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都是狼-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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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离儿的聪慧，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是的，那晚，就是之王爷救了我。”哭过一阵，君写意渐渐平息，支起身来，接着诉说未完的话语。
“在我以为我真的快要死掉的时候，柴房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那种木门‘吱呀’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就如同鬼魅般阴森。我不敢睁开眼睛，浑身发抖，我抱着身体瑟缩在角落里，我真的好怕。
一人出现在我面前，衣襟飘起，拂上我的脸。我浑身一颤，轻轻睁开眼。
透过月光，我看清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十几岁大的女孩，纤瘦高挑，锦衣华服之下，还显出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老成持重。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孩，就是早已闻名花都的之王爷。
她背着手俯视着我，然后对我浅浅一笑，‘原来你在这里。走吧。’她向我伸出干净白洁的手，示意要拉我起来。
当时的我愣在了那里，我仰视着我面前的女孩。在我最无望的时候，她就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将手藏在背后，不敢用我肮脏污秽的双手去触碰她的。我怕玷污了她的圣洁。
见我这样，女孩只是无奈的笑笑，然后蹲下身，亲自拉起我，我害怕的退缩，她固执的拉着。我满身肮脏污秽，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不嫌弃我……
就这样，在那个夜里，她带着我离开了那个，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地方。
买来的孩子是有数的，我被遗留了下来，自然会被清点出。只是，我想不到的是，之王爷竟然亲自来寻我。我更想不到的是，花都第一名坊享乐苑的主人，竟然是面前这个早已闻名遐迩的如此年轻的皇亲贵胄！
后来，之王告诉我说，我懂得逃避灾祸，我比那些孩子聪明。能得到王爷的夸奖，当时的我，有多么开心啊。
那天之后，王爷便额外栽培起我来。我虽满心欢喜，但我仍问出了我的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王爷告诉我说，我资质不错，假以时日，必定能成气候。我何德何能，王爷能看重于我，于是我勤奋努力，不消多久，便在琴艺方面略有小成。这一切只因了，我想让王爷开心。
一次我替王爷抚琴，王爷听罢后连连称好，夸我进步神速。也正是那一次，王爷替我取名…君写意。
再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变成了享乐苑的花魁。我开始接触各种各样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王爷对我算是亲厚了，她从不强迫我出去抛头露面，也从来都只是点到为止，不会伤到我分毫。就连刘阿爹都敬我几分，每日笑脸相迎。
王爷每次来享乐苑，都会到我这里来，在这里处理公事，管理账目。我或是弹琴给她听，或是替她磨墨，或是煮茶给她喝，或是仅在一旁静静的坐着，看着她忙碌。
为了王爷，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别单说是这幅皮囊，就是让我去死，我也心甘……”
许久无声，君写意不再言语。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眼底闪过怜惜。我是怜惜他，这样的痴儿。“所以，你就在人前巧笑如花，温顺惹怜。你巧妙游走在各王孙贵胄之间，替你家王爷搜集各方情报，拉拢人心。当然，王惜之对你确实不错，给了你相当高的地位。你接触的都是上层之人，你不必像前院那些爷们一样的卖肉，只要动动嘴皮子，弹弹小曲儿就行。其实，你们都是一样的。”当然，最后那句重话我并没有说出口。
