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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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两人一同生活了三年。
就算是从来亲情寡淡、习惯了互相算计的豪门少爷,只要不到丧心病狂程度,心脏总归还是有温度、有感知。
奚苒就像个沉默温柔的影子,安安静静地渗入到每一处,让他从最初那种不喜嫌弃、渐渐感觉舒心。
如同沈从宴所说,贺铭遥一直就不喜欢奚苒这种类型。
太乖、太温柔、太贤妻良母,把爱当做天。
整个人就像是回到了古代,以夫为尊一般地活着,一点自己脾气都没有。
他偏爱热烈张扬的女人,如同绽放的玫瑰,哪怕带着刺,都足够鲜活生动、足够勾人。
而且,奚苒长得也太乖了。
明明比他还大两岁,看着就像小妹妹一样,脸颊有肉,眼睛还又圆又亮。
和可爱有关,但和性感诱人完全不挂钩。
只除了床上那会儿。
要说对她没兴趣,贺铭遥能数出一百个理由。
当年,要不是情况所迫,孔熙远走,自己还意外和奚苒上了床,他也不会娶她。
怎么可能爱上奚苒呢?
这爱情,未免太过不完美。
可是,在奚苒信誓旦旦地说出那句话之后,贺铭遥确实感受到了心痛,几乎要将人溺毙过去。甚至,比从贺夫人那儿听到、孔熙选择离开时,更让人觉得不能接受。
这已经不能用占有欲作祟来解释清楚了。
贺铭遥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他也着了日久生情的道,改变审美,爱上奚苒了。
爱就爱了。
怎么会不敢承认呢。
夜幕中,贺铭遥抿着唇,快步回到车上。
那束桔梗花还躺在副驾上,无人问津,看起来似乎也失了刚开始那般新鲜灿烂。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
沉沉地伸出手,将花束拿到手,下车。
“咚”地一声,重重丢到了垃圾桶里。
夜风让人冷静下来。
贺铭遥脸色平静,心中已经盘算起了,该怎么改变现状。
无论是爱情也好、占有欲也罢,既然他想要,就必须牢牢握在手中。
贺铭遥承认,或许是身份、年纪、心态转变了,自己已经没法像当时对待孔熙那样、去对待奚苒,大度地让她离开,老死不相往来。
不可能。
竟然还说什么“我不爱你了”这种话,对他来说,除了让人心痛以外,没有其他作用。
想去和别人双宿双飞?
做梦。
第二日,早。
奚苒做足了心理建设,慢慢地走进办公室。
马上就到上班时间,周远人不在外面,其他同事也都已经坐到了工位上。
见到奚苒走进来,有几个同事抬起头,先打招呼问好,再随口问她昨天晚上怎么临阵脱逃了。
奚苒笑了笑,按照给岁三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不过大家也就是客套客套,最近事情多、关系又止步在“同事”这一范围内,事实上,也不会真有多关心。
奚苒坐下,打开电脑。
岁三轻轻地将椅子滑过来一些,靠近,犹犹豫豫地同她说悄悄话。
“昨天真没事?”
奚苒点头,“嗯。真没事。”
岁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憋了半天,到底憋住了好奇心。最后只说:“……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帮忙的。”
奚苒胸口涌过一阵暖流,渐渐地通往四肢百骸,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她用力地点点头,“好,一定会的。谢谢你,岁三。”
……
直到下班前。
奚苒还有一部分工作没有完成。
但次日就是周末,周一还是元旦,能连着休三天小长假,时间充沛。
她将笔记本电脑收进包里,准备回家继续写。
紧接着,又在a上约好了网约车,一个人直奔律师事务所。
六点十五分。
奚苒下车,卡着约定时间,走进去。
张律师在办公室等她。
奚苒敲了敲门,“张律师,你好。”
这次,张律师态度诡异地与之前截然不同。
他亲自为奚苒开了门,接过她手中外套和包,毕恭毕敬地挂好,再安排她在沙发主位坐下,又给她倒水。
奚苒有些愕然。
愣了半晌,她问道:“您这是……?”
什么个意思?
