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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失格-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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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我干什么?”谢然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随后就再也控制不住跳动的速度。
  任昀抬起手,用手指钩开了谢然眼前的几根头发,后者眯起了一只眼,往后躲了一下。
  窗帘透光,大片的晨光洒落在谢然的脸上,沾上他的发,缠着他的脸,在屋内抖开一片金色的纱。
  任昀牵起了自己的嘴角,一手抵住了谢然的后腰,制止了他的动作。他凑近谢然的侧颈,故意冲他的耳垂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呢?”
  谢然抖了一下,细碎凌乱的记忆在脑海里四处跑着,随随便便地就同其他的凑在一起,让他更加混乱,偏偏他越是着急去想,思绪就越是同打了结的毛线球一样。
  “你昨晚和我说,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任昀退了回来,撑着头,看着谢然的眼睛里流露出促狭。
  谢然脸上一僵,不可置信地抬眼撞进了任昀的眼睛。
  “你还说,你早就有别的想法,你想假戏真做。”任昀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个咬字都极其清晰,他停顿了几秒钟,看到谢然的表情出现细微的变化后,才继续说道,“几个月前,你说得很好听。”
  谢然垂下了眼,讪讪地笑了一下。
  “你还想做什么?”任昀问他,“或者说……你做过什么?”
  谢然压下了自己的唇角,不知道能回答什么。
  恐惧压下了他先前的欣喜,弥漫到他的四肢、他的全身。他想做什么?他想做的事太多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迫坦白。
  “我可以告诉你我想做的。”任昀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伸手扣住了他的下颚。
  他张合着嘴,说了四个字。


第59章 山海
  老旧的电脑重启需要多久?
  或许是卡死在某一个满是代码的界面里,又或许是一次又一次地挣扎了几十分钟。
  对谢然来说,则是漫长的空白。
  他很难想象,这句话是从任昀嘴里说出来的。多少年的妄想,多少年的梦寐以求,都在这句话里兑现了。
  谢然心里涌上千万种情绪,喜悦、兴奋、不敢相信,但在最后它们都只化成了一个字——
  “好。”谢然回应道。
  像是自愿献祭的羔羊,眼中是一片无波无澜的潭水,唯有细碎的清光在上面浮动。
  “就这样?”任昀从床上坐起身来。
  谢然回道:“就这样。”
  任昀移开视线,盯着床尾隆起的被子沉默了几秒,说道:“现在不行。”
  谢然垂下了眼,视线落在他撑在自己腰前的手上。
  “我也没说要现在啊。”他小声地说道,摸了摸自己鼻子上的痣。
  任昀的手臂僵**一下,扯回自己的视线看着谢然。他的唇角下压,像是在尽力克制着什么,从谢然的这个视角看去,正好能瞧见他耳垂上的一抹红。几根头发正好绕在他的耳朵上,这一对比那点红晕就越发明显起来。
  或许是恼的,又或许是羞的。
  “我很久没来敦煌了。”任昀突然就转移了话题,“我和曾静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你想去哪?”
  “都可以。”谢然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也撑着床铺坐了起来,与任昀对视着。他的手缓缓地抬起,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任昀的脖颈,然后慢慢攀上他的下颚,摸上了他的脸。
  任昀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问道:“做什么?”
