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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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这两个悲天悯人的道佛二侠,竟因误中奸计,惨遭奇厄。
就在道佛双侠惨叫同时,地上五义也因被云宗文玄功反震回来的毒沙所伤,五条侠肝义胆的热血男儿,均中沙而死。
一宇道人心计已售,不由哈哈一阵得意的狂笑。
云宗文本不愿滥杀无辜,是以在知道众人是误会时,乃想脱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那知──
对方众人却紧追不舍,更不惜以卑劣的手法,施用暗器追击自已。
云宗文连番受险,不由激起万丈怒火,逞露无限杀机,乍觉一宇道人毒沙袭来,兀自扫掌震退毒沙,人也同时停步转身。
他身形转处,忽见马久辰与妙元,也已横尸地上,而一宇道人却一阵狂笑。
他本以为一宇道人,既会闻讯赶至此处,必然与众人是一道,万不料一宇道人,会骤下辣手,毒毙这些同伴。
他惊愕之余,登时连想起费铭远所说,天山一脉名存实亡之事,原来是指的这位一宇道人心黑手辣,背派弑师。
登时义愤填胸,冷冷一笑:‘好个天山掌门,今日再也饶你不得,小节就代天山派清理门户,休走!’
凛然生威地,踏步运功,迫向一宇道人。
一宇道人见云宗文面带杀气,双眼炯炯有神,不禁打一寒颤,也不自禁倒退一步,那里是时才狂笑时,那种得意洋洋的神态。
云宗文逼前数步,斗地顿足扑身,疾向一宇道人当头压至。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云宗文身形甫起,正欲罩向一宇道人,而一宇道人也骤然色变之际。
突然──
左侧一声阴森森的冷笑传起:‘云宗文你死在眼前,还敢撒野逞凶吗?’
云宗文闻声,倏然折腰弹腿,身形无比曼妙地,向左急折,扑向发声处,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但他快,暗中埋伏之人,比他更快,陡然阴笑声起,紧跟着急劲嗖嗖,向云宗文身旁两侧打来。
云宗文见状一鄂,正不知对方暗器,何以不向正面攻击,反而打偏之际,突闻劈拍连声,登时香气袅袅,四周弥漫淡烟。
云宗文一时未曾防备,已吸了一口香气,虽知不妙,即刻闭穴停止呼吸。
然而──
对方这迷魂弹武林独步,并非俗见迷魂散可比,只要闻及香气,便将中毒晕倒。
云宗文由于发觉过迟,以致防备无及,但觉脑际轰轰,脚下踉跄,已然仆倒地上,不省人事。
就在云宗文倒地之际,一宇道人色然欢呼一声,并对林中道:‘观主鼎助之恩,一宇当粉身碎骨以报,也决不饶此小子!’
声落,林中阴冰之声又起:‘一宇你别放掉这小子,留为后患,吾去也!’
一宇踏前几步,来到云宗文身前,傲笑道:‘小子敢与贫道作对,死有余辜,玉狮子岂是你所能得的。’
话声中,俯身探掌,向地上的云宗文怀中伸出。
不料──
当他右手堪堪触近云宗文身上之刹那,谁知陡觉眼前一花,云宗文躯体却已然不知去向了。
一宇道人一愕,倏即大惊,蹬蹬蹬倒退数步,颤声喝道:‘什么人敢横来插手?’
抬头看去,又不自禁打一寒颤,不知何时,他身前丈余地上,竟站立着一位身材娇小,一看而知是女子矫装的青衣蒙面人。
那昏倒的云宗文,可不正在蒙面人胁下。
一宇道人数十年生命交修,功力之高,足以列入武林一流高手,十丈之内能辨细沙落叶之声。
但是──
他却不知蒙面人何时出现,从何而来,尤其时才无风无浪,就能救走云宗文的这份武功,更使他吓破了胆。
青衣蒙面人冷冷一笑:
‘喂!一宇道人,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出家人若不知遁山苦修,终难免有道袍染血之日,请!’
