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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夕暮迟归-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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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中的其他几个小门派入围舞林大会的人被薛玉说得心虚,纷纷低下头,或是不敢与之对视。
  叶夕凉笑而不语,薛玉说得话倒是真,此次试炼大会以及数月以来逝雪楼突然的出现发展都令一些对武林盟主之位窥视已久的人不安,想来以后对她不利的人会越来越多。
  “薛兄,我不怪你,也不怨你。正如你所说,行走江湖本就是尔虞我诈,有能力的人自是懂得如何存活。然你要嫁祸于我也罢,为何要要挟婢女甚至杀害她。”她默默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坦承的双眸,淡淡说道。
  薛玉愣了愣,扬起一抹了然的笑,刚想说什么,被明教掌门李钰打断:“薛玉,你实在是让为师好生失望。”
  李钰见形势急转,自是厉声斥责薛玉,“陆庄主,李某教徒不慎,今日师徒关系断绝,他已非我明教之人,有何处置,一切听凭陆庄主。”
  陆恒远低头想了想道:“李掌门严重了,好在下毒不重,在座各给也无闪失,本不该过多计较。只是他杀害了无辜的婢女,罪不可逃,应当交予官府,以杀人罪处置。”
  李钰点头道:“我这就将他带去青州官府,交给朝廷处置。”语毕,将薛玉带离了前厅,其他人见事已了也随之散去,各自行事,然她总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公子。”疏影轻唤她,附在她耳际呢喃了几句,心中凉意而起,目光停留在身前不远处的男子身上,浓浅适宜的长眉,幽如寒潭的黑眸,英挺秀美的鼻,厚薄匀称的唇带着海棠花的色泽,然这张精雕细琢的脸庞下却藏了多少的算计,步步为营。
  “墨公子。”叶夕凉叫住正欲离去的墨紫离,咬着唇,道:“墨公子,半月前明教与凤阙宫的争执,你可是借着此事给明教一个提醒。只是不料李钰如此心狠,竟是为了自保连徒弟都弃之。要说那薛玉将下毒加之在我头上,墨少主又何曾不是借刀杀人,将灭口之罪加之在无辜者身上。所谓的侠义相助,不过是你精心策划,你早已洞悉了薛玉的意图,却又让我去揭开谜团,为的不就是从中动手,教训明教?”
  “这样不好吗?你解除了你的下毒危机,我也达到了我的目的。”墨紫离回头淡淡一笑,大方承认,挑眉说,“难不成悠然公子想为薛玉出头,江湖之中本就是勾心斗角,你若真是这般妇人之仁又岂能成得了大事。”
  叶夕凉叹了口气,靠在疏影身上,心中杂乱。长久四年的人此刻就在眼前,这么近的距离,却又如此遥不可及。即使明知他所说的全是事实,即使明知他所做与真正的残忍相比不足一提,却还是不能轻易原谅,不能原谅从一开始的接近就是带着目的性与计谋。
  不过,这一切她不是早就知晓了吗?既然已经说好不会在乎,何必要紧抓着不愿放手,她释怀一笑,不再紧缩着眉,对着墨紫离款款一笑,带着疏影向着等待许久的清浅行去。
  突然有些怀念凌凤眠的笑容,闭上眼,她渐渐不去在意身后人的脸孔,脑海被另一张面容取而代之。
  墨紫离停留在原地,久久不肯将目光收回。
  “少主,你明明……”百里长天疑惑地问道。
  “她若不怨我便不是她了。”墨紫离噙着苦涩的笑意,负手看着敞开的院落大门,那最后的白衣似乎永远印在了眼里。

  生离死别

  恒远山庄的风波总算过去,墨紫离的真心还是算计,叶夕凉已无心去计较,过多的探究只怕换来更多的失望,既然如此,不如选择用疏远保留心底最后的记忆。收到叶府告急消息,来不及履行与凌玉的约定,马不停蹄地赶回舅舅家。心底的某个声音再不停告诉她,有什么不好的事在发生。
  刚到柳府门口,便看到了春令伫立在石阶上,面色沉重。
  “公子。”春令瞧见叶夕凉一行人骑马赶到,几番思虑走上前犹豫地道:“夫人,夫人,恐怕撑不过今日了。”
  听闻春令的话语,叶夕凉怔在原地,握着马缰的手顿了顿,心一痛,犹如刀子划过,脚下一软,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虽说柳絮并非她的母亲,然穿越过来的这几年,早已习惯了柳絮的温柔关心,相依为命,她早就在心底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柳絮久病缠身不是一朝一夕,虽早知已无法根治,也希望能有所好转,她时不时地将搜集到的名贵药材送到舅舅家,只是,未曾料到,快到竟是熬不到今年的春天。
