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被表叔欺负哭-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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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照辰皱眉,拉过姜宛姝的手,把她的两只手分开,就这一下工夫,她的伤口处又渗出了血,微微地透出了绷带。
林照辰沉了脸,严厉地道:“你要是这么不爱惜自己,回头新账旧账我要和你一起算,把你打一顿才好。”
姜宛姝的眼睛马上红了,和小兔子一样,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林照辰敲了敲她的头,把声音稍微放柔和下来:“你的表叔是最厉害的,天下无人能敌,相信我。”
这厢,张孟告罪了一声,撩起幕布进来,扶住了林照辰往外走。
士兵们将马牵了过来,张孟扶着林照辰上了马。
林照辰接过了他的银枪,回头对姜宛姝微微一笑:“宛宛,等我回来。”
那声音很轻,有着无限温存。姜宛姝的心尖颤了一下,有点发酸。
林照辰旋即一挥手。
千军万马动了起来,如同沉闷的雷声从地底传递出来,轰轰隆隆,地面微微颤抖。战马齐声嘶鸣,刀与枪的寒光一起迸出,风声猎猎、锦旗猎猎。
军队奔赴战场,尘烟滚滚。
一小队士兵奉命掩护着姜宛姝从侧面离开了战场,到了横断山脉的脚下,寻了一处隐秘的林地等候着。
其实这里离战场也不算太远,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厮杀的声音从风中传来。血腥的味道渐渐地在空气中浓郁了起来,像粘稠的液体一样涌动。
姜宛姝的心沉甸甸的,手脚一片冰冷,她久久地站在那里,连动弹一下都忘记了,几乎凝固成雕像。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特别煎熬。
从晌午,一直等到天色渐渐地暗沉了下去。黄昏的斜阳如同血染,有一种妖冶而不祥的红色,抹在天的另一端。
姜宛姝想起了当年在平江城外看到的景致,仿佛如同此时。斜阳血色。
她的脸色一片惨白。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厮杀声平息了下来。
姜宛姝用手捂住胸口,心里七上八下的,踮起脚尖眺望远处。
黑压压的军队回转了过来,远远地看见是燕州军的旗帜。
姜宛姝顾不得仪态端庄,撩起裙子就向前方跑去。
当先一骑正是林照辰,他看见姜宛姝就勒住了马。
卫兵们扶着林照辰下马,脚踏到地上的时候,他踉跄了一下。
姜宛姝本来想扑入他的怀中,慌忙生生地刹住了。
天色暗沉,但姜宛姝还是看见了林照辰满身的血,正沿着他黑色的铠甲向下淌落,滴入黄沙中。
“表叔!”姜宛姝捂住了嘴,红了眼眶。
“傻瓜,我没事,你别瞎担心。”林照辰的声音依旧冷静从容。
他将枪交给卫兵,脱下头盔,甩了甩头发,血和汗水一起溅落,雄性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令姜宛姝有点想呕吐、又有点心跳加速。
林照辰向姜宛姝伸出了手。
姜宛姝再不犹豫,扑了过去,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一身黏糊糊的。
“好脏、好脏,把我的衣裳都弄脏了。”姜宛姝抱怨着,却紧紧地抱住林照辰,一点都不愿意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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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时候,在主帅的营帐里面,姜宛姝泪汪汪地跪坐在林照辰的身边。
林照辰嘴里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卸下铠甲之后,姜宛姝发现他其实还是受伤了,一大道口子从肩部划下去,斜斜地横切开背部,血肉都翻绽出来。
医师们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姜宛姝就在边上抹眼泪,惹得林照辰反而要不住地安慰她。
少顷,医师退出去了,姜宛姝蹭到林照辰的身后,轻轻地叫了一声:“表叔。”
她的声音柔软如同春水一般,流淌而来,白日里血腥的杀伐都淡去了,此间唯有温香软玉。
林照辰淡淡地笑了,“嗯”了一声。
姜宛姝贴过去,她的嘴唇触到了林照辰的背部。他刚刚才包扎好伤口,只是随意地披了一件内衫。她隔着那层薄薄的衣料和纱布,用嘴唇在他的伤口处摩挲着。
似乎是吻,又似乎不是,那么轻的碰触,如同羽毛、如同蝴蝶,几乎微不可及,却深入了骨髓,那是一种柔软而激烈的战栗。
“疼不疼?”她的声音如同燕子的呢喃。
林照辰似乎叹息了一声:“刚才还疼,现在不了。”
她从背后伸过来手来,环绕着他的胸膛。他的胸膛过于宽厚了,她围不住,小手就在那里不安份地摸着,手指头蹭来蹭去。
林照辰抓住了她的手,低下头,咬了她的手指。
姜宛姝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林照辰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二话不说,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吻,又几乎把她吻到憋气过去。
他松开的时候,姜宛姝皱起鼻子,吸了吸气,满脸都是嫌弃:“啊,你身上好臭,臭男人。”
他身上松香的气息愈发浓烈了,混合着汗水和血的味道,让姜宛姝很有点不自在了。
林照辰轻轻地笑了:“你方才在臭男人的身上蹭了很久,你也臭了,我们谁也别嫌弃谁。”
姜宛姝忽然搂住了林照辰的脖子,把脸贴到他的胸口:“表叔,我有点害怕,我们现在是不是被困在这里了?”
