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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重生-晚照残-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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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池毓在旁闻言却是一惊,遥夕此言莫非别有深意。莫非,莫非她竟是已然知晓了自己的心思?他一时恍惚走神,便在这一刻一时默然无语的赫漠突然发难,不知何处抽出一把短刀,二话不说,猛地便朝林素月挥去。
  那一刀,赫漠十分功力,万分怨气,似要将这多年如履薄冰,眼睁睁瞧着北狄日渐衰败亡于安乐的怨恨一同发泄出来一般!
  那一刻,赫漠觉得眼前这人竟与记忆中那风华绝代的女子重叠起来,一样凤眸如水,又一般寒凉如斯。
  那一瞬,赫漠其实不曾想过这一刀下去会有何后果,他只是……一个人背负这一切一切太久了,在长的仿佛千万年之久岁月中,那人那时如春日般温暖的笑意一直如雨后甘霖般滋润着他的心扉。
  可今日,她却站在那儿轻而易举地便将,他这么多年来唯一可感受到温暖的回忆彻底毁坏,没有嘲讽,没有讥笑,甚至不带一丝情感,可那份淡然平静却愈发叫人憎恶起来!他挥刀而去,似乎眼前之人只要消失了,那么今夜听到所有的话都可以烟消云散……
  说来林素月这些日子来也曾按以前的路子重修内力起来,只是这具身子的底子终是太差,修习的年龄又太晚,纵然她通晓奇经八脉之理,终究不可一日登天。林素月虽善于揣摩人心,又怎料到当年凤遥夕别有用心的那一点点和善之举,竟会被赫漠看得如此之重?
  她道出往昔之事,虽已无伤仍有所感怀,怎料赫漠突然发难,情急之下侧身一避,回手以随身佩戴的匕首一挡,但终究难敌如有千斤的宝刀。钢刃刺入胸膛,鲜血溢出,那一刹,如此之快,以至于林素月竟不曾觉出剧痛,已是满目鲜血。
  被这一幕惊呆,靖池毓惊呼一声,猛然上前,却尚不及动手,已有人快他一步挡下了赫漠的刀锋,徒手……
  “逍……亲王?”他分明被囚怎会来此?赫漠瞟了眼握住自己刀锋鲜血直流的手掌,势力于手便要猛地劈下。
  可下一刻祁恒逍却是徒然放开了那刀锋,便在刀锋挥下,千钧一发之际出手重击于赫漠腹部赫漠只觉腹部一痛,身子不受控制的后仰,倒在地上,张口满嘴血腥。
  祁恒逍不曾再望他一眼,只走至林素月身旁,原已不支委顿于地的人见他到来,不由微微一笑:“你……来了?”
  点点头,祁恒逍伸出手扶住她,只是双手不听使唤的颤抖着,听她虚弱地笑道:“我没事,只是点皮外伤罢了。”确实是皮外伤,她方才也已自行点了穴道,只是‘林素月’这具身体太弱,饶是不曾伤到五脏六腑,只怕也虚得调养好一阵子。
  “好一阵子?”赫漠在一旁被慢了一步的靖池毓制住,却是冷笑连连:“这短刀常年用北狄王室特制的剧毒淬炼,被此刀所伤者五脏六五逐一枯竭而亡,绝无幸免!”
  “交出解药来!”靖池毓闻言惊怒,手下不留情,立时便断了赫漠一只胳膊,后者却恁是硬起竟是哼也不哼一声。
  祁恒逍徒然六神无主,却见靖池毓竟丢下了赫漠,反上前拾起了那把刀,他素知靖国在毒物上手段非常,不由急问道:“可有解法?”
  靖池毓皱眉道:“这毒淬的极深一时我也瞧不出端详,须得稍后细细看来。”
  “都是我的错……我该早些来,早些……”祁恒逍一时抱紧林素月喃喃不知所语,他与天耀帝打赌本不该此刻出现,只是今夜不知何故他总觉心中隐隐有些不详之感,就好似……好似五年前那一日……
  所以,他不惜违背赌约深夜至此,不料,不料竟还是迟了一步!云台曾害她丧命一回,难道还嫌不够?!
  他好容易失而复得,莫非上苍果真残忍至此?!
