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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重生-晚照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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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泰仰起头十分骄傲的样子,“甩掉那些笨蛋,简直小菜一碟。”
  林素月笑了笑,心中却笃定暗中定有他不知道的人跟着,否则上两回不会这么巧,祁恒逍与何依都会那么及时的出现,可……
  想起那两人对这孩子十分的在意与几乎过分的保护,林素月暗自一叹,只怕自己这回不是一般的麻烦了。

  迷雾

  “莫霏盈乃莫衍次女,娇生惯养,韩国从文,因此自幼起便习琴棋书画……”
  身为帝王座下十二暗卫之首的付池几乎无声而入,便见一人正垂首恭敬陈述着,而天耀帝拨弄着手上翡翠扳指。待他说完,方勾起抹冷冽的笑:“仅仅如此?”不待下属答言,却是偏过头对方入门的付池道:“朕若未记错定朝前甲等死间共三百四二人,约三十人派入韩国,定朝后约七百五十六人亦有十余人长伏于定水郡一带,三人专伏于安平侯府,是也不是?”
  付池道:“是,陛下所记不差。”
  天耀帝却淡淡道:“耗费那许多人力物力,结果所得不过与市井流言无异,朕看倒不如省下这些另作他用的好。”
  那陈述者一听立时跪下请罪,便是付池也心中一凛,暗道帝王这脾气来得几分怪异倒似迁怒,回思日间种种,猜测何事竟能引得自己心思深沉更甚千尺深潭的主子动了怒意,莫非……莫非是那首琴曲?
  “陛下,那莫侧妃自幼养在深闺鲜少出门,确实……虽对琴艺颇有造诣,却并无异处。”
  天耀帝闻言却只扫了眼仍跪着的下属,那人头始终垂着,但被帝王的视线扫到身体便不自觉的震了震,似乎苦思冥想片刻,才斟酌道:“不过据报莫侧妃性子偏天真娇柔,素不谙世事……”
  他话未完,祁恒煦已是轻笑了起来,对付池道:“就你暗中看来这‘天真娇柔,不谙世事’八字形容的是否贴切?”
  别说是否贴切,简直是天差地远!
  付池照实禀道:“若要贴切只怕需换‘沉静淡薄,滴水不露’这八字方可。”
  天耀帝却不曾答他,只静静坐着,垂眸不知思些什么,待到跪在地上之人腿已然麻的失去知觉时,才忽而开口道:“她醒了?”
  若是他人对着这毫无征兆的一问怕是要一头雾水,付池却低声如压下长叹般道:“是,不过……”
  ***************
  “侧妃娘娘的手受毒最深,虽然服了解药,但只怕……”行医数十载的老者小心翼翼地禀告着。
  “本王不想听到这些。”冰冷的声沉得仿若坠入寒潭之底,忽而却又笑了,“本王希望在十日后听到爱妃抚再一新曲,明白了么?”
  “这……是,老朽一定尽力,可万一……”
  “不是尽力。”回头微笑着,祁恒逍眸睨视着他,“也没有万一。”老者明显地颤了下却只敢低头连连应声,“府中的奇药异珍你只管取,不用回禀,明白了么?”
  祁恒逍看似玩世不恭随心而为,实却治府极严,这府中大小器物均有登记取拿皆需上报,如今居然破此先例……
  老者心似乎随着花白的胡子一同抖了抖,本就不怎么直的腰弯地愈发低了:“老朽明白,明白。”
  轻笑一声,祁恒逍挥退老者自顾走回寝殿,分明天朗气清月色正好,心中却是郁结难解,有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偏偏又抓不住摸不到,反倒叫人愈发添堵……
  “回来了?”
  一脚才跨进殿门,却听一个清脆的声响起带着一分说不明道不清情绪,祁恒逍步子缓了缓,回过身却是一手轻轻一挥,暗中霎时可见几个人影闪过,他这才转过身反手关上了门,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宋惜晴涉嫌下毒予以软禁,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王妃若不来一趟怕遭怀疑吧?”何依挑高眉,忽而勾起抹略带嘲弄的笑,“怎么,王爷温香软玉刚享受完,嫌我这昨夜黄花碍事了?”
