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忘斋诸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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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路途不算长,很快就到了地方。
外头长街上灯火通明,喧闹声也是隐隐约约的关不住,到了小巷里,仅仅够一辆马车通过。
乔行知将马车一停,说道:“这地方不大好停车,咱们速度要快些。”
乔行知叩开了一扇小门,被人很快领进了院内。
“这里是哪里?”
“这是富源赌坊的后门。”
果然是赌坊,文然没猜错。
赌坊伙计认得乔行知,自然晓得他不是来赌钱的,径直把二人领到了后院一间小屋里。
小屋里头陈设简单,应该是伙计平时休息之所。
很快一个小胖子进了屋。
说是小胖子是因为他真的小,也是真的胖,看年纪约莫十五六的样子,脸圆圆的,小肚腩也圆圆的,就像邻家的小胖墩,手里还拿着串糖葫芦正吃到一半。
小胖子进门瞧见了文然露出一些惊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有介绍自己也没有问文然是哪一位。
“阿乔怎么来了?”
“问你点事情。”
“魏少?”
“对,前几日见魏少自官道上往徐州方向去了,你可知晓是为了什么?”
“魏少没说。”小胖子摇头。
“什么时候回来?”
“也没说。”小胖子还是摇头,“不过申时的时候,收到了传信,魏少说与宋哥一起要去玄剑山庄。”
乔行知看了文然一眼,皆有惊讶之色,但同时有有些松了心。至少,他们知道了宋怡临的下落。
宋怡临和魏楚越在一起,魏楚越还能往城中发信,那便是没有危险,只要知道宋怡临没事,文然一颗悬着的心就算放下了。
魏楚越绕到猎户小屋后头牵马的时候,准备了信鸽,原本可以不用传信回来,主要还是为了宋怡临,万一文然来打探,好歹知道他在何处。
“还有其他事吗?”小胖子的糖葫芦一口一个,这一小会儿已经吃的只剩最后两个了。
乔行知看向文然。
文然摇头:“没有了。”
乔行知驾着马车将文然送回了家,道:“文先生早些休息吧,玄剑山庄离卞城有三日路程,恐怕这几日难有宋哥和魏少的消息,等有消息传来,会有人来给您报信的。”
“我怎知道来者无忘斋的人?”
“就是方才那个小胖子。若文先生有事,也可去找他,白日里他会在蓥华街上,夜里才在赌坊。”
“他叫什么?”
乔行知听了这个问题噗嗤一笑:“他呀,叫董华安,喜欢自称小爷,所以大家伙就喊他一声小胖爷。”
“好,我知道。”文然谢过乔行知,送他出门,见乔行知的身影从街巷口消失,文然还站在院门口。
他想等宋怡临回来。
宋怡临去徐州时,文然几乎夜夜站在院门口等候,等到夜深,三更鼓响完了,才会恍恍惚惚地回去睡觉。
当时他不晓得宋怡临去徐州是为了什么,心里却感觉危险,总是心神难安。现在他也不晓得宋怡临去玄剑山庄做什么,但能令宋怡临将他抛再官道上,连一声招呼都不能当面说,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容易的好事情。
傅家和玄剑山庄有关,玄剑山庄就是与徐州案有关,可其中关联他又想不明白,更不明白宋怡临是怎么与魏少遇上的,一个又一个的疑团沉沉压在他心上,莫说好好休息,就连喘口气都很难很累。
当年他父亲离世的时候,他心里就是这样深深的无力。
***
文然正忧心忡忡的时候,宋怡临其实就在城中。
“我有个主意,可以为寒先生解难。”
魏楚越神色自在,显然是胸有成竹,寒崇文很是好奇,喝了口茶,只等魏楚越自己开口。
“从那些刺客的身上,我们找到了银票,找到了九阙堂,找到了蔡允,寒先生或许要怀疑这些都是空口无凭。银票是谁的都有可能,寒先生也说了,没有您的亲印,玄剑山庄没有人能支取这么大笔银子,所以银票极可能并非出自玄剑山庄。而九阙堂几乎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我就算是栽赃给九阙堂,他们恐怕也不会真跑来找我算账,简直不能更便利了。而蔡允,又或者玄剑山庄任何一人,甚至是您的四位亲传弟子,都可以是无忘斋贼喊抓贼。若蔡允一口咬定冤枉,无忘斋亦无法自证清白,更何况,傅家小少爷确实是我们带走的。”
寒崇文端着茶盏,贴在唇边,听着魏楚越这番话,难以掩饰嘴角边的笑意。魏楚越说的都对,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比起蔡允,玄剑山庄的弟子,他凭什么相信魏楚越,相信无忘斋?
