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生总牵尘-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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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楚屹呼吸一滞,瞬间心如刀绞,只能愣愣地看着顾遥坚定的面庞。
半晌,萧楚屹自讽地笑起来,他勾着嘴角,眼神中却没有一点笑意,“顾遥,我知道不是你用玉珏调兵。可是萧楚睿让人送回麒麟珏,是你泄漏了我的兵力部署,让他知晓了实力人脉。”
顾遥越发难过,他知道不该泄露了萧楚屹的底,可是若不如此,如何能劝住萧楚睿。
萧楚屹一挥袖,冷冷地说,“我不想看见你,出去。”话里已是不辩喜怒。
顾遥心头一颤,“爷…”
萧楚屹声音更大,已是带了内力,“出去!”
顾遥被震的全身一痛,嘴唇都在发抖,缓缓地站起来,不敢再看萧楚屹,一步一步走出房门。
几个丫鬟在门外都听见了那一声“出去”,又见顾遥失了神的出来,皆是担忧不已,却又不敢上前询问。明明王爷拉着顾公子进去的时候还是恩爱的模样,现在是怎么了?
顾遥没回荷香院,而是走到院子里面对着萧楚屹的房门前,“咚”地跪下了。
也许萧楚屹说的对,他就是在利用人心。可是顾遥已经无路可走,就算顾遥用文理阁的力量帮顾涵逃走,可是书剑盟里有萧楚屹的势力。天下之大,不论他藏到哪都可以把人找出来。
更别提现在麒麟珏还没有归还,若是到时真逼的萧楚屹起兵谋反。顾涵,他真真就保不住了。
所以顾遥跪着等,只有这样才等得下去,等人把麒麟珏送回来。
跪着为顾涵赎罪,他不是逼萧楚屹,但他只想让男人知道,顾涵知道错了,他定不会让顾涵再出现在燕京,再争夺权位。
这管家、丫鬟见顾遥跪着焦急不已,可又不知道是不是王爷让顾公子跪的,不敢叫他起来。
熙春想来问他怎么了,顾遥摇摇头,把人挡回去,不发一词。
顾遥跪着的时候想了很多。想起上一次侧王妃罚他跪,萧楚屹把他一路抱回了房,那时他还被男人的话绕了进去。
还有萧楚屹洋洋洒洒地写下上百个名字给自己,他说,“我信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其实萧楚屹真的懂,懂顾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萧楚屹今晚问他的每句话都切中要害,都说的他无法反驳,只有默认。
顾遥强迫自己不去想顾涵,不去想若是麒麟珏没有被送回来,顾涵会如何,他不敢想。
一整个晚上,顾遥脑子里竟多是萧楚屹。
而在房里,萧楚屹看着手上文理阁的令牌一夜无眠。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把顾遥看作一个做交易之人,甚至不是一个衷心的追随者,所以他听见顾遥说“我爱他”的时候,第一次觉得那么苦涩。
他也知道顾遥说的是实情,是要让萧楚睿追回麒麟珏,免去流血之灾。可萧楚屹当时就忍不住地迁怒于他。
顾遥,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等天亮了,卯时的更刚打完,顾遥见管家一脸喜色的捧着东西进院来。
顾遥屏住呼吸细看,是麒麟珏!
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总算松了,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太好了,没有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这样萧楚屹也不会突然动顾涵,他可以努力保住顾涵。
不一会,萧楚屹就从房里出来了。
顾遥忙挺直身子,看男人面无表情的走到自己面前。
萧楚屹冷眼看他,“顾遥,我只问你一句,既然你爱的是萧楚睿,为什么不帮他夺了那个位子?”
顾遥苦笑一声,“爷,顾遥说过那个位子只有您才能坐。”
萧楚屹眸子一暗,微微眯起眼。
“说好听的,爷兵法政事无一不通,博览群书,洞察先机,心智无双。更重要的是您心里装着天下,装着黎明百姓,萧楚睿也比不上。说难听的,爷的势力遍布朝中江湖,没有人争得过您。所以我不愿萧楚睿搅进这些事来,不想他最后无路可走。我只希望他这一生都平安,开开心心,自由自在的。远走江湖,不再惹上朝廷之事。”
萧楚屹似是没料到顾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失笑道,“原来是只求他平安、开心。”
萧楚屹又抬眼看着顾遥,“你既然只当我是明君之选,那就记好我们的交易。若是再有第二个萧楚睿,只有死。”
说到最后,戾气已现,转身就走。
顾遥不敢相信的笑了,萧楚屹这是放过萧楚睿了?他看着男人的背影,忙说,“谢谢爷!”
