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如意长公主-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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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风坐在床边。
“谢谢你。”林茜低头说。
“茜儿,关于看到你……身体那回事;我会负责。”白少风一板一眼地说。
林茜立刻想用枕头闷死自己,头再一次低得可以被埋进被子里:
“我不需要你负责,看就看吧……被看了也不能少二两肉不是……哎,命中注定该有此劫。劫数啊,劫数。”林茜这番话与其说是讲给白少风听,倒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就在两人都沉默的时候,一个宫女从殿外小步进殿,端着一盆清水。
将那盆清水放在棚架上以后,拿起软巾;行礼:“公主,御医吩咐擦身的时辰到了。”
白少风站起身。
“擦吧。”林茜说。
宫女却一脸难色对白少风道:“公主擦身,请王爷回避。”
“不用了,横竖……他都看过了。”林茜拖着调子说着,一派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况且林茜也知道,这个擦身其实就是用冷水擦四肢和头颈。
那宫女缓缓站起身来,林茜不觉奇怪,这个宫女似乎有些眼熟。
白少风也觉察不对,一把捏住那宫女的右手手腕;一把短匕首应声落地。宫女见事情败露,用左手抽出藏在软巾下的另一把匕首朝着白少风的胸口就是一刺。
白少风一掌将那宫女震开,那宫女摔出一丈;挣扎着爬起,拿着带血的刀子;也不顾白少风,径直朝榻上的林茜刺去。
事实上,林茜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溅了一身的血。
这血一半是白少风的,一半是那个倒霉宫女的。
在确定那个蓄谋刺杀长公主的宫女毙命以后,白少风才放心晕倒在血泊中。
林茜真是头一回这么,这么担心一个人。
她知道,失血过多在这样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古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也不知道那个宫女扎伤了白少风哪儿,反正一直到第二天晌午;白少风都没有醒过来。
整个北靖王府上下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哄哄。林茜想去看看白少风,但当她站在北靖王府门口的时候;却只敢远远地看。
葵儿轻拽林茜的衣袖问:“主子为什么不进去?”
林茜眉头蹙起,半晌才慢慢说:“都是我害他变成这样的,我怎么好意思去看他。”
“主子,您当年殴打北靖王的威猛劲都到哪去了?”葵儿笑说。
“这……不一样,这回是我欠他的。”林茜缓缓说。
葵儿这回也沉默了,好一会儿;葵儿开口:
“主子,您是不是想偷偷地去看北靖王?”
林茜点点头。
“咱们,可以……偷偷溜进去呀~!”葵儿捂着嘴在林茜耳边说。
当林茜和葵儿穿着一身北靖王府的丫鬟衣服,混进进进出出的家丁队伍里时;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成功’眼神。
两个人一进王府就轻车熟路摸到上回白少风安置她们住的地方,可明显白少风不在这个地方。两个人就开始原地商讨如何找到白少风。
“我们可以去找白少风的妾妃凌淑,让她帮忙。”林茜建议。
“主子,这条方案必须要我们先找得到王妃才行……”葵儿不想打击主子的积极性,但又必须让她认清事实。
两个人立刻又陷入两难境地。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偷懒!还不快去厨房帮忙。”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对着林茜和葵儿大声呼喝起来。
两人只得垂首跟着那个好似吃错药了一般的管事到厨房,在她们就要跨进灶间的时候;那个管事一把拉住林茜,摸着下巴:“你这丫鬟是哪个房的?不该是烧火的吧?我怎么没见过你?”
林茜心中暗翻了白眼,表面上却做了个万福后娇声娇气地说:
“小的是前几日被调去服侍王爷的。”说着拽上一边的葵儿,“我们是一块儿的,刚才不巧迷路了。”
“是吗……”管事上下打量着林茜,最后一摆手:“怎么都进府几日了还迷路了,今后甭乱跑了。喏,跟着这些两个丫鬟去吧。”说着,那管事唤住不远处端着两盆热水的丫鬟:“莲香,玉菱;带着这两个刚来的去尹玉院。”
两个丫鬟表面上明显的不情愿,但又不能说什么只应:“好吧。”
第三十一章
……》
一路上,两个丫鬟回头警告林茜和葵儿:“你们可跟好了,回头再迷了路;可没人给你们引路了。”
林茜使劲点头,葵儿也跟着点。
两个丫鬟见她们傻乎乎的模样,立刻嘻嘻笑开了。
“别这么紧张,我们又不能吃了你们;头一回进王府干活挺紧张地吧?别看我们都干了这么多年了,偶尔王爷发起脾气来;我们也心悬着呐。”年纪较大的丫鬟说。
另一个附和道:“就是,特别是王爷最近从皇城里回来就忧愁得很,要不小心去端个茶打扰了他,就得受罚了。”
林茜不明就里楞乎乎问:“这是为什么呀?”
