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穿越无剩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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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郡王和太子完全不是一个style的,一匹青海骢,加上一身漆黑道袍,整个人都是不苟言笑的模样,难怪人家说他命硬。临淄郡王利索地翻身跃下马,在大家面前立稳,一拂袖,朗声道:“小王不请自来,倪大人不怪吧?”
倪子温当然要说着什么乐意至极蓬荜生辉的客气话,但静嘉估计着,自己爹现在要恨死这个来搅局的丧门星了。
你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在老子设宴时来!真是杀个措手不及啊。
伴读
抱怨归抱怨,临淄郡王登门,对于倪子温来讲,确实是莫大的荣幸。来赴宴的官员都不免咋舌,素来只知倪子温受皇帝信任,董相一事悄无声息地便解决了,却不知得重视至此,尊贵如皇子,都上赶着来吃倪府的酒。
然而,临淄郡王来倪府,却并非为了倪子温——他是要找孙毓慎的。
但既是倪子温摆酒,临淄郡王也不好上来便拂他的面子。老老实实地在主宾之位,说了些很中听的场面话。
虽说二皇子只得了个郡王的爵位,不过这些当官儿的也不傻。太子和临淄郡王是打小一起玩到大的,立储前,连文武师傅都是同一人,出入更是形影不离。太子贤名在外,少不了这临淄郡王心甘情愿地做军师加陪衬帮的忙。
此时,男女宾分席而坐。屏风一侧是倪子温等人,另一侧自然是以邵氏为首的各家女眷们。赵芙很少陪继母出来抛头露面,大概是长得太漂亮,未防不测,雪藏在深闺中。今日首度公开亮相,果然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不少贵妇开始热络地与赵夫人套起了近乎,赵芙今年十三,再过两年就可以嫁人了,若是能早早给自家儿子订下这么个模样儿俊,身家好,又知礼的闺女做媳妇,那妥妥的既收少年的春心又利于家庭和谐传宗接代啊!
而当大家纷纷点赞的时候,静嘉却默默地悄悄地在心里给了个差评。
静嘉看来,一家主母,就应当与自己娘一样,八面玲珑,既上得了台面,也放得下姿态;既赏得来风花雪月,也容得下下里巴人。总之,要把握好一个度。
静嘉非常认真地审视自己,坦白讲,她虽然在努力地学习母亲,但和邵氏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从现代带来的那些骨子里的矫情与期待都还在,因着优渥的生活境遇,她不断地抬高自己,却忘记如何弯下腰。
可要比起赵芙来,静嘉简直是太亲民的存在了!
静嘉几乎不敢想象,像赵芙这种女神,来日面对柴米油盐,妾侍子女,若还是这样一副清冷样子,会不会把一个家毁掉?
明明是一群在深宅大院里斗来斗去斗得心尖儿都磨出茧子来的女人,怎么会也糊涂到这般地步?
静嘉几乎是下意识去窥探孙夫人的面色,幸好幸好,孙夫人还是挺淡然的,除了不时和邵氏说几句话,很少搭大家的茬儿。
这大概与孙翰林自身的官场定位有关,天下读书人没有不以孔子为毕生追求的榜样的(当然,大多数人都会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激流勇退),孙翰林自问做学问做不到至圣先师的地步,但当官还是能当出衍圣公的中庸之路来吧。
是以,孙翰林始终不结党不站队,因此,他一直滞留在国子监博士之职,不上不下的位置,身份尴尬了很多年。是后来倪子温的亨通,给孙翰林铺了条上达天听的路。再加上为师多年,桃李天下,渐渐地才被捧到如今的位置上。
可谓苦尽甘来。
说来,这些事并不是邵氏讲给静嘉听的。而是敦堂无意间向静嘉提及,她兴之所至,又缠着毓慎问来的原委。
孙翰林常将自己早年的苦逼经历讲给儿子听,一则是为了防止长子走向官二代耽于享乐的不归路,二则是希望毓慎能继承自己的为官之道,做中庸之臣,不冒风险,稳中求进地赢得历代皇帝信赖。这样,孙氏三房这一脉,才能渐渐摆脱长房的控制,自成一族,
