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职业-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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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是一群透支了生命力的地缚灵,都快透明了。
陆有时像是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出办公室一样,缓缓地退了回去。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陆有时,你这段时间太自我了,他想。熬自己也就算了,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完全没有掌握周围的情况,实在是失职透顶。
“你该放过你自己,也放过别人了。”
第86章 渔场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赵蔓的女友——不对,现在应该称为爱人,在炎炎夏日里落地于杭城机场。
这事儿还得从陆家和赵家办的那场家宴说起。毕竟是未来的亲家,得空小聚一下也是人之常情。老陆和老赵都喜欢钓鱼,天热河边也凉快,他们就打着让小辈们多相处相处的旗子,把陆有时和赵蔓一起拉到了一个穷乡僻壤的钓鱼场里。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赵蔓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艰难地在这片所谓生态还原的老林里跋涉,山路崎岖不平,她一个不留神细高跟儿都能扎进石头缝里,不得不搭着陆有时的手腕保持自己的平衡。
赵家老头儿和陆家老头儿,悠哉游哉地背着鱼竿儿走在前头。还时不时调侃一下身后的小儿女,感叹自己真是无比高明。
好不容易到了那大山深处的鱼塘,赵蔓那双菲拉慕格也已经毫无疑问地彻底报废了。她咬牙切齿地看着陆有时,说:“这日子我特么真是一分一秒也过不下去了。”
陆有时把她扶到凉亭里坐着,慢条斯理地问:“你要干什么?”
赵女士非常霸气地脱掉了自己的高跟鞋,拎在手里作势就要冲出去,“我要去跟他们出柜!你千万别拦着我——啊!”
陆有时还没来得及拦住她,之间赵蔓女士左脚迈空了台阶,手里的鞋随之飞出了五米远,接她整个人就摔到了地上。
右脚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
赵蔓女士出师未捷身先死,把右脚脚踝给摔断了。偏偏他们跑到了这荒无人烟地深山老林,为了把赵蔓尽快送到医院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作为未婚夫陆有时不得不待在病房里照顾他受伤严重的未婚妻,那几天也成了杭城医院的常客,只不过他的未婚妻本妻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举着电话和正牌老婆煲越洋电话。
终于,赵蔓女士的爱人来到了华夏大地,陆有时可以暂时退散了。只不过晚上送西西去酒店也还是他的任务,他并不能走远,便一个人在医院的小庭院里逛了一会儿。
这会儿太阳快下山了,天气不算燥热,阳光也带出些堪当温柔的颜色,有不少病人也趁着这个时候从病房里出来透透气。
陆有时在漫步中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擦肩而过。
“小时哥哥?”
他顿住了脚步。
橙橙看着转过身来的男人,露出了略带意外的笑容,“真的是你,小时哥哥还记得我吗?我是小橙子啊。”
陆有时当然记得陈橙,去年他还在荆牧的钱包里看到了这孩子前几年的照片。可他乍一眼还是完全没有认出来,太苍白了,简直单薄得形如纸片。
他高中那会儿,这孩子一直住院,不用打听也知道不是小病。可荆牧钱夹里的那张照片,明明拍摄的是明显健康了的她。
怎么又病得这样重?
陆有时忽然回忆起了他在荆牧家,和孙路宁聊天时的话。那时候孙路宁说自己在荆牧家当保姆,他以为只是室友之间分担家务的调侃,原来是在帮荆牧照顾他的表妹吗?
“你好,好久不见。”陆有时抛去了乱七八糟的思绪,和轮椅上的小姑娘打了招呼。
陆有时看见陈橙小声地和她身后的护士小姐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位护士就走到了一旁的休闲椅上坐下,只远远地看着他们。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生病了吗”橙橙有些迟疑地问。
陆有时摇摇头,“我来探望我朋友,她不小心骨折了,并不严重。”
“那就好。”橙橙眉宇间的担忧随之散了,“你可以送我回病房吗?游姐姐要回去工作了。”她说着指了指那边看着他们俩的护士。
“……”陆有时不太想和眼前这个女孩扯上关系,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远离与荆牧相关的一切。
“还记得你那年送我的史迪仔吗?我还留着呢,它现在也在病房里陪着我。”
既然是护士陪着她,那想必荆牧是不在医院的。
“嗯,我送你回去。”
见陆有时同意了,橙橙便小小地向照顾她的护士姐姐挥了挥手,然后才让陆有时推着她的轮椅离开。
“小时哥哥这几年也在杭城吗?”在电梯里橙橙问道。
“嗯。”
“那,你有见过哥哥吗?”