那个大丫鬟说:“你是新来的,难怪不知道;我们北靖王爷为了喜欢的人儿整天寝食难安的。”
林茜听到这里就大概有些明白了,葵儿看到自家主子不好意思再问;便开口:
“不知道王爷喜欢的是哪位?”
“诶,还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当朝的玉宁长公主嘛。”小丫鬟接口道。
大丫鬟长叹了一口气:“要说咱们王爷论武功论学识,论权贵哪点也不差,怎么长公主就是看不上他呢?”
殊不知当事人林茜就在当场,为掩饰尴尬;林茜只得尴尬的咳了两声,暗暗说:
“这感情的事儿,勉强不得;估计是王爷跟公主根本就没缘分。”
“哎,要说也邪性;我也觉着王爷跟长公主确实没什么缘分。”大丫鬟说。
小丫鬟也端着盆点头:“就是,要说还是咱们王爷命苦。”
“这话怎么说?”两个丫鬟的对话挑起了林茜的好奇。
“五年前我们就来这王府做事了,那时候就老见王爷往宫里跑;回来总也是不怎么开心,有时候长公主和他多说一句话,王爷也能开心一天的样子;整个京城都知道王爷恋慕长公主了,可就那个玉宁长公主本人对此似乎不怎么在意;总是对王爷不冷不热的不说,还在王爷发话说要娶她为妻的时候就去城外的白马寺发愿一生不嫁。”
林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来的。
原来,白少风一直以来;都只是苦苦暗恋着玉宁。
不知不觉中,四人已经走到尹玉院;进屋前大丫鬟吩咐林茜和葵儿:“进去以后小声点,王爷还没醒;换药什么都轻手轻脚一些,别碰疼了主子。”
四个人近乎蹑手蹑脚进了屋,两个丫鬟放下热水后开始用屋里的冷水调洗伤口用的温水。
林茜和葵儿准备干纱布和药膏。
期间,每个人都一言不发。
等水调好,大丫鬟掀开被子一角;用剪子剪开裹在白少风胸口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掀开布;下面是灰白的药膏以及乌黑血块周围被捂得发白的惨烈伤口。也不知道是疼还是难受,在丫鬟用水擦去伤口上溢出淡黄色液体时;白少风像是在抽风箱一般呼吸,那伤口还冒泡泡。
林茜吓得捏着手上的纱布,大丫鬟则小声安稳她:“别怕,御医说了;王爷这是伤到了肺灶,清理伤口时候难免有这样的声音发出来。”
小丫鬟把清下来的脏纱布卷起放在空的铜盆里:“这已经算好了,昨个老渗黑血;还要把倒灌进肺里的血沫沫清出来,可恶心了……不瞒你说,我爹是杀猪的,我都见惯杀猪了;再看着王爷这模样都承受不住。”
林茜把纱布递给大丫鬟,捂着嘴步步后退;她能清楚嗅到草木被烧焦的味道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气。
葵儿换了两盆水回来以后,看见主子站在那里;一只手手捂着嘴;眼泪扑簌簌地滚了满颊。
“主子,您……”葵儿自然明白,悄悄地把帕子塞在林茜的另一只手的手心里。
等出了屋子,林茜悄声问两个丫鬟:“王爷这伤,还有救吗?”
“希望渺茫,不过总还算有希望;走一步是一步吧。”大丫鬟叹道。
别过两个丫鬟,葵儿拉着自家主子一路小跑从后门溜出了王府。
回到公主寝宫里,林茜招来几个多年服侍长公主的宫女到跟前。
“我要问你们一些事,你们要如实说;若有半点虚假,你们知道下场的。”林茜沉着面孔,冷冷地说话。
“是,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几个宫女齐声说。
“好,本宫以前对北靖王态度如何?”林茜想想补充道,“本宫是说半年前,本宫被发现上吊诈死之前的时候。”
宫女们面面相觑:“还好……吧,公主对北靖王一向是谦敬有加。”
林茜狠狠一拍桌子喝道:“本宫是要听大实话!”
