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逅佳姻-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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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何，自那蒋易走后，他心底突然腾升起一股怒气，这也就罢了，可偏偏他极力掩饰，还是被她给看出来并指点出来。
更不不知，心底的怒气隐藏的连他这个都觉得可硬，为何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想罢眉头又紧了紧，将冷清的视线放到他身上，同蒋易一般，他也不明白她身上的煞气，从何儿来。
上次她身上的煞气能吓得花璀璨慌不择路，这此能让江湖上桀骜不驯的杀手蒋易俯首称臣——她骨子里的那股煞气，连他看了都不由得起眉……
也难怪她能与南门赢合得来，南门赢身上的煞气，与她身上的几乎不相上下，一般人很难接近，但是她却敢指派南门赢做一些他能做得到，而她却做不到的事，虽然南门赢也乐意给她跑腿……
南门赢身上的煞气，是师傅从打小就磨练，到外历练，甚至做了无数次无比艰难的任务，才逐渐显露出来的。
颜玉十几年的经历不似南门赢的那样复杂，甚至可以说，她只是闺阁小姐，就算不同于别的闺阁里一本正经的小姐，手头上也只有一点三脚猫的功夫，煞气这种令人胆颤的无形的东西，与她根本无关。
连最初发现她身上存有煞气的南门赢，都大感惊讶、困惑、不解，而这惊讶、困惑、不解，他同时也没能避得开。
换句话说，是她身上的煞气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记得第一回看到她，在太师府花园的种白莲的池子边，那时候她面上就隐隐显露煞气了。
因为好奇，所以关注了起来。
却没想到，那日她面色显现出来的煞气，只是骨子里煞气的冰山一角，根本不值得一提。
颜玉被宋洛清盯得头皮发麻，不过那也是一触即逝，瞬间就丢掉了那种感觉。
抬眸看了宋洛清一眼，垂下眸子。
宋洛清方才给她输送了内力，眼下她全身暖和异常，肚子里因蒋易的麦饼的及时填充，也没了饥饿之感。
见宋洛清久久抿唇不与语，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宋洛清见颜玉这番模样，心底的怒气更甚，一把抓住颜玉的胳膊，语气并不冰冷，却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你竟然吃了蒋易给你的东西？”
颜玉点头，看向宋洛清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解。
“若是有毒呢？”
颜玉一怔，随即笑道：“没毒，是他备给自个吃的麦饼。”虽然这般解释有点牵强，但是她吃的麦饼的确是没毒的，不知宋洛清为何要在这点上纠结。
感觉胳膊上的力道加重，她才恍然大悟的顿了一顿，直直的看着他：“你是担心我么？”
宋洛清不语。
颜玉见他别扭，笑望着他，倏地，他面色有一丝不易发觉的猩红，月光下印的不是很清晰，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不由得对着他瞪大了眼睛。
他忙撇过脸去。
她在心底笑出声来，绕着他的身子走了一圈，觉得有趣，又绕着他走了好几圈，却在也没有抬眸看他。
好像方才瞪大眼盯着他看，是纯粹在捉弄他一般。
不过经她这么绕着走几圈，他心底的淤着的怒气说消失也就消失了。她还是个孩子，不管她身上的煞气如何重，也不管她身上的煞气从何而来，她都是一个十三岁未满的小女孩。
只是……
眼下他想说的话，真的可以说么？
心底有些犹豫……
颜玉抬眸看他，歪着头道：“有什么话，说，我听着呢。”
他心头微微一震，他的表现的那般明显么？
情绪略略归为平静，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声音低沉道：“明儿个一早，我将远赴西北雷区。”
她踩上了他的被月光拉长长的影子，听他一字一字把话儿说开，抬起的脚步顿了顿，视线放远，看到了地面上他们交叠的在一起的身影，错开脚步，抬头迎上他异常明亮的眼神：“愿你凯旋归来。”
她声音软软的，令他心底积着的紧张和沉重缓缓泛开，闭了闭眼，眼底的光亮消失了一大半：“蒋易妻子我会找个由头放到你手上，蒋易此人最重妻子，我相信你会合理利用的，只是这百里府，水太深……你一个人可以么？”
