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香闲闲露华浓-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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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兰暗自唏嘘,心说这会州的圈子可真够复杂的,自己第一次做客,就各种戏码登台,看了个眼饱,一对比,又忍不住思念起方茹音来,想当初,沈、郑、方三家,男人们在公务上相互协作,女眷们也有来有往相处和睦,孩子们更是亲如一家,比如方茹音和沈清兰打小就腻歪在一起,无话不谈,郑学昀则几乎是把沈家当成第二个家,跟着沈之逸和沈之潇进进出出,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沈家三少爷。
席间,她慢慢吃,静静听,十样人,百样话,有人阿谀,也有人讥讽;有人挑起话题,就有人试图遮掩,看得人眼花缭乱。
姚太太仍坐在她身边,见她吃得不多,就问她是不是不合胃口。
沈清兰知道,这里每个人其实都和自己一样,立起耳朵在意别人的每一句话,当然不肯留人话柄,只笑着摇头,说早点吃得太多,这会儿还没消化。
姚太太点点头,说道,“会州寒冷又干燥,一般人刚来都不习惯,忍不住多吃点,但其实这样很容易积食。”转身招来一个卢府丫头。
第377章 话题
“老太太平时爱喝的消食茶,现煮着么?”
卢府丫头答道,“老太太时常要喝,所以一天不断的煮着呢,姚太太要喝吗?”
姚太太笑,“我知道老太太常饭后喝,不过你现在先去给我送两杯过来。”
丫头答应去了,很快端来两杯热腾腾的茶。
姚太太自己接过一杯,又指着另一杯给沈清兰,笑道,“不妨尝尝,味道不错。”
沈清兰本只是一句敷衍,没想到她会把卢老太太的茶都拿过来了,只好道谢收下,热气弥漫眼前,她轻轻一嗅,笑道,“陈皮,麦芽,佛手柑,山楂,乌梅,甘草,闻着就甘甜清香。”
姚太太讶然,“沈小姐擅岐黄药理?”
“不敢。”沈清兰讪笑摇头,“只是凑巧,我以前煮过这个汤,闻着气味,应该是用料大同小异。”
姚太太便笑得眼若月牙,“确实,消食汤的用料左右就是这么几种,这方子是我开的。”
这回轮到沈清兰惊讶了,前几天林氏还到处打听会州的名医,从未有人提及姚太太啊,“姚太太是……”还没说完就被姚太太摆手制止了。
她笑,“我可不会看病,只是家里开着药材铺子,也请有坐馆大夫,我闲着无聊,就时常过去请教,时间长了,认得几样药材罢了,这么些年,也就只琢磨出这么一个方子来,凑巧合卢老太太的口味,她便常喝着。”
沈清兰恍然,因早听说了姚先生家大业大,生意遍地开花,听她这么一解释,也就不奇怪了,难得的是,她养尊处优,居然有心思学这个,一般人该是守着万贯家财,或挥霍,或精明,或忙着后院争斗了。
她对姚太太的印象又好上一层,两人时不时在席间碎聊几句,但姚太太比沈清兰忙,她在会州是个大红人,虽是白衣妇人,却周旋于官家女眷之间游刃有余,卢老太太尤其喜欢她,时不时要喊她一句。
姚太太也不客气,拿姚家当自家一样,当真喝起酒来,边喝边评便称赞,惹得一桌轻笑。
她先敬过卢老太太的酒,说了一番祝寿的喜庆话,逗得老太太眉开眼笑,接着又与几个要好的女眷干杯,还特意起身为林氏斟酒,对饮一杯,沈清兰作为晚辈,欲陪酒,却被她按住。
“不急,回头我教会了你喝酒,再喝不迟,这会别醉了。”
沈清兰莞尔,心口一暖。
偏生有人挑事,刘太太距离不远,听到这话,微微冷笑,“你可别带坏了别驾千金,沈大人家风端正,怎能随你一样喝酒?”
姚太太挑眉,“谁说女子就不能喝酒?这席间,喝酒的也不止我一个,刘太太是想说,她们都家风不正?哎哟,老太太,您刚才可是喝的第一杯酒。”
刘太太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被姚太太反挑拨得得罪了一大拨人,顿时急了,“这能一样么?别人都出嫁为妇了。”
“刘太太没喝酒就醉了吧?”姚太太毫不在意,仰头又喝一盏,“酒无眼,看不见谁老谁幼,酒无心,分不出谁善谁恶,要我说,酒这东西,一为消愁,二为助兴,现在老太太的寿宴上,大家喝酒当然是为助兴,依你的意思是,若未嫁人,就不能为老太太助兴了?”