萧楚屹顿了顿,头也没回的说,“我要世上再没有萧楚睿这个人。顾遥,我不是信他,我是信你。”
直到背影不见顾遥才松了下来,太好了,顾涵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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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误会(2)
天启二十八年春,皇帝最是宠爱的十二皇子,硕亲王萧楚睿身体不适,抱病不再上早朝。
皇帝爱怜,派出宫中御医上亲王府看病,日夜陪宿在侧。可是硕亲王的病来势汹汹,且变化莫测,无一御医知晓硕亲王患的是何病,更不知该如何医治。
皇帝与贵妃心急如焚,正欲重金悬赏医术高超之人。如能治愈此病,就是富贵加身,前程似锦。
可是皇榜仅仅张贴出去一天,硕亲王便急病而薨,时年刚及弱冠。
皇帝得知后悲痛欲绝,长卧三日不早朝,而硕亲王生母莞贵妃更是日日以泪洗面,一病不起。
皇帝搬下诏令:硕亲王,谥号庄,以皇太子之遇行殡,另御史为监,造坟陵,建碑,常祭外有加祭。硕亲王世子,年龄尚幼,接入宫中抚养,成年后继承爵位,世代而袭。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朝中众人,皇亲贵绪措手不及。有人欢喜,有人忧。
忧的是站在硕亲王和皇贵妃一侧的人,本以为皇帝如此宠爱,不多日就会新立萧楚睿为太子,如今却一朝做鸟兽散。
喜的自然是恭亲王与荣亲王的人马,白白就解决了一个巨大的挡路石,只叹这人福薄,享不得恩宠太过。
自此,朝中恭亲王与荣亲王的二王争储之势更甚,暗潮汹涌。
不过顾遥并不关心这些,怡亲王府只需继续韬光养晦,坐收渔翁之利。
他现正坐在十里亭里喝茶,眼光望向远处,神思不属。
周围已被文理阁的人层层围住,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没有人知道里面坐着什么人。
那日之后萧楚屹把阁主令还给了顾遥,他说,“我不缺一个文理阁,我只缺一个握得住文理阁的人。”
哒哒地马蹄声让顾遥回神,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到十里亭面前停下,从中下来的就是已经薨了的硕亲王萧楚睿。
萧楚睿见顾遥,凄惨的笑了笑,脸色苍白,面目下陷,倒真是一副大病的样子。
顾遥心里一疼,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
当时顾遥给萧楚睿下了药,让他接二连三的显现出各种严重的症状,御医也探查不出,只以为他已经病入膏肓。后来再用计让萧楚睿假死脱身,百般筹划,终是保了萧楚睿一命。
至此之后,世间就再没有位高权重的硕亲王萧楚睿,只有一介平民,顾涵。
顾遥给他倒一杯茶,顾涵咬咬唇,一饮而尽。
顾遥怎么会不懂自己的弟弟,“当日你在这里给我下药,才走到了今天这步,你气自己,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顾涵抬头看顾遥,苦笑一声,“是啊,现在我知道哥当初劝我是字字珠玑,我却充耳不闻,一意孤行,才落得这般田地。”
顾遥勾起一个浅笑,“能换得你这般见识,这个亏就吃的值。你从小没有跌倒过,如今真真失败一次,而且一败涂地,才算是长大了。顾涵,跌倒过后能爬起来才是我的弟弟。我不要你再掺和皇家之事,但是你可以学着怎么做一个顶天立地,心怀天下之人。”
顾涵点点头,“哥,我知道了。我这次败的狠,是因一心只想着权利,竟然做出卑鄙无耻之事,还…还草菅人命,以后定不会如此了。”
顾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也轻松起来,“你记住,如今你已是一介白衣,虽无尊贵身份,但却能自由自在,逍遥快活。我会派文理阁的人跟着你,这个牌子你拿好,只要是文理阁的产业你就能随意吃住,提出银票,也可以给我传递消息。虽身处江湖,你却可以好好想想自己以后要做什么样的事,做什么样的人。”
顾涵认真的听完顾遥语重心长的话,郑重的点点头,“哥的话我必字字牢记在心,远离这是非之地,我却还是心有抱负,我会把它用在该用的地方。”
顾遥笑的欣慰,顾涵一直是他放不下的牵挂,现在他也能放手让弟弟自己去成长了。
顾遥笑出声,“你啊,不管到哪都给我传个信回来,若是找到山明水秀之地,就先占下来,以后我找你去好歹有个落脚地啊。”
顾涵却是欲言又止的看向顾遥,担忧地紧,“哥,萧楚屹那个人实在是让人害怕,如此手段计谋,你呆在他身边,我总是不安。我们一起走不好吗?”