请字一落,人影一幌,登时不知去向,那轻功之高,竟然已达‘暗香浮影’的绝顶境界。
一宇道人未待恫吓敌人,只见对方已然人影俱杳,登时又被对方这份绝世的轻功,惊呆了。
※※ ※※ ※※
不知过了多久,当云宗文神志一复,睁开眼睛时,忽见面前一个青衣蒙面人,在凝神着看他。
他眼光一接对方,只觉对方那大而明的眼中,射出着是关怀,是怜爱,也是凄苦的复什神色。
云宗文陡然想起,自己在无备之际,陡然中人迷香倒地之事。
四下一看,但见已不是方才所在,眼前虽是一片丛林,但却是整齐美观,那里是玄坛庙密林情景。
尤其此刻已然更漏星残,东方已现曙光,黎明悄然来临,他已知自已必是受蒙面人所救来此,心念及此,忙翻身爬起。
但未容他开口说话,已听蒙面人道:
‘云小侠请别多事惹祸,最好是找处僻静之所,过着与人无争的生活,以免处境危险,希自珍重,请!’
请字一落,人影一幌,已然掉转身向右侧逝去。
云宗文不道对方话犹未尽,就已退走,他急喊一声:‘恩人留步,且容云某……………’
话犹未了,对方细小而清晰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觅地隐居,以免危险,切盼听我吩咐!’
声杳人渺,那莺声沥沥的柔和之言,已还云宗文惊叹而逝去。
云宗文觉得十分奇怪,这蒙面女侠是谁?何以知道自己姓云,又何以一直劝自己寻地避隐。
他虽觉得这位恩人,语出心诚,隐带关怀之情,而且说得有理。
但内心却多少觉得好笑,因为,他别说年纪青青,满怀凌云壮志,不能客隐,就是仇人未灭,武林未静,也不容他退却,致功未成,身先退。
当然,这蒙面人必指自己与绝魂寺千面如来作对之事,而劝自己退隐,以避魔锋。
可是亲仇师恨,那能不报,千面如来虽是诡计多端,变化莫测,自己无论冒何惊险,也不能退却不前也。
只见他仰天一阵长啸,悠长亮越的啸声,穿云而上,响过九天,啸声中,人影一幌,这位身怀绝技的年青高手,依然勇敢地向前迈进。
※※ ※※ ※※
西北地多细沙碎石,气候又是枯涩干燥,变幻无常,昼热夜冷。
虽是初冬寒冷气候,然在甘肃这气候变化不常的地带,却是迥异他地。
有风,则沙尘纷飞,令人睁不开眼,无风则炎阳蒸煮,地上燥热,空气沉闷,也是涉步维艰。
此刻──
日正当中,热气蒸人,偶尔吹起阵阵微风,却非冷迫肌骨的朔风,而是令人气闷心燥的热浪。
此地靠近陇东六盘山,是一处林木繁盛,树荫蔽天的地方,正是休息的住地,在这林中小事休息者,约有十余人,其中贩夫走卒,士农工商龙蛇混什。
这时──
自林外走进了一个丰神秀逸,潇洒不群的少年儒生,一派书生气质,只是他腰悬古纹长剑,却又显得不伦不类,敢清是允文允武之少年英杰。
在林中休息之人,自少年入林后,虽有些暗觉纳罕,这么一个雍容华贵的纨裤子弟,不在家中享福,老远跑到西北作甚?
不过──
那时代之人,均抱着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处世主旨,心中尽管忖度猜疑,但事不关己,也不敢多事招惹麻烦。
少年儒生独自找处巨树下,坐看休息,旋即闭目静神,兀自思索往后之事。
忽然──
步履混什,细微而噪什的人声,涌近身侧,其中有人低声道:
‘我们闪开一旁,不要惹怒这二位太爷为要,否则,他们一生气,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是自找死路的。’
也有人叹道:‘唉!老天爷真是太不开眼啦!尽让恶人横行,欺负我们这些善良之人。’
‘哼!谚云“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不相信他们永远称霸一世,横行法外。’
‘不要多说了,若他们已进林中,若给他们听到,赫!恐怕…………’
那人底下之话犹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已由远而近,众人也顿时闭口不言,鸦雀无声。
少年书生举目一看,但见十余个路人,已集向自己身旁密处,各自紧张万分地,装着闭目休息状。
少年已知,这些人必在看到口中所说二人,慑于对方恶威,故躲避到此。
他聪明剔透,如众人口中所说之人,若不是附近鱼肉乡民的地头蛇,就是经常出没此地的流氓暴徒。
不自禁侧头向林口望去,果然,林口已出现二个高大魁梧,一脸戾气的中年壮汉,各自背插厚背大刀,雄纠纠,凶霸霸。
二汉旁若无人地,大刺刺踏入杯中,向少年书生等人坐处一掠,目中顿露得意之色。
其左三角眼,獠牙外露的凶汉,嘿嘿笑道:‘褚二哥,这些人总算识相,我们到那边休息吧!’