颜玉略略点头，独当一面如何不可？！
待他周身的气息缓缓开始平静，含笑问他：“你何时归来？”
“三年。”他凉凉的声音带着暖意出口，“你……”等我么？
她就这么仰着头看着他，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最终还是没等到——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静静不语。
半阖着双眸，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也知道战场上刀光剑影、世事无常，更知道他不是不想承诺，不是不敢承诺，而是他们之间的情感，还没发展到那个可以经得住一份承诺的点上。
所以，他话说了一半。
所以，她即使知道他想说什么，却还是装作不知。
只能暗自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他们都怕，世事无常。
第一百七十八章 求情
颜玉是被祠堂开锁的声音惊醒的，蓦地睁开了双眼，明明是刚醒的一双眼，不论从哪个角度瞧上去，都半点睡意都没有。
下意识偏过头，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宋洛清早已不知去向。
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若说感触良多，也没有。
闭上了双眼，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本以为宋洛清远赴西北雷区是来年初秋的事，没想到还是提前了。
祠堂的门轻轻被婆子打开。
屋外突然蹿进来的光亮刺激了睁的大大的双眼，她不由得眯着双眼看向来人。
首入眼帘的是老太爷；老太爷身后跟着大老爷和柳氏，柳氏身后跟着娟娘子、左孆、纤意。
柳氏与柳氏身后几人都是红着眼睛，模样很憔悴，相比起她的一夜好眠，她们几个的脸色异样憔悴的，好像进祠堂面壁思过受罚的是她们一般；她们一进祠堂，两眼几锁紧她，大概见到她安然无恙，不像她们想象的那般，眉间的愁绪落地了一大半。
而老大爷身后跟着的是——翠儿？
心头一凛，收回目光：“颜儿请祖父、父亲、母亲安！”
待老太爷一行人立定不动，她向老太爷一行人请安的声音出口，略略干涩的声音显得有些虚浮。
老太爷看着颜玉，重重叹了一口气，连忙伸手扶起她，眼底都是心疼：“你这孩子，盒子一事你瞒我作甚，可不是白白受了一夜的冻？以后可不兴做这等傻事了！”说罢唬着眼瞪着她。
疑惑的眨着眼，声音有些虚弱，虽然昨儿个夜里没冻着没饿着，但也不能让老太爷看出来她没冻着没饿着，甭管老太爷罚她在祠堂的一夜面壁思过是个什么意思。她不能装出半条命都没有的样子，却也不能被冻了一夜依旧活蹦乱跳的：“祖父指的是何事？”
盒子的事她没瞒老太爷，她真的不知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除了林氏和百里娇玉没供出来外，她还真没什么事瞒着老太爷！不对……林氏和百里娇玉她没供出来，老太爷指的瞒他，难不成……
柳氏看了老太爷一眼，见老太爷略略点了点头，替代老太爷开了口：“娇姐儿把盒子的事都告诉老太爷了。”
颜玉眼皮子一跳，果真是百里娇玉……
“五妹妹如何说的？”颜玉焦急的问道。面上眼底的焦急都用力隐去了一大半，还有一半是她不想隐去的。
大老爷敞开声音：“还能如何说，自然是照实说！”语毕还不忘投上一记不悦的眼神给她。
颜玉吓了一跳。不是被大老爷突然的敞亮的嗓门给吓得，而是眼睛扫过大老爷时，发现大老爷身边的翠儿就这般定定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柳氏见颜玉变了脸色，知道她女儿最怕的还是她父亲——连忙过来安抚她：“娇姐儿说你屋子里的那盒子。是她送给你的。”
颜玉没有在意柳氏的话，她只是如同翠儿看着她一般，她也一同样的一动不动的眼神看着翠儿，怎么也想不明白，消失三个月之久的翠儿，为何站在了大老爷身边？而不是出现在百里如玉身边……
她是知道翠儿肯定会回来的。却是不知翠儿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大老爷的脾气秉性跟百里如玉的差不了多少，怎会要一个毁了容的翠儿在他身边跟着？即便是眼前的翠儿的脸上的伤疤已经淡去了许多，但是伤疤还存在。
颜玉抹眼。事实上她的手也不受脑袋瓜子的控制，抹上了眼睛。
抹完眼后，翠儿还在，不是她眼花错认人。