其实君写意亦可悲。
王惜之对他的呵护也仅限于不威胁到自己利益的时候……
卷贰 凤离雅归来 相公都是狼65
若是那天杨思邈点头了的话，要是那天我没有在窗外的话，君写意现在早已非完璧。王惜之怜惜他，也不过如此，建立在利益之上罢了。
“离儿真的什么都知道了……那又何苦要让写意再重述一遍呢？”君写意眸微垂，笑得有些凄楚。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知他的之王仅仅也只是在利用他罢了。但是，就仅仅那几分淡淡的维护与关怀，就足以令君写意甘愿赔上一生！
君写意知道王惜之爱的不是他，但他也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若要得到之王垂怜，自己，不配……
要做之王爷的妃子，就连花都第一美人景双重，君写意也觉得不配！
君写意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在第一次看见凤离雅的时候，也会觉得心中烦乱了。因为，面前的凤离雅，竟与他心中的王惜之有几分神似。
相思成疾，相思成灾。君写意日日心心念念之人，唯有王惜之耳！
“所以，我每次来写意这里，所说过的话，所做的事，写意也会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之王爷喽？”
“不会。”君写意连忙否认。“离儿是写意的朋友，与那些人不同。离儿到这里来的事，写意从来不会对王爷透露分毫。”这也是君写意第一次隐瞒王惜之，为了凤离雅。
那就最好了。我点头。其实我早就料到，享乐苑是王惜之的秘密情报组织，笼络朝廷要员的地方。现在得到君写意的求证，看来，我料想不错。只是没有想到，君写意还有那么坎坷的一出。
我一直以为君写意完全是个柔弱的小男人，更有甚者，可以直接说他是女人。比菀辰更加柔弱，需要豢养在金丝笼中，受不起风吹雨打。他的心跟身体一样柔弱，需要人来保护，根本经不起丝毫打击，脆弱易碎。
但今日看来，怕是我看走了眼。君写意是柔弱，但他的柔中带着微不可查的刚强，平时不会表达出来，他会对所有的人温顺以待，然而他的心中有着自己所坚定的信念，而君写意心中一切信念的集中体现，就是王惜之。
君写意看似愚笨，小男人心性。但是正如王惜之当年对他所说的：你比那些孩子聪明，懂得逃避灾祸。
君写意没有大智慧，但他懂得怎样才能活得好一些，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女尊过度的男人来说，已经足够了。何况君写意还能替王惜之周旋这许多年，其心思细腻，可见一斑。
君写意，如你这般的人儿，我终是小看了啊～
斜晖已末，室内渐暗，有侍者轻轻推门进来，掌上了灯。关了窗，放下帘子，给火盆中新添了炭火，噼啪作响，一片暖意洋洋。
灯火摇曳，光影重叠在君写意微醺的面颊上，有些不真实的倦意。橙光掩映，君写意其实真的生得很美，纤细的下巴，樱红的唇色，眸若桃花，面若芙蓉，发若泼墨，颈若天鹅。他唯一输给景双重的地方，就是显赫世家！
无论走到哪里，不管什么样的国度，都是一样现实。就是因为“显赫世家”，所以，景双重是花都第一美人。而君写意，只能是花都第一名坊中的小小花魁。同样花名在外，任谁听了，其中意味都是不同的。
这大概也是王惜之选择景双重，无视君写意深情的一方原因吧。可惜景双重被我娶回了家中，王惜之到头来，仅是一场空。
至于王惜之对景双重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其实我无从知晓。我这位姐姐藏得很深，我看不出。
虽然我总是说王惜之与景若寒之间一定有猫腻，但那也只是说说罢了。毕竟除了我，世上没有人知道景若寒是男人，包括他妹妹景若水。王惜之就算心里对景若寒有点感觉，但也应该不会接受女女相恋吧，怎么说那也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只是，现在的我还并不知道，早在一个月以前我大婚的时候，王惜之和景若寒就已经……以后我知道后根本不会像现在这般淡定，还能坐下来分析。但是这都是后话了。
盆中的炭火噼啪作响，旁边矮几上沙漏中的紫色精沙漏了一半。君写意伏在几案上，脑袋枕在手臂上，慵懒的眯缝着眼睛，似是倦了。
是啊，饮过清风醉，他就醉了。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喝过几杯之后，就倒在了桌子上。记得那时的我还给他留下字条：若有缘，再相见。
若有缘，再相见。是啊，呵呵，多么高深的一句话。
当时的我还真是简单呢，不过简单了，未尝不也是一种福分。
