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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满盘皆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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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得背脊发凉,催着盛老伯离开农贸市场。

“喔,那两条蛇临死前,我给录了像;蛇啊,痛苦之极。老伯,你们看看?”

“不,我不看不看。”她真怕了,赶快“逃”。

回去的路上,盛老伯感慨地说:“注水的地方还多着呢,高级和低级的人民公仆,有不少是注水的;教育、医疗卫生、各种统计数据、上市公司业绩、文学文艺、法律法规、足球、受灾报损、环保、高考等等,哪个没有水分?都给注水啦。中国和中华民族,也都给注水啦。如果我对这七羽母鸽和它们的儿女是虐待,那有很多人,根本就不是人了。”

第二天一早,盛老伯让女孩们把15羽参赛信鸽的笼子打扫得干干净净,铺上垫布,又亲自为每只鸽子备水、备营养品、备上好食料。一个女孩告诉她,盛老伯多少年来,每次参赛都是这样准备“迎接”的。

吃过午饭,盛老伯泡了一杯上好的茶,坐等参赛信鸽归巢。虽然他微微地笑着,虽然他慢条斯理地品茶,但他的忐忑不安,显而易见。

15羽参赛鸽中的第一羽飞回来了!是“疾电公主”!盛老伯跳起来,迅速拆看“疾电公主”的涂膜密码号,随即抓起电话,向信息声讯台呼报“疾电公主”的参赛密码号、足环号、盛老伯的会员证号等等。

她从盛老伯手中接过“疾电公主”。嗬,因为思儿心切,因为超速飞行,它的双眼失去了光泽,它的翅根已经出血。她把它放回B180笼,“疾电公主”立即泌乳,从口中吐出白色营养汁,喂给雏鸽。

参赛的信鸽一羽一羽地归巢,飞回12羽,缺了3羽。这3羽,可能迷失方向,可能被鹰隼抓了,可能被人射了,可能和野鸽子相恋远走高飞了。

先归巢的三羽信鸽,都是哺育期的母鸽。

她把兑好的水和食料送进B180笼。“疾电公主”一惊,仰头看她,美丽鸽眼的眼光,惊恐、悲凉。

她浑身不由一颤,忽地想起那两条被注水的蛇。它们的眼光,一定更惊恐、更悲凉。

那,那……那她的学生程予高的惊恐、悲凉的眼光,像母鸽,还是像蛇?

一阵强烈的酸楚,从她的心底涌上来。她赶紧用左手捂紧双眼,咬住嘴唇。她自语:“不,不想这事,忘掉那一切,忘掉那一切……”

两天后,亚太云腾杯800公里信鸽竞翔大赛的成绩公布,B180笼的“疾电公主”荣获亚军,加上排名靠后但进入了前300名的其他几羽信鸽,盛老伯共得到了15万元奖金。

盛老伯红光满面地发给她和女孩们每人2000元奖金。他喜不自禁地说:“谁说胡本王朝鸽系现在衰退了?我的这羽小乖乖‘疾电公主’,就是胡本王朝纯血统!还有那羽进步很快的‘风尖’,摩里斯&;#8226;戈登鸽系,明年就可能进前八!哈哈,哈哈哈。”

盛老伯大声地笑,近70岁的人,像个孩子。

大家都跟着笑,只有她不笑。

二十天后,柳祯华打来电话,介绍她到塔戈集团去工作,月薪4500元。柳祯华说,塔戈,就是“塔里木大戈壁”的意思,塔戈集团的总裁耿冰,新疆某大学毕业生,曾在达尔勒市政府机关工作过三年。之后,他辞职创业,从无到有,把塔戈集团做得很大。耿冰比她大九岁,居然也是新疆农二师红五星农场的上海支青子女。他看了录像中的她和她唱的《无缰马哟塔里木》,就决定聘用她。

她到塔戈集团见了耿冰两次,感觉不错,就决定应聘。

离开勤之鸽舍前,她亲吻了“疾电公主”、“风尖”等上百羽信鸽。

到塔戈集团上班一星期后,耿冰任命她为集团业务二处副主任,一个月后,送她到财经大学“风险投资管理学习班”培训,培训36天结业后,委任她为集团投资一部主任,月薪也提高到8000元。

上个月月底,耿冰交给她一个特别的任务:千方百计、不顾一切地从各类基金掌门人、大型上市公司老总和证券公司、大银行的头面人物那里,获取内部信息,然后由集团投入3000万元,由他和她主控股票交易。利润分成为:集团72%,他20%,她8%,他的20%中,含“社会成本”7%。

她没用太多的时间犹豫。她很快制订计划,又很快地拜访了一批证券界、金融界、企业界和有关方面的头头、“大腕”。她要力争在“基本干净”的情况下,拿到那个令她难以拒绝的8%!

