现。
光秃的树枝上，几只鸟儿在中间来回跳踱着。看似欢乐，可发出的鸣叫，却配合着冬日，显得十分凄凉。
我裹紧了外套，从宿舍楼里走了出来。听着外边的鸟叫，心底也泛起了一股伤感，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的古诗歌考点。渐渐地我也明白了，三峡渔者因触凄凉景生悲伤情而发出的这句感叹含义了。
我在饭堂匆匆买过早餐后，便和以往一样，一边啃着手里的面包，一边朝班级跑了去。
看着校道上熟悉又陌生的学生们，不知道为什么，周杰义模样渐渐占据了我的脑海。
我停下了前去的脚步，有些犹豫。继续往下走的话，转角处肯定有他的身影。我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记得已经很久很久，他每天都会多买一份早餐，就在转角处等着我。即便是要迟到了，他还是在那里等着，然后和我一起冲刺，一起压点，直到最后又一起被罚大扫除。
可现在我有些想去逃避他，我不想看到他，因为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他，如何去面对他为我所做的这一切，如何去面对那一份我们之间越界的感情……
这一切的醒悟来的太慢又太快，如果我可以再早一些明白周杰义对我的感情，或许我可以更有底气的去拒绝他，拒绝他的付出。如果我可以再晚一些明白，或许我也会喜欢上那个傻傻守护着我的他。
我想，也许我逃避了，他也就会淡忘了吧。也就不会犯傻了。
但或许真正犯傻的人是我自己，因为我连自己是不是喜欢他都感觉不出来……
和他在一起会自然，和他在一起会轻松，和他在一起会欢乐……难道这是喜欢的感觉吗？
风有些凉，从我的脚踝抚过。我呆呆地站在了校道上，心底里乱作一团麻，眼神有些涣散疲惫，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有些黯淡无光。
我默默然地转了身，朝着饭堂后门小路走去，想绕过那条校道，躲开他。
饭堂后的小路没什么人，路旁长满了杂草。但在冬季里显得有些枯黄，没有了杂草该有的活力。
我快步地向前走去，脚底踩碎枯叶清脆的声音，伴着呜呜的风声响起。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
忽然一阵斗殴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那声音恐怖得直叫我后背一惊，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我握紧了微微起汗的双手，循着声音，往小路旁的一个浅口死胡同里探着脑袋望了望。
声音果然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死胡同里站着四个高大的壮汉，地上还趴着一个比较瘦小的男生。但他们都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看校徽的区别，应该是高一届的新生。
“喂，你没钱借我，却还有钱买早餐啊你？”
其中一个站着的男生首先发了话，还一脚踢向了那已经趴在地上的男生的肚子上。
地上的那小男孩又是一声惨叫，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了滚。
“一群烂东西！”
我躲在胡同口的墙边看着，小声地呢喃着，气的也是牙齿直痒痒。我站了出来往前走了两步，想为正义说句话。那蠢蠢欲动的拳头，简直想冲上去狂揍他们一顿。
可我还没怎么动身，就被其中一个打手发现了。
他长的肥头大耳的，却是一脸的凶狠，眼皮肿胀下沉，遮盖住了大半部分的眼睛，但细小的眼睛里却藏着最大的恶意。他死盯着我，目露凶光。似乎在警告我别多管闲事，否则对我也不客气。
我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了起来，小腿也不知怎么地的僵在了原处，让我是想逃跑也迈不开腿。手心里的汗一个劲的向外冒着，肩膀也有些颤抖，喉咙似乎被什么哽咽着，尽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更加攥紧了拳头，看着他们四个，一片空白的脑海中快速地计算着我打赢他们的可能性有多大，结果自然是不可能。
直到那打手一脸凶狠地向我走来，我本能的求生欲才被唤醒。我小腿一颤，立马从那死胡同里跑了出来，快速地跑过了小路。
回到了校道上，我才慢慢地从恐惧中抽离出来，心情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一打四？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那四个猛汉？”
“你们这群垃圾，我一定会想办法收拾你们的！”我回头对着小路大声地空骂着。
回望校道远处另一端的转角，依旧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寒风吹动了他的衣摆，他手里拿着热乎乎的早餐和奶牛，在痴痴地等待着什么人……
………………………………
我们是正义的“古惑仔”！
那天，太阳好像躲着什么人似的，一整天都没有露过面，就像我躲着周杰义那般。也没有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教室外面都是一片灰蒙蒙，阴沉沉的景象。
那天，即便是在课间， 周杰义也没再来找过我。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在座位上趴着，脸庞埋在手臂上，就连上课也没有把头抬起来。
桌面上还放着那份早餐，从清晨到傍晚。就算牛奶凉了，面包硬了。他还是任由它们放在那里，没有拿去丢掉。
我远远地望着那个趴在桌面上的失落身影，心里也有一份说不出的酸楚滋味。
我想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过去和他打闹嬉戏，可心底连一丝勇气也没有。
“梦今，你在干什么呢？”
喻维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张作文纸。
“哦，没……没干嘛！”
“你这是什么呀？”我指了指他手里的那几张作文纸。
“我就是想过来请教请教你的，学校让我下周一做国旗下的演讲。可我还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他无奈的摊了摊手，把那几张作文纸递到了我的眼前。
“学校有什么话题规定吗？”
“这倒是没有，只要话题是有关学生或是校园的就行了！我这里写了几个话题想法，但是不知道选哪个好，你帮我看看吧！”
“好”
我接过了那几张作文纸，上面虽是只有几个话题想法，但却是占满了大半页纸，有些想法连写作框架都规划好了。
“你这写的不都挺好的嘛，写作思路也都很清晰了呀！”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有些憋不住地在笑。
“我就是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那就做这个大学去向的话题吧，这毕竟也是高三学生共同的话题，会比较有共鸣的。”我把那几张作文纸递回了给他。
“好，听你的，我正好也想写这个。”
他接回了作文纸，却依旧在我桌前站着，迟迟没有离开。
“咋了又？”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嘴唇微张着，似乎有什么想说的。
“梦今，我想问问你，你会去哪所大学啊？读师范的吗？”
“这个啊，我……我其实也没有想好。”
我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大学的目标好像人人都有，而我却是依旧毫无目标地忙碌着。尽管关于目标我寻找了很久很久，但依旧不知道我的目标应该是什么样的。
“那就和我一起回家种田吧！”
子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抖着腿，跨着步走了过来。
“啧。”
我生气地斜视了一眼子慧，她顺势朝我身上贴了过来，撒娇似的上下蹭着，我嫌弃地看着她，又推了推。
“这是什么？”她指了指我摆在桌上个几张信纸。
那信纸其实是我课间连忙在小卖部买的。那天我思考了许久，对于早上在饭堂后面的小路胡同里遇到的那暴力事件，我觉得我必须做些什么。
我想去和学校的纪律主任报告这件事，可又害怕被那群凶手报复。但我也不能再像早上那样逃跑，把那小男孩置于虎口之中吧，那样我也会成为一个见死不救的帮凶的。
于是我决定给纪律主任写一封匿名信，让他知道我们学校也有霸凌的现象，让他好好彻查这起暴力事件。
我把我所有的经历与想法都告诉了喻维和子慧。
“那个打手是长得圆圆胖胖，还带着其他的三个小弟吗？”子慧拉过我的手，有些紧张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