这些律师自己有本事,也有身份地位,哪怕是对待有钱多金的委托人,也不该是这般态度,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啊。
张律师还是一贯精英打扮,但表情看起来很紧张。
他在奚苒下首坐下,未语,先擦了擦汗。
奚苒只觉得更加反常。
张律师清了清嗓子,总算开了口:“那个,奚小姐,很抱歉啊,您这个委托,我接不了了。”
说着。
他从身边公文包里摸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慢慢地推到奚苒面前。
“真的抱歉。”
信封厚度很是可观。
里面应该就是奚苒预付的那些钱。
可能是连之前已经咨询掉的那些时间,都连带着一块儿退了回来。
奚苒没接,紧紧蹙起眉,盯着他。
低声追问道:“为什么?”
张律师冷汗还在往外冒,完全不敢同她对上视线,只一个劲儿说不好意思。
奚苒问了几遍,都没能问出来。
不得已,只得拿起信封,准备起身离开。
直到她拉开办公室门,即将走出去时——
或许是出于怜悯,或者其他什么考虑,张律师竟然出言提醒了一句。
“奚小姐,您这个委托,目前江城没有律所敢接的。”
“……”
倏忽间。
奚苒全都明白过来了。
这是贺铭遥出手,在敲打她。这些上流豪门,最喜欢以钱权压人。她刚刚怎么会没想到呢。定然是查到了张律师这边,向他施了压,逼得他拒了这个委托。
以贺铭遥手腕,想查到她住在哪里、工作在哪里、找了什么律师,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再换一万个律师、工作、住所,也没有用。
这一刻,奚苒倏地恨上了他。
她眼睫快速地颤了几下,没有回头,淡淡地道:“谢谢张律师提醒了。要不是怕麻烦,我不会找律师。既然没有人敢接,我就自己去法院诉讼,这样总可以吧。”
难不成,贺铭遥一个资本家,还想一手遮天了么?
元旦前一天。
奚苒同父母打过电话,随意聊了几句,又约定了今年过年会回沧平去。
往年,一到年关,贺家应酬就会变得很多。
奚苒已经三年没能在正年里回沧平了,一般都到初五过后,才会回去。
只是哪怕回去,也是一个人。
贺铭遥很忙,她又自知身份和婚姻真相,从不敢要求他纡尊降贵,陪自己回老家。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求,只会让所有人尴尬。
今年,她终于可以回家吃大饭了。
虽然小城市重男轻女有思想,但奚父奚母都是老实人,对这个女儿也不坏,总归是自己爸妈自己家,奚苒还是有感情的。
商量好时间。
通话结束。
奚苒心情不错,换了衣服,下楼,去超市采购食物。
因为是法定小长假,周围居民、还有工作党,都趁着休息日出来买东西。
人声鼎沸。
背景音乐还特别热闹。
处处都是烟火气。
奚苒推着购物车,站在冰柜前,挑选牛肉。
明天自己做个火锅吃吧?
或者,也可以请请看岁三一起吃?她还从没请朋友到自己家来过呢。
一时之间,脑海中划过很多念头。
然而,就在此时,手机在大衣口袋里急急地震动起来。
奚苒将两盒牛肉卷放进购物车中,再去摸手机,随手接起来。
“你好?”
环境喧嚣。
但手机听筒音效太好,对方声音穿过电波,依旧清晰入耳。
“奚苒学姐,我是孔熙呀。”
奚苒:“……”
心脏跳得飞快。
额角也突突直跳。
面对孔熙时,后遗症一时半会儿,总归消不了。
孔熙娇笑了一声,恍若未觉般,开口道:“先提前说句新年好——江城明天有个秀,我想邀请你一起看,好不好?我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呢。你有时间吗?”
第27章 27
“……”
这乍然邀约; 让人猝不及防。
奚苒从没看过什么秀,她虽是毕业于电影学院,但上学时一直专心搞文字、结婚后当全职太太; 完全和时尚绝缘。
贺夫人倒是酷爱画展、艺术展之类,甚至她自己名下也有画廊、展厅等。
压根不为赚钱; 要得就是一个艺术气息; 无时无刻地熏陶着。
同资本铜臭味混合在一块儿。
刚刚好,就能组成上流豪门社会的芬芳味道。
在奚苒做贺家媳妇儿这三年中; 贺夫人举办了很多次收藏展; 甚至还办过慈善拍卖会,但从未邀请过奚苒。
贺铭遥只随口问起过一次:“上周贺夫人那个拍卖会; 你没有去吗?”
