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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生-晚照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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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若宁骑得只是平常马儿比不得‘踏雪’,受流石所惊嘶叫乱踏起来,凤遥夕待去相救,奈何祁恒逍乘机再次出手正是自顾不暇之际。
  “逍弟,住手!”
  金衫飘扬,身形雅逸,青若宁以为必定坠地正等着剧痛,不料,却被稳稳托住。美眸抬起,入眼是尊华无双俊逸非凡的脸庞,一个旋身,黑丝散扬着,心跳如鼓,尚未回神双脚踩在实地,却原来已被放下。
  祁恒煦?
  凤遥夕一怔,掩去心中惊疑,双眸只露怒意,“王子来的正好,杀人灭口,这便是殿下给的报偿,便是心怀雄图之人所具的胸襟么?”
  祁恒煦松开青若宁,褐眸定定看向他,欣长少年,凤目清灵,双颊因动武微微泛红,看似怒不可遏,实则……
  忽而一笑,“神医,是逍弟鲁莽了,神医勿怪。”见对方为自己态度讶然,祁恒煦笑意愈深,柔声道:“不知我叔王的病……”
  明白他所指,凤遥夕淡淡道:“医者治得了病,治不了命。”顿了顿,“在下若能安全离开,祁王无药可医之事六国内必不会有任何误传。”
  轻轻点了点头,最后半句祁恒煦似乎不曾入耳,只悲悯般道:“如此也是无法,神医请吧。”
  “大哥!”
  显然有人对祁恒煦这般好说话很是不满,祁恒煦只冷睨了一眼要其闭嘴,再望向凤遥夕一片风轻云淡温文尔雅。
  虽不知他心思为何,但无杀机却是肯定的了,扶青若宁上了‘踏雪’扬长而去。
  “大哥,那青若宁八已查成是凤国间隙,我正待一试,哼,他却来搅局,还索看宝鉴,什么鬼神医分明有所图!”望着早见不着人影,只留尘土飞扬的小道,祁恒逍狠声道:“大哥,你怎还纵虎归山,难道不怕后患无穷!”何况他还知晓了他们兄弟暗害祁王之事,真是合该挫骨扬灰才对!
  “这神医却是来头不小,我观了几日,猜了几日,直到方才见那通体雪白的马儿,才有了些眉目。”
  “那马?”一匹白马,很是普通。
  “呵,踏雪宝马外形普通非常,想必‘他’也是这般认为吧?”
  踏雪宝马?“大哥,难道……”祁恒逍瞪大双目,一国公主擅入他国未免太过胆大了吧?!简直不可思议,等等……那个那个敢以马鞭来对湛泸的混账家伙是……女子?!
  “逍弟,我适才得训凤王巡视时忽而病重。”
  纵虎归山,放龙入海又如何?祁恒煦眸沉似海,唇角轻扬勾起微妙一笑,不舍岂有得?

  惊闻

  往事一幕幕掠过,似就在昨日,又似已远的再瞧不见半点……
  “表妹,表妹?”
  猛然瞧见在自己面前晃悠着的手,林素月暗咒一声,没了武功竟连警觉也退了万里么?!
  “表妹,你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莫蔚霖也不知为何随意散散步,便会走至这‘月夕阁’,也不知为何瞧见少女怔怔出神的样子,会怜惜她轻蹙娥眉,好奇她所思所想,更不知为何忧思郁结在见到她难得一见的一瞬愕然时,忽然便淡去了许多。
  “表哥,怎会来此,无需陪伴舅舅么?”回过神才觉几分怪异,昨夜突来已有几分诡异,今日得知了那般惊天消息,他还有心思再访?
  隐隐记得似乎不久前自己才说了要辅助父亲,故在她病愈初无暇来探的话,莫蔚霖不由几分尴尬,支支吾吾好容易寻到了一个借口,“父亲说逍亲王将至,我恐你……与霏盈不知就里有了冲撞,霏盈她不知天高地厚,我说些什么也是风过耳边,但近日颇听你的话,所以……”
  这借口也……太牵强了吧?
  林素月眨眨眼,但她确也疑惑祁恒逍纵是亲王,莫衍他们又何需惊慌至此?
  是故顺着他话道:“表哥思虑周详,那逍亲王……是很了不得的人物么?”
