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还没跟我表白-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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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鹤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尔后想起来房间没开灯,这样一片黑暗中,他应该看不到。
沉吟片刻,徐鹤有些担忧,喉头也有些哽。
他叹息了下,尔后开口:“引川,你现在离了她,只会让自己更加没了依靠和希望。”
房间里一阵沉默。
尔后,顾引川有些暗哑的嗓音轻声开了口。
“你我都知道一开始为了什么选择了她。”
他的声音带着孤寂,像是和整个世界都隔绝了,明明同处一个房间,却显得十分渺远。
“……”
徐鹤当然知道。
只是……
于黑暗中,顾引川又偏过头去,望着窗外似乎不会停歇的雨幕。声音渺远:“不过是自私的让自己心安罢了。”
想把所有的压力和痛苦都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去。
顾引川在国外呆了十年,治疗了十年,但是躁郁症病情交替着,使用不见彻底的好转。
远离了国内的纷争,专注作画的时候,他可以沉浸一天,可一旦涉及到社交,和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孩接触,顾引川又会猛烈地缩回去,甚至退化到比原来更严重的情况。
这十年,本来相安无事也就过去了。
半年前,顾老爷子说什么也要叫顾引川回来,这才有的后面那些事。
当时徐鹤作为中间人,顾引川抵抗无效,提了一点要求。
第一,给他一个远离人群的住处,他可以帮忙打理生意上的事,但是他只愿意待在这一处,不要逼他出去,不要逼他见任何人。
顾老爷子答应了。
但是这么大的别墅,总要有人打理,于是老爷子一开始就找了几个有经验的家政和保姆过来,不仅把别墅搞得一团糟,还惹得顾引川反应过激了。
再之后,就是徐鹤以高薪向社会聘请。
不少人慕名而来,多多少少是奔着薪水和背后的神秘雇主,反而适得其反。
顾引川也对每一个到别墅来的人表现出相当的敌意。
徐鹤无奈,和他商量。
顾引川神色浅淡,眼底冷的看不到光,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枝叶繁茂的常青藤。
隔了会儿,缓缓开口。
“最后一次,你最好找一个不会好奇也不会干涉我的人。”
男人回过头来,眼底像是灯火尽熄后的无边寂寥,他扯着嘴角,惨淡的笑了一下:“最重要的,你找一个能看淡生死的人。哪天我成功死了,对方还得去通知你们,万一死相难看,别给别人留下心理阴影了。”
这几乎是顾引川以一种讽刺的态度提出的苛刻要求。
薪酬提了又提,徐鹤也没想到,居然还真能给他找着。
当他看到季初羽的简历的那一刻,几乎觉得这是上天对顾引川和他的眷顾。
窗外猛地劈过一道闪电,把顾引川苍白的面庞和手腕上裹得厚厚的绷带照的愈发惨白。
顾引川长腿缓缓伸展开,他向后倚靠着病床冰冷的靠背,眼底淡漠,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心疼,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可是……我现在舍不得了。”
“她的生活才好起来一些,本就应该活的好好的,长命百岁,拥有渴望的家庭。而不必因为我有了伤心,或者最终因我的死被压垮。”
曾经的顾引川,连自己的生死都看淡了,甚至无数次的想过、尝试过死亡。对他人,更是淡漠。
曾经不在乎的,可现在不行了,只是想想,都心疼。
徐鹤蹙着眉,看着男人,无声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惊诧:“引川,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那边许久没有回应。
过了很久。
顾引川开口,声音幽冷,犹如万年不化的冰川:“我爱她。”
第47章
季初羽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久。
梦里; 她看到顾引川在大雨里,背着她; 越走越远。
她明明知道那就是顾引川; 却怎么喊也发不出声音; 喉咙干涸滚烫; 她拼命向前追逐着跑; 顾引川只是保持着不疾不徐的步调; 她却永远追不上。
终于; 顾引川的背影在雨幕里消失了。
倏地睁开眼睛,却因为长久处于黑暗,一时适应不了光照带来的刺激。
眼前的白光弥漫过后,一双温柔的手轻轻遮在她眼皮上,帮她挡住了骤然的不适。
水杯被放在桌上的声音,尔后; 响起乔隐温柔带了点沙哑的声音。
“初羽; 醒了啊?”