在此期间,陆校长几次打电话催她去拿那一万六,她一次一次地明确表态:不要。耶,那位程沧中,大概还没有被“注水”,而那位正局级的梁老和正科级的梁锦华,则早已“水肿”了。

在开始实行“获取信息”这一特别任务之前,她要求休假一周,陪她母亲到杭州、绍兴、普陀山一游。耿冰一口答应,还批给她3000元。

她不知道她是否能做到“基本干净”,她不知道最终她能否拿到那8%,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变化。社会的力量金钱的力量无坚不摧,用润物无声、滴水穿石的过程,静静地征服几乎是全部的曾经高昂的头。

“疾电公主”和“风尖”没有被注水,可那些被淘汰的信鸽和大批大批的肉用鸽,被注水的可能性并不小。

而她,已经被“注水”了么?

海天青苍,海风轻拂。

片帆孤远,浪拍万里。

谷雪近听潮音,远望层浪。

这里,观音曾经不肯去,不肯去之否,是肯去还是不肯归?她随口念佛,心里却是一派空茫。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二.落寞无趣
程予高坐在初二(1)班的教室里,看着翻开的物理课本却一个字也没看清楚。老师说什么,他也不管,如果点到他让他回答,他会很冷淡地说声“不知道”。

一年前他被谷老师“打翻在地”的事,已经没有人提了。

谷老师走了,那个吴老师也走了,还有不少别的老师,也先后走了。

原来的初一(2)班给分拆成六块,统一调整,初二还是六个班,只是新瓶装老酒。颜佳现在初二(2)班,季力冬在初二(6)班,路上操场上遇见了,不过是点点头而已。

啧啧,谷老师还真是行,画报杂志上的那些大美女,根本比不上她。谷老师在电视台上演唱后,全校学生唱《上海滩》都快唱疯了。听说,谷老师每次出场费10万元,还有六七个影视剧组请她当主角。她现在,该是在拍电视剧吧?她需要一点时间,但不会很长的;她一定会人气飚升、大红大紫。当老师,哪能和歌星、影视明星相比啊。

他原先有七八个好朋友,季力冬是最“铁”的。现在他没有朋友,因为他越来越不善于和同学交流,也越来越不愿意说话。初二(1)班有四个搞笑专家,他们一搞笑,全班同学都会开心地哄笑,就他,跟着笑也不会。他的学习成绩每况愈下,从年级前10名落到了年级后50名。他想发奋努力,但总像没上紧发条的钟,没劲。

曾经让他出过一点小名气的竹浪剧团,维持了一个多月就解散了。后来,重新成立,报名的学生却没几个。他也不去报名,他在这个学校里,没法再上台演出。

他的身体状况原来很好,现在也不太好了。气虚心虚血虚汗虚,皮色灰黄。别的同学在拔高,一个月长高二、三厘米的大有人在,而他,吃得不少也不错,却就是突破不了一米五八。

家里的变化呢,喝,真是天翻地覆。不知是哪一天,外公中风了,倒在外婆的遗像前。外公本来每天只喝一小杯黄酒,那次爸爸妈妈要离婚以后,外公每天就喝四杯黄酒,还喝啤酒、葡萄酒甚至五粮液。中风前,外公一直闷闷不乐;中风后,虽然外公被及时抢救回来了,现在已经能下床,但是走路蹒跚、活动不便。

妈妈和爸爸长谈了两次,结果没有离婚。爸爸告诉他,爸爸带了20万元和几百公斤各色澳大利亚高级羊毛,在江西办了一个小型手工艺品公司。他和几个同伴,把羊毛发给村里已经培训过几个月的能按图样编织羊毛衫、沙发套、披肩的女人、姑娘们,再收回成品,准备带回上海外销。不料有一夜,他们住的小茅屋忽然起火,把一大半的成品、一百多公斤羊毛和准备发放的加工费10多万元,全烧了。他的银行卡里只有3万多元,只好借钱发放了加工费,和几个同伴兵败如山倒地回了上海。正巧,赵校长再次要爸爸去拿谷老师赔的一万六——陆副校长几次要谷老师领钱,谷老师根本就不想要。爸爸英雄气短,到学校财务室拿回了这笔钱。