“我方才说了,我们从此刻身上,除了蔡允的名字,我还有一条线索。”
“不是九阙堂?”
魏楚越摇头:“不是,九阙堂只是给我们蔡允的名字。”
“愿闻其详。”
“这个,让秦少卿与寒先生细说吧,线索是他发现的。”
魏楚越喝起茶来,向秦棠递了个眼色,将话递给了秦棠。
宋怡临听着这些事情错综复杂、颇有些意思,喝着茶全当听戏文了。
秦棠向寒崇文拱了拱手,道:“在说之前,秦某有个问题想请问寒庄主。”
“秦公子请问。”寒崇文称秦棠公子,看来还是对他的大理寺少卿身份有疑。
“大理寺在禹州有分属的衙门,不知庄主可知?”
“玄剑山庄居大奚山,属禹州地界,大理寺分属衙门略有耳闻,倒从未有机会拜访。”
“那庄主可知除了大理寺腰牌,在大理寺当值的人身上可还有其他特殊信印?”
“这……并不知。”
信印?大理寺除了腰牌,那就是官服了吧?宋怡临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心里想着,像秦棠这次出京是办公差,却是秘密前来徐州,不穿官服只有腰牌为信物。秦棠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还有其他什么?
秦棠看着寒崇文,正色道:“没有。”
寒崇文一愣:“没问?那这……”
秦棠道:“大理寺没有。可禹州分属衙门的人身上却有印记。禹州大理寺分衙初建是十年前,那时仅从京中大理寺调来了两位知事来禹州掌管分衙,而衙门中的执令差役多数是从禹州属军中挑选出来的好手,而那些人脖子后面都有禹州军独有的刺青。”
宋怡临听到此处都不自知地看向了秦棠。
“那次刺客中,五人脖子上有禹州军的刺青。”
寒崇文一愣,大理寺的人是刺客?受雇于九阙堂?说不通啊!
“这又与玄剑山庄何干?”
“寒庄主不觉得奇怪吗?我即便是自报身份,寒庄主都要怀疑七分,若不是认得我们,那些刺客哪里知道我们是何人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寒崇文看向魏楚越:“或许秦公子从一开始就被人盯上了呢?或许是无忘斋出卖的消息呢?”
宋怡临一撇嘴,心道,好问题,魏楚越从一开始就知道秦棠的行踪,秦棠来无忘斋时还特意等着,若说是魏楚越卖了秦棠的消息,甚至派人伏击秦棠,宋怡临能信!都能信!
倒是魏楚越至始至终帮着秦棠,还为他离开无忘斋,甚至出手救他,宋怡临反倒不能信了。
“那二十五人中留有一活口,我这里有一份供词,寒庄主可以先看一看。”秦棠站起身,走到寒崇文面前,递上了供词。
寒崇文草草看完了两页纸,大怒拍案,不等他说什么,秦棠已抢先说道:“玄剑山庄的人找上他们,并向大理寺禹州分属报信,说黑道消息重金要我性命,禹州分属为了确认消息向京中求证,并要了我们四人的画像,派人来救援,这些人就是被玄剑山庄收买了刺杀我们的。原本的计划,是杀了我之后,他们就会杀掉那些杀手,一来交差,二来确保死无对证,三来分走巨额银钱。以寒庄主看来,这个计划是否可谓天衣无缝了?若不是我没死,若不是人证、物证皆在,谁能想得到玄剑山庄会牵扯其中?恐怕都会将此事栽到无忘斋头上吧。”
宋怡临听完,倒吸一口凉气,转而看向魏楚越,这到底是多大的一个局?所以魏楚越要帮秦棠,否则不过多久,无忘斋就会被朝廷当反贼剿灭了吧!
玄剑山庄凭什么勾搭上九阙堂,更凭什么能让官差听话?