  “夕凉,夕凉,你娘她不行了。”舅母听到门外声响,瞧见是她,飞快的奔了过来,边开口边流泪。
  叶夕凉心中不知何滋味,踉跄着向着柳絮的屋跑去,初春的风从她的领口灌进,冻得浑身都战栗起来,浓烈的药味弥散在院落中,带着令人落泪的苦涩。
  柳絮躺在床榻之上,衣襟凌乱,青丝随意披散,脸消瘦得让人心疼,面煞白如宣纸,毫无血色。
  “叶小姐,令堂的病已是回天乏力。望叶小姐早日做好后事准备。”舅舅请来的大夫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叶夕凉只觉轰然一声脑中一片混乱,钝痛加剧。她一手扯住大夫的衣袖眼神散乱,不相信地问道:“大夫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如果是钱,我给就是了,不管多少,你只要能只好我娘的病。”泪如泉水喷涌,其实她又怎么会不知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柳絮的恶疾,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再反抗着说不相信。
  “夕凉,可是夕凉回来了。”柳絮本来明亮的双眸此刻一片浑浊,她摸索着在空气中寻找叶夕凉。
  “娘。”叶夕凉痛着惊呼道,脚下一软,跪倒在床边,一把握住她颤抖的手,柳絮掌心冰凉的温度令她哀恸不已,哽咽难语。
  “夕凉,夕凉。”感觉到手心里熟悉的触感,柳絮嘴角扬起一抹安心的笑,喘息着艰难说道:“夕凉,有些事,我一定要告诉你了,我不想把秘密带到棺材里。”她边说边咳嗽,越咳越重,吐出一口血来。
  “娘,娘,我求你别说话了好吗?”叶夕凉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掉落在被褥上。
  “夕凉,这个秘密我憋在心里已经太久了。”柳絮支着身子,气息越发的虚弱。
  “娘,你别说了。”她突然起身,一把抓住疏影,毫无理智道:“疏影,赶快去兰心谷把师父请来,赶快。”
  疏影的手僵在一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那掉落串成线的泪珠满是无助绝望。
  “夕凉,你不要为难他们。”瞧着她失措的模样,柳絮的眼泪急涌出来,落到玉枕上,“夕凉,你过来,听我说。”语毕,嘴角再次渗出血液。
  “娘,我听你说,我都听你的。”叶夕凉扑倒在床边,紧紧抱住她虚弱的身子道,“只要娘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傻孩子。”柳絮嘴角扯起一丝笑意,抚摸着她的头温柔说道,“我何德何能有你这么聪慧的孩子,我不是你娘。”
  “不可能的,娘你是骗我的对吧,你为了不让我伤心故意骗我的对吧?”她摇着头反复问道。
  “我一生都爱着的那个男人对我温柔关照,却永远是在朋友的距离内,我知道他的一生都被那个女子所占据。”柳絮不顾叶夕凉的话语呢喃着,黯淡的光在一瞬间又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好似干涸的枯井突然冒出的清泉。
  “不过,即便他最后将他们的孩子托付给我照顾,我都从未怨过,那样的爱情,不是我所能拥有的。若换做我,我也会爱上那女子,直到如今我都难以想象怎么会有如此风华绝代的佳人,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于她相比,我唯有自愧的分。”柳絮苦涩地一笑。
  “不是的,娘,在夕凉心中没有任何女子能比得上你,那个女子也一样不过尔尔。”看着柳絮忧伤的面容,她心中酸楚难耐,好一个多情的女子却一生为爱所困。
  “你呀,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娘,那女子也就是你娘亲。修竹他一生都无法释怀,无法忘记你娘。她真得是一个伟大的女人。她爱你甚过自己。你一定要记住,你娘她最爱你和你爹。”柳絮气息散在了空气中,又是震惊又是难过,万般情绪齐齐涌上叶夕凉心间。
  柳絮心中松了口气,放置在心里多年的故事终于见了光,感觉浑身都轻了许多,虽说叶夕凉非她亲生,然十多年的相处,产生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他们委托的照料,想及她身上躲不过的命运,产生几丝担忧。