孙氏门族起于齐鲁大地,如今是一大族。孙翰林一家,虽是嫡支,却非长房。看着族内烈火烹油,鲜花著锦,外表固然光鲜,但内里已是住满蠹虫。算不清的烂账和越来越离心的家人,怀有抱负的孙翰林,日日夜夜地盼着能单立出去。
可惜,孙翰林自己想得好,但无奈毓慎心比天高。他当然为父亲所说的未来感到心动,但毓慎比父亲想要的更多。
温吞试探地在官场上摸索,哪里有挥手豪赌来的气势磅礴?胜,即是大胜,败,亦是大败。
于是,当酒过三巡,临淄郡王借口头晕,起身向外走,又不动声色地在毓慎肩上拍了一下时,毓慎眼神晶亮地立了起来,向父亲低语几句,便跟了出去。
倪府的花园名曰修懿,孙毓慎来得多,自然熟悉,适时地引着临淄郡王向一处僻静之地。此地是荷池一侧,值着一棵高大杨树,每逢盛夏之时,树冠蓊郁浓绿,树下正是乘凉之处。孙毓慎曾在此与倪子温下过一盘输的极惨的围棋,倪子温毫不留情让步,将小霸王毓慎杀的险些乌江自刎。
毓慎记得,那次是自己不服父亲的责罚,偷偷溜出府,跑到倪府来躲灾。那时候静嘉还十分讨厌毓慎,几件心爱的衣服都毁于他手下。唯有老实的敦堂收留他,但最后还是被倪子温发现了。
倪子温没骂他没打他也没讲大道理,只是拉着他下了一盘围棋。毓慎学棋学的快,人又聪明,早早儿地打遍同龄无敌手,连敦堂也不过能与他勉强来个平局。
毓慎虽知自己必然会输给倪伯父,却没料到输的这么惨。莫说半壁江山,毓慎连几个活棋都是艰难地维系下来。
倪子温不疾不徐,喊了人来收拾棋局,只道:“二十年前,我便再未赢过你父亲。”
自此,毓慎便是闯再大的祸,受再大的罚,都颇认父亲的管教。
毓慎好像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里,而记忆却仍然清晰。
“王爷酒醉,然此地清幽,正可为王爷解醉醒神。”毓慎虽年少,但见得世面多,面对皇子,也是一副不卑不亢之态。
临淄郡王比毓慎大五岁有余,此时站在他身旁,高出一大截,再加上今日一身黑衣,压迫感十足。
岳以睦名字里有个睦,但他远没有太子来得亲和。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孙毓慎,一言不发,把沉默的杀伤力用到十成十。
不怕虎的初生牛犊孙毓慎同学,重伤。
就当孙毓慎以为自己自作多情的时候,临淄郡王终于开口:“你在国子监读书 ?'3uww'”
“回王爷,正是。”
“嗯,小王早有耳闻,孙公子文章做的出彩,字也好。”临淄郡王毫不吝啬地给出赞扬,“小王记得孙大人还为你请了家学师傅?”
孙毓慎一愣,靠,王爷,您比我妹还八卦。好在毓慎反应快,立时回答道:“是请了师傅,但是为弟弟们开蒙而请,只在旬休时替毓慎看看文章。”
临淄郡王点了点头,不打马虎眼地直接开了条件:“明年开科举,照例你会参加,但小王想向父皇请旨让你来做伴读。”
意思就是——你不能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了。
毓慎沉默,做皇子伴读简直是最好不过的仕途敲门砖,凭临淄郡王今日与太子的关系,对他百利而无一害。但错过一年科举,便又要等三年。再者,若是明年自己能如愿考取状元郎,来日母亲为他聘妻,自然也能娶到高门贵女,岳家助力,许能让他得到更多。
是参加科考还是去做皇子伴读,毓慎面临第一次由自己掌握的人生抉择。
临淄郡王见他低首思量,也不催促,他自问自己能给毓慎的前程不会差,但其中要冒得险也不小。所谓利益结盟,能使得对方做下决定的唯一因素便是利益的诱人程度。科举入仕当然是最稳妥的路线,凭他爹现有的资源,也一定能让毓慎得个好前程。
可孙翰林不是倪子温,他会教毓慎如何做文章,却教不来毓慎如何跻身政治,孙翰林如今,也不过是凭着片叶不沾身的“凌波微步”,为皇帝做个智囊团,还不是最受信任那个。
孙毓慎的未来,最大的可能还是步他爹的后尘。
举凡孙毓慎有一点不甘心,他的选择都会是临淄郡王,凭借皇家势力当然是上佳之选……不过,克妻王岳以睦先森,完全忽略了以下这点:孙毓慎可以联两家之力来铺路,只要丈人够给力,天平两端就是一样的砝码。
犯了选择综合症的孙毓慎,一时脑回路滞涩。想着想着就发现自己画地为牢,列了太多利弊,觉得哪个都不会太亏。只一样,毓慎仿佛是突然意识到似的——为什么是我?