  见她似信了自己的话心甫放下,听此一问却是不由苦笑了下,摇了摇头道:“那逍亲王是当今陛下亲弟,更兼一统天下时战功赫赫,是以宠幸非常。原本常住皇城,五年前不知何故忽而不再上朝理朝廷政事,自行北下搬至别苑也,这本是天大的不敬之罪,当下便不知有多少人上了折子议罪,可当今天子却全部留中不发,隔了一月竟下旨将渭水以北的三个郡全做亲王属地,可自行调度官员赏罚用刑等等,除了税收只可得抽两层,其余还需上供和一些大事外,几乎与……封藩无异。”
  与封藩无异?!
  祁恒煦疯了?
  这是林素月惊愕过后的第一个念,第二念便是怒意,这是重生后头一回,因本该过去的人与事而怒不可遏!
  前朝之亡正因藩国强而共主弱,各自为政终得四分五裂,乱世百年万民百姓苦不堪言,故此,定国前他们便商议定,封分之制无论如何也要不得,划以郡县,授爵封王可赐财务田庄不予实权。
  如今,才几年光阴?
  林素月心中恨恨,双手不由微微握紧,虽是夫妻反目前言轻践,她总想只因天下权势在他心中更重,只怪自己选对了一统天下的君王却选错了相伴一生的良人……
  可……可封藩?!
  前朝之鉴未远,往昔乱世犹见,他怎能怎能……这天下一统乃他们并肩而得,更有无数先贤洒出鲜血,无数英豪付出性命,岂容他这般糟蹋?!
  他毁了他们的情缘还不够,难道竟要连这天下也一起作践了么?!
  思及此竟忍不住怒气森森蚀心啮骨,林素月强忍心中怨愤,轻声道:“照表哥这么说那位逍亲王在定北郡,岂非有生杀予夺之大权?莫怪舅舅如此慎重其事。”
  “若仅是权倾当朝我等小心行事,尽心尽力也便罢了,只是那逍亲王素有暴虐阴毒之名,在他手上惨死的降臣旧部更不知……”话到此才觉不妥,莫蔚霖猛然住口。
  真是奇怪,分明她的声也算不得柔如柳絮,分明她神情淡淡也算不得笑靥惑人,怎的自己竟会如此这般有失分寸?
  林素月却不知他心中几番起伏,见他醒悟一般地住了口微觉失望,却也不便追问,心中不由暗暗纳闷祁恒逍虽从前便是个狂傲目中无人的家伙,又常常不按理出牌,若说冷酷阴狠确实当之无愧,可……可总有些不对的地方,过往造下杀孽他虽是不少,可也不该会行事荒唐至成了世人口中如同嗜血魔王一般吧?
  何况他们兄弟素来感情甚好,他对祁恒煦又是敬重有加怎会无故搬出皇城经年不回?他行事果然出格,祁恒煦……他也不管上一管么?
  总之这个人她是不了解的,她不明白他为祁凤联姻时冷言冷语,不明白他为何在她一心为祁国谋划时针锋相对处处刁难,不明白他为何几次非要替自己上战场,不明白既然憎恶自己那几回身处险境时他又何以出手相救,不明白定国后在自己登元后之位时毫不掩饰厌恶,却又在自己出言不许纳妃嫔时出言支持,不明白他一边似厌恨着自己,一边在治儿降生时露出难以掩盖的喜爱之色,最不明白的是……
  当她真心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在闹别扭的少年时,以为他只是不满兄长被分走的弟弟时,以为他们终会前嫌尽弃时,他又……
  ‘这就是你们的恩爱情深?’
  ‘你还要如何逞强?’
  当她心神俱伤不得不竖起所有的刺,却又要藏起所有的锋芒谋划时,那刻毒讥讽的笑历历在目……
  于是,终于承认这个人她真的,不明白。
  不过,还好,也不需再明白了。
  短短一瞬,林素月转过前世今生前思万念,开口却是没有一丝波澜:“表哥放心,素月明白定会提醒霏盈表姐万事小心,免遭祸端的。”
  莫蔚霖见她不再追问不由放下心来,只随意再说些有的没的。
  他们两个一个心猿意马,一个别有用心,任谁也想不到随口说的一个谁都不曾放在心上的借口……有朝一日竟会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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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蔚霖越来越迷茫,不明白自己为何无缘无故注意,或者说是在意起了原本不起眼的表妹,越是迷茫越是不由自主地小心窥视,偷偷靠近。
  他却不知当年凤遥夕何等惊采绝艳,如今便是言辞小心,可文才灼见和那骨子里溢出的王室风采,举手投足间的修养气韵却不是能因换了一副躯体而淹没的。于是,一次次掩在各种理由下的或饮茶或论文或闲谈后,莫蔚霖自是不由愈发觉得投契起来。
  越是投契‘不自觉’的时候也就越发多了,林素月在这些上从前又是从未费过心力留过神的,于是直到某一日侯爷夫人笑问她可愿亲上加亲时,林素月险些将嘴里的热茶喷出。
  “亲……亲上加亲?”林素月勉强端稳茶碗,眨眨眼,几分好笑,几分惊愕。
  “是啊,月儿你不必害羞。”侯爷夫人笑呵呵道,很是温柔慈爱,“舅母素来是将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的,你与盈儿年纪渐长,前些日子我还在担心你们俩的终生大事,呵呵,现见你与蔚霖处的那么好,舅母也就心安了。”
  侯爷夫人这话说的真心,过去林素月对莫蔚霖的情愫她瞧在眼里,也颇喜腼腆文静的外甥女,只是儿子不冷不热自有主意她不好提。这些日子情形有变,她留意观察下来大觉欣慰,今个儿本以为一说便成的事,谁料素来乖巧的外甥女却迟迟不应声,不由尴尬迟疑起来。
  “素月,你……不愿意?”