一个蔡允是绝不可能!既然这些话只说给寒崇文听,那么谋划这一切的人,就只能是他四个亲传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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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如此复杂的计划……简直匪夷所思……”
寒崇文眉头深锁仿佛一时间老了许多。
魏楚越轻轻搁下茶盏,道:“所以寒先生现在可明白为何我会来此地,与寒先生说这么许多了吧。”
寒崇文沉叹一声,点了点头。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是为了掩盖徐州案的真相,胆子不可谓不大,心不可谓不狠。若刺杀成功自然皆大欢喜,若不成功,明着有无忘斋做替罪羔羊,再若有人深究那还有玄剑山庄来挡箭。
魏楚越出自无忘斋,得到风声后自然要保护大理寺钦差的,而将事情告诉寒崇文,那就是要借玄剑山庄的手,拔掉肉中刺。
寒崇文作为玄剑山庄的庄子,自己的亲传弟子在外搅风搅雨,他若不管而是日后被人揭发,旁人定会指他为幕后黑手,刺杀朝廷命官,玄剑山庄不仅威名尽丧、无法立足江湖,还会被夷为平地。
“那么魏公子的好主意究竟是什么呢?”
寒崇文心里并没有信足魏楚越十成,就连七成都勉强,不是亲自查证过,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而眼下,除了听任魏楚越,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其实也简单,将我们也关起来。”
宋怡临大惊,听寒崇文问道:“与蔡允一起?”
“分开,不过关的近些。”魏楚越指了指宋怡临,“还有,放他离开。”
“……?”宋怡临一愕,他已经完全被魏楚越绕懵了,怎么魏少要把自己关起来,然后放了他?这是哪门子的好主意?
“寒先生将我和秦少卿都囚了,我要留个后手,万一有些什么意外,好歹能有个策应之人。寒先生说,如此是否周全啊?”
魏楚越突然对寒崇文的“开诚布公”在宋怡临眼中是十分的挑衅了,这话说的太明白,如果寒崇文才是幕后黑手,抓了他们就直接杀了才能以绝后患,话说到这个份上,寒崇文若不答应放了他,那就是不打自招、自认罪过。
寒崇文看着魏楚越,目光突然冷冽,微微一笑:“魏公子确实周全。就按魏公子说的办吧。”
魏楚越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袍,又说:“在下有个问题,实在好奇忍不住想问,倘若太过唐突还请寒先生见谅。”
“魏公子请问。”
“江湖中皆知寒先生近些年极少在外行走,不知今次怎么会离开玄剑山庄来了卞城?”
“傅家的那个孩子一直流落在外,我放心不下就索性下了山,路过卞城顺便来见一位朋友。”
“原来如此。寒先生对傅家小公子如此关切,我代那孩子先谢过寒先生了。”
宋怡临默默低头,忍不住想扶额,真怕魏楚越哪一句话就戳到了寒崇文脊梁骨,一时控制不住暴怒起来揍他一顿。
魏楚越的武功究竟多好,其实宋怡临也说不出清楚,他从来没有跟魏楚越尽全力一搏,何况魏楚越极少出手。但无论魏楚越多厉害,就算他是韩牧川的弟子,恐怕也不是寒崇文的对手。
趁着寒崇文还端着庄主的架子,宋怡临急着开溜,站了起来,拱手道:“宅内暗哨众多,还请寒庄主为我指一条明路。”
寒崇文被宋怡临打了个岔,憋闷在胸口的一口浊气缓缓吐了出来,指了指西南角,道:“茶室周围已经没有人了,你可以先悄悄出去,茶室往西南面就有一道侧门,穿过竹林后翻两道墙便能出去。这应该难不倒你吧。”
宋怡临一笑,谢过了寒崇文:“那在下这便告辞了。”
如寒崇文所说,茶室周围的暗哨都撤走了,冯进和贺宣都守在了他们方才进来的拱门,并没有留意西南墙角。
宋怡临跃墙之前回望了一眼,依魏楚越之计,他们一定会跟寒崇文交手一番,才好“名正言顺”的被寒崇文囚禁,也好掩护他逃走,尽管是演戏,尽管魏楚越一定会输,但是宋怡临还是会忍不住想看寒崇文出剑,见识一下真正的不动山剑。
可惜了。
不过以魏楚越这般口才,恐怕宋怡临以后有机会领教寒崇文高招。
这般想着宋怡临像野猫一般翻墙而上,嘴角不由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魏楚越虽然没有与宋怡临私下交谈,也没有给他吩咐什么人物,但他一句“策应之人”,宋怡临就心中了然。
宋怡临的逃离十分顺利,遇上了两批暗哨,不过那些人根本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