――
“刺客！有刺客！快来人啊～抓刺客！”
“快来人啊～抓刺客！”
外面有慌乱叫喊声隐约传来，君写意“恩宁”一声，躁动了几下，脑袋动了动，仍是沉沉睡着。我看了他一眼，摇头轻笑。我起身穿过芙蓉暖帐至他的睡榻旁取了件披风出来，再走回几案边替他轻轻披上。
本来我现在应该抱起他让他睡到床上去的，可是虽然君写意很瘦弱，轻飘飘的，但是就我这小身板儿，我可不敢保证能抱得动他。再说我本来也没那个打算。
我替君写意披好外衣，将几案上的茶罐从火上取下，搁在一边。吹灭了火，我转身离开。
轻轻掩上门的时候，罐子里的茶水还在兀自翻滚着，不知疲倦的散发着阵阵人世间绝美的醇香！
下了阁楼，无视院中繁乱，我纵身飞出了享乐苑。紧接着院中当中一人亦跟着飞出。三拐两拐的，一条窄小漆黑的巷子里，我停了下来。
我停了下来，身后那人亦跟着停了下来，闪身躲避在岔路的围墙拐角。
夜风阴冷，我站在那里，什么话也没有说。风过处，扬起我的发丝。我不由打了个激灵。我这次是一个人出来的，没有坐轿，没有骑马，连进享乐苑都是翻墙进去的。我闲着披风影响动作的灵敏度，所以只在外衣里面多加了件御寒的厚衣。我一向不喜欢臃肿。
不过夜风却也太过犀利了，确实很冷。
躲在暗处那人躲了一阵，却也觉没什么可躲的，便又闪了出来。纵身一跃，黑色披风张扬而起，再落下时，已到我近身。
二话没说，他卸下身上披风，双臂张开从后面裹到我身上。周身霎时温暖。布料的温度带着他的体温。
黑色宽大的披风裹着我，他用身体裹着披风。
他从后面抱着我。
结实的臂膀箍圈在我身上，那种深沉的气息我熟悉，是属于月影默的。
一会儿的静默，他就这样抱着我，没有丝毫动静。除了有力的心跳声之外，月影默连呼吸都近无声。
月影默不愿打破这份他自己营造的惬意。
然而，我却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影，放开我。”我垂下头说着，声音里有丝不耐。
听了我的话，月影默脊背僵了一下，圈着我的臂膀却没有松开，“雅儿……”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耳后，惹得我有些烦躁，我别开头，避过他的气息，话语冷冷。“放开我，月影默，别忘了你自己曾答应过我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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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无言。
许久，月影默头微垂，额间几缕刘海垂下遮挡了暗淡下去的鹰眸。嘴角处黑纱蠕动了下，月影默什么话也没有说。身上束缚松开，月影默终是放开了我。黑色的宽大披风静静的挂在我的身上，任冷风也扬不起它的重量。月影默双手垂立在我身后。
我吸了下鼻子，抬手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加了件风衣，还真是暖和了不少。“听着，月影默，不要再跟着我。”说罢，不理会身后站着的男人，我抬脚离开。
雪地吱呀，荒芜的小巷中积雪就像新下的那般纯洁踏实。我脚踩在上面，每开一步，就像是新开辟的一幅蓝图。脚上满都是雪，鞋很快被浸湿。今天那会子又下了许久，雪真是越积越厚实了。
月影默始终站在凤离雅身后不远处，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离去，镌秀鹰眸中闪过悲哀，月影默低头失笑。他是觉得他自己悲哀。然，他深知如此悲哀，却仍义无反顾。原因只因了，曾经失去过的，他想要寻回。
“雅儿。”月影默纵身飞落我身后，固执拉上我的臂弯。
被大力向后一拉，我脚下一踉跄，差点站立不稳，跌落进月影默的怀。“放开。”对于月影默，我不为所动。甚至有一丝烦厌。
“……雅儿……不要这么排斥我。嗯？”月影默的话语里有几分沮丧与悲戚。他这是在乞求我么？哼～我心下冷笑。
见我没有出声，月影默继续道，“雅儿，让我跟在你身边，嗯？默默的跟着就好，你不让我出现，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想保护你，只要看着你就好。我只想做你的影子。仅仅是一个影子而已……”
说着，月影默垂下了头。自己何曾这样卑微过？大概是在认识凤离雅之后吧。越来越卑微……在曾经失去之后，学会卑微……
月影默，本来就是凤离雅的影子。默默的影子――我抽手，想要离开他的钳制，“好了，这下你可以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