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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重生-晚照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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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生最好的朋友性命相交的知己,抱着她的孩子越行越远……林素月猛然上前几步,启唇声低哑而压抑:“何……依……”
  何依已然行至门外风过簌簌,那声太轻她听得不甚清晰,似有闻,似无听,又或是敢听而不敢信,偏那风声给了她理由去否决回避。
  她……她说了什么?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
  “你……说什么?”带着几分迟疑,何依轻轻开口。
  何依满眼的怀疑不置信,她怀中的泰儿紧紧拉着他……母妃的衣襟忐忑不安的样子。
  林素月低头,勾起全是苦意的一笑,她生而不养已然愧为人母,难道还要去破坏泰儿如今的生活么?
  “妾身,恭送王妃。”
  何依睇她一眼,转过身,冷冷一笑,果然是听错罢了。
  见那双‘母子’相行而去,林素月立在原处许久,直到日落西山亦不曾稍动……
  樱红立于其身后低着头,沉默不语,眼中闪过抹疑惑。
  ***************
  今生竟然还能见到‘治儿’……
  林素月拿着一根泛着红光的金丝轻轻拨弄面前的灯火,忽明忽暗的幽光映入眸中,却使平日里素净的脸显出几分莫测来。
  再世重生后,若说有什么是放不下,舍不去,割不断,便是不思不想,却依然魂牵梦萦的,就是自己的血脉相连的孩子。
  凤遥夕对得起祁恒煦,对得起凤国百姓,对的起天下人,却对不起自己怀胎十月诞下的麟儿。
  不过……
  自己当日分明托付玉箫将治儿交托师父,一路之上也安排了人接应保护,那些人皆是凤国隐藏势力‘暮隐’,莫说祁恒煦不知,便是曾经的凤国元老也无所晓,天下人皆也无一得知。
  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玉箫是绝不可能背叛自己的,除了她外,唯有‘暮隐’之首玉剑知晓,可玉剑亦是自己心腹,多年来也生死与共多次,他们兄妹原是母后所救与自己共同长成,岂有二心?
  出了什么差错……
  ‘治儿’会成了亲王世子,祁恒逍与何依的儿子?!
  以何依的性子竟然肯困于王府,竟然成了祁恒逍的王妃,竟然会性格大异……那么只可能是‘治儿’有极大地危险,她不得不如此。
  想到此,林素月只觉心似乎被什么紧紧扣住一般,闷痛阵阵,不自觉地收紧手全不觉那金丝早已被灯火烤的发烫,脑海中掠过何依如今的模样,贤良温婉,端庄大方,富贵雍容,讳莫如深……
  这么多副面孔,却又有哪一张是曾经的妙手玲珑?
  何依不知(炫)经(书)历(网)了什么,有着怎样的恐慌惊吓,才逼着自己学会了那些勾心斗角,改变了曾经如斯直爽的性子,懂得了笑里藏针?
  她几乎可以想象何依怀抱婴儿面对着刀锋剑雨的一幕,直叫她心痛如割!
  可是……
  手缓缓松开,祁恒逍呢?以何依的道行,若说威胁利诱,期满哄骗了祁恒逍是万不可能的,那祁恒逍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担风险庇护照料治儿呢?
  有一张迷雾笼在眼前,林素月只觉那真相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却偏偏摸不着触不到云遮雾绕,那一层薄纱后的真相……究竟为何?
  ——这代嫁风波,似乎只源于一曲……
  居然奏‘安魂’,你莫不是要我祁国将士兵勇人人怯战不成?哼!想不到凤公主竟与寻常妇人一般,妇人之仁,须知死去的将士需用敌人的鲜血祭奠方可安其魂!
  曾经有人在三军将士前抚过一曲,你猜她弹得是什么?……她奏的是一曲‘安魂’。
  ——那日桃林间,他喜怒不定,凤遥夕的生辰,沉静的背影他难道在哀悼谁?
  你的生辰是哪日?
  这桃林乃是我王府禁地,擅入者……死。
  ——新婚之时,却又再想哪个忏悔?
  对不起……
  ……
  ……
  万般思绪,纷乱难解,林素月一时难以抽丝剥茧,却隐隐觉得有什么和曾经与从前不一样了……
  “你没事吧?”柔和的男声响起。
  林素月一惊,只道是思哪个,哪个便到了,抬头却是微觉疑惑:“表……大哥,你怎会来此?”
  莫蔚霖听她此问眸中掠过淡淡的失落,却仍是温言道:“来看看自己的妹妹又有何妨?”