  “夕凉,答应我二件事好吗?”柳絮牵住她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字一句说道,“第一件事,请你不要恨叶问天,其实他没做错什么,是我对不起他。第二件事,无论命运怎么安排,你都不能轻易妥协,你命由你不由天。”
  叶夕凉只觉得手中的温度在渐渐消失,终于望着她展颜一笑,双眼缓吐出一口微弱的气,缓缓地合上了,再也不睁开。
  “娘,娘,娘……”叶夕凉一声一声呼唤,眼泪不再掉落,然那唇语间吐出的字却是惹得屋内的人都眼眶红红,舅舅和舅母低声痛哭。
  叶夕凉起身,呆呆地看着柳絮安详的面容,只觉心中被撕开了一个口,料峭的春风不住地往里灌,似是要把所有的情愁都吹出来。
  为何这一世还要再经历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这偌大的世界,却没有了她可以依偎的怀抱,再也没有人在家等着,端上热腾腾的面条,再也没有人搂着她摸着她的发丝,容得她偶尔孩子气的撒娇,再也没有人了……陡然而起的孤独感,像是奔腾而来的浪潮将她淹没在了寂寥的海底。
  “舅舅,我想将娘亲葬在钱江,叶府虽大虽好却始终不是娘亲想要的归处。恐怕也只有这片故土足以令娘亲安心。”叶夕凉平静地对着舅舅说道,声音依旧空洞。
  见他点头,叶夕凉拂袖离开屋子,压抑的空气里满是泥土的气息,扼住她的喉,透不过气。
  “小姐。”清浅颤声呼唤,“小姐,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也很难过,清浅也不舍得夫人离开,但夫人至少走得安心,你要哭就哭,不要憋在心里。”
  “清浅,我不难过,也许这样反而好,娘亲她守着那个秘密一定很久了,如今她说出来了或许反而轻松了,我想来世娘亲一定会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子。”她站在院中,朝着远方淡淡说道,夕阳的余晖冷冷地照在她身上,衬着她单薄的身子,显出难以言语的孤寂。
  “公子,你……”疏影与春令看着叶夕凉的样子,心中担忧跟着她一起出了屋。
  “放心,我都说了,我不难过。”她轻轻一叹,其实心间绞痛,不知道究竟难过的是叶夕凉的灵魂还是她自己。
  屋内的哭声不停,然一切都已经于她无关,除了伤心还有更多的疑惑,最初以为周沂蒙对她说得深仇大恨是全部的真相,而后墨紫离的故意接近,白眉仙人刻意隐瞒收她为徒将她送上逝雪楼楼主之位,而今柳絮却又告诉她以前她所认知得一切都是事实,还不让她怨恨叶问天。这世间究竟有什么是真实的,为何每一个在她身边的人都带着目的,天地如此辽阔,但她却是没有一个能真心说话相待的人。
  想至此,只觉背上压了千斤重担,五脏六腑都开始抽搐,她握着死死咬住唇拳,压抑住胸口的压迫,然隐忍在体内的血液涌忽然上温热喉间,叶夕凉微微一晃,抚住胸口,竟是硬生生喷出一口血,棕色的土壤上多了一抹惊心的红。
  “小姐。”清浅惊呼道跑上前,然一个身影快她一步先行扶住了她。
  疏影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一手隔着棉衣抵住她的背部,源源不断的内力流入她体内,春令则从腰际掏出一颗药丸送入她嘴中,良久,叶夕凉才感觉到丧失的温度渐渐回到了身上,暗涌的血气也静了下来。
  “你不可再动气。”疏影看着她眼神恢复光彩,松开了手说道。
  “小姐。”叶夕凉还未开口,就见到叶府派来的仆走到她身侧,恭敬说道。
  “何事?”她皱眉,冷眼看着那二人。
  “老爷,老爷吩咐小得来找小姐回府参加虞美人的吟诗会。”那下人被她冰冷的目光瞧得发慌,低头颤颤说道。
  “回府。”她闻言嘴角冷冷勾起一笑,“我这个爹倒是好得很,他的妻子刚去世,他却要我食夫稻,衣夫锦。他将妻子置于何地,他不在乎,我身为人女却不能不守礼节。回去告诉他,夕凉唯一的牵挂已走,至此以后他再也不能勉强我什么,我要去哪,想做什么都与叶家毫无关系。他休想再逼迫我替他做什么。”
  “清浅。”叶夕凉轻唤,气息仍有些弱。
  “小姐。”清浅含着泪,听到她叫唤,赶紧跑上去紧张地抓紧她的手。
  “疏影,春令。送客。”叶夕凉头靠在清浅的肩上,无力地在她的搀扶下走回屋内,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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