陆有时想了想也没什么好瞒的,便说:“你哥最近在和我工作的地方合作。”
“怪不得。”橙橙小小声地喃喃了一句。
“嗯?”
“噢,没什么。我在想我哥都没告诉过我,他这个人真是越来越闷了。”橙橙的声音有点小抱怨但更多的是无奈。
“啊,你看,史迪仔在那里。”推开门,橙橙指着床头的那只蓝色布偶说。
陆有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小小布偶安静地靠在床头,蓝色都陈旧了,还有些发白,一年就能看出来它的念头。
“那时候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个。”
橙橙在陆有时的搀扶下躺回了床上,她把史迪仔抱在了怀里。她看着陆有时说:“我很喜欢的,而且你是哥哥第一个带来看我的人,怎么会不喜欢呢。”
陆有时以为自己可以毫无波澜了,却还是被“第一个”这三个字从头劈到了尾,他费尽力气压下心里翻涌复杂的情绪,平静地说:“把你安全地送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他转身却没能迈开步伐,衣角被橙橙拽在了手里。
“能再陪我聊一会儿吗?”小姑娘看着他,“今天我哥哥没时间过来了,一个人待在病房里,真的有些无聊。小时哥哥。”
陆有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他扫视了一下这间病房,随手拿起了床头的一本书,“需要我念书给你听吗?”他曾经见过,荆牧念书给还是孩子的橙橙听。
“不用了,那本我已经看完了。”
陆有时这才仔细地看了手中的书,绿色的封皮上写着“苏菲的世界”这五个字。
“其实我有些问题想问你。”小姑娘在沉默中开了口,“可以吗?”
“嗯。”
陈橙:“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见到你,也没见哥哥和你联系,你是去了什么很远的地方吗?”
陆有时知道荆牧肯定是不会把他们两人的关系告诉别人的,毕竟孙路宁都要亲自跑到他跟前确认。眼前这个小姑娘一无所知得很正常。
“我出国了。”
“原来是这样,”小姑娘叹了一口气,“如果那时候你留下来就好了。不过,哥哥肯定不会主动说让别人留下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希望我能在他身边?”陆有时问道,他知道陈橙肯定误会了什么。
橙橙看向床头的小柜,那上面放着一只玻璃金鱼缸,是普通的圆形荷叶边,里头放着一半水,还没有金鱼。
是孙路宁买来的,准备弄两条稀罕一点的小鱼养着,省得橙橙一个人在这儿的时候太过无聊。
“我哥,”她顿了顿,“我表哥他就像这金鱼缸里的水,你看,他身处的地方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大。长点累月地被困在这种地方,再好的水也都成了一滩死水。”
她说着打开了一旁的果篮,捡起了里头大小各异的水果,把它们一个接一个轻轻地抛进了金鱼缸里。
“我们都是这些被投进去的东西,不断地挤压着那仅剩的,属于他的空间越来越少。”金鱼缸里的水渐渐满溢了出来,“他自己也越来越少了。”
“他只能在夹缝里挣扎,我们都是他的负累。”橙橙接着说,“小时哥哥只有你不是。”
陆有时眉心一跳。
“我哥哥的朋友很少,路哥哥是一个,你是另一个。”
荆牧看上去确实疲惫,他这几年创建工作室,不停地熬单往上爬,又要替长辈照顾妹妹,比同龄人看起来累也很正常。
陆有时说:“你哥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负累过。”
“我知道。”小姑娘笑着说,“所以我努力到了现在。只是我快努力不下去了。”
“很晚了,我需要送我的朋友回酒店。”陆有时站了起来。
陈橙知道他这是真的要走了,“你下次还能再来看看我吗,探望你朋友的时候顺便过来就可以了。”
“我有东西想送给你,就当是史迪仔的回礼。”
陆有时只嗯了一声便离开了。