  “又胡说些什么。”祁恒逍皱皱眉,却是不以为忤的样子,自拿了茶壶倒水喝。
  “胡说?”何依闲闲靠在椅子上全不是白日里端庄的样子,若是林素月在此定会瞧出这副态势的何依才是当年的‘妙手玲珑’。
  “你对莫霏盈很特别。”
  仍是听不出语气的话却令祁恒逍握着杯子的手一顿,“胡说。”
  “又是胡说?”何依觑着他,似笑非笑,“王爷今夜似乎尤为词穷。”
  祁恒逍猛地将茶水一饮而空,带着几分罕见的焦躁,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别这么不阴不阳的。”
  何依却并没有应答,任沉默在紧闭的屋内蔓延开来,许久,许久久到她手中的茶全凉透了才开口道:“祁恒逍,即使再怎么像也好,不是终究还是不是,你……”
  “我知道!”祁恒逍打断她,语气霎时冰冷了下来,“我清楚的很,不需你再三提醒。”
  “清楚?你真的清楚么?”何依反问,声也冷了下来:“这些府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劣质替代品只要不伤到永泰我也从不多提,可这回……你纳莫霏盈为侧妃我并无异议,夜夜留宿也只当你一时玩乐,可……你的心糊涂了,我却不能不提醒于你!”
  “什么心不心,糊涂不糊涂的?”祁恒逍懒洋洋道:“尝个鲜,涂个有趣罢了。何况如今看来……也未必全无实际用处不是么?”这话却是咬着字的见她神情微变,却又痞痞咧嘴一笑,“既然之前你也没甚意见,这会儿又干嘛盯住不放?该不会是好些时候没找我麻烦,你又不爽了吧?”
  砰!
  一个杯子砸了过去,祁恒逍侧身一躲霎时落空重重摔在地上碎作千万片,折射着粼粼冷光。
  喘着气,似乎气得不清,何依站起身,狠狠盯视着他,“你敢说今日抱着她离去也是做戏?”
  祁恒逍显出几分焦躁,“你善拿主张,自作聪明自,我还不是是为了替你圆过去,你怎的……”
  “你骗别人无所谓,可若是骗自己未必就太可怜了。”何依截住他的话,转身就走,手按上门却终是顿住,微侧过身,月华从门缝泻入洒在她微微低着的侧脸上冷如寒冰,眸中却跳动着点点动人心魄的光辉:“祁恒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也无权干涉。只是……别忘了五年前对我说的话,和你自己许下的誓言。”言罢转身带起秀发飞扬,衣袂一甩,开门而去。
  门没有再被阖上,祁恒逍静静坐在那儿瞧着清冷月华没有了阻隔尽情的洒泻入内,从这儿看去,青石的门阶似都染上了寒霜,冻得人从心中寒凉起来。
  怎么会忘记呢,忘记曾经说过的话,那句话便是刻在他心上的誓言,是淌着血刻在骨上的岂能忘怀?
  可这些年若不找些乐子麻痹自己,他只怕……真的熬不过来。
  至于她,她确实很像‘她’,似乎与其它那些荒唐的‘劣质替身’不同,而是透过表象深入骨子里的……甚至给人一种从灵魂处透出相似的错觉……
  你骗别人无所谓,可若是骗自己未必就太可怜了。
  何依的话回荡耳边久久不去,祁恒逍自嘲一笑,是啊,她只是……只是像罢了,只是比像更像些罢了……
  ***************
  走出门,何依却全不复适才的盛气凌人,那或英气逼人,或故作温婉的双目流露出一种似悲伤却比悲伤更刺痛人心的东西……
  曾经的誓言。
  何依想着刚才自己的言之凿凿却勾唇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现在的自己又何尝还是如曾经那般毫无私心?
  遥夕,若是你见到今日的我,想必会……很难过吧?
  ***************
  “陛下,再往前便是莫侧妃所居的‘月影殿’了。”
  付池见说着要‘随意走走’的帝王朝着不合适龙驾所往的地方去了,只得硬着头皮提醒道,谁料九五至尊却似【炫】恍【书】然【网】才觉得样子。
  “哦?”天耀帝挑了挑眉,“怎的竟是走到此处来了?”