顾遥听到萧楚屹,一皱眉头,语气也带了无奈,“当初我答应助他成事,就要遵守协定,不然你以为我们能逃得了吗?”
顾涵一颤,只恨自己不如人,不能带顾遥走。
“更何况,现在我欠了他一条命,你的命。更是不能背信弃义,一走了之了。我必会尽心帮他,完成承诺,也好日后浪迹江湖时心安理得。”
顾涵听他说的坚定,只好默默的点点头。
顾遥抱住他,压下不舍,“走吧,尽早出了燕京地界,免得再生事端。”
顾涵已是含泪哽咽,“哥,你保重。”方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还探出头一直看向顾遥。
顾遥看着马车哒哒而去,卷起尘烟,最终消失不见,心里泛起淡淡的愁绪。
顾遥又何尝不想就此离去,相忘于江湖。
这次顾涵的事他想起来都后怕,如若不是那日萧楚屹把那份名单写给他看。顾遥也不会知晓禁军与汴城军都是怡亲王的人,当机立断,劝住了顾涵,这才险险截住麒麟珏。现在再想起来,顾遥还是额头冒汗。
可是顾遥愿意留下来帮萧楚屹上位。他本就视萧楚屹为唯一的明君,衷心拥护。现在出了顾涵一事,他更是内疚无比,只想着能尽微薄之力回报男人。
那日之后萧楚屹对顾遥仍没有一丝猜忌。不仅将消息,动向告于顾遥知道,政事询问他的意见,连小九和官员前来议事也不避讳他。
倒是怡亲王的亲信都知晓顾遥不仅仅是个挡箭牌,还很有才智,被萧楚屹重用。
顾遥心里越发的五味杂陈,内疚自己犯的错,感激萧楚屹的信赖,同时又觉得心酸。
那日之后,顾遥总觉得萧楚屹对他不再似以往一般亲近。虽然在外人面前他们依旧装作亲密恩爱,可是只有两人的时候,萧楚屹总是冷冷清清的,甚至不会对他笑一笑。
想起麒麟珏送回的那天晚上,萧楚屹依旧招他侍寝。
顾遥忐忑地进去,萧楚屹看他一眼便在床上躺下了,却是躺在正中央,而不像平时留出里面的位子。顾遥愣了愣,苦笑着去找出积压在柜子里的被褥铺在地上睡下,却是一夜无眠。
顾遥再愚笨也知道,他是真真伤了萧楚屹。如果说萧楚屹现在把他当成一个能臣谋事,用人不疑。那么之前男人已经把他当作朋友了吧。肯在他面前笑,会和他袒露心声,而顾遥亲手把他推远。
所以顾遥心酸,失了萧楚屹的情谊,失了一颗真心。
顾遥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他换下衣服后问熙春,“爷已经用过晚膳了吗?”
熙春点点头,“今天还是让人送进了书房,在房里用的。”
顾遥一皱眉,萧楚屹这几日很忙,不知是因为情势紧张,还是他的手伸的越来越远。萧楚屹连饭都不出来吃,只让大厨房送进去。
顾遥怕他这样下去先把自己累垮了,眼睛转了几圈,狡黠的一笑,在熙春耳边低语几句,就提脚去了书房。
“爷”,顾遥在门外叫了声。
萧楚屹低沉地声音传出,“进来”。
顾遥进去,关上门,看男人低头专心看著书信,只好先不语站在一旁。
萧楚屹皱着眉,提笔写下什么,半晌,把信和写好的纸递给他看。
顾遥接过来细看,原来是地方呈上的简报。是说黄河一带历年来旱涝频繁,今年早春开始就降水颇多,水位比之往年高出不少,如若夏季再多雨水必然大涝。
而另一张纸上写的是萧楚屹的回复。在几个复杂河段,开挖分流渠,下建水库,既能防洪又可储水,清理河道,扩大容量,修建堤坝,皆配合不同地县,因地制宜。
顾遥看过后忍不住赞叹,萧楚屹果真治国之道样样精通,就算放给工部的任何一人都不会做的更好。
顾遥叹道:“爷果真无一不通,顾遥佩服。”
萧楚屹一挑眉,“我不是要听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