当时; 奚苒是怎么说呢?
她强笑道:“嗯,我不懂这些,去了也尴尬。”
尴尬。
且这绝对不是客套。
什么浮雕、抽象派、汝窑、熏香、另类时装设计,奚苒通通搞不明白,只在艺术概论书中见过这些。再加上她身份又是贺家上不了台面的媳妇儿; 出身地位天差地别,从小到大都在专心学习; 何必去贺夫人朋友面前丢人现眼呢。
贺铭遥听了,深以为然; 再没问过。
万万没想到; 离开贺家之后; 竟然还能有人邀请她去看秀。
这样想来; 人生实在是有些荒诞滑稽。
奚苒在冰柜前驻足太久,后面阿姨等了一会儿,免不了出声催促。她连忙捂着手机,低声道歉,推着购物车去了旁边安静位置。
这才对着手机麦,重新开口道:“……抱歉,不方便。”
孔熙又轻轻地笑了一声,假装抱怨似地嘟囔道:“学姐真是大忙人,想约你真的好难哦。”
奚苒:“……”
不得不说,哪怕是奚苒这般脾气,都有点想问一句——我俩很熟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和孔熙,在三年前,应该是不死不休的情敌关系才对。
不对。
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她爱他、他爱她、她抛弃了他,这种三角关系。
奚苒一直身处感情链底端,可以说,这场游戏,她投了币,却没有资格参赛进去。
又哪有什么资格、同孔熙不死不休呢?
两人说话这会儿功夫。
卖场切了背景音乐。
刘德华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唱着“我恭喜你发财”,将新年气氛提前酝酿起来。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孔熙说完这句似是而非的抱怨,没再继续说话,像是在等她回答。
奚苒放空眼神,咬了下嘴唇,深吸一口气,应道:“是,我确实很忙的,平时都没有什么空闲和人聊天。”
这下,换作孔熙被她堵了回去,略有些失语。
奚苒又说:“如果你是想和我聊贺铭遥的事,以后就别打电话来了,没什么好聊的,我们已经分开了,你想做什么,大可以去,不必来我这儿迂回。孔熙学妹,没必要的,我什么都不算。”
语毕,她干脆地挂断电话,又顺手,将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
入夜。
月上中天。
再过没几个小时,就到公历新年。
虽然对中国人民来说,老习俗根深蒂固,过完农历年,才算一年过去。但对年轻人来说,农历年要阖家团圆,元旦、又是小长假,就适合和朋友们一块儿跨年,追求点仪式感。
奚苒在江城没有什么朋友,对酒吧跨年之类,兴趣也不大。
最近天气太湿冷,趁着午后阳光好,她将小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后,又随便吃了点晚饭,早早就躺到了床上。
被窝足够温暖,让人心情大好。
她随手打开投影仪,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剧。
转眼,晚上十一点四十分。
奚苒揉了揉眼睛,关了投影,又关了台灯,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
出租屋挂了双层窗帘,但两层都是浅色系,夜色还是影影绰绰、小心翼翼地透进了房间,将空气中灰尘蒙蒙点亮。
气氛安静又平和,让人心也不自觉平静下来。
同每一个夜晚一样。
奚苒迷迷糊糊,酝酿出一丝睡意来。
十一点五十五分。
床头柜上,手机震动起来。
在静谧黑夜里,这动静显得有些过于剧烈。
奚苒一惊,“唰”一下睁眼,条件反射地半坐起身,伸臂,将手机摸过来。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
但号码是本地号码,而且也没有防骚扰拦截。
这个点,会是谁呢?
奚苒踟蹰一瞬,接起来,“喂?”
电话那端。
安静。
安静。
只有呼吸声,通过电流,慢吞吞地传入耳中,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