  “云台……果真是我不祥之地。”林素月倒还能扯着唇角笑上一笑。
  “是我太大意,就在你身边,竟没有……”靖池毓此刻亦是痛心疾首,虽然这毒未必无解,但其中凶险怕可谓九死一生!只是,他的痛与悔此刻却不在她的眼中,靖池毓眼睁睁瞧着他们四目相望情真意切,似乎天地万物皆不在其中,便是自己真真正正已然输了……
  “你……你若是有万一……”祁恒逍转目望了眼高耸的云台,他已然不能承受第二回,若上苍果真不见怜,他再不愿独自一人于这寂寥人世茫然独行,那满目苍凉略微回忆起来便是腕骨啮心之痛,哪里,哪里还堪再来一回!?
  只是泰儿却如何是好?莫说泰儿是素月的骨肉,他更早将他做亲生一般,若是他随她撒手人寰,又怎忍心留泰儿一人在这炎凉人世?所以,他还是无法与她同行么?思及此,祁恒逍只觉铺天盖地的绝望霎时涌来,若能与她相随生死又有何惧,可若是又要独留在没有她的人世间,却更胜修罗地狱十倍!
  “没事的。”林素月望向祁恒逍,那双琥珀的眸此刻满是寒冽,仿若绝径寒山,而那寒冽之后隐着的哀痛与恐慌叫她的心也跟着一痛,“我没事,你答应我定会无事回来,我……我也必然不会有事的。”
  秋夜风寒,瑟瑟而过。
  狠狠点头,祁恒逍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为她挡去所有的寒凉。
  只要在一起,便无所畏惧。
  林素月缓缓勾唇,这一句她曾以为只有无知少女才会如斯天真轻信,可是,此时此刻哪怕不知晓这毒是否可解,在他的怀中她却有种难以叙说的心安。
  有他在,有泰儿要自己照看,她又怎会有事?
  只是,现在她稍稍有点累,所以,想阖上眼歇一会,只要一会儿,就好……
  “素月?”见她缓缓阖上眼,祁恒逍不觉心惊,轻轻晃了晃她,谁知竟是已然昏死了过去,虽明知这毒并非见血封喉,但那人呼吸这般微弱,仿佛就要这样永远地沉睡在自己怀中再也不醒。
  祁恒逍只觉所有的思绪刹那抽空,满脑满心唯有极致的恐惧,“素月!!!”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就要结尾了 飘过 于素 下一章 最多下两章 就彻底结尾了啊啊啊啊 心情太复杂了……话说某弦是亲妈的说……话说 打滚求花花……

  缘灭

  “遥夕……”
  “遥夕,不要再一次……”
  是谁?冥冥中是谁在唤她?
  那声,似曾相识,她想应是听错了,却不自觉的忆起那久远的过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遥夕,你说花开一季不可逆,我却偏让桃花违季而放!事在人为,端看人心何如,人力可尽!相信我,遥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纵使沧海桑田不变今日之心,海枯石烂不违今日之誓!’
  ‘朕只是要你实话实说供出那些罪臣,你放心,朕……我我决不为难你……哼,不是朕容不得人,是你们心生妄念,罪证确凿你不容狡辩!’
  ‘供出罪臣?你是要我献上曾与自己出生入死的亲友兄弟来做你千秋江山的祭品!’
  ‘祁恒煦,你我缘尽了……’
  前世誓言恩怨,终于越来越轻远消散耳际,过往种种皆如云台之下那云雾般一点点幻灭……
  “靖池毓……这么多日子了,你真无能!”
  “……祁恒逍,你别蛮不讲理!”
  “本王便是蛮不讲理,你待如何?!”
  真是,林素月想,真是野蛮地不讲半点理,池毓他又岂会不想早些治好自己呢?
  “林素月你敢不醒试试?!”
  “你……你若敢不醒,你若敢再一次逃走,本王……本王就……本王就和你一起逃走!”气喘吁吁,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却只喊出了那么一句叫人啼笑皆非的话。
  只是即使在梦中,她仍听得有些心酸……白色云烟茫茫间,一个俊朗刚毅的身影一点点走近,那神情似焦虑似蛮横,隐隐约约似乎有些孩子般执拗,却更执拗到深情不悔叫人不自觉意柔心动。
  “你说要替母妃照顾我的,你是骗子,我……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泰儿!
  林素月想开口唤他,想告诉他,她永远不会再丢下他不管,可偏偏那嗓子似被什么卡住一般发不出声来,正自焦急中,只听祁恒逍唤了声:“泰儿!”紧接着却是急促的脚步声。
  只觉冷汗汗一阵阵冒了出来,忐忑难安间忽而有人用极为柔软的帕子擦拭这自己的额头,那动作却比丝帕愈发柔上几分。
  是谁?