临淄郡王为什么来找我?我能为他做什么?既然有权利就会有义务,那么,需要我做的是什么?
想到这一层,毓慎瞬间觉得海阔天空,只消问清楚自己的付出是不是在能力范围之内,那该答应还是该拒绝便清楚了。倘使太困难,那自然要说不;若是太轻松,还要说不——一分钱一分货,自己付出的少,临淄郡王给的也不会多。唯有在刚刚好的那个度上,双方各取所需,才是上策。
毓慎斟词酌句一番,问道:“王爷看重毓慎,毓慎不胜欣喜,但不知毓慎何处让王爷赏识?”
临淄郡王负手迎池而立,少有的一笑,这小子人不大,还挺聪明。
“孙公子的名声,在国子监里还是很叫得响吧?”
我要借你的名,养我的势。
临淄郡王暗示的很明显,饶是毓慎初出茅庐的傻小子也听出了话外音。但毓慎很快的意识到了这话外音的问题——临淄郡王,为何要养势?他本身该是太子的势才对!
孙毓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答案
毓慎一脸狐疑,而临淄郡王倒是一派坦然,冠冕堂皇地解释:“小王就藩之日便在眼前,齐鲁乃是儒学圣地,不借国子监之拥趸,又何以立治名于藩地?”
孙毓慎作了悟状,说来,这事难也不难——自己在国子监人缘儿确实不错,若是晚三年再科举,没了竞争关系,兴许还能更好些;说简单也不简单,化人缘为人脉,化同窗谊为政治信仰,还是要替临淄郡王下一番工夫儿的。
这是慢火温炖的事情,值个好价钱。
孙毓慎朝临淄郡王颔首一笑,成交。
临淄郡王目的达成,不由得神清气爽,拍了拍毓慎肩膀,“今日小王会回宫请旨,你年纪小,父皇未必同意,到时定会征询你父亲的意见。你若方便,就和孙大人支会一声,若是他不愿,我再来想办法。”
孙毓慎当即称好,其实他敢肯定,父亲绝对不会同意,即使如今太子和临淄郡王关系亲厚,但除了服务于皇帝,在父亲眼里,都是站队押宝的行为。举凡站队押宝,就是有违家训。要是告诉了父亲,那妥妥地只有竹篮打水一场空,顶多饶上一顿打。
他才不会告诉爹呢……就让未来的国之栋梁,深藏功与名吧!
临淄郡王安排好,便说要回席。毓慎当然没有不应之理,为防父亲知晓此事后的怀疑,毓慎以思索如何与父亲商量为由,表示让临淄郡王先回去,自己要再呆一会。临淄郡王点头,回了宴厅。
此时,毓慎一人,想起未来,满心激动澎湃。他兀自面对园中小池而立,负手远眺——眺可眺非常眺,毓慎看到了一抹青绿。
据说所有爱情故事的开篇都是俗的,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是的,毓慎看到女神赵芙。
赵芙孑然一人,立在池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青黛将颦,额心微蹙,至此,毓慎始知为何西子捧心独独艳煞人也。
毓慎躲在树后贪看许久,直至一阵说笑声突然打破园中安寂,他才回过神来,转身欲走。谁知他刚一背过身,便迎面对上了静嘉。毓慎兀的有些尴尬,仿佛被人逮了个现行,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小到大最善于拿自己打趣说笑埋汰的倪静嘉。
毓慎犹不甘心,往赵芙那个方向又看了一眼,确然,女眷闺秀都聚了过去,连自己妹妹都在,偏偏静嘉不在。毓慎没好气,睨了静嘉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静嘉抱臂,同样恶狠狠地回嘴过去:“该是我问你怎么在这儿才对吧?偷看我哥的小姨子,想和我哥做连襟?”
毓慎面色一冷,没有答话。
静嘉瞬间心情灰落下去,连乘胜追击的兴致都没有,垂下眼盯着地,毓慎不开口,她也不说话。
初春乍暖还寒,正午阳光明媚,也抗不住春风微凉。静嘉发髻已被吹出几溜儿碎发,扫在眼前,静嘉既觉得冷,又觉得心乱。
两人这样僵了一会儿,还是毓慎先叹了口气,打破宁静:“我不是偷看,适才出来和郡王说了两句话,想醒醒酒再回去而已。”
“你喝酒了?”静嘉瞬间激动起来……大哥,你不知道你喝醉酒什么样么,直接睡死过去哎!
毓慎窘,低声应出一句:“你怎么还记着呢?”
静嘉霁颜,终于露出笑来,并不解释,只不知不觉把眼睛都笑弯了。毓慎见她笑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