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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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问道:‘尊驾夫妇自称萧剑双英,未免太不要脸些?冒人姓名,这算是那门子英雄?’
对方闻言,齐皆一震,但旋即沉喝道:‘狂莽小狗,你敢看轻我夫妇!’
‘那你们真是萧剑双英?’
二人齐觉一头雾水,茫茫然不知这现身阻碍的少年,是何路数,只好答道:‘太爷夫妇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难道会是冒充他人,你小子再不跪地讨饶,立教你追随这些人尾后,到阴曹逞强去!’
云宗文见对方面容,始终死板板的,不禁心中大痛,心想:‘爹娘二人,均是无情之辈,何必理他!’
哀莫大于死心,云宗文此刻心情之痛苦,真非笔墨所能形容,他想不出,爹娘何以会半途失节,将昔日英名付诸流水。
他虽恨爹娘之手辣心黑,但他能与爹娘过招交手吗?他能大义灭亲么?
他痛苦地道:
‘念在你云雁飞与我同姓关系,我云宗文今日法外布恩,特地给你们自新机会,还不快退!’
他故意说出自己名姓,想看看爹娘会否相认,那时好劝双亲弃邪归正。
那知,对方却无动于衷,面色丝毫未变,精光一睁,露出慑人光芒,大喝一声:‘小狗你是找死!’
‘死’字犹自未落,长剑陡涌银芒、一招‘跨马扬鞭’,当胸刺来,兼具诡奇,快疾与凌厉。
云宗文想不到双亲,竟变得毫无血性,连自己孩子也不认,一时心情大痛,一个闪躲不及,竟被划中左臂,嗤地一声,射出一股血箭。
他牙根一咬,探手掏出一块绿玉雕成的八卦,劲喝一声:‘萧剑双英,你们可知区区是谁?’
悲痛地,幌着手中绿玉八卦。
萧剑双英闻声,细一探视,却陡泛杀机:‘好小狗,凭这块绿玉八卦,就能唬得我俩?真是梦想,看剑!’
身形疾如行云流水,长剑劈来,招中套招,一团剑影,紧罩住云宗文。
云宗文见爹娘连家传绿玉八卦也不认,已知爹娘已丧失人性。
当下见对方剑势如电,不由钢牙一咬,健臂展处,长剑毅然出手,心中哀叫:‘爹娘,文儿只好────啊!’
他因心神不专,又走出手不快,因此,未及一个照面,又被刺中穴道,伤及左肩,一条三寸长短血槽。
云宗文强忍痛苦,陡然翻腕一剑劈出。
他经天痴道人及鸿博居士指导,潜力沉厚,虽在伤下出手,却也是颇具威力。
但他一剑乍出,突觉对方一剑横砍过来,心头一凛,本能地,侧步递剑。
然而──
他因心情不专,章法自乱,何况敌人乃是武林罕见高手,只见对方剑一带一断,已向云宗文腕肘圻到。
云宗文欲闪莫及,匆猝间大喝一声,右掌疾扬,拍出一股潜劲,击向对方左胸,这一手寓攻于守,的确用得漂亮之至,不愧是名师门下。
顿见匝地寒飙,势如排山倒海,向对方卷撞过去。
云雁飞见这少年,始终失魂落魄,心中亦自诧异,但想到这少年之无理取闹,却不由激起他的凶性,立意杀死这无知少年云宗文。
他一剑削出,隐藏三招变化,只要对方迎来,则必自毁,那知对方少年,竟急中变招,以掌攻来,大出他意料之外。
他冷冷一笑:‘小子,米粒之珠,也敢与星月竞放光华!’左掌一扬,顿时一股阴森的潜劲,打将过来。
双方潜劲一接,发出一声碰然如击败絮之音,登时急劲四起。
云宗文甫接敌掌,不自禁打一冷战,蹬蹬蹬连退三步,当场震得头昏眼花,耳鸣心悸不已。
但未容他吸气运功,陡闻对方一声暴喝,又推过来一掌,来势奇快。
云宗文躲闪不及,一声不好犹未出口,乍觉心胸一窒,登时一阵急剧的震动,顿失知觉,不省人事。
※※ ※※ ※※
不知过了多久,当云宗文知觉恢复之后,展眼一看,却发觉自己竟已倒在室中一榻床上。
他搜索记忆,只知自己被不仁的爹娘,击中二掌之后,就已昏死过去,怎地此刻却在这斗室之中。
他已知道若非爹娘半途猛省,未下辣手,就是被人救助来此。
他正自忖度‘这是什么地方?’之际,耳畔一阵莺声燕语:‘小侠醒过来了吗?’