妈妈帮爸爸还了欠人家的债,又通过外公的老部下,安排爸爸到一个大公司的第四仓库当副主任,月薪1500元。

从此,爸爸像他一样,也成了个闷葫芦,一回家就忙着做家务。吃完晚饭,爸爸就去给外公捶背敲肩上下按摩。外公一哼哼,爸爸就显出愧疚的样子。

妈妈对他突然退步的学习成绩和发育不良很苦恼。她去请教老师,老师说这很正常——您的儿子有过脑震荡,现在虽然好了,但也许智力和身体发育多少受了些影响。为什么非要上高中上大学呢?上中专也不错的,行行出状元嘛。她带他去医院看“矮门诊”,反复检查、测骨龄,没有发现异常。医生总是说,先吃点钙片吧,不要急,男孩到18岁以后猛地拔高的,比比皆是。

妈妈几十次地想和他好好谈谈、好好交流、好好沟通,但他不愿意。他不是敷衍、躲开,就是自顾自地玩,或者沉默不语,有时干脆断然拒绝。外公行动不便,但说话还算清楚,有几次和妈妈一起和他沟通,他却在每次半个多小时的谈话中,只“嗯、啊”三四声。

还有一次,妈妈为他不肯做作业而发火,扬起手来想打他。他根本不怕,抓起铅笔盒就往自己头上砸,还叫道:“打呀打呀!我反正已经是脑震荡了!打死我!打死我就好啦!”他这一砸一叫,吓得妈妈从此以后再不敢对他有一点凶相。

万般无奈之下,妈妈带了他去做心理咨询。心理咨询?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咨询个屁!去了两次,第三次他是死也不去了。

后来,妈妈倒经常去咨询,那位心理医生对她的诊断是:相当严重的忧郁症。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初,如果他装装样子后不倒下,或者倒下了而在陆副校长进门后爬起来,或者甩下吴老师回教室,或者……

还是谷老师好,星光灿烂,星路远大!

程予高随手翻几页,眯眼笑一笑,舌头上却是一片的涩。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三.看望野猫
长寿绿地公园里,休闲的人们来来往往。

音乐响起来了,公园南部的几百孔人造喷泉随着音乐,忽高忽低地向空中喷射。西边的阳光照过来,那喷泉和一层层的水雾,就映现出了五彩、七彩、九彩的霓影。

一只黑羽黄嘴的鹩哥,从公园东边的高楼顶上飞下来,落在公园一条石板路北的草地上觅食。

草地北部、西部的树丛、草丛,乃是野猫聚居的地方。鹩哥还没落地,几十双猫眼睛就盯住了它。很快,有三只离鹩哥最近的猫,一白一灰一花,蹑着十二只脚,缩颈匍身,颇有耐心地慢慢移动着,靠近、再靠近,想来个致命的一扑。

陆钰山蹲在石板路上,饶有兴味地看着猫和鹩哥。他的脚边,是一只藤筐,筐里放着些喂猫的鱼、碎骨和两瓶分别加过盐和糖的冷开水,还有两只铁皮碗。

忽然,那鹩哥转身对着白猫,说起了人话:“恭喜发财!先生您好!小姐真漂亮!”

三只猫大大吃惊,十二只脚都“定”住了。

那鹩哥又说一句人话:“早上好!拜拜!”随后,展翅飞走了。

“是下午,怎么说早上?”陆钰山一脸笑容,看着那鹩哥飞远。花猫、灰猫和他熟,窜过来围着他兜圈。

陆钰山甩甩头,提起藤筐,走到石板路西头,再拐到绿地后面一条石子路上。他把藤筐里的鱼、碎骨分放成七八堆,又把糖水、盐水倒入两个铁皮碗里,再把碗放在石子路边。

二十几只猫从树丛草丛里走了出来,不慌不忙地吃食喝水。这里常有人带食物喂猫,所以猫们很少饥肠辘辘。

陆钰山找了个干净些的地方,铺一张报纸,坐了下来。猫们朝他“喵呜喵呜”地亲热地叫,他也“喵呜喵呜”地和善地叫,叫一会,又轻声唱起了他所喜爱的锡剧。

当初,谷雪走后,那件事还没完全了结,区教育局黄局长、李书记就几次在不同场合“善意”地不点名地说:有些同志,遇到学生、家长与学校的纠纷,不够冷静。大家要引以为戒,改进工作方法,不要用过激行为、暴力行为解决问题。这分明说的是他,却还“不点名”,真让人不爽!

学校的气氛也变了,事件的负面影响产生、扩大了。学生们渐渐不太听从老师的指教,师生间有点事,就总有学生家长气呼呼地责难老师。课堂纪律明显差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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