  林素月正自疑惑,那人的动作却忽而一顿,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的手指缓缓触上自己脸颊,轻轻摩挲……
  这世上有一个人,只需手地触感便知他的身份。林素月浑身一颤,说不清是惊是骇,只觉血气上涌,竟是骤然睁开了眼来。
  见那双凤眸缓缓睁开,天耀帝先是蓦然一僵收回手去,紧接着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道:“你觉得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言罢却不待她答,立时招了恭候在外的御医入内。
  就在林素月半梦半醒时,御医已然小心翼翼诊了脉恭谨道:“陛下,侧妃娘娘的脉息已归于平和,只是那北狄之毒实在诡秘不知是否尽解,臣……”
  “行了。”天耀帝不听也知接着定是一堆冠冕堂皇之语,抬手止了他的话,手指轻轻挥了挥,御医连忙知趣告退。
  天耀帝却是径自走到一旁的案几上倒了杯茶,顿了顿,又随手洒了,命内侍换了被清水来,这次转过身,走至榻旁,递了上去道:“你的毒不知清了不曾,还是喝清水为好。”
  林素月接过茶,低头饮了一口,趁机理了理思绪,只是她连自个儿昏迷的多久也不曾知晓,又哪里能猜出如今到底怎样了,她终究不过一介凡人。再瞧天耀帝,不过一瞬,脸上所有神色皆已敛去,徒留下一抹温和的神情,便如这入口的水一般,不烫不凉温温的,却偏偏少了滋味。
  “陛下,未知妾身睡了多久,此处是?”终是无法,林素月润了润喉开口道。
  “你睡了已快半月,秋狩也已然过了。”天耀帝淡淡道:“此处是皇宫,北狄的毒并非泛泛,终究是宫里药材齐备些。”
  秋狩已过?这儿是……宫内?!
  饶是已有了些准备,林素月也不免一惊,那么那事儿后来究竟如何了?四番国可曾得了教训赫漠如何处置?还有他……
  “陛下,王爷他……”
  林素月忍不住开口提及祁恒逍,只是才开了个头,便见天耀帝拉平了唇角,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此刻那一双褐眸深沉的厉害,墨非墨,金非金,那里头流转的怒色竟几乎有些掩不住了。他这明显是极为不悦,却又不似发怒,倒似在隐忍压抑着什么,这情形委实少有,便是过往那么些年中她也几乎不曾见到过。此刻见他这副神情,林素月不由敛了声,沉默不语起来。
  反倒是天耀帝少顷,忽又松了眉头,现出几分无奈的模样道:“逍弟他方才还一直在此陪你……”他言及此顿了顿,似乎极不愿继续说下去,却终道:“只是泰儿适才哭了,他放心不下,这才跟去看看。”
  林素月适才一睁眼不曾见到祁恒逍,可谓三分惊三分忧总三分失望,此刻听天耀帝如此说,心中却蓦地又酸又涩起来,暗道他竟为自己至此!林素月心中明白,她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最心焦的莫过于祁恒逍,只怕是钢刀架脖也不愿离开半步的,不过是因为知晓自己最放心不下的终究是泰儿,所以才……
  思及此,不经意抬眸望了眼天耀帝,却见他在方才说完这番话后便背过了身去,可只那个背影也是尊不可及。林素月【炫】恍【书】然【网】而悟,他与她都太过高傲,当携手共进时自然是春风得意心心相印,可一旦走至岔道却是难以同路。
  可共度一生所需要的不是相见那一瞬砰然心动,不是相知那一时文才武略处处相和,不是相许那一刻刀山火海无所畏惧,甚至不是简单的心意相通,而是将对方的心意当做自己的心意,将对方的心愿权作自己的心愿……
  只愿君心似我心,我心自与君心同。
  “朕……”天耀帝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是难得局促起来,反复再三,抬起眼却撞入那双凤眸中,温润如玉水光动人却是平静无波地望着自己,那目光太过平静,那眸色淡薄似秋云。
  在那一刻,天耀帝几乎压抑不住心中一股恶毒之气,想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打破那份平静,即使恨也好,厌恶也罢,只要不淡漠的仿佛从来无关,只求那眸底能起波澜!有个极小的声,声声催促他‘你为国忧,谁为你忧?何必管那么许多,那人就在面前,伸手可及!’
  伸手可及,伸手可及……
  天耀帝甚至觉得自己的手也不听使唤蠢蠢欲动起来,只是……云台那一幕太过凄绝,那转眼而逝的一抹红,自千屻峭壁起便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上。
  ‘皇兄,已然五年了,她……她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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