  谢然摇了摇头,偏过头在任昀的手指上贴了一下。
  被触碰的地方像是流过了无数条电流,直直蹿进了任昀的心里,一下一下地击打在他的肌肉上。他的心脏仿佛是想摆脱他的控制似的,毫不在意他的想法,自顾自地怦怦乱跳,跳动感传到了他的指尖上,像是有意在向谢然暴露自己的丑态。
  任昀松开了手,翻身下床。
  “任哥。”谢然叫了他一声。
  任昀回过头,谢然挪到了床边,两手撑在身侧对着他浅浅地笑了一下:“我想骑骆驼。”
  ·
  汽车一路开到景区门口,那一大片的黄沙像是凭空产生的蜃景似的,在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出现在了公路尽头。谢然和任昀的脸上都是全副武装,估摸着此刻就是他们的经纪人站在眼前,也不一定能认出他们来。
  来往的游客都是差不多的打扮,也不用担心被人当作异类而被过分关注。
  鸣沙山上的沙子细腻,轻轻踩上一脚都觉得自己要陷进其中。天是干净的蓝色,没有一片云,放眼向山顶看去,整个视野里只剩下了两种色彩。
  骆驼刚上班,体力还算不错,走起路来像是在蹦跶,一颠一颠的。还没几分钟,谢然就觉得自己腰背的肌肉都在叫嚣抱怨着,酸痛的感觉比那会儿骑冰岛马时的还要强烈。
  任昀骑着骆驼走在前面,他时不时地就要回过头看谢然一眼。最开始谢然还以为是他有话要同自己说,可等了许久都不见对方开口,也就渐渐把注意力移到了别的地方。
  远近都是黄沙,人在山上就显得格外渺小。太阳像是就在头顶,刺眼的光在谢然的眼角闪着。这里的景是荒凉的壮丽,他从东南沿海而来,眼见绿树茂林渐渐退去,黄沙大漠重叠连绵万里,茫茫烟海望不到头。
  骆驼的系绳上挂着铃铛,丁零当啷地响着,声音清亮如同民谣小调。
  骆驼队的人帮他们拍了照,还惋惜他们错过了最佳的旅游时段。鸣沙山有露营项目,在沙漠的夜里看星星绝对是一个难得的体验,然而十月之后,这里的昼夜温差大,在野外露营并不是什么好选择,一些露营营地也不再营业。
  骆驼走得慢,一小时后才上了鸣沙山的山顶,月牙泉就在黄沙环抱之中。泉中的水干净清澈,远望就像是一块翡翠似的,日光下澈,碧波荡漾,涟漪萦回。泉边有庙宇,绿树簇拥在侧,一条小道通向远方。
  从鸣沙山山顶滑沙而下,轰鸣的巨响回荡在耳边,如同雷鸣。风掠过耳畔,谢然压下了自己的帽檐,偏过头隔着墨镜与任昀对上了眼。
  谢然不知道是不是肾上腺素在这种刺激下飙升的缘故,他的心脏跳得飞快,体内也涌出一股燥热,他从任昀的眼中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他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生出了一种冲动,想要对方拥抱自己,比以往的欲望来得都要热烈。任昀的目光温柔得就像是不远处的泉水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欣赏,又忍不住被吸引得沉溺其中。
  浑黄的太阳悬在山顶,宛若紧贴着那条边线一样,大地被照得阴沉沉的,拍出来的照片也带着模糊苍凉的感觉。
  谢然走到了泉边,静静地望着水面,泉中映着沙山、映着楼宇,它在这片苍茫中显得格格不入,但却和谐地嵌落、沉睡在这里数千年,像是梦中的仙景,不似人间的所有物。
  这种不真实感难免让人想起一些事。
  谢然的眼皮渐渐垂落,缓缓地叹了一声气。
  他又想起了谢梁安。
  很多事其实都是过不去的。他有时候会恍惚地认为谢梁安还在,他正坐在那张价格高昂的轮椅上等着自己捧着一束花去看望他,但下一秒,他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已经没有爸爸了。
  他们家还没天各一方的时候,也曾经一起坐在饭桌前谈论着某个假期的计划。那时谢然还在上小学,刚学完了《莫高窟》,被语文老师口中的千年兴衰历史吸引,脱口就问谢梁安能不能带他去敦煌玩玩。
  那个时候他还不怎么知道天地之大,不明白万里究竟有多远。
  亦不知聚散离合、世事变幻。
  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像这里的泉水,任凭千年的烈风簌簌而过,百年的流沙纠缠不休,群山环抱,戈壁为邻,也依然不改风貌。
  任昀的脚步落在沙上,发出低沉的沙沙声。
  “我爸很早就和我说过这个地方。”谢然懒散地撩起眼皮,瞥过对岸稀疏立着的树,语气平淡地说,“他说莫高窟前有白杨、鸣沙山上有打太极的人……这片土地上大部分都是黄沙,风起时看不到前路成群的骆驼被系在一起,你可以听到绳子上驼铃摇晃的声音。这里的日落可能要等到十点,当夕阳来临时能染红半片天,太阳仿佛近在咫尺,伸手就能抓到它。露营的团队会升起篝火,游人在鸣沙山的后山处冲天际喊叫,天南海北的人像是找到知音,不知道是谁打开了手电筒,于是整一片沙漠都是星星点点的光,成了夜空下另一道星河。”
  “我早该带他来的。”谢然自嘲地笑了一声。人总是会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后悔,想着从前要是再多做一些事、陪伴久些就好了。然而往事不可追,过去的终归都是过去了。
  任昀伸手去抱他,圈着他的腰把人拽进了自己的怀里。才几天,谢然就瘦了许多,风撞着他的棉袄,毛衣遮盖下的身体很是单薄。或许是日光太过强烈,把他照得苍白,像是随时都能消失一样。
  “他一次都没有来过我的梦里……”谢然的声音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突然就没了踪迹。
  阳光在湖面上铺开一条光路,岸上的沙金灿灿的。
  他从前听人说,人死去的第七天,灵魂会回到世间,探望自己最爱的人。
  可谢梁安一次都没有找过他。
  他是不是在恨我,所以不愿意见我?
