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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怀瑾抱瑜-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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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英重新发动了车,怀瑾一口咬下半颗裹着糖的山楂,伍世青见那签子锋利得很,就在她脸边上,赶紧的嘱咐齐英慢点儿开,又与怀瑾道:“你仔细戳着自己。”不料此话却惹得怀瑾递了个白眼,道:“你当我傻吗?”
  伍世青道:“你不傻吗?”说完又道:“怎么这么大了,还跟你小时候一样喜欢吃糖?”
  怀瑾闻言刚想说“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爱吃糖”,后来一想当年她把伍世青捡回家的时候可不就是偷偷的跑出去买糖吃。索性也没搭话,专心的吃她的糖葫芦。
  糖葫芦吃了一大半,却没听见伍世青再做声,怀瑾扭头一看,只见他望着她这边,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问道:“你看着我想什么?”
  伍世青默然一秒,道:“我在想,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你也很是会哄老太太开心,若是我娘如今还在,一定也能被你哄得极开心。”
  要说伍世青的娘都没了二十几年了,怀瑾能说什么呢?
  想了一想,怀瑾道:“你节哀。”
  伍世青听了却笑,道:“我看你哄别人倒是都挺会哄的,怎么对我就如此敷衍,就不乐意费些心思哄我?!”
  怀瑾闻言却颇为不解,道:“你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哄吗?”
  这话伍世青不服气,道:“你师娘比我大多了。”
  怀瑾抬眼看着老流氓,像看着一个傻子,道:“我师娘是比你大,但你没我师娘老啊,人说哄小的,哄老的,哄女人,哄孩子,谁会去哄个三十岁的帮派老大!”
  【好像又很有道理!】
  【有道理个屁!!!】


第31章 
  过了元旦; 怀瑾和慧平都去上了学,伍世青也就开始正经跑差事了。过去他总归是怕晚上回去晚了; 人家家孩子放学有人接,或者是即便没人接; 回到家一家人热热闹闹一起吃饭,他家的孩子回去就是一屋子的下人; 心里怕不是要难过。如今慧平来了,虽说是个丫头,但两个小姑娘一起; 说说笑笑的,倒也不怕寂寞。
  这天晚上; 伍世青约了司徒啸风和朱越彬在新世界舞厅一起打扑克。朱越彬任社会局的局长; 社会局正是舞厅之类娱乐场所的主管部门; 所以朱越彬到的时候; 伍世青笑道:“朱局长操劳,路灯都亮了,还要劳驾您亲自来管辖之所巡视,我等罪过罪过。”
  朱越彬听了摸着自己如皮球一样的大肚子,笑眯眯的坐下,接了司徒啸风递过去的烟,道:“总统先生前几日与一众同僚商议来年之商贸事务,谈至深夜十二点方才休会,我等地方小吏怎敢称操劳。”
  靠在司徒啸风身边的詹忆秋闻言睁大了眼睛,一副惊讶的模样; 道:“朱局长这么大的官老爷,竟然还是小吏?!”却被司徒啸风张嘴冲着她正脸吹了一口雪茄烟。司徒啸风道:“你懂个屁,朱局长祖训便是谦恭仁厚。”被烟呛得掩嘴直咳嗽的詹忆秋锤了司徒啸风一拳,却对朱越彬娇声道:“您这也太过谦了,您可是见过大总统的,便是谦虚一些,也是地方要员。”
  詹忆秋是个美人,男人被美人奉承难免开怀,朱越彬笑得一脸肥肉挤到一块儿,道:“见过大总统算什么,你家司徒参谋长还被大总统抱过。”
  司徒啸风听了也是大笑,道:“前几日他又在说要削老子军费,这是要饿死老子,早知今日,当年他抱老子的时候,老子便该尿他一身。”
  如今的大总统魏瑞霖十几年前不过就是个嘴皮子利索,会来事的小官,打着民主救国的旗号到处捧着各路军阀,又经过数年钻营,方才位至大总统,当年在司徒啸风的爹面前也是点头呵腰的人,如今却背靠东北军区,时不时打压华东军区,一年削三次军费都嫌少,司徒啸风自是恨得牙痒痒,而朱越彬虽然开嘴闭嘴大总统,实际上也是华东派系的人,自然司徒啸风更是无所顾忌。
  这若是让司徒啸风继续说下去,怕不是能说上一晚上,伍世青呲牙咬着烟嘴,嫌弃道:“满脑子肮脏事的狗东西,一天到晚就那两寸肉的想头,说些狗屁事都能扯到那两寸肉上面去。”
  朱越彬听了也是一双眼睛上下往詹忆秋的身上打量,笑道:“我观忆秋这模样,啸风小弟今日怕是还没尿过。”司徒啸风听了这话也顺着朱越彬的眼睛往自己的姨太太身上瞧,嘴角挂着笑,很是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会子,然后一只手往脑门上一拍,道:“妈的,今日起得晚,又忙了些子事,便急匆匆的来了,竟让这婆娘白吃老子一天口粮,没开张。”说着话便将詹忆秋往自己的腿上拉扯,道:“你这骚货赶紧的张开腿,老子尿一个给老五看看,两寸肉?老子就两寸?”
