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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重生-晚照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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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不是有事要忙么?去吧去吧,我陪月儿妹妹走走。”莫霏盈边说边推起他的胳膊来。
  “你啊。”莫蔚霖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样子,嘴却是向上弯着的,只是临去前扫向林素月的那一眼却带着别样审视。
  “呼,好险好险……”瞧着莫蔚霖走远,某人脸上忍不住绽出‘劫后余生’般的灿烂笑容。
  “好好的手弄成这样,莫怪表哥要问。”林素月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何苦?”
  “不苦不苦。”莫霏盈头得好似拨浪鼓一般, “不苦的,月儿妹妹,说来也怪,不知为何平常我最是怕痛了,可这回却觉得心里好甜。”
  瞧她樱唇弯着,脸上扬起的竟是甜蜜,林素月不由暗叹一句,痴儿……
  “琴艺原就是讲修身养心的,急功近利,只会事倍功半。”
  柔柔的声劝着,莫霏盈总觉得那些小性子竟也使不出了,只是撅着嘴手里不断拧着一旁花丛中可怜的花花叶叶,一个不慎竟将挽着的长帛缠在了枝上,左扯右拉偏偏脱不得,不由焦躁了起来,拉扯的更是用力。
  眼瞧着上好的绣银丝的帛纱就要‘含恨归天’,林素月伸手轻轻按上了焦躁使力的拳头, “表姐,心急勤奋虽不是坏事,只是凡事过犹不及,焦躁冒进更与事无益。”细心地瞧了瞧结在何处,灵巧的指轻轻一挑一拨,帛纱轻易的解了开来随风扬起,轻柔的舞动着,配着沾惹的花瓣煞是好看。
  莫霏盈迎上少女犹若春风拂面的微笑,“事缓则圆,什么都是一样的。”
  “恩。”莫霏盈红着脸点了点头,眼眨了眨,忽而道:“月儿妹妹我忽然觉得你不大一样了。”
  “哦?”闻言,林素月没有半点惊慌,笑道:“何处不同?”
  “你,你……似乎……我也说不上来啦。”莫霏盈很是纠结地蹙起眉头,原来素月妹妹很是清高自傲的平日里极少对人假以辞色,可大病后的妹妹似乎更常展颜,只是为何那分明勾起的唇角却反显出一股凌然不可犯的傲气来?
  “呵,或许是死了一回看开了许多吧。”林素月轻笑一声,眸光点点却是幽深。
  “呸呸,大吉大利什么‘死’的活的,都怪我不好,月儿妹妹现在你看着可比以前开心许多,千万别再伤春悲秋了啊。”莫霏盈一听立时忘了别的急着劝道。
  “放心吧,自寻烦恼愚不可及,我不会的。”当初的对手也罢,亲友也好,都已或荣华富贵尊不可视,或远离世事逍遥自在,而她唯一能让亲友开怀,让凤遥夕瞑目的方式就是好好活此生,什么大风大浪,什么荣华尊贵她都(炫)经(书)历(网)了,又为何要自寻烦恼呢?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看你整日闷在府里也无聊的紧。唔,对了我讲点事儿给你解解闷吧。”莫霏盈四处张望了番,挥挥手命不远处的几个侍女都退开才道:“只是这事儿可万万不能传开否则说不定是杀头的大罪,你可千万要答应我不告诉别人啊。”
  “既如此那表姐还是别告诉我的好。”
  “可我都说要告诉你了,现在不说岂不是要你难受?”
  我看是你不说难受吧?
  林素月瞧着那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问我吧,问我吧的光不觉好笑,下意识的就将她当做自己妹妹一般宠溺了起来,道:“那究竟是什么事呢?”
  “月儿妹妹,前几日我去山上烧香恰遇上了香怡觉得奇怪,她不是嫁到京城吴长史家做儿媳了么,怎么又回来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吴长史被贬到旁郡了。”言及此,莫霏盈顿了顿道:“月儿你猜他因何被贬?”
