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新石器时代-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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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了的确挺可惜的,但是我不想让镇上的人知道我有枪。这么说,你吃过不少狗脑子啊。”
顾小橹得意洋洋:“那是当然。”说完才意识到,大爷这是拐着弯在骂他呢。
但是他不在乎。这年头能有条狗腿吃已经很不错了。他被人往死里揍过,被野兽往死里追过,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讽刺简直就像挠痒痒。非但不难受,还'炫'舒'书'服'网'得很。
他们找了根藤把四只狗爪子绑在一起,然后用一根木棍从狗的左右腿间穿过去,一前一后抬了起来。顾小橹在前面,大爷在后面。镇子还远得很,大爷就用枪指着顾小橹的后脑勺。
那条狗少说有百多斤重。顾小橹饿了一天,扛着棍子的一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步却怎么都迈不出去了。他哼哼两声奋力走出去,忽然觉得肩头的重量轻了不少。
回头一看,那狗腿原挂在棍子正中间,现在不知怎么的往大爷那边移了一尺远。
大爷小声说:“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顾小橹觉得大爷的声音在颤抖。他心里有点发毛。
当然大爷的慷慨把顾小橹初见时的恐惧和厌恶抵消掉了不少。
在这种时候,适当的讨好和套近乎是绝对必要的。
顾小橹咳嗽一声:“我姓顾,叫顾小橹,我家就在前面的龙虎镇上。还没请教大爷尊姓大名?”
“季槐风。季节的季,槐树的槐,风雨的风。”
顾小橹暗想,说那么清楚干啥,老子都快不认识字了。
嘴里说道:“哎呀原来是季大哥,久仰久仰!”
肩上的木棍跳了一下。
“你——知道我?”
顾小橹暗骂,老子就是客气这么一句,你还给个棒槌就当真了——
“哎呀呀季英雄威名远扬,谁不知道喔呵呵……”
这句话他说得很肯定。在这个绝大部分人只能用石头和木棍——顶多还有废铜烂铁——来防身打猎的时代,一个有枪的人无论走到哪都是绝对的强者。
季槐风沉默了。顾小橹的话似乎对他打击很大。
顾小橹暗叫一声不好,千万可别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心惊胆战地等了一阵,季槐风还是没有什么表示,他渐渐放下心来。眼看龙虎镇的轮廓在不远处的暮色中勾勒出来,他拼了小命加快脚步:“快快快——天全黑了就进不去了!”
季槐风说:“好像一直走得很慢的人是你。”
顾小橹恨不能在脚底装俩轮子。
“我催的是我自己呀大哥!”
天空就像是一张浸入墨池的纸,迅速地全黑了。龙虎镇口点起了火把,火光下有两个背着枪的人在推着铁丝绕成的大门缓缓合上。
“喂——等——一——等——啊——等——等——”
顾小橹一甩肩上的木棍飞奔过去。他能听到那条狗重重掉在地上的声音。但是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万一夜里被关在了镇外,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终于在大门合上之前冲了进去。
他趴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气才缓过来。再抬头,就看到季槐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了。那条狼狗呢,就被他抓着腿轻轻松松地扛在肩上。
顾小橹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
他决定不再理睬季槐风。
转身走向关门的两个人,热情得活像孙子见了爷爷,狗见了主人:“谢谢雷哥,谢谢宝哥,呼——今天真是险死了——差点被狗咬死了!吓死我了——”
李雷望向镇子里面:“狗?切,要我是那条狗,一定先咬影帝也不咬你。”
顾小橹不解:“影帝?”
李雷反问他:“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他刚进门。先不说这个了,你今天,嗯?”
顾小橹顿时要哭了:“雷哥,宝哥,你们看,我今天就打到这么个乌鸦……”
他说着把乌鸦捧到他们跟前,瞪大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今天的保护费就先欠着吧,我下次打到大点儿的再一次交上好不好?你们看,我要是饿坏了,就不能打猎了;我要是不能打猎,你们以后就收不到我的保护费了;收不到保护费,你们也要挨饿了……”
李雷皱起眉头:“前天你抓到一只竹鼠的时候也这么说。”
张宝摸摸下巴:“还有大前天你抓到一条小鱼的时候——”
李雷继续皱眉头:“你现在欠了至少十斤肉。”
张宝继续摸下巴:“当心点,保护费欠够十五斤就要被赶出去了。”
顾小橹:“……”
“十斤肉么?顾小橹,我估计你那条狗腿正好有十斤。”
顾小橹一脚狠狠踩在他脚背上。
“你说什么哪你?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那条狗腿?你说我的腿是狗腿,是不是骂我是狗啊?雷哥宝哥你们给评评理,我还没招惹他呢他就骂我是狗!我的腿是能拿来交保护费的吗?你们不如直接杀了我吃肉得了!”
季槐风愣住了。李雷和张宝也听得莫名其妙。
顾小橹两手插腰继续破口大骂:“