  他软语温言,林素月却是不答,眸扫过他身后的樱红后者不自觉地瑟缩了下,“大哥,深夜而来,可知……”
  “听说王妃来过。”莫蔚霖却是打断了她,一双眸温润如玉静静瞧着她,似一汪温泉缓缓流过心窝,“你无事吧?”
  这声极柔,林素月想,若非曾有个人谈笑间飞灰湮灭,却对着自己化作绕指柔,而那绕指柔却又最终成了一把钢刀,一碗毒酒,那种灼烈的痛一直深入骨髓,刻在灵魂上,便是换了躯体也无法消除的话,纵使不心动也难免心软,可惜她的心已冰封许久,远非润泽温泉可以化开。
  何况……
  “我无事,王妃她……其实对小妹尚算照顾,大哥多虑了。”何依她付出了一切……只为了凤遥夕,错了,她对不起的何止治儿?
  “哦?”莫蔚霖显是不料林素月竟会为王妃说话,顿了顿,瞟过立在一旁的樱红,见她咬着樱唇似乎对他的怀疑很是委屈的样子。
  樱红必无胆子也无可能期满自己,想来是素月不愿自己担忧,这么想着莫蔚霖只觉心愈发柔软起来,启唇愈似三月春风一般,“我知道你的心,你……你为安平侯府付出了那么多……”言到动情处竟是伸手握住了林素月的手,“实在对你不住。”
  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来,林素月淡淡道:“兄长不必如此,我早说过了。”
  莫蔚霖一怔,忆起当日眼前少女似无情却有情的话……
  此乃是我自作决断,何来怨怪之说?
  事已至此,哥哥该明白何谓定居已成。
  若是能你便愧对双亲,让他们年老受难视为不孝,愧对了莫氏一族枉顾亲友视为不义,违抗圣旨……视为不忠。若一份情若需用不孝不义不忠来换,也只会是天下最自私的无情了。
  “你……”莫蔚霖回过神,带着几分伤感凝视着林素月,幽幽道:“你……你如此清明聪颖,我却是越加内疚寝食难安。”见林素月秀眉微蹙,忽而道:“妹妹难道真的甘心在此一生一世?”
  林素月一愣:“哥哥何意?”
  莫蔚霖环视了圈装饰典雅的屋子,竟勾起个极少在温和的脸上露出的冷笑道:“与其终生困于此地时时担惊受怕,刻刻受制于人,不如一搏。”

  棋子

  不如一搏?
  莫蔚霖说这话时端的是君子如玉,甚至那眼神比以往更柔了一分,怎么也不似失去理智的样子,不见迷茫没有半点冲动。
  林素月却不自觉的忆起他曾经迷茫窘迫,却没有一丝杂质的笑容,记得夕阳余晖下,他轻声道:“素月,有你陪着真好。”
  不过月余光阴,却已时过境迁……
  “世间事有可为,有不可为。”林素月抬眸瞧着莫蔚霖,道:“大哥并非愚钝之人,休要一时意气。”
  “并非一时意气,而是恐误你一生。”
  不料他出此言,林素月不由一怔,只听莫蔚霖续道:“这雕梁画栋虽美却是云谲波诡,荣华富贵也绝非你所求,真的甘心……在此一世么?”
  真的甘心么?
  自然,不甘心。
  凤遥夕看似高高在上傲视苍穹,看似万事任凭己意尊荣不可一世,可其中艰难困苦步步艰险,唯有自己知晓。公主,皇后,她早已做够,难得再活一世绝不愿再与皇室……与那人扯上什么关系!
  何况,在这王府做妾?!
  若是一日前,莫蔚霖有此问,自己只怕动心,可惜……林素月轻轻捏着自己的手指,但觉上苍安排真是巧妙,偏偏就是如此巧合,她既知晓了惊天之秘,又怎能再离自己孩子而去?
  莫蔚霖见她不答,却只道是被自己说动了,不由微笑着拿出一个白瓷小瓶来,上前一步小心递与林素月,在她耳边极轻的说了句什么,其声之低便是近在咫尺的樱红,也不曾听得一言半字。
  淡秀的眉微蹙,凤目微睁带着些许不敢置信地抬起,瞧着细言软语的男子。
  莫蔚霖抿唇,素来握笔研磨,不曾砰兵刃沾血腥的指轻轻抚过林素月手上一道鲜红,正是前头被金丝烫伤的痕迹,带着几许心疼,“兵行险招实乃不得已,但过此劫,日后便可海阔天空。”
  莫蔚霖言罢而去,林素月却是握紧了瓷瓶,回首对似安分守己的樱花道:“大哥来的真巧。”
  樱红却不见恐慌不卑不亢道:“樱红原是莫府奴才,忠心无二。”
  然则,这忠心却是对莫府,而非自己了?