  詹忆秋听了这话自然是尖叫着便想逃,司徒啸风哪里愿意放过她,扬手便是几个巴掌,虽没下重手,却打得詹忆秋直叫唤,詹忆秋本就是堂子里出来的,叫唤起来那声音骚得跟春天的猫儿似的,更不要说本来詹忆秋那身旗袍的开叉开到了腿根上,拉扯起来难免多少露些春光,看得朱越彬那肉鼓鼓的粗脖子可见的上下蠕动,直咽口水。
  但到底是司徒啸风正经抬进门的姨太太,虽然司徒啸风就喜欢詹忆秋这放得开的风骚模样,闹起来也不怎么避着人,但总归也不会真的在人前弄她,胡闹一阵子也就算了,三人换到牌桌上去打扑克。
  上了牌桌,朱越彬似乎是意犹未尽,眼睛一边儿往詹忆秋的身上飘,一边儿起着牌,道:“我可是有些日子没见着老五了,听说老五的府上最近进了人,稀罕着,没工夫搭理我们老哥们了?今日怎么……”
  司徒啸风一听这话,想到此前他去伍公馆算是礼数周到的就送了双鞋,被伍世青挤兑得脸面全无,唯恐朱越彬这个色鬼说出什么话来惹了伍世青。
  要说伍世青这个人,自从做上东帮老大的位置,长衫慢步,真就装得像个文人了,装得久了,时不时还真有人当他是个斯文人,但司徒啸风如何能忘了当年他初识还不过是个堂主的伍世青时,这个当时头发不过花白的男人转着手上的盒子炮,轻描淡写的道:“相识即是缘分,司徒公子能坐下来和我这样的人一同喝酒便是看得起我,既然司徒公子看得起我,我便送司徒公子一句话,往后有谁碍了司徒公子的路,司徒公子跟我言语一声便是,若事情办得不让司徒公子满意,那我伍世青从此无论在何地见了司徒公子便先磕三个头。”
  碍司徒啸风路的人不少,司徒啸风漫不经心的提了一个,然后有些意外的多了一个叫伍世青的流氓朋友。
  伍世青是什么人,过去那是一言不合便能要命,如今是前边还在说着劳驾,自称鄙人,下一刻便天凉王破。
  要说朱越彬这个人吧,好色又贪财,还没什么本事,但他的优点就是只要女人钱都给他,他就特别听话,若是死了,司徒啸风还得另外再找个人顶上他的位置,也是麻烦得很。
  这边儿朱越彬说着话,司徒啸风见着伍世青那边儿嘴角一扬,竟然笑得露了两排白牙。
  【作死!要完!】
  司徒啸风回头一巴掌便打得刚坐下的詹忆秋一声哎哟:“懒货,不给朱局长斟茶?”
  朱越彬的茶杯本来就是满的,闻言赶紧的也不管烫,仰头喝了一半,谄媚着将茶杯递到詹忆秋的跟前:“劳驾。”
  詹忆秋平白挨了一下,锤了司徒啸风一拳,提了水壶给朱越彬斟茶,朱越彬的茶杯满了又放下,抬头见司徒啸风冷眼看着他,知道自己定是说错话了,赶紧的闭嘴不再言语,开始打牌。
  三人约莫打了一个多小时,任海妮从推开包厢的门进来了。
  任海妮是司徒啸风的表妹,司徒啸风姑姑的女儿,也就是怀瑾说的顶顶适合伍世青娶的那位小姐。任海妮穿了一身西式的绸裙,心形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肌肤,齐耳的大卷短发上箍着一个红宝石发箍,耳垂上挂了一对钻石耳坠,很是时髦的模样,应是洒了洋香水,刚一进门,牌桌上三个男人皆只觉一阵香风袭来,便听她笑盈盈道:“我在楼下碰巧听说你们在上面打牌,便来看看。”
  怎想的这话一出,司徒啸风便大笑道:“下午的时候我明明听你说晚上要去听音乐会,怎么就碰巧到舞厅里来遇上我们了?”说完又道:“只怕是说完了后,又听我说晚上约了老五,音乐会都不看了,特地来的罢?”
