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渊-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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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边城发现他说完这句话。就眼见刚刚还松下气来的人一下子哽住了,话也不多说,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扭头撒腿就跑,边城叫都叫不住。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么忙。
312办公室。
秦明礼收敛了面上的笑容,他低头捂住额头,豆大的冷汗簌簌从额上掉落。他的精神体——一条巨大的蟒蛇,盘在椅子腿上,暴躁地吐着蛇信子,冰冷的竖瞳紧紧盯着主人,却总是忌讳着什么。
等它游移几番,暴起,想要攻击主人时,却被秦明礼身上的黑气震开,嘶嘶的声音痛苦不堪,那黑气打到本来就有重伤在身的蛇身上,蛇在翻滚。
秦明礼终于支持不住,晕趴在桌上,他的精神体也随后消失在空气里。
门被礼貌性地敲了两下,而后小李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胸前的铭牌折射着光,眼睁睁就看到秦明礼身上跃出一只精神体黄鼠狼,浑身冒着黑气的黄鼠狼蹦蹦跳跳来到他身边,向他邀功。
小李神情激动,眼眶微红,“想不到啊,真想不到。”但他因为常年对副会的威压,不敢太靠前,颤着双手,隔着空气两手抓着秦明礼。
“那人没骗我,我竟能连副会长都能控制,再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前台了。倘若会长也在的话……公会,原来也不过如此。”
第7章 宿舍
边城去把自己同城快递送来的行李拉到宿舍门前时,门口是掩着的。
夕阳在外,屋子里有些昏暗,露出一条缝隙,泄出些许灯光。他把门一把推开,露出收拾的空荡荡的屋子。
白渊一扭头见是他,像被惊吓到一样,抱着一盒东西瞪圆了眼。然后扭头直接踩上长沙发,长腿一迈跨过沙发背,蹦下地跑进房去,慌里慌张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啪的一下关上门。
不是说有事忙吗?
边城把行李拖进玄关,他往离得最近的单人沙发上一坐,就好像踩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弯下腰,把这张单人沙发掀起一个小角度,就看到沙发下面哗啦啦滑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CD碟、薯片、可乐瓶、杂志。
边城:……
他拧着眉,捡起还没开过的可乐瓶,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在听到细微不对的声音时,迅速往后退了一步,果真见冰箱里哗啦啦落下一堆小山似的东西,似乎还能看到里面掺杂着一个衣架。
边城:……
他把可乐瓶塞回冰箱里,拿起那根竖起的奇奇怪怪的衣架,一脸莫名地走去阳台。阳台里的洗衣机发出轰隆隆的怪声,他把衣架扣回在铁栏杆上,也不知想什么,忽然摁停洗衣机。
打开一看,里面乱七八糟的塞满了衣服,一直满到盖子上,也怪不得会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洗手池有点漏水,滴下的水珠让下面不知装什么的纸箱长了一大片毛。
虽然说他就没期待过这个舍友的干净程度,但眼前所见,也未免太令人糟心了。
边城走回屋子里,露出一条缝隙偷看的房门飞快关上,假装没开过。
边城打开自己的屋子看了一眼,床板上堆满了用不着的东西,落满灰尘,他关上门,一一拉开了客厅的柜子,东西不出所料啪嗒啪嗒倒了一地,他沉声道,“白渊,出来。”
对面的房门开了,白渊穿着拖鞋啪啪啪走了出来,挠着头,一脸不耐烦中透露出一点心虚,“叫什么?”
“我有点累。”上午下午两个地方来回跑办手续的边城如是说,他叹了一口气,卷起袖子,“本来打算今天先凑合一下,明天再搞卫生,可我实在受不了这么脏的屋子。这是我们共有的宿舍,今天花几个小时一起搞个卫生,你不懂的我教你,可以吗?”
白渊闻言,更心虚了,“当然可以。”他摸索着摁开了客厅的大灯,屋子里立刻变得亮堂堂,他转头看见边城的模样,好奇:“已经天黑了,你怎么还戴着墨镜?”
边城沉默了一下,推了推滑下的墨镜,温声道,“搞完清洁。我再和你说,你现在先去把洗衣机里的衣服分成两桶洗好晾干,可以吗?”