  林素月勾唇冷冷一笑,“哦?如此说来你引王妃而来,也是尽忠职守了?”
  樱红闻言大惊失色,颤抖着唇说不出话来。她心怀忿怨,所以见世子受伤便有意引着王妃前来,想给这以为山鸡变了凤凰便能充主子的‘假小姐’一点教训,怎知竟会被瞧了出来?
  想起何依的敌意与杀机心中刺痛,虽世事作弄非皆因她之过,却是逃不了干系。
  樱红不自觉地颤抖,真奇怪,这表小姐分明就站在那处,既没骂更没打自己的意思,她却克制不住从心中涌起惶恐,那凤眸淡淡瞧着自己不见怒意,可樱红却觉得那目光好似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俯视草芥般。
  “背主的奴才还留着做什么。”林素月微微笑道:“此刻想来,王爷那句话倒真是不假。”
  樱红腿一软竟不自觉地跪倒在地,林素月却自顾坐了下去,摩挲着寒凉冰冷的瓷瓶想着莫蔚霖的那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表妹聪颖定然明白。
  打开瓶盖,嗅了嗅,果然……这假死之药自己与靖池毓同试验过多次,本想天下大定后不得已时可做脱身之用,不料……
  今日竟在此处再得,想来真是莫大的嘲讽。
  “樱红。”林素月摩挲着瓷瓶的手忽而一顿,眸中划过一道锐芒,“安平侯府前些日子可是有过贵客?”
  樱红咬了咬唇,终究答:“樱红伴小姐出嫁,小姐不知的,樱红如何得知?”
  凤眸微眯,林素月扫了眼跪着不住打颤的丫鬟,她对自个儿的主子倒真是忠心,可惜对自己却非好心,杀机微显,转过一念却又轻轻抛开,如今这情形岂能轻举妄动因小失大。
  “你起来吧。”
  听闻此言,樱红揉着腿缓缓起身,不知为何竟无半点得饶的喜悦,只觉得越发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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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
  付池双手将刚收到的传书奉上,眸光瞟了眼天耀帝身后床榻上的少女,已换过干净的衣衫,更衬得肤白如雪,两弯眉似蹙非蹙,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眸却紧紧合着。
  “莫 蔚霖?”帝王一字一顿念了遍密函上提及名字,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朕的皇弟纵然再不济,又岂是一个无名小卒可以对付的?”
  “陛下也道是无名小卒,马前卒本就不堪一击。”
  “付池似乎话中有话?”帝王单挑一眉。
  “臣不敢。”
  “不敢?”帝王冷笑道:“马前卒不堪一击,你难道不是暗指有人隐于幕后么?”
  “微臣不敢妄议,陛下自有明断。”
  “自有明断?”祁恒煦听了这句却是连笑都收了,“朕五年前便有了明断,做了了断,可朕的好弟弟却是不罢不休。”
  付池听此言却是沉默不语,当日皇后身亡何其大事,朝中诸多大臣上表,九龙宝座上之人却是草草了结。皇后伴随陛下南征北讨军中威信非低,文官易打发,武将却难应付,可圣纲独断下终究也……众人虽不明言,心中难免觉得帝王无情,发妻元后也不过如此,惊恐之下急流勇退者有之,从此安分者也有之,唯独亲王……
  其实,亲王并不解陛下之心,陛下岂会昏庸?只是手掌天下所思所虑远非常人可比,陛下对他人固然狠心,对自己却更是决绝无情,唯有如此方是王者之道。
  可是,伤到极致,人的本能也会逃避一二吧?
  ……如此下去,绝非长久之计。
  见天耀帝若有所思走至床榻前,定定望着榻上女子,付池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这位姑娘至今未清醒,这……今后该如何安排?”
  天耀帝伸手轻轻抚过女子的睡颜,“带她进宫。”
  “陛下?”
  “不必多言。”
  收回手,天耀帝再瞧了眼手中密函便欲以内力毁去,却突尔转过一念。
  “莫蔚霖,莫蔚霖……是莫霏盈的大哥?”
  付池一愣,回过神才应道:“正是。”
  她的大哥……
  密函在手中搓揉着,帝王垂着褐眸深不见底,不知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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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
  侍者小心翼翼的禀报着,这几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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