  “我怎知道。”
  林素月似不在意的笑了笑,心中却有些奇怪,这香怡是谁连‘林素月’都不曾有过记忆,想必是心性清高的缘故根本不曾留意。至于,那吴长史,她若未记错应是司宇韩当初保举上来的人物,这两日自己足不出户也未少听当今‘司丞相’的贤明。
  犹记当日祁国诸多大臣皆反对自己这个‘居心叵测’的凤国公主为王后,难得司宇韩力排众议,他是祁恒煦最信任的谋臣,平定天下也曾并肩作战共商谋划,虽在天下一统后对她的态度渐渐有些说不清的变化,她却不以为意,觉得他是祁国的臣子,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一切为祁国为他打算也是理所应当。
  呵,不过也怪当日凤遥夕张扬不知收敛,明言‘卧榻不与人分享’,态度坚决不许那本该天经地义的选秀纳妃,也怪不得连司宇韩有所危言。
  只是以祁恒煦对司宇韩的信任,他一手保举提拔的人却又怎被贬了呢?京官被贬倒还不算太大的事,可被贬出京还到这边远之地却几乎与流放无异了。
  “我告诉你。”莫霏盈压低了声,“据说是为了司相请立皇后的事引得天子大怒,故意贬了附议的几个属官给颜色瞧呢。”
  “休得胡言乱语!”林素月几乎是立时不假思索的驳斥道,见莫霏盈被自己徒然提高的声吓得一愣才觉失态。
  这一切已与自己毫无瓜葛了……
  软下声道:“你先头也说了是大逆不道的话,天子丞相是可以随意议论的么?何况还是牵涉宫闱之事?”
  “人家知道嘛。”莫霏盈嘟着嘴:“所以忍了好久,这不就和你说说嘛!而且听香怡说整个京城的有些身份体面的达官贵戚间都传遍了,要不她一个闺阁妇人也不能知道啊。”
  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这么说祁恒煦是故意的了,故意杀鸡儆猴,警告司宇韩,告诫所有其他人,此事不可,否则断不会如此善了了?
  他……为何要这么做?!
  “一直都听说当今天子与先去的皇后伉俪情深,皇上素来勤俭,可当初册封元后场面气派浩大的现在还有人津津乐道。”莫霏盈终究是单纯天真的性子,过了会便不由自主地又说了起来,“可惜啊,小皇子满月祭天时皇后被乱党劫持,为了不使皇上受制于人毅然自尽,连小皇子也不知下落,皇上悲痛欲绝罢朝了数日,后便下旨‘后位永虚’,当时皇上悲痛竟无人敢劝。”
  双手支着头,莫霏盈丝毫不觉她的月儿妹妹蓦然有些泛白的脸色,双眸迷离满是憧憬,出言止不住的艳羡,“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后,皇上对先后的爱意还是半点不减,如此恩爱情深,真真好生叫人羡慕啊……”

  初会

  4、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后,皇上对先后的爱意还是半点不减,如此恩爱情深,真的,叫人好生羡慕啊……
  清冷月华如霜洒下,银色的芒映照着少女被晚风轻轻扬起的黑发,莫霏盈日间一席话犹在耳畔,淡粉的唇不由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却不知对人对己抑或为这善变的世事……若凤遥夕不曾艺高胆大,并非张扬无忌,若无那场精心设计下的相逢伊始,也许便不会有那般的结局。
  银色华芒下,回忆悠然飘远……
  ***********************
  靖宁四十一年末,时天下六分,丁为前朝遗国,另有祁、韩、靖、凤、渭,其中祁以武闻名,凤善奇门阵法,靖以毒见长,渭以丁为首,韩尚文乃小国。
  祁王久病不愈,膝下无子,幸有二侄乃先王遗子,皆忠孝人为之分忧国事,更兼问医求药不辞辛劳。
  “主子,你没事吧?”一身蓝衣的侍卫发髻已散,额上也冒出了不少汗迹。
  “无妨。”答话的少年约十八,褐眸深邃,眉宇沉睿,清雅俊逸间却是不怒自威。
  分明四月,这儿桃林却花开正盛,红艳妖娆,妩媚鲜丽,风过似掀起火涛,又如红霞潋滟,与绿叶婆娑枝影相映。
  真是邪门,压制心里有些发毛的感觉,侍卫哼道:“这……不知哪儿冒出的神医谱这么大!”
  “好了,三关都已闯过了。”少年肃穆的脸上微显出一抹似笑的表情,忽而运气道:“想必也有幸,可一见神医庐山真面目了吧?”
  声算不得高,可枝摇叶动,花瓣纷落,却似穿过层层桃林,响彻林深处。
  “素闻祁国大王子少年老成,为了沉稳不骄不躁,今日一见,呵,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声清泠如泉水激石,略带讥讽的语气却难掩自成的傲气,令侍卫急忙拔出腰间宝剑,青芒一闪,侧身护在自家主子身前。
  倒是那神医不疾不徐地转过身去,眸在映入似从天而降之人时却是一怔。
  那神医约只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日华照耀下肤如白玉般皓白如雪晶莹剔透,墨发如绸只以翠竹做的发簪随意挽着,一身青衣淡雅乘风而扬,分明是雅淡至极的出尘之姿,偏那一双凤眸清亮得逼人,似有两簇天火在其中燃烧,又似满天繁星皆坠其中,顾盼间更胜他周身妖娆多姿的桃花。
  “阁下……就是神医?”一袭青衣却身处桃花艳红间,素雅中见妖娆,祁恒煦不由怔楞,眉微动了动。
  “哼,传言果然信不得。”那侍卫却是不忿‘所谓神医’先头的讥讽,道:“都说神医神来之手,治好了不知多少疑难杂症,只身入疫区为得瘟疫百姓治疗菩萨心肠,更胜了与素以使毒的靖国四王子靖池毓的比试。”靖国善毒,而四王子靖池毓用毒更乃举国之首,原以为赢得过他的该是何等厉害人物,不料……鄙夷的目光扫了扫,“岂料是个嘴上无毛的毛头小子!”
