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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满盘皆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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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去问一问,总比不问要好。”

两人走进普西医院,找到了外科医生韩悟良。

韩悟良一见谷雪,惊住了——呀,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不,比林妹妹还美丽、清雅、文静十倍的,云中仙子!

陆钰山说明来意,韩悟良作了解释。他的解释扣住要点、层次分明、据实引证、符合医理,一顺溜的话,正常。

陆钰山甩甩头,告辞,和谷雪离开了医院。

谷雪低头走着;陆钰山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好像给噎着了。

陆钰山知道谷雪的身世。谷雪的太爷爷谷重义,是沪西著名工运领导人刘华的助手之一,还参加过上海工人三次武装起义。后来,谷重义跟随当时很有名后来隐了名的工运领袖之一李震瀛,去了河南,1929年后失踪。她的爷爷先后在沪西纱厂、造币厂、印钞厂工作,普通工人,1961年去世。她的父亲谷恒东,1965年16岁时支边新疆,在兵团农二师红五星农场军垦戍边。1980年7月,他和两个朋友带了小口径步枪坐独木舟过塔里木河去打猎,回来时独木舟倾翻,只有一个人获救,不是他。从此,他生前喂养的三只鸽子,就天天在他落水的地方,来回绕飞,以翅掠水。1980年冬,她妈妈抱了不到一岁的她,坐着卡车,顶着寒风飞雪,经库尔勒、巴仑台、艾维尔沟到乌鲁木齐,滞留半个多月后,再坐火车返回上海。妈妈“顶替”外婆到街道工厂工作,工资很低,含辛茹苦十几年,终于把她送进了大学。

谷重义如果活着而且坚持革命,那他就是梁胜前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

“陆校长,我今天下午就交钱。”谷雪边进校门边说。

“谷雪,我知道你和你妈相依为命,你妈又长年生病。你啊,不要到处借钱了,你的一万六,我给你垫上,你以后慢慢还。还有,这事最好别告诉你妈妈。”

谷雪有些伤感,她定定心,说:“我妈已经知道这事了。我妈很坚强的。还是让我去借钱吧,因为,我要辞职。”

“辞职?”

“嗯,辞职。我曾经非常喜欢教师这个职业,这个光荣、神圣、充满爱心的职业。可是现在,我站在讲台上,不合适,很难堪。下周一,我就不来了。明天,星期五的课,我不会马虎的。”

“谷雪,你要好好考虑,这一步,不能走错啊。”

“我一定要辞职。我要试一试,去走另外的路。”

普西医院里,韩悟良靠在墙壁上,考虑再三后,给吴溪菊发过去一条短信:“昨天打你学生的那个坏男人,惩处了没有?”

他记得昨天吴溪菊带那学生来诊疗以后,没有提起过打学生的人是男是女。他以为打学生的人,应该是敲诈勒索的流氓痞子之类。为了两个月的恋爱,他轻信了吴溪菊,轻易地给那学生开出了不该开出的诊断书。但他不能改正诊断书,因为犯规的代价肯定是沉重的。

哟!那谷雪,比吴溪菊美丽、庄重、高雅几十倍、上百倍!他有没有可能,和谷雪谈一谈话、拉一拉手、轻轻地搂一搂、温柔地吻一吻?然后,占有她的芳心、占有她的一切?哟!头昏脑昏笨透底的东西,这是远不可及,这是贼心轻浮,天下哪有此等好事,他只是痴人做梦、异想天开!

吴溪菊的短信来了:“那坏男人,已送公安了。”

他阴阴地笑一会,决定对他和吴溪菊的越来越烫的爱,“休克”,了结。
六.人生转折
竹叶渡中学的校长办公室里,赵乃廷一件一件地签批着文件、报告。桌子左上方,放着谷雪已签名同意、学校已盖章的关于赔偿万元的协议和谷雪的辞职报告。旁边的牛皮信封里,装着三万六千元人民币。辞职报告上,是赵乃廷“留职停薪六个月”的批示和签名。

“啊,这个谷雪,犟,真犟。”赵乃廷自语。昨天下午,谷雪在交给财务一万六千元后,就上楼向他递交了辞职报告。他劝她,又请陆钰山、闵主任、平时对她特好的三四位中老年教师劝她,但她只是微露伤心地淡淡地笑,却怎么也不听劝。她铁板打钉,非要离开“光荣、神圣”的教师岗位不可。