覆在眼皮上的手缓缓移开; 模糊感退散后,季初羽看到了乔隐红红的眼睛。
“乔乔……”
开口; 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像是被火烫过; 带着撕裂般的疼; 只发出很浅的声音。
乔隐吸了吸鼻子,开口时有些鼻音,带着委屈和担心:“喝点水再说话……”
她把季初羽扶坐起来; 端着恰到好处的温水到她唇边:“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发烧到快四十度,我都要担心死了。”
温润的水顺着喉咙滑过,滋润了那里的干涸龟裂,意识也缓缓清明起来,昨天的一切像是被大雨冲刷而过,没有洗净,反而留下了满地泥泞。
稍稍推开乔隐还要递过来的水,季初羽全身上下像是脱力了一样,声音很轻,很平淡地问:“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橘子似乎听到卧室的动静,敏捷地跳下窗台的吊床,一路奔进来,跳到床上,准确地把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塞到季初羽手心里蹭蹭。
乔隐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夹杂着心疼。她转头把水杯往桌上放,避开了季初羽的眼神:“司机送你回来的。徐鹤给我打了电话,说你高烧,在别墅昏倒了……”
后面的话,乔隐没有再说下去,怕她想起更多,也怕她追问更多。
可季初羽依旧像是刚刚醒来一样安静,脸上除了憔悴就是平静,像是听到一件事不关己的新闻,很平静地垂下眼皮:“我没事了,乔乔,谢谢你。”
乔隐看着她这样平静,反而更难受了。
“初羽,你……”
季初羽像是料到她要说的,很平静地摸着橘子撒娇的身体,忽然问:“乔乔,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乔隐先是一愣,脸上的错愕过后,很快掀起一阵惊喜:“有!我熬了粥,你等着我去给你盛啊。”
目送着乔隐走远,季初羽的视线落在安静的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深色丝绒小盒子上。
里面是她曾经送出去如今再度被锁起来的全部心意。
——
之后整整一周,季初羽都独自呆在别墅里。
她就当自己是失业了,刚好在家给自己放个长假。恰好把房子里收拾一遍。
前阵子顾引川总是赖在这里,两个人像是很习惯的生活在一起,虽然多数时候都只是一起吃个早晚餐,一起闲暇逗逗猫,但是就是觉得日子温馨忙碌而又美好。浴室盥洗台上还有他的剃须刀,同款雾霾蓝色的牙杯牙刷,并列在一起的毛巾……
点点滴滴,都在提醒着季初羽曾经真实存在过的东西。
她有些烦躁的关上浴室的门,开始去收拾另一间鲜少有人住的卧室。
这房子说起来还是徐鹤之前帮她找的,现在事情搞成这样,以后也不知道再见面还是不是朋友,会不会尴尬。
思及此,季初羽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再找个房子搬一次家的事。
因为这房租租的时候就足够大,当时预估也只有她和猫住,所以季初羽也没有太多搬动房东的东西,尤其是其他几间卧室,交房确认过之后就再也没打开过。
这间卧室的采光很好,但是因为离门口较远,又和客厅隔了间书房,所以季初羽一开始没选这间。
季初羽开了门进去,被阳光照了一下午,带了点木质暖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才忽然觉出真的很久没有进这间房间了。
顾引川之前在这边的时候,似乎也从来不会进这间房间。
猛地拉开房间的纱帘,又把窗户打开一些通风,季初羽打了盆干净的水,擦拭了一遍家具,第一次认真端详这个房间。
许是在别墅里工作久了,她这两天反复的就在家里打扫卫生,没法让自己闲下来,稍一闲下来,之前那些好不容易摒弃的念头就会疯狂冲进她的脑海,翻搅着让她心脏生疼。
房间不算大,看得出之前主人应该是个男孩子或者偏中兴风的女孩子,没有按照特意的喜好装修过的痕迹,一切以灰和白这种素色调为主。
许久没人住,房间里空落落的,连床上都只剩光秃秃的床垫了。
季初羽把家具表面都擦拭一遍,开始把视线放到床下面那两个可以抽拉的巨大的抽屉。
只是想抽出来确认没有遗漏的,却没想到抽屉里真的有东西。
左边的抽屉里是一幅背着放进去的画架,下面压着一幅画。