白渊不敢说话,他打从一开始见到边城的打扮就觉得他不是能将就住在狗窝里的。要是别人他早就叫人滚了,爱住不住。
不过此时此刻他却屁颠屁颠地连忙跑去掏衣服,负责把自己的杂物该扔的扔,还要的收拾起来,抬头看到边城已经卷起了袖子,拿着扫把在扫地。
居然莫名地觉得这人身上有一种贤惠的感觉,就是一直戴着墨镜也太奇怪了。他半蹲在地,盯着边城直瞧,像在看什么珍稀物种。
“你在看什么?”边城扫了一圈回来,见他还在磨蹭,开口问了一句。
“就觉得,你很贤妻。”白渊抱着自己的CD碟塞进柜子如是道,却被边城就近踢了一脚屁股。
“如果你说的贤妻是指干家务活的话,你应该低头看看自己。”边城指挥着怒目而视的哨兵,“现在塞完你的东西,就去准备拖地。”
“这都天黑了,还拖什么地啊?”白渊有些不太想动。
边城盯着站起来然后倒在沙发上不肯起来的白渊,“真不去?”
“不去,屋子已经够干净的了。”白渊懒洋洋摊成一个大字形,这简直是他入住以来的干净巅峰!
然后他说完话一睁眼,就发现天花板不见了!
他正从高空往下面的海洋坠去,重力压着他往下,冷风扬起他黑色的外套白色的T恤,海鸥飞过眼前,白云穿过指尖。他的呼喊还未出口,噗通一声落进海里,吞进一口又咸又苦的海水,水泡咕噜噜带着漂浮的碎发,仰望着天空。
白渊喘着气再睁开眼,双眼迷蒙,很快凝聚焦点,剑一样刺向始作俑者。胸膛起伏不断,他浑身湿漉漉地栽在沙发上,海水从他的指尖滑落,滴答滴答被沙发吸收,晕出一个个暗色的点。
边城挑起两边嘴角,每当他这样笑,冷冽的下巴线条刹那变得圆润,带着份异样的无辜可爱,简直白里透黑:“好玩吗?”
也怪他没有防备,居然在一个S级向导面前明晃晃地敞着弱点。白渊一边平复着呼吸,含怒提醒他,“边城向导,你不能对你的搭档出手!”
“这并不是出手。”边城笑眯眯道,“那是我的精神领域,我在邀请我的搭档进入我的精神领域,这并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他稍微恶作剧一下,让这个不好好干活的家伙清醒一下而已。
精神领域?边城的精神领域?白渊愣了一下,所有的愤怒烟消云散,面上热意翻涌。他又蹙眉,步子迈的极重,双手按在湿哒哒还在滴水的衣摆,捞起来一边脱一边往卫生间卫生间去,却是去准备拖地。
然而边城只是一边扫地,一边想着,这家伙看着一脸的狗脾气,倒是意外的好说话,竟也没对他发火。要真是白渊受不住,要和他打起来,他也是做好了准备的。
第8章 眼盲
屋子里里外外搞得很是干净。边城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从里面拿出换洗的衣服就要去洗澡。白渊翻了个身,趴在沙发背上叫住了他,“诶!你洗澡的时候也要戴墨镜吗?”
“当然不。”边城拿下墨镜,转过身,不顾眼前惊住的人,自顾自把墨镜放到桌子上。
“你你、你的眼睛……”
边城抬起眼看他,他知道面前的人在惊讶什么,也知道自己有着一双怎样的眼睛。一双空洞的、无神的眼,是他被敌方向导伤到视网膜后的结果。
还好他不是普通人,他至少还是拥有着强大精神力的向导,外放的精神力足以弥补他的缺失。只是虚拟物他无法‘看到’而已。边城抱着衣服,目标明确地往自己房间走去,“我‘看得到’东西,你也不必这么惊讶。”
“还是说,”他停住脚步,“你想换一个搭档?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没有意见。”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是想说,”白渊连忙摆手否定,生怕晚了一秒被对方误会。“呃,你的眼睛很漂亮,超漂亮的。”
就是可惜看不见。
然而回应他的是对方房门关上的声音。
分钟滴滴答答走过,白渊正在沙发上用手机游戏大杀四方,手指速度极快,都快按出了残影。他终于玩腻了,把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手机撞在扶手上,滑进沙发缝隙里。
他伸了个懒腰,往向导紧关的房门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还是打消了刚起的鬼主意。他打着哈欠走进自己房里,躺上床卷了卷铺盖,把自己埋进去,眼皮子耷拉着。
身边有人在推他。
“让一下,往里面让一让。”
声音有些熟悉,又很是陌生。
边城眼看着对方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然后垂死病中惊坐起,惊恐地弹跳一下,缩到窗台去,“边边边……”
“嗯。”边城坐在他床边,整理刚刚抱过来的被子枕头,淡淡道:“床板太久了,有些蛀虫,我刚喷了杀虫剂。”他的‘视线’落在白渊的脸上,看对方有没有不喜的意思,“来你这凑合一晚,我睡觉很规矩的。”
这不是规不规矩的问题!白渊一脸见了鬼了,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亢奋到都快窒息了,语无伦次,“可、可我睡觉很不规矩!你也不怕……”
“怕什么?”边城慢吞吞撩起眼皮看他,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难不成他还能半夜梦游吃东西把他生吞了不成?