  声仍是柔和,可其中的惊讶不解却是难以遮掩的,林素月心中明白便是不提每个‘娘’心中‘子’皆无可挑剔。就世人来看林素月不过区区一名孤女,在这府中看似与莫霏盈并无不同,可真要谈婚论嫁高门大户万万不可能的,一般的书香门第只怕也要权衡一二,能嫁于莫蔚霖这要才有才,品貌双全,出身侯门,前途似锦的青年,简直是莫大幸运地高攀了。
  “不是。”林素月低头似娇羞一般故作扭捏地笑了笑:“只是素月自知身世伶仃配不上表哥,怕是……”
  “傻孩子。”侯爷夫人闻言舒了口气般,牵过林素月的手安慰道:“你从来聪明乖巧我与你舅父皆是万般喜爱的,至于你表哥……”说到此扑哧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此事我已问了他的意思,他也是欢喜的。”
  什么?!
  林素月把头低得愈发低似羞不可抑,心中却是又惊又怒又是不解,莫蔚霖答应了?!
  他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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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何答应?”
  莫蔚霖细细凝睇,但见她几屡额发垂于微蹙柳眉之间,凤目低垂,神色淡淡瞧不清喜怒。
  “你……表妹你不愿么?”声很轻带着极少有的局促,他只是在母亲笑脸相询可愿与她缔结良缘时,眼前蓦地晃过一双似沉静无波,又似蕴藏奇景,不知不觉间吸引着自己的目光,于是在他意识到前便已然应允,但……
  原来她……并不愿意?
  转过这一念心咻忽一紧,闷闷得,自忖莫非……是自尊骄傲受了打击的缘故?
  莫蔚霖最清楚温文尔雅的自己骨子里其实是极为骄傲的,而林素月在他眼中一直都是寄居的表妹,甚至不是家人。所以一直不愿承认,自己竟会被这个不起眼的表妹吸引,所以从不去想她或许会拒绝。
  所以应该是这样吧?是因为觉得不起眼的表妹竟然会拒绝才郁闷的?可心里有个很轻的声音在说,不止如此,不止是郁闷,岂止是沮丧……
  “表哥。”吸口气,林素月耐着性子,前世她从来时飞扬无忌高傲不逊的,但……早已今非昔比,“表哥应该娶个大门氏族又或新贵官员的千金,素月……身份低微不足以承担安平侯府未来主母之位。”
  说惯了场面话,莫蔚霖岂有不知这自贬后的真意,可奇怪得很,明明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偏偏要几乎自欺般地想,也许她确实有此忧心,因而才忐忑相拒的也不一定。毕竟,从前的素月表妹总是那么容易顾影自怜。
  “表妹无需担心,其实……安平侯府明里上蒙恩封侯似是荣华富贵,暗里却是颇为艰难的,身份尴尬不知多少双眼睛瞧着盯着,若是在与豪门结亲……”说到此见她仍无所动,轻咳一声,终究放不下贵公子的骄傲,续道:“也正因如此,母亲才觉得亲上加亲最恰当不过。”
  原来如此!
  林素月【炫】恍【书】然【网】明白过来,安平侯说着好听其实不过一介降臣,自然诸多猜忌若是攀结高亲一来名声上不好听,二来莫蔚霖是独子被推上风口浪尖有个万一莫氏一门便完了。娶小家碧玉,一来怕人说莫氏已然式微,二来小家寒门多事端万一被卷入也是麻烦。倒不如林素月这个孤女,父母双亡便是无所牵扯,何况被安平侯夫妇抚养长大再知根知底不过,又是亲戚,真论出身也低微不到哪儿,可堵悠悠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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