季初羽抬手把画架取出来,怕时间太久弄脏原主人的画,还去找了一双全新的一次性橡胶手套戴上,才又回了卧室,把那副画轻轻缓缓取出来,就着擦干净的地板上翻过来看。
画布上很明晰的颜色,雨天,少女穿着旗袍,初长成的少女身体曲线灵动美好。
她正侧头看着窗外,像在出神,眼底没有聚焦。窗外的爬山虎顺着窗口一路蜿蜒。
稍远一点的位置,能看到樱花树开的烂漫,被雨打湿的粉色的花点缀着窗口的绿茵。
少女的头发随意的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颊侧有一绺头发调皮的跑出来,垂坠下来,把她灵动的下颚衬托得更加线条优美。
少女额角处受了伤,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唇角也泛着青紫色。
这画给季初羽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想了一下,却一时想不通这熟悉感来自何处。
不全是因为画上的人她认识。
季初羽坐在地上,长长缓缓地呼吸几下,视线再度放到少女脸上。
——是颜右。
画上画的是学生时期的颜右,和徐鹤给她看的资料照片上的少女一样,只是脸上少了明媚,她穿着旗袍,眼底暗淡着,似有说不尽的愁绪。
颜右的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什么像是极地的风呼啸而过,在季初羽脑海里掀起风暴。
季初羽坐在地上,明明屋里的暖气极暖,她却像是坐在冰天雪地里一样。
旁边的抽屉也不空,全部都是一些画具,画了毁了的线稿,有些混乱地堆叠在里面,似乎放置得很匆忙,也称不上爱惜。
季初羽一张张翻看着,终于在最下面的一张完成了一半的风景画上看到了一个署名:川
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开了。
季初羽在地上瘫坐了很久,尔后猛地坐起身,她像是疯了一样,把整个房间的抽屉和柜子都打开翻看,像是为了验证,更像是为了不要验证内心的猜想。
多数柜子里堆的都是画具。
看得出原主人应该是十分喜爱画画并且是专业的。
有个立柜的抽屉里,有不少运动用具,篮球,足球,羽毛球拍……
无一例外,上面用很凌厉的字体写了一个“川”字,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这笔记她再熟悉不过……
季初羽的手开始颤抖。
终于,在一堆体育器材下,她翻到了一本高中的画册,应该是美术课用的书籍,翻开扉页,右下角规矩又不失张狂地写了一个名字——顾引川。
所有的猜忌都得到了验证。
所有的事实一下子在她脑海里像是藤蔓一样炸开,串连成了一条线。
所以……徐鹤帮她找个这个房子,从一开始,就是顾引川的……
那那副画……
季初羽的视线放在身后铺在地上的那幅颜右的画像上。
她跌跌撞撞跑回客厅,找出自己的手机,打了出去。
——
徐鹤接到季初羽的电话的时候,顾引川才在王医生的镇定剂下睡着。
他看着办工桌上振动的手机,拎起来,就看到上面熟悉的名字。
这是顾引川另一部手机,之前只有几次作为他所谓的“房东朋友”和季初羽联系。
沉沉叹了一口气,直到看到那部手机暗了下去。
振动止息。
几秒后,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徐鹤掏出来,看到上面季初羽的名字,苦涩的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接了起来。
那边沉默了一秒,先开了口:“徐鹤……”
徐鹤声音里有些无奈,故意刻意而又疏离:“季小姐。”
似乎被他疏离的声音隔阂开了,季初羽忽然又沉默下来。
徐鹤终于又是叹了一口气,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季初羽终于回过神来:“我没事。”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了所有情绪,按捺着问:“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几乎可以猜到她是要说什么,徐鹤胸口沉闷,又是无声轻叹,语气终究是放缓了:“初羽……有些事情,就别太过执着了吧。引川已经做了取舍,也许,这样对你……和他,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