这一离,损失是很大的。今后,她的医疗保险、养老保险、失业保险、住房公积金,还有学校为老师交纳的两种社会保险金,谁给支付?学校应该算是不错的单位,教师这一事业编制,多少人想要还要不到呢。

啊,谁能想到,谷雪那轻轻的一拍,就拍出了一个如同山间急弯一般的不小的人生转折。

今天早上,他和陆钰山、闵主任、财务主管商议后,决定先不批谷雪的辞职,批个“留职停薪六个月”,说白了,由学校再给她交半年养老金、医保金等等,万一她在外面碰了壁,也好有条退路。

不过,或许因为谷雪在素养、能力、气质、相貌上的种种优势,她所选择的另一条路,会更加宽阔和光明。

有人敲门。赵乃廷说:“请进。”

进门的,是程沧中。

“赵校长,您好。我是程予高的父亲程沧中,哦,不好意思,来签那个协议。”程沧中略显尴尬。

赵乃廷不想多说话,他一边“啊,啊,嗯”地应着,一边把那份协议和牛皮信封推给程沧中。

程沧中看了看协议,就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家长意见”,说:“赵校长,这是我们新的意见。原处理方案的第三、第四条,删除,她认识了就行了。还有,谷雪老师的一万六千,就免了吧。听说,她家庭条件不太好。”他说着,拆开牛皮信封,取出两扎计两万元,将余下的一万六千元,推到赵校长面前。

赵乃廷默默地看一会程沧中,这位程沧中先生,面相确实善良。他站起身,取一瓶矿泉水递给程沧中,说:“您等一等。”之后,打电话。

不一会,陆钰山、闵主任来了。

陆钰山得知程沧中要免去谷雪的一万六,就甩甩头,说:“谷老师家里虽然比较穷困,但她不会,噢,我挑明了吧,她不会领您特别是您爱人和正局级离休的老丈人的情。”

“这倒是,谷老师对怜悯特反感。”闵主任补充。

“我不是来作秀的。我真的希望能够减轻谷老师的经济压力,减少这件事对她的伤害。”程沧中诚心诚意地说。

“她已经辞职了。怎么劝,也不肯回头。”赵乃廷左掌压右掌,右掌压左掌,“下周一,她就不来学校了。”

程沧中略觉意外,然后,一声叹息。

闵主任冒一句:“请问程先生,您能代表梁女士和梁老同志,删去那两条又免去谷老师的一万六吗?”

“我可以决定的。”程沧中回答。

闵主任又说:“这钱,您要免,谷老师不收,怎么办?”

陆钰山深度眼镜后的双眼,眨了五六秒。他举举手,说:“我看,程先生可以写一份捐款书,把这一万六定向捐给谷老师,捐款书暂时保密。学校保管一段时间后,再把钱转交给谷雪。”

赵乃廷说:“啊,好,我同意。这笔钱,就让陆校长代为保管吧。转交的时机是否合适,啊,请陆校长把握。”

程沧中快笔写了一份定向捐款书,还专门注明由陆钰山择机实行。闵主任开了收款证明,赵乃廷盖了学校公章,程、赵、陆、闵签名。

“啊,再议一议,合理合法么?”赵乃廷看看程、陆、闵。

“肯定合理合法,”陆钰山说,“而且,非常合情。”

程沧中告辞,陆钰山送他下楼。

底楼,是初一年级的教室。陆钰山、程沧中就走到初一(2)班的教室外,看一看。

谷雪认真、正常地在上“最后一课”,偶尔还笑一笑。她的时间掌控得很准,这堂课的内容讲完后,余下两分钟。

“同学们,”谷雪微微笑着,平静地说:“老师在前天,星期三上午第三节课,犯了一个错误,随手用备课本,拍了程予高同学的头顶,造成了不良后果。程予高请了两天假,今天下午他提前来了。我呢,就在这里向程予高道歉……”

程予高站起来,咽口气,说:“谷老师,我请您别道歉……我没有脑震荡……”

“程予高,坐下,坐下。现在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了。我应该给你道歉,因为我错了,因为我,以后也许没有机会给你道歉了。”谷雪点一点自己的备课本,“同学们,下星期一,杨老师来教你们语文课。我呢,我这个老师当得不好,所以,我辞职了。”

程予高一下张大嘴巴,眼中闪出的,是惊恐而又悲凉的光。对,真的悲凉。

教室里,忽地鸦雀无声——冷,冷,比前天那一次,更冷。

终于,颜佳和几个女同学小声呜咽、流泪了。

“耶,同学们,别难过。老师以后的新路,可能坎坷,可能荆棘丛生,不过,我会重新努力的。我希望同学们在心里,为我高兴,为我祝福。”

她刚说完,下课铃声就响了。

颜佳忍着哭声,说:“起立!”