众人纷纷低笑。
刘太太被堵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恰在这时,饭厅外传来匆匆脚步声和对话声,接着,一个大丫头进来,对卢老太太禀报,说是胡太太派人来送礼祝寿了。
沈清兰不知这胡家又是什么来历,暗暗猜测,姚太太则主动为她释疑,“就是北关驻关统领胡大人。”
沈清兰轻“啊”,北关的驻关统领?这个……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还没来得及琢磨,姚太太又说了,“前几天西羌作乱的事,你知道吗?”
“……”沈清兰心跳猛地加快,正准备趁热打铁问问详情,却见姚太太却笑,“席上一言难尽,回头再与你细说。”她也只好作罢。
这时,外头进来人了,是个三旬左右的美妇人,身后跟着两个丫头,各自抱着礼盒。
“祝老太太笑口常开,万事顺心,松鹤常春哪,真是不好意思哟,我家太太今儿忽感不适,不能亲自过来了,特地让妾送来薄礼,还望老太太笑纳。”
卢老太太笑眯眯的点头,“胡太太太客气了,你来得正好,坐下一起吃点酒菜吧。”
卢太太目光忽闪,让丫头去加椅子。
那美妇人却微微一笑,后退一步,“多谢老太太的好意了,我来的时候,我家太太再三叮嘱了,早去早回,不能过多叨扰,我就先告辞了。”一挥手,让丫头把礼盒交出,转身出去了。
大家面面相觑。
短暂的沉默之后,有人先发出一声冷哼开场,接着又有人啧啧两声,说一句“好大的架子”,再往后,就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卢老太太脸色不太好看,礼物虽然送来了,但来者不是胡太太本人,甚至不是胡家的总管妈妈,而且放下东西就走,显得太不识人情了。
卢太太却意外的露出个笑容。
姚太太哈哈一笑,强势的转过话题,“老太太,今年还唱戏吗?”
卢太太缓了缓脸色,“有什么新剧本?”
“这倒没听说过,老太太要是有兴趣,我去打听打听,这都多久了,也不编排一个新的,这哪成?”
有人接话,“这场大雪,把路都封了,戏班子的人怕是还没回来。”
这一来一往,话题就转到了唱戏上,沈清兰因此了解到,会州有个戏班子,领头的班主很聪明,他不仅仅编排当地几个老剧本,还带着人往各地去,学习其他地方的剧本,再回来演唱,因此颇得贵妇人们的喜欢,卢老太太就是其中之一,每年都要请到府上来唱几场。
席毕,撤下酒菜,换上茶水点心,众人继续闲话。
几个小姑娘坐不住了,纷纷和自家长辈告假,相约一起去园子里走走。
第378章 争吵
沈清兰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也出去转一转,就见有人走过来了,是个穿粉衣裙的女孩。
“沈小姐,我们一起去园子里走走吧。”声音柔柔甜甜的。
沈清兰没和她说过话,但知道她是跟着一位被换做孟太太的妇人来的,那孟太太寡言少语,与其他人的笑闹哗然有些不一样,所以多看了两眼,顺便也就注意到这个挨在孟太太身后同样不做声只闪着大眼睛笑的小女孩。
“正合我意。”沈清兰笑着站起,与她并肩出去。
起身往外时,侧向姚太太,沈清兰意外瞅见姚太太饶有意味的看着自己笑,心下十分纳闷,有心问一问,也知道此时不合多言,因此回报一个莞尔和邀请。
“姚太太,一起走走?”
姚太太挑眉轻笑,“我不跟你们小姑娘一起,衬托得我太老了,你们先去,一会我与你母亲一起,看上去还差不多。”
这话说得随意,旁边的林氏转头来看,也笑着回了句打趣,“好好好,这是准备要衬托我老了,我不怕,偏喜欢和姚太太这样年轻的姑娘在一起。”
众人都笑。
出了门,远离了香粉珠光和笑语冷言,骤然间,空气就清新起来,连原本看惯了的清冷冰雪也显得可爱。
粉衣女孩看起来娇小玲珑,羞涩又甜美,她主动向沈清兰介绍自己,“我叫孟书娴,父亲生前是判司,现在……家里只有母亲和我。”
沈清兰心口一震,没想到这个女孩的父亲已经过世,不由得心生怜爱,拉着她的手道,“你以后可以常去找我玩,我刚来会州,正愁没人说话儿。”
孟书娴听了很欢喜,带着沈清兰在卢府逛,她话不多,但是只要开口,必定沈姐姐长、沈姐姐短的叫,喊得沈清兰心头绵软,除了分宁的沈清柳,还从没人叫她姐姐呢。
“我看你对卢府很熟,以前来过很多次吧?”