盯着翠儿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翠儿都垂下眸子。她还是丝毫不掩饰对翠儿的“感兴趣”。
没办法，她不能对翠儿无动于衷。因为翠儿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此刻无动于衷，不用旁人多说，她自个都会鄙视自个。
翠儿面上的几道伤疤不在凛冽，气质隐隐变得柔和，或者也可以这么说——眼前的翠儿不是专门被老夫人派去嘉馨府给百里如玉做贴身丫头的那个翠儿，而像是当在孙婆子手下做事的初被紫桐抓伤的翠儿。
她自然早早的就察觉了这两个翠儿之间的不同，可即使在不同，翠儿从百里如玉的贴身婢子的身份转换到大老爷贴身婢子的身份……说起来，这样的身份转变在天元朝不少，大多婢子都是迫于无奈不得不接受这等身份的转变，只是这事放在百里如玉和大老爷这对父女身上，就显得奇怪了。
毕竟翠儿是个与小厮有染，有前科又毁了容貌的婢子。这样的人能从百里如玉身边窜到大老爷身边，实在难得！
“颜姐儿……”柳氏轻声唤她，见她怔怔的盯着翠儿看，不由得眼露疑惑。
柳氏也是今儿个才看到从百里如玉身边消失许久的翠儿，站在了老大爷身边，她心底自然是奇怪的，却也没大在意，见颜玉就这么怔怔的盯着人家看，心底原本淡去的狐疑，不由得重新冒了出来。
颜玉的视线拉回到了柳氏身上，她不是不关心百里娇玉，而是翠儿出现在她眼前的方式，给她太大的震撼了。
无法制止心底那股波涛汹涌的情绪。
想到柳氏的眼神，柳氏的意思是让她为百里娇玉分辨一两句？
或者说百里娇玉的情况很不好，连柳氏下意识都让刚受完罚的她帮百里娇玉说好话，她的话能成事？
她自个的情况都如此糟糕，相比她，百里娇玉的眼下的情况肯定更容易联想得到。
只是不知林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要知道若不是她能料到宋洛清能找到她，在蒋易刺杀她之前，能等到宋洛清的到来，估计她早早的横尸祠堂了；不是被蒋易用大弯刀封喉，就是被冻僵至死的。
一夜的面壁思过后，林氏才却让百里娇玉去跟老太爷实话实说，这是到底个什么意思？
在这之前，空出来的一晚上的时间，林氏到底在想什么？
若说百里娇玉自个跑去跟老太爷实话实说，那绝对是不可能的，百里娇玉对林氏的依赖有多少，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百里娇玉不可能做出有损林氏的利益的事来；即使百里娇玉同样也很依赖很喜欢她，她都感受得出来，那是同百里流玉对她一样的感情。
但是相对于林氏，她在百里娇玉心中的地位还是要低一些的，别看她年纪小，却十分懂事，在大事上件上，对林氏是绝对服从的，没有任何意外。
所以百里娇玉是受了林氏的意，才敢去找老太爷实话实说的……
既然百里娇玉开了口，她能猜出的到百里娇玉是林氏受了的意才实话实说，老太爷自然也能猜的出百里娇玉找他，是林氏受的意，那林氏如何了？
老太爷素来对林氏不喜，这次他能为一盒子把她送来祠堂面壁思过，饥寒交迫的，还有杀手光顾，若是上一世的自个，她这一条命还不知怎么折腾完的。
林氏……柳氏和大老爷闭口不提的林氏，怎了？
感觉到柳氏又替给她一记眼神，虽然的视线已不在柳氏身上，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不由得想到了大老爷话里的照实说……太阳穴狠狠地跳了两跳。
抬头看向老太爷，略略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向老太爷解释了一番盒子的由来：“前儿个五妹妹送那盒子来，特地嘱咐了让颜儿再晚上打开，可晚儿个颜儿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昨儿个一大早醒来的时候，盒子就已经不见了……”
说着屈膝朝老太爷跪下：“颜儿不是故意瞒祖父的，只是见祖父生气，害怕祖父罚五妹妹才不敢对祖父说实话，颜儿错了……”
老太爷示意左孆和纤意扶起颜玉，柳氏拿不成器的眼神瞪她：“你早说，老太爷哪至于罚你？”
颜玉在心底撇嘴，我根本不想说。
百里娇玉的情况如何，她也不想知道，多管闲事不是她的风格，她自认也没那个能力，偏不知为何，她心底就是放不下百里娇玉。
避开了左孆和纤意凑过来的搀扶，她继续跪在蒲团上：“祖父，五妹妹只是把盒子送给颜儿，别的肯定和颜儿一般不知情，她年纪小还不懂事，是个旁人说什么便相信什么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