这天是周五,转眼到下周一,陆有时从何霁那里得知,他们的合作伙伴,也就是荆总要出个短差这两天不在杭城,于是他掐着时间又去了一趟陈橙的病房。
陆有时知道应该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可是他周末两日都辗转反侧,愣是没能压下去。他总觉得陈橙话里有话,又总觉得这底下的话指向了些什么。
他原本已经是下定决心放弃了的,却从不曾想自己在荆牧身上的这份决心就如同浮云。那些死灰稍有一些风吹草动,就立马又灼灼而燃了。
陈橙不可能知道荆牧当年为什么要和他分手,毕竟这孩子根本不知道他俩在一起过。可陆有时总莫名觉得自己能够从她的只言片语里探寻出当年荆牧真正的所思所想。
然后他从陈橙那里拿到了一本厚厚的速写本,封面上有些凌乱地铅笔灰印,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第87章 画册
然而陆有时并没来得及细看那画册,因为他们家小狮子出了问题。小家伙年纪不小了,这两年都是睡的时间比醒的时间多。
荆牧当年突然消失的时候,陆有时看着这个小家伙又爱又恨。爱它是那些仅存的相依为命,恨它是因为瞧见它就会想到铁石心肠的荆牧。
可这么多年,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也就只有这条串种的小型中华田园犬而已。
他在加大那两年小狮子曾经生过一次大病,是肾功能异常引起的腹积水,差点就没了。去宠物医院开了刀,好好养了半年才恢复。
只是那时的小狮子还正值壮年,就算病了,治好了也就好了,顶多遭一点罪而已,现在的小狮子却已经老了。
还是肾出了问题,连带着其他的五脏也有衰病,陆有时抱着她跑遍了杭城的宠物医院,却都说她年纪大了,开刀是吃不消的,还不如舒舒服服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陆有时带着她回了自己的公寓。这是他私人的地方,从来没带人来过,客厅里也没有待客的沙发,只铺了地毯,投影仪高高地悬着。
“我给你弄点羊奶喝吧。”陆有时说着把小家伙搁在柔软的垫子上,然后泡了碗羊奶摆在它面前。又放了一部电影,一人一犬相互依偎似的消磨时光。
这部电影陆有时看过很多次了,主人公是一条金毛犬。放到后边,他便开始走神。然后游离的视线便落到了那本被他搁在桌角的画册上。
陈橙把那个交给他时,是拿礼物盒包好的,他回到这里只刚来得及拆开包装,就发现小狮子不对劲,于是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他早看见了那是本素描本,一看便知道是荆牧用的东西,却还不知道那里面画着的是什么。
陆有时起身去拿了那本册子,然后在小狮子身边翻起了这陈旧的速写本。第一页画上便是他,是陆有时当年被高空坠物砸断腿,躺在医院里是的样子。落款是2014年5月3日。
铅笔印记已经晕开了,可是一笔一划都还看得清楚。
他往后翻。
每一页都是他,各种各样、各个时候在各个地方的他。全是陆有时。
日期延续到2014年的年底,纸没了画也就跟着没了。每个月都至少有三五张,可中间却整整空了有三个月的日期,没有一张画。
那三个月,是荆牧和他单方面分手的头三个月。他眸色暗了些许,又翻到了后面那几页。画的是他却也不是他,都是荆牧的想象里,他陆有时会有的模样。
毕竟那个时候,他们俩已经分开了。
他神色一动,都已经分开了还画他做什么——如果对他没有那么丁点儿的爱恋,画他做什么。
陆有时停在了最后一页上,哪怕铅笔墨迹已经晕开在了泛黄的纸叶上,那一笔一划的细细描摹也映得清晰。
荆牧的笔触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笃定,每一笔都不多不少。每一笔,都像是把陆有时印在了脑子里一般的精准。
这样的画,哪是对一个不爱的人能画得出来的?倒不如说是在心底里描摹了千百遍,才能这般下笔如有神。
就在这时,电影结束了,自动播放出来的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