云宗文心中一怔,侧眼一看,但见身侧站立着一个,秀丽绝俗的标致姑娘,竟是卢州城酒楼上,留柬给自己的女郎。
云宗文对这姑娘,油生感激,双手一撑,便欲爬起,但双手压处,骤感浑身酸软乏力,竟无法起身。
这时姑娘银铃声再起:‘小侠不用如此,你内伤未全愈,不宜妄动真力。’
云宗文感愧备至,连声道:‘萍水相逢,荷蒙女侠示警于先,援救于后,在下云宗文铭感五中。’
少女闻言,喃喃道:‘云宗文云宗文,难道是他!’
说着,露出惊喜之色道:‘少侠尊号云宗文,那么你是萧剑双英,云雁飞夫妇令郎吗?’
云宗文聆言,心中既痛苦又诧疑,因为自己有那不仁的父母而痛苦,惊疑的是,这女郎若不是救自己来此,则是谁人所救,若她所救,那会不知那伤自己的是萧剑双英,亦即是自己的父母。
一时未及回答,只怔怔地望着少女。
奇怪的是,这少女对他似深有情意,被他这样呆望,竟无一般少女娇羞之心,脸也未曾发红。
她嫣然一笑,道:‘小侠大概以为那伤你的中年男女,就是令尊和令堂吧!那就错了!’
这一说,否定了云宗文方才的猜想,他大感意外地,忙诘问道:‘怎么?姑娘所说之意!’
少女微笑道:
‘我迟来一步,却见那二人,欲置你于死地,乃将小侠救来这农人家中。
‘而那二人自号萧剑双英,因此我猜想,小侠必误认那二人是你父母,才会不敢还手,而被击伤!’
云宗文更觉茫然,暗忖:‘这少女是谁,怎会知道那二人不是我父母?’
嘴内却带着惭愧道:
‘姑娘芳名上姓?何以知那二人,不是家父母?唉!请姑娘原谅,在下因自感惭愧,致不敢回答双亲姓名之罪!’
少女娇笑道:‘少侠难道不知,绝魂寺千面如来之名?’
云宗文不解地道:‘千面如来在下曾有耳闻,但这又与…………’
‘这就是了,千面如来既号千面,当然特长易容化装术。’
‘姑娘话意,是那伤我之人,乃千面如来化装,但在下听已死的灵山双侠言之鉴鉴,何况千面如来,本领再好,怎能化装二人呢?’
少女道:
‘小侠初出道,当然不知,这千面如来,不但功力深高莫测,就是易容之术,亦是独步天下,据说一下子,亦能同时化装数十人呢?区区二人那不容易!’
‘什么?同时化装数十人,那他能分身术?’
‘分身啊那是神怪之说,根本是无稽之至,我是说他能把化装术施到门下之身上,变成别人。’
云宗文陡觉面上一热,暗忖:‘这姑娘,看年纪与自己不相上下,却比自己聪明,阁历也甚丰富。’
只是,他心中犹有疑问,乃道:‘然则,姑娘从何处证明,那执萧剑的中年男女,不是家父母?’
其实,他内心中,不觉已因父母不是失节之人,而是被人误会,被人嫁祸所累,而放下心头大石,已经不再那么痛苦与难过了。
少女闻言,一双妙目,射出脉脉光彩,对着云宗文,多情地道:
‘这有几点可以证明,或许小侠当时因为惊闻父母变节,陡觉悲苦,因而忽略了可疑之点。’
云宗文心头一震,暗道一声:‘惭愧,自己当时却实是如此!’
内心愧疚,难免露诸外表。
少女瞥状,道:
‘其实少侠也不必自疚过甚,任何有血性有义气之人,再听到自己至亲,竟是败节之人,也会如此的!’
接道:‘那二人若非矫装,则在见到小侠自报名号之后,那会无动于衷,显然他们是挂着酷似小侠父母的面具!’
其次,俗云“虎毒不食儿”,小侠出示家传至宝,绿玉八卦,他们竟毫无所动,这更是一大证明,何况──’
云宗文闻言,恍然大悟,心忖:‘唉!差点错怪了双亲了,怪不得他们连线玉八卦也不认得!’
想到绿玉八卦,不由心中一动,问道:‘敢问姑娘,何以知那绿玉八卦,是在下家传至宝呢?’
少女撇嘴一笑,道:‘因为我曾受令堂之托,要找你啊!皇天不负苦心人,我总算完成沈前辈的任命了!’