孟书娴表情微微黯下,点点头,轻声轻气的回答,“以前父亲在的时候,和卢大人关系很好,母亲常带我来走动的,后来……父亲没了,母亲自尊心强,怕被人看轻,走动就少了。”
沈清兰暗暗懊恼自己失言,让她忆起伤心往事,忙劝道,“生死不由人,世人谁不知?卢太太怎会因此看轻你们?”
孟书娴抿嘴微笑,不言语,
沈清兰回忆了一下上午的情景,还真没注意到卢太太或者卢老太太对孟家母女有什么轻视之处,只是她们母女俩确实很少说话,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以前确实有过不太舒服的地方,只是刚刚认识,她不准备多管闲事。
想了想,她换个话题,“会州还有很多地方很好玩吧?我刚来,哪里都不熟,你给我推荐几个?”
孟书娴认真想了想,渐渐眼睛亮起来,“黄河呀,黄河绕会州而过,再过两个月,春暖冰破,上游之水汹涌而来,很是壮观。”
沈清兰记下了,再要问下一处,孟书娴却没说够,继续讲黄河涨水的美景说得眉飞色舞,说完,忽地一顿,问道,“中午宴席上,有人送礼物来,沈姐姐记得这事吗?”
“记得,那是谁啊?”沈清兰心口顿时一跳,自己正想打听,偏就被提起来了,“听说是什么胡大人家的?胡大人是谁啊?”
孟书娴说得兴起,完全按照自己的思维继续往下道,“黄河流经会州一带,遇山势起伏,激流奔涌,黄河之北有道险关,当地人就叫做北关,那个驻关统领胡大人娶了个年轻的太太,生得极为美貌,只是体弱多病,很少与其他官员女眷往来,大多就是和今天这样,叫人送个礼来了事。”
沈清兰想打听些关于卫长钧的事情,又不好打断孟书娴的话,等她说完,才斟酌着说,“我听说宜威将军也在会州,还以为他是统领。”
孟书娴猛一抬头,十分古怪的看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沉默片刻之后,声音明显小了很多,“我不知道。”
“你没听说过宜威将军吗?”沈清兰呆了呆,小心的问。
孟书娴垂了垂眉睫,“听说过,但是我不懂军营的职务。”
沈清兰默然,心头十分失望,本来还以为能从她这里打听到什么消息呢,却原来什么页不知道。
“沈姐姐,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沈清兰连忙摇头,笑道,“怎么会不高兴?”
孟书娴大眼睛闪了闪,“沈姐姐很喜欢听宜威将军的事吗?”
沈清兰差点跳起来,连连摆手,“我只是这两天听父亲说起他,说他带人伤了西羌王,还烧了西羌王,所以有点好奇。”
孟书娴没有说话,像是在想什么,半仰起头,出神地望着天空,就在沈清兰等了等,准备开口询问时,她突然扭头来,浅浅一笑。
“父亲以前也夸过他,说他不但是国之英才,也是我们家的恩人。”
“恩人?”沈清兰惊讶,“他帮你们什么了吗?”
孟书娴摇头,表情忧伤,“我问父亲,但父亲没说,说我太小,听不懂,后来,我还没来得及问,父亲就……去了。”
沈清兰哑然,一不小心又触及她的伤处了,赶紧又转换话题。
“你知道卢府有什么好景,咱们去看看?”
孟书娴想了想,“卢府有一片竹林,养得极好,沈姐姐,咱们过去?”
竹是好竹,景是好景,只是,两人来得不巧,早有人捷足先登不说,还吵起架来。
一墙之隔,竹林之中,吵得很凶。
一个女子颤声道,“你若不信,只管自己亲自去看,在这哟喝什么!仗着自己父亲有几分脸面,就想对谁都颐指气使吗?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沈清兰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没法与先前一屋子的女子对上号。
另一个女子狠狠啐一口,骂道,“装什么硬骨头?就跟我打你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