  谢然突然这么想道。
  任昀没有说话,他抓着谢然的肩让他转过身来,轻柔地在他背上拍了拍。
  “也许他来过。”任昀说道,“只是怕吵醒你……”
  谢然嗤笑了一声,把额头贴在任昀的肩上。
  “我还没带你见过他。”他说。
  任昀陪着谢然坐在沙地里,安静地度过了半天。
  风从很远的地方赶路过来,夹杂着沙粒,吹过裸露在外的皮肤时打得人生疼,眼前的景象都模糊在了风里。
  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久了,难免会生出一些异样的想法,就如同回到最原始的状态似的,世界初开鸿蒙未定,只有一片山和一片海,他们两个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没有人认识,也没有人知晓。
  世俗的是非对错,别人的看法在这里通通消失,身份、地位、经历……也都不重要了。
  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安静得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谢然就想幕天席地地抱着这个人,靠在他的肩膀上,汲取他身上所有的温暖,解开所有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
  “任哥。”谢然靠在他的肩上,小声地叫着。
  任昀疑惑地应道:“嗯?”
  “任昀……”谢然又叫了一声。
  任昀低低地应着:“嗯。”
  “我想跟你回家。”


第60章 逆旅
  晚间起了风沙。
  风在荒野上咆哮着,大有遮天蔽月的意思。
  谢然打电话给薄阙询问情况,他们剧组早收到了通知,现在全组都在酒店里待命。
  任昀坐在沙发上翻着在茶几下放置了许久的过时的杂志,谢然走到窗边,定定地望向外边的景色。
  他的视线被茫茫黄沙阻隔,无论是远处的山还是近处的树,都被笼罩在了这浑浊的黄雾里。他站在窗户边上,听见风从缝隙中钻入,呜呜咽咽的,像是在哭。
  “你也在悼念什么人吗?”谢然轻声地说道。
  房间里铺着地毯,掩盖了任昀的脚步声,他在几分钟前就放下了杂志,走到谢然身后不远处,恰好听到了这么一句。
  他恍惚想起那天夜里谢然的哭声。
  任昀也经历过的——任老夫人在灵柩前哭到昏厥、他们父子三人目送着棺椁被运入火化间……上初中的任曦半夜敲开他的房门,哭丧着脸说他梦到了爷爷……
  逝去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失在亲人的记忆之中,活着的人会慢慢习惯这种别扭的生活,然后一如既往。或许偶尔在梦醒时分会突然想起,才发现那个人已经走了那样久,于是追忆往日种种,不禁潸然泪下。
  如此周而复始,直至麻木。
  父母、亲人、朋友、爱人都会离去,谁都没办法陪伴谁一辈子。
  “生死、聚散、离合……这些东西都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愤怒也好,悲伤也罢,时间总会无情地揭过这一页。”任昀的语速很慢,语气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人只能继续走,看不到尽头。”
  “人生如逆旅,你我都是行人。”
  就如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沙,也不过是敦煌这个地方的一个旅人罢了。等风停了,谁能知道留下来的沙子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一批?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为欢几何……
  人的一生这样长又这样短,浑浑噩噩是一辈子,清闲自在也是一辈子。
  谢然想,那他为什么不可以放纵一次?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在窗上哈了一口气,随手写了一个字,然后又粗暴地将它擦去。
  他侧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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