  付池默然。
  天耀帝却似乎心情甚好的样子,眺望了眼不远处的‘月影殿’,说是侧殿不如说是一座独立琼楼,在这富贵荣华的府邸中倒显出几分遗世独立的意味来。月华如练却偏偏为那严实的娟窗挡了,风过处带着若有若无的幽香……
  “月影下重帘,轻风花满檐……”
  帝王的声极轻,宛如叹息一般却叫付池一惊,这首词曾是陛下登基之始思念往边关授布阵之法的皇后所作,这些年来无一人敢当陛下面提及,今日怎的……

  离去

  “月影下重帘,轻风花满檐……”
  天耀帝的声极轻,宛如叹息一般却叫付池一惊,这首词曾是陛下登基之始思念亲往边关授布阵之法的皇后所作,这些年来无一人敢当陛下面提及,今日怎的……
  “陛……”眼看着帝王的步子竟又往那儿挪了起来,付池正欲再开口却是愣住,但不知这些年越发冷情冷心的帝王想到了什么竟是弯了弯唇,那抹笑却是绕着丝丝柔意,很像曾经……
  他身为暗影之首幼时起便陪伴着帝王,一生唯一主。他看着先王驾崩王叔篡位后年纪尚幼的主子跪在先王陵前暗地落泪,人前却恭敬贤良无半点不满的样子甚至约束幼弟。他看着主子一步步取得王叔的信任一点点大权在握,看着他设计王叔‘重病’而亡,看着他登王位娶王后,睥睨天下一统六国万心归一。
  几乎一切都在这主上的谋算之中,只除了一人……
  他也看着她计谋布局巧取珍宝,看着她领凤国大胜靖国傲视苍穹,看着她胆大妄为夜入祁营商谈‘假联姻’,看着她披着大红嫁衣入祁国为王后,看着她与主上互相试探彼此吸引,看着他们真正盟誓缔结姻缘,看着她欲挥手离去,看着她登上皇后凤驾,看着她育皇子,看着她决绝而去……
  陛下总觉得自个儿似对皇后感恩至深,他确实感恩,却并非仅因皇后救过自己的命,而是因为……或许连陛下自己不曾觉出,陛下虽是天之骄子算无遗策,可只在与她相逢后陛下才真心笑过开怀过,为情所苦因情而乐,当陛下用那般眷恋的目光望向她的时候,自己方在心中将她当做了第二个主人。
  可惜,她的出现使陛下拾起了柔软之情如同常人一般,可她的离去,却又带走了陛下几乎所有的情绪。
  “付池,你说今日这场好戏所谓何来?”天耀帝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了步子,笑未褪却是冷冽了起来。
  “臣不知。”
  “那你猜猜,这殿中人知是不知?”
  付池闻言眸不自觉地微微向上瞟了瞟,却仍是一板一眼道:“臣不知。”
  片刻沉默,天耀帝开口却带着几分难测:“你方才说莫侧妃若是医不好,手许是就此便废了?”
  “是。”
  “从此废了……”帝王随意伸出二指,掐断了一根横在面前的约一腕粗的树枝,清脆的‘咔嚓’声响在寂夜中,使付池不由一震,却听他轻轻道:“那岂不是再不能抚琴,如此……岂非太过可惜?”
  付池这回却是不答了。
  天耀帝却似乎也并非要他的答复,再望一眼那‘月影殿’夜色间那一盏烛火若影若现,便在付池以为帝王会继续前行时,他却断然转过身道:“回去吧。”
  如此决然倒使付池微微一愣,见天耀帝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正欲跟上却不知为何回首一望,这一望却又是一怔,那窗前映着荧荧烛火竟多了个人影,相隔甚远瞧不清晰,可……为何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熟稔?揉揉眼再瞧却是不见了,这……夜寒森森,竟不知为何有些不寒而栗?
  付池摇摇头,连忙加快步子跟上前头的帝王。
  ‘月影殿’上林素月突觉几分怪异,似乎哪里有双眼睛看着自己,起身倚窗而望,无奈如今无半点武功自然比不得从前,在这夜色中实在看不到什么,只得叹一声,退了回去。
  ***********
  天耀帝转身而去却不料竟会遇上意想不到的人。
  “拜见陛下。”何依盈盈一拜,仪态甚是端庄,心中讶然半点不显。
  天耀帝打量了番行礼的‘弟妹’,漫不经心中竟带着几分冷然,启唇却带着笑意:“弟妹何须多礼说来你与朕也算是一家人。”一顿,又道:“不过说来自从弟妹嫁于逍弟,这些年竟只匆匆见了几回……”
  何依闻言抑制不住地隐隐不安,虽是竭力隐藏了只是天耀帝是何道行,如何逃得过他的法眼?
  “此番一行真是所得匪浅。”未及答言却闻君王又道:“否则朕如何知晓,弟妹竟是如此贤良淑德。”
  何依小心察言细细观色却是瞧不出半点端倪,只得微笑道:“陛下过奖。”
  “过奖?”天耀帝见她低头谨小慎微礼数周到却是笑了,“是弟妹过谦了吧?依朕这些日子看来弟妹不只贤良,更是聪慧。”
  “臣妾素来愚昧,陛下实在谬赞。”何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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