同学们起立。

颜佳说:“祝愿谷老师,万事如意!”

同学们跟着齐声说:“祝愿谷老师,万事如意!”

谷雪眼圈红了,说:“谢谢同学们!下课!”

教室门开了,谷雪快步出门。她看见了陆钰山、程沧中,但她咬一咬嘴唇,快步向教师办公室走去。

陆钰山慢慢地甩甩头,说:“我非常非常希望,这不是她的最后一课。”
七.步步逼问
早晨,课前。

颜佳和三四个同学,在学校操场上踢毽子。

季力冬走过来,说:“颜佳,我问你一道题……”

“你别来烦我。你的问题,我一个也不回答。”颜佳把一只双色羽毛毽子踢给一个女同学,又用脚接住另一个女同学踢过来的三色羽毛毽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班长,应该帮助我的。”季力冬双手叉腰。

颜佳把三色羽毛毽子踢给别人,不再接毽子。她用左手一叉腰,歪歪头,说:“应该帮助你?我呀,不愿意帮你,怎么啦?还问为什么呢,那天,就是你,第一个叫‘老师打人’,别的同学就起哄。现在谷老师走了,你们高兴了?”

“你,你,别这么说!那天……程予高倒地上不起来,我看不好,就叫了一声。后来,” 季力冬捡起地上的一只毽子,扔给一个女同学,又说:“是医生查出来,轻度脑震荡么。”

“轻度脑震荡?我才不信呢!程予高躺在地上,还笑还做鬼脸呢!你和程予高,都不是东西!”颜佳把右手也叉上腰,逼前两步。

“你怎么骂人?”季力冬后退一步。他在班上算是个差生,但不是很调皮,一看颜佳竖眉瞪眼,胆气就虚了。

“骂人?你是东西我就不骂你!”颜佳又逼前一步,“你,学习成绩差,你爸老打你;谷老师一边帮你补课,一边到你家去开导你爸。有一次月考,班里同学语文考90以上的十几个,谷老师没表扬;你语文考了个71,谷老师就隆重表扬你进步很大!那天,你都感动得快哭了。还有程予高,学习成绩全年级前十名,谷老师很喜欢他,把他培养成话剧团的主角之一。上学期期末,初三两个男生欺负程予高,谷老师就找到初三年级组长冯老师,为程予高讨回公道。你说,”颜佳跺跺脚,“你和程予高,是不是东西?哼,你和程予高,忘恩负义的小人!”

“颜佳,你是班长,你怎么不讲理?你出口伤人,你……”季力冬气得眼都直了。

颜佳转身走开,又回过身,说:“告诉你,那天程予高,肯定是装的!”

“装的?那,我和你一起去问他!”

“问就问,走!”颜佳收起毽子,和季力冬一起去找程予高。

程予高站在学校围墙的墙角里,孤单单地看着墙边树上的一只螳螂。从谷老师离开学校后,全班同学大多和他疏远了。这个星期一连四天,和他说过话的只有季力冬和另一个男生。

“程予高,程予高!”季力冬边喊边和颜佳走过来。

程予高一低头,顺了墙根想走开。

“程予高!你见了我就怕啊?”颜佳叫道,“你站住,我们要问你!”

程予高停住步,说:“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就问你一句,你那天,是不是装的?”颜佳目光灼灼。

“我没装 ,当时是头疼、头晕,才倒下的。”程予高反复想过了,这一点,绝对不能改口,“不过,陆校长带我出去以后,我觉得,头不晕也不疼了,可是……”

“可是什么?你出去以后头就不晕不疼了?你说‘可是’,程予高,你把这个‘可是’,说清楚!”颜佳一句逼一句。

季力冬拉过程予高,说:“颜佳,你态度好一点不行吗?”

“滴令令令……”上课预备铃声响了,操场上的同学都快步走向各自的教室。

“吃过中午饭,我找你们。”颜佳说。

“行。”季力冬和程予高点头。

上午的四节课,程予高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午饭后,颜佳和程予高、季力冬来到校园的梧桐树下。

程予高嚅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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