云宗文更感惊异:‘什么?姑娘见过家母,她们现在在那里?姑娘怎么认识在下爹娘的?’
少女见问,登时秀眉一皱,缓声道:‘沈、云二位前辈,现在均在绝魂寺中!’
云宗文顿如乍开云雾的明月,重受浓云所蔽地,再度沉于疑惑与不解之中,‘在绝魂寺,那姑娘如何能进出那号称“能入难出”的绝魂寺呢?’
少女闻言,大眼眨了一眨道:‘这个这个,………小侠请恕我无法奉告。’
‘敢问姑娘,家父母现在是否安然无恙?’
少女道:‘我那次到绝魂寺迄今,已有三年,三年前他们在那里,生活过得还好,不知现况如何,小侠要想知道,惟有进绝魂寺看看,可是──’
‘可是什么呢?’
少女露出惋惜之色道:
‘可是,寺名绝魂,足见“能入难出”并非虚得之名,小侠若犯险而入,小者可与令尊令堂永聚,大者恐怕将终身抱憾呢!’
云宗文毅然道:‘赴汤蹈火,亦无所惧,只要区区伤袪之后,誓必上九华山绝魂寺去!’
说着,又道:‘姑娘救助大恩,小可没齿难忘,姑娘可否见示芳名?’
少女闻言,竟无端端地黯然道:‘薄命女之名不足道哉,而且若小侠闻悉我名,则对你我均不利。
‘对了。
‘这三颗“固元丹”有袪伤助元之妙用,乃妹得自一异人所赠,就此转赠小侠,小侠身为人子,心急父危,乃人之常情,但绝魂寺凶险重重,望三思而行,或多求高艺,他日技凌千面如来,时再上绝魂寺未迟。’
说着,掏出二粒灵丹,皓腕迅速一伸,竟已替云宗文塞下一粒,余下二粒放在云宗文手中。
云宗文见少女萍水相逢,素昧平生,竟对自己如此情重恩高,不禁感激涕零。
见少女素手放在自己手掌上,乃不自主握住了玉手,激动地道:‘姑娘隆恩天高海深,却又不愿见示芳名,云宗文来日如何图报浩恩于万一呢!’
少女突然幽幽一叹,低声道:‘自古多情胜有情,春蚕作茧自缚,小侠善自珍重,妹去矣!’
说着,疾抽素手,反身退出房外。
云宗文听少女二句亦真亦幻,晌异常情的论调,觉得似懂不懂,这时见少女欲走,不由喊道:‘姑娘暂留贵步,容在下再进微言!’
少女闻声回头,却道:
‘少侠心意妹猜测得出,但你我多聚一刻,会多增彼此怨恨,而且也会多加一分性命的危险,有缘他日再见!’
妙目中露出惋惜与痛苦之神色,凄然一叹而逝。
云宗文被少女临去这句话,以及那凄苦的神情,弄得满头雾水,心忖:‘她是谁?难道与绝魂寺有关连?会不会她也是绝魂寺中的人?’
忖念中,忽觉体内一股热流在滚动,心中猛醒,方才曾服下一粒灵丹,当下急忙凝神静气,就倒卧之势,潜运内功,一连吐纳调息。
约莫盏茶工夫,体内真气已流经四肢百骸,奇经八脉走九宫雷府,渡十二重楼,运转一大周天。
但觉神清心爽,功聚丹田,气归紫海,双手一撑,翻身便起,浑身舒泰无比,竟已袪伤复功。
云宗文知道这是姑娘灵药之效,当下急忙收拾定当,取下放在床缘的长剑,然后步出室外。
迎面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开外的老妇,笑道:‘恭喜公子爷,已能起身了!’
云宗文问道:‘老妈子,那姑娘呢?现在那里?’
农妇道:‘噢!她不是你的………’
猛觉不好意思说出,乃改口道:‘那姑娘不是与公子爷素识吗?她昨夜将公子爷带来这里,向老妇借住的啊!’
云宗文闻言,已知那姑娘必是外方人,想来从老妈子口中,也问不出什么。
他心中虽有些耿耿难释,但芳踪已逝,王人既渺,只好掏出一绽白银,送给老妇道:‘这点小意思,请老妈子收起,以谢老妈子帮忙盛意,再见!’
话落,不待老妈子回答,已大踏步离开,笔直南下九华山。
一路上,脑海中始终浮现着,那白衣姑娘的人影,慑人心魂的双眸,婀娜多姿的体态,以及对自己这份关垂之情。
虽不过短暂的把晤,但他已从对方,看做是稔熟知己,印象极其清新深刻。
的确──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