那双眼,黑漆漆的,没有神韵,却看着有些意外的呆,还有点……也许只有心怀不轨的人才会觉得的呆萌。白渊为这个危险的想法扒拉了两下脸,好像这样就扯下了一点脸皮,含含糊糊道,“我喜欢男的,你也不怕危险。”
边城面上空白了一瞬,似乎并不能理解‘白渊喜欢男的’和‘他要蹭白渊床’之间的联系,他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不喜欢男的,你放心。”
“不、不是……”白渊抹了一把脸,慌到极点,破罐子破摔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躺我旁边,和一个脱、光了的美女躺在你旁边没!区!别!”
“我穿着睡衣。”边城开口纠正他,“就算是比喻,也应该是穿着睡衣的美女躺我旁边。”而且他穿的一点都不暴露,长袖长裤,和‘脱、光’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你还……”
“我不喜欢女的,没法理解你的比喻。”
边城看着白渊面上一脸呆滞,自顾自爬上去躺好,盖上被子。不管对方是不是被自己气的抓心挠肺。
白渊脑子还转不过弯,他烦躁地来来回回走了几步,踏在月光洒进房内的那片银色区域,仿佛能听到脑子里生锈的齿轮咔哒响,他欲言又止,最后出口的却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那你喜欢什么?”
边城两只手放在腹部交叠,把白渊的提问看作是睡前舍友增进感情的互动,坦白了一些他觉得无关紧要的私密:“我没喜欢过什么,这辈子就没打算结婚。”
“哦……”所以说这是还没谈过恋爱吗?!
边城拉了床头灯,意思很明确:“我要睡觉了。”
黑暗里,他看到一团人影蹭了过来,裹着被子盘腿坐在他旁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也没管。
反正那么大的人了,困了总会自己睡的。
昏昏沉沉间,边城被人生生晃醒,他睁开眼,有些不满地看向俯视着他抓着他肩膀晃的白渊。
刚刚壮了半天胆的白渊心里一慌,连忙道,“后天才正式入职,我知道你很累。好了好了,我只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你继续睡,明天我保证不吵你。”他给边城压了压被角。
“很重要吗?”边城眯着眼,感觉到自己身体软绵绵的,像沉在云端,是要进入睡眠的状态。他有点不太想理这个家伙,可是白渊神秘兮兮,在他耳边重复了很多遍、强调了很多遍的‘重要’。
“好吧,你说。”
白渊深吸一口气,“你刚说,你这辈子没打算结婚是吗?”
“嗯……”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么重要的事,还是仔细考虑下吧。”
边城侧了一下脸,避开窗边透进来的光,温和的语气里透着一股疏离,“你管的太多了,快睡吧。”
床边有人站起来拉了窗帘,顿时房内昏暗一片。白渊单腿压在半边床铺上,喉结上下动了几下,“我是没资格管。但是,如果你身边有人在喜欢你,你总不能不给人一个机会。”白渊吃错药一样,从喉咙里朦胧而含糊地说出下半句话,“比如,我。”
“……?”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天吧?
白渊亢奋的宛如吃错了什么东西,在这个应该睡觉的时候,却拉起他说起风花雪月:“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印象深刻……隔了那么久,我都快放弃了。可是没想过你居然还活着,还会来到我身边!我们还能再见!这就是缘分啊。既然你都没喜欢过什么人,那你能不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