  这话说得实在是半点儿不给女士留颜面,若是别的女士怕不是要羞得跑掉,连任海妮顿时两颊泛了些红,但她到底是留过洋的进步女士,也就仅此而已了。
  原本坐在伍世青边上的胡曼云见任海妮来了,赶紧的起身退到了一边儿,将椅子空出来,然而任海妮却扭头走到司徒啸风的身后,扶着他的椅背,微笑着看牌。
  司徒啸风坐在伍世青的对面,如此任海妮便算是站到了伍世青的对面。
  伍世青依旧是一身长衫。
  应广大男士的要求,新世界舞厅的暖气向来是热的,务必要让女士能穿上最薄的舞裙也不着凉才好,至于男士,如司徒啸风,既然包厢里没有外人,西装早就丢在一边,衬衣的纽扣开了几颗,袖子也卷了起来,而伍世青一身长衫,纽扣扣到最上面,依旧是规规矩矩的模样。
  大上海最大的流氓,却总是最古板的样子。
  任海妮笑着说道:“伍老板好久不见。”
  伍世青起了一张牌,摸着手上的三个3和一个4,抬了下眼,也笑了笑,道:“任小姐好久不见。”
  “你们俩这是干嘛?来劲了?”司徒啸风起了一张7,拍着手上一溜的红桃7、8、9、10,指着伍世青道:“老子同花顺,赶紧丢牌!放你一条生路。”然后又扭头指着身后的任海妮,道:“你站老子后面干嘛?该坐哪儿坐哪儿去!”
  “我该坐哪儿?”任海妮侧身扭了扭肩,道:“我就站这里。”
  司徒啸风一直热衷于撮合任海妮和伍世青,听了这话还能不急?扭头看一眼伍世青,却见人依旧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更是心烦,但是也拿伍世青没办法,只是回头继续与任海妮道:“你还等着谁叫你?你自己一声不吭跑去欧洲,一玩就是半年,还有理了?”
  岂料这话一出,任海妮抿嘴一笑,道:“我是没与人说我要去哪儿,但也没人问我去哪儿,我怎么没理了?”
  这话便是置气了,司徒啸风自己姨太太虽多,但皆是手到擒来,没伺候过这种大小姐,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说,只是心道难怪自己撮合那么久也不成,就这姿态,自己都不乐意伺候,何况是伍世青。
  然而也就是司徒啸风如此想的时候,却听对面的伍世青出声道:“齐英,换张椅子。”
  一直候在边上的齐英从墙角另外搬了把软椅,换掉了伍世青边上的那张,然后便见得那任海妮扭着腰姿绕着牌桌走了半个圈,在那新换的软椅上缓缓而坐,翘起一条腿。
  如此司徒啸风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表妹是嫌弃伍世青边上原来那把椅子是胡曼云坐过的,要说着胡曼云是新世界舞厅头牌的舞女,几年前开始,伍世青到哪儿去,但凡需要带女人的时候,带的都是她,都说伍世青迟早是要收了她做姨太太的,现在还没收房,不过是想给还没过门的正经太太一点儿面子罢了。
  方才任海妮进门的时候,胡曼云正刚给伍世青奉了茶,正擦了火柴在点烟,虽说见任海妮来了,识趣的就退下了,但任海妮如何能忍。
  想明白这个中纠葛,司徒啸风一边儿在心里道女人就是矫情,明明是往后要一个屋檐在过日子的人,何苦要如此针锋相对,一边儿却尽着媒人的职责,鼓着掌笑道:“行行行!你们男女朋友心意相通,现了恩爱,我这个媒人实在是多管闲事。”
  然而话刚说完,却见伍世青拿起手里的牌,将底牌给身边儿的任海妮看了一眼,问:“你哥说他是同花顺,让我丢牌?你说丢不丢?”
  “就他还同花顺?”任海妮笑着将伍世青跟前的筹码皆往前一推:“他就知道骂我,你非得替我赢他的精光,裤子都当掉了赔给你才行。”
  要说司徒啸风虽然底牌一张黑桃5,但牌面如此之好,又直接喊了□□,在他看来伍世青实在是没道理敢跟下去才对,不想竟然直接推了所有筹码。
  如此虽然底牌未开,但这一把司徒啸风是输定了,三人玩得本来就大,如此一把司徒啸风万余元便进了伍世青的口袋,便是阔绰如司徒啸风一时竟也愣住了。
  然而,等司徒啸风再回想任海妮此前在他身后站了半天,几近掀桌而起,指着任海妮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还没过门就帮着你男人坑娘家的钱!”
  钱没了就没了,司徒啸风总不能赖皮,顺势总得讨点儿好处,便笑着摆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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