  “不得无礼。”
  祁恒煦拧了拧眉,虽是叱责语气却平淡,那侍卫听了方不情不愿的还剑于鞘。
  待自个儿侍卫说完了再来责备,真真是知理仁厚!
  那神医不以为忤地微微勾唇,出言却冷道:“既不信,即刻便请吧。”言罢即做送客状,作势便似要转身离去。
  “神医且慢。”祁恒煦出声唤住那人转身的步伐,勾起温笑道:“皆怪恒煦管束无方,还请神医见谅。”见他不答是不曰否只冷冷一哼,暗道那传言少年神医心高气傲不可一视果不其然。
  此时正值天下纷乱人才辈出之际,奇人异士也层出不穷,祁恒煦倒并不相疑,早闻那神医原是少年奇人天人之姿,只是见他比想象中还略年轻些微微有几分吃惊罢了,方有适才一问。
  只是……如此仙风道骨间却又傲气凌然之人却是头一回见了。
  “神医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祁恒煦不露痕迹地仔细观察着对方任何一个,哪怕转瞬而逝的表情,嘴却噙闲适的微笑,“若未错记,恒煦并未自报家门,如此,神医又是怎知鄙人的身份呢?”
  温和有礼中自显尊华,和煦如冬日间暗藏犀利。
  暗下判语,脸上却是不屑的一笑,凤目带笑瞟了眼侍卫的脸,再滑向他手中紧握的剑柄,“阁下若不欲人知自己的身份,还需奉告自己的属下,这‘太阿’休要轻易出鞘的好。”
  那侍卫实也未过双十,闻她此言竟是双颊微微泛红了起来,那神医见状却是毫不客气加深了笑意,直到那侍卫如惹怒的小猫一般狠狠瞪向他方才罢休。
  “神医果然见识不凡。”祁恒煦笑颜盈盈,眼中掠过抹深思:“这世上能一眼认出太阿的寥寥可数。”
  太阿者,威道之剑,乃十名剑之一,他竟给了自个儿的护卫?
  “过奖。”
  对他无甚诚意的敷衍虚应祁恒煦付之一笑,“神医曾言觉不出诊,除非有人过得了三关。”一顿,“如今,三关已过,神医是否当守诺与恒煦往祁国一行?”
  “我确实曾言要鄙人出诊需先过三关,可从未说过,过了三关我便一定出诊了呀。”黑萤石般眸闪过灵慧狡黠无辜地眨了眨。
  “神医莫非要出尔反尔?!”侍卫改了称呼,未改的是不恭的语气。
  “非也,不过要些诊金罢了。”很是通情达理的样子。
  “不知神医所要的‘诊金’是何物?”见面不过一刻,祁恒煦却几乎能确信此事却非他言语中那般简单。
  “贵国的‘寒玉宝鉴’如何?”
  ‘寒玉宝鉴’乃祁国至宝,昔时先朝亡,乱战后天下一分为六,祁国初建,祁王命绝世巧匠以莹白寒玉刻书,据闻其中记载的除了祁国闻名遐迩的绝世武功外,更有奇花异草的描述,甚至五行八卦也有涉及,且皆非常人所知所闻,可谓举世奇书。
  “你做梦!”那侍卫大怒,这不知何处冒出的神医胆敢觊觎祁国之宝?!
  “急什么。”神医却似戏弄他一般故意停了停才道:“我久闻寒玉宝鉴之名不过借来一观,顷刻奉还。”
  那寒玉宝鉴素来乃祁国宝物,非王室不得近,连摸都不许,何况一观?
  见祁恒煦沉默不语,那神医似好生无趣地打了个哈欠,淡淡道:“如此请回吧。”言罢,转身便要离去。
  “且慢。”
  青衣拂过纷飞的花瓣,他回头,听他道:“我答应你。”
  “主子?!”一旁侍卫瞪大眼似不相信。
  缓缓勾起唇,少年神医轻轻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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