适才她见燕州的军马安营扎寨的时候亦如临大敌,外围的士兵铠甲未卸,依旧剑出鞘、弓上弦,严密地防守着,每个人的面色都是凝重的,营地里有一种严肃而压抑的气氛,敏感如她,心都揪了起来。
她的声音又细又软,像毛绒绒的小刷子,蹭过林照辰的心。他微微有些愧疚,她本应在深闺中无忧无虑,是他无能,让她也卷了进来。
她是他所挚爱的姑娘,他将会守护一生的妻子,他原本也没有什么需要瞒她的,当下林照辰耐心地道:“是我一时大意了,急着追你回来,这回没有准备妥当,眼下敌军人数三倍于我,今日一战,我确实没有占到上风,不过两相僵持之势,但无妨,我早已经安排了下去,到了明日,燕云十六州的增援就会到了,你放心,若论行军打仗,你表叔从来就没输过谁,区区魏子楚,又岂在话下。”
姜宛姝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可是我还是担心,你受伤了,伤得那么厉害。”
林照辰捏了捏她的鼻子:“瞎担心,这点小伤不足挂齿,只要我手没断、气还在,就无人能奈我何,铁马金戈、纵横疆场,大丈夫本当如是,哪里像你的楚哥哥,只能缩在别人身后,无能无用。”
他真是时时刻刻不忘贬低魏子楚。姜宛姝娇嗔道:“那个人不是我的楚哥哥了,他都差点把我杀了。你不要乱说话,吃哪门子飞醋呢。”
林照辰重重地“哼”了一声:“故而,我更饶不过他,我的宛宛,我捧在手心里护着,他竟敢如此对你,你等着,且看我将他五马分尸以惩其罪。”
姜宛姝瞪他一眼:“不要对我说这么吓人的话,我胆子小,不经吓。”
“好吧,本来还想着到时候叫你来看的,你胆子小就算了。”
如今尚在危机重重之中,他这话说得,似乎魏子楚已经是他阶下囚一般,真是狂妄自大。姜宛姝皱着小鼻子,“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置疑。
林照辰笑了起来:“你又在心里编排我了,是不是?魏子楚是百无一用的书生,他军中的武将,无论是临江侯薛其显还是广武将军李暨都不足为惧,唯有连云策是个劲敌,此人出身微寒、本为流民之后,能一路走到如今,不容小觑,据说当年是周王慧眼识金,将他提拔了上来,故而如今他才效命于魏子楚,待我明日将他斩于马下,我看魏子楚还能依仗谁。”
“我认得这个连云策。”姜宛姝忽然道,“他当年曾经来过我家中几次,我父亲很是赏识他,他的神策军中护军一职,还是我父亲向先帝保举的,父亲说过,他是个能人、也是个性情中人,哎,父亲这可看走眼了,谁能想到他今日这样坏。”
各为其主罢了,哪里有什么好坏善恶之分,林照辰看着姜宛姝气鼓鼓的模样,也不说破,笑着把她抱住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她的头发。
她就像一只小兔子蜷缩在那里,嗅着他身上的气味,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开始打起了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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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联军大营中。
夜已经深了,牛油高烛还燃烧着,春天的空气有些潮湿,蜡烛发出了轻微的噼啪声响。
烛光下,连云策脸上的阴影浓郁,他望着魏子楚,沉声道:“世子,你与林照辰之间有血海深仇,你要为父报仇,我义不容辞,自当助你,但是,即为晋国子民,岂可因一己之私与胡人勾结?那些胡人生性狡诈凶残,残害我边关百姓无数,这些年幸得林照辰将其牢牢拒之关外,如今却被我们放入,这岂不是千古之罪?”