右侧残眉环眼之人,嘴一呶,以手指向十余丈另一棵巨树。
三角眼凶汉会意,一声:‘谅他们也不敢!走吧!上树去较凉爽。’
就地猛一顿足,掠身飞向巨树之上。
众休息路人,乍闻大汉顿足巨响,各自一震,不自禁齐皆睁眼而望,但就在众人睁眼之际,右侧凶汉又是猛一顿足,紧跟着三棱眼凶汉,飞身上树。
登时尘沙飞扬,二大汉更顺势一推掌,将那些尘沙,卷向众人头上,登时向众人撒了一蓬沙石,俱觉隐隐作痛。
众人个个敢怒而不敢言,兀自闭目休息,也无人敢起身他去,恐因而更惹对方生气,俱皆如同哑子吃黄莲,有苦无处说,只在心中暗骂。
陡闻二凶汉一阵得意洋洋的狂笑!震得树枝簌簌作响,众人耳鼓嗡嗡欲破。
少年人本已斜剔双眉,但顿即故露惊容,亦自紧张地附和着众人,不过,他内心中已激起怒火,暗忖:
‘哼哼,这两个作威作恶的暴徒,竟如此欺凌弱小,等下教他试试我云宗文的手段,给众人出出气!’
忖念中,耳听二凶汉肆意忌惮地,在高谈阔论。
‘褚二哥!那邓老鬼若死,今后陕甘一带,将是咱陇东双义的天下了。’
‘可不是,那老鬼称什么五步追魂,我看他今晚将孪成五步飞魂了!’
‘褚二哥,弟觉得那血骷髅老前辈也太客气了?’
血骷髅三字一入云宗文耳中,登时目光陡盛,向二汉凝视,倏即又复前态:‘诸兄弟,何以见得这位老前辈是客气呢?’
‘你想,血骷髅老前辈,欲取邓老鬼的狗命,岂非比桌上拾柑,囊中取物来得容易,只要一招两式,那怕老鬼不立即血溅当地,怎地简而易举之事不做,却要留示订个三日后的今晚,才要取他的性命?’
‘诸老弟你真不懂,血骷髅老前辈何等绝世高人,他这样大方留柬,目的乃要使邓老鬼先吓个三天两夜,并传扬出去,使武林人人,更知绝魂寺之人不是好惹的。’
三棱眼凶汉突然话题一转道:‘奇怪,这邓老鬼不知何事,竟敢找上九华山去?’
‘哦!邓老鬼可能与那云宗文有牵连,否则他怎会救走云宗文呢?’
云宗文心中一愕,喑道:
‘什么?原来这姓邓的竟是救我之人,那么他会是那蒙面人吗?那我更不能不助他了!’
忖念中,二汉话题未停:‘这血骷髅老前辈你老兄可会过?’
‘血骷髅老前辈一代奇人,来无影去无踪,宛然翩翩神龙能见其首不能见其尾,谁人真正见过。’
‘哈哈,我们陇东双义这一番得这老前辈恩宠,命我们做监守工作,看来他老人家必会引荐我们,拜会本门总山绝魂寺的。’
‘兄弟说得对!若能进得绝魂寺,谒见观主,我丈二神鳌褚泯死而无憾!’
‘兄弟诸武与老兄同感,不久之后,观主将可君临天下,永居武林盟主之尊,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说至得意处,竟相继忘形地一阵敞笑。
二人傲笑之际,耳畔忽然传入一声冷哼:‘井底之蛙,妄自尊大!’
声音虽小,却明亮震耳,穿过二人宏亮的笑声音波,传入耳中。
二大汉同时一怔,戛然止住笑声;改口大喝:‘何方小辈,胆敢出言无状!’刷刷二声,双双跃下巨树。
众路人一闻大汉喝叫,个个一阵哆嗦,深恐横祸临头,不由后悔不该在此休息,致煞神当头。
二凶汉一见无人回答,不由破口大骂:‘他妈的?竟是藏头缩尾,见不得人的乌龟,再…………’
‘二位匹夫口舌逞凶,等下惟有死得更惨!’
语音冰冷如前,冷屑之中,带看讥刺、狂傲。
陇东二霸素来横行不法,鱼肉乡民,功夫独到,虽艺业卓绝如五步追魂的邓堡主,也不敢过份干预他,故在陇、陜一带颇着凶名。
自年前经血骷髅引介加盟绝魂寺之后,越发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是以方才才敢那等肆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