几个宫女吓得立刻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急急说:
“回禀公主,原来您一直对北靖王都是这样;一直称北靖王皇叔,鲜少称呼名讳。北靖王追求公主多年,公主一直拒绝北靖王;还私下对奴婢们说:如若要与北靖王婚配,除非下辈子。只是以往公主拒绝北靖王比较有礼术些。北靖王当天立誓非您不娶都向圣上恳请赐婚了没多久,您就发愿一生不嫁了。”
另一个丫鬟补充道:
“是,您当时发愿一生不嫁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天早些时候,您去过冯清王府一趟;回来就哭哭啼啼地去了白马寺。您那时候很是喜欢冯清王来着……难道您不记得了吗?”
“还有,您说您当时殉情就是为了冯清王爷;您借故支走北靖王只是怕他来阻止您殉情。您当时原话说‘这么麻烦的北靖王看见都烦,想死得清净一些。’”第三个宫女说道。
“怪不得……白少风知道我偷偷遛去了冯清王府会那么生气。”林茜呆坐在椅子上,这才想明白;怪不得自己对白少风如此恶劣那么过分,他从没一句怨言。也难怪玉宁公主会发愿一辈子不嫁,发现自己深爱的冯清王爷居然只喜欢男人的话;自然是万念俱灰发愿不嫁了。原来,她林茜跟那个玉宁一样没有良心……
入夜,林茜遣走了殿中所有的侍女;只留葵儿在身边。
她靠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枝头的一轮满月。头一回这么安静地想一件事情。
“葵儿,你说我对白少风是不是很过分?”林茜撑着脑袋定然地问葵儿。
葵儿站在不远地方,轻叹了一口气:
“这不能怨主子您,您也说了……您跟王爷没缘分,这种事;强求不得。”
“可是为啥我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反而这么难受?”林茜用手掌揉着眼睛,越揉手心却越多出一些湿润的液体。
葵儿低头擦眼角:“主子,您别这样;看您难受,葵儿心里不好受。”
林茜现在的感受,已经复杂得连自己也说不清了。
她真心希望白少风能幸福,就像她真心希望依冉能幸福;所以她会在最后关头把依冉推回人行道上,可是;到底怎么样才能让白少风幸福?林茜也茫然了……毕竟,她不是玉宁;也不可能代替玉宁。
第三十二章
……》
那天晚上,林茜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模糊地人影和她说话。
“玉宁,你知道吗?白少风快死了。”
“恩……我想救他。”林茜含含糊糊答道。
“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他,但是,相对的;你要付出代价。”那个声音继续说。
林茜回答:“只要能救他,怎么样都行。”
那个人影拿出一个黑瓶子放在林茜的手里,手里拿着一瓶一模一样的白色瓷瓶说:“你手上的黑瓶子是一瓶西域奇毒,你喝了它;脸上的皮肉就会抽缩,喉咙也会被毒哑;然后你永远离开京师,永远不回皇城。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那我就给你我手上的另一瓶奇药;这瓶药可以让北靖王的刀伤快速痊愈。”
林茜心里冷冷嗤笑,不就是毁容加当哑巴么;老子生下来就是没姿色的人何在乎这张天下第一的脸蛋。
她恍惚间点了点头,握住那瓶黑色药。
“没关系,我答应你。”
“记住,如果你毁约;死的人就不止白少风一个了……”
黎明时分,天还未亮;林茜惊醒,发现手中居然真真握着一只黑色瓷瓶;床边的圆台上正放着那只白色瓷瓶。
林茜披上孔雀裘的长披,唤上葵儿;披星赶到北靖王府,她怀里揣着那两瓶药,心绪纷乱。进了白少风的卧房,林茜拿出白瓶;里面是液体。倒出一滴,林茜抹在手背上;冰冰凉凉毫无不适。林茜吩咐丫鬟拆开白少风伤口,丫鬟们虽有怨言但碍于是当朝长公主的命令;只得七手八脚剪拆开北靖王胸前的伤布。依然是一片乌血,没什么好转的迹象。
林茜命人端温水来,她坐在床边一点点将白少风的伤口洗擦干净。而后,倒了一些药汁在手心上匀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