临江侯薛其显低声喝道:“连云策,吾等既尊奉世子为主公,自当忠心为主,你怎可如此与主公说话?”
魏子楚摆手,止住了薛其显,他对连云策温和地道:“连将军多虑了,我岂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不过是回纥部的阿其格王子与林照辰有着私怨,自愿助我一臂之力,双方各取所需,待到林照辰授首之时,他们自会退走。成大事着,何必拘泥于小节,胡人固然可恨,但怎么也比不过林照辰这个心头大患,他不但是我的杀父仇人,更是魏延的儿子,论理亦有皇族血脉,若他回过神来,想要争夺那个位子,无论是我还是魏子慎,恐怕都不是对手,须得先下手为强才好。”
连云策挑了挑眉:“然则,我今天听那阿其格道,世子允了他,事成之后,可将燕云北部的八州府平分给回纥与突厥,不知可有此事?”
魏子楚瞳孔收缩,但面上却冷静自若:“那不过是权益之说,暂且安抚那帮蛮子,他们也信以为真了,燕云重镇,向来为我晋国屏障,我怎会轻易割舍?”
薛其显已经怒道:“连云策,你这般置疑主公,眼中可有上下尊卑之分?”
魏子楚安抚道:“薛侯毋须介意,我知道连将军至情至性,不会怪他。”
他的目光又转向连云策,神情恳切,语气诚挚:“也请连将军不要存疑,你我同心,共成大业,我还需仰仗你多多。”
连云策沉默了半晌,终究叹息一声,躬身道:“是,某失态了,世子见谅。”
言罢,他便告退出去了。
薛其显见连云策走了出去,眉头皱了起来,对魏子楚道:“世子,连云策此人心存异念,不可重用。”
“我自然知晓。”魏子楚冷静地道,“但他武艺高强,是眼下唯一能与林照辰勉强一战的大将,如今还是须得多加笼络才是,毕竟,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杀了林照辰,才好为我父亲和阿迟表弟报仇。”
薛迟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
那厢,连云策走出了魏子楚的营帐,外头天色漆黑。
士兵们持着火把在营地里巡逻,放眼望去,星星点点的火光散落在方圆百十里地,再远的那边营地,安扎着回纥和突厥的军队。
连云策抬头看了看天,月色黯淡,连星星都寥寥无几,看来明日的天又是阴的,一如他的心情。
他自认是个重情意的人,故而,当魏子楚找上他时,他毫不犹豫地跟随了魏子楚。周王是个光明磊落的端庄君子,他本以为魏子楚亦然。
但是,见过了魏子楚临阵挟持姜宛姝以及胡人军队的到来,他原先坚定的心慢慢地开始动摇了。
周王对他有大恩、姜相何尝不是。
昔年他曾到姜相府中拜谢,无意中见了姜宛姝一面。一面惊鸿、一生难忘,“姜氏有丽姝,颜色如舜华”,自此后,他就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只是深藏在心底的一个愿想而已,愿她一生平安顺遂。
岂料世事无常,转眼物是人非,周王与姜相皆已不在。魏子楚心性坚韧隐忍,蛰伏许久,一朝出手,图谋不小,其所作所为令连云策暗暗心惊。而姜宛姝,那个柔弱的姑娘,她如今也只能依靠林照辰了吧,好在,那个男人看过去对她很好,想来姜相在天之灵应该能放心了。
两相难决,他总要辜负这其中一个。
连云策回头望了一眼魏子楚的营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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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残灯如豆,忽闪了一下,差点熄灭。
“国公爷,吾等有军情要禀告。”张孟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带着几分凝重。
林照辰本来就只是浅眠,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姜宛姝还蜷在他的身边,像一只毛毛虫子蠕动了一下,睡得迷迷糊糊的。林照辰轻轻地拍了她几下,她又睡了。
林照辰披衣起来。
主帅的营帐中间垂下一层帷幕,将帐子隔为前后两间,前方为议事厅、后方为寝室。林照辰从后方出去,放下了中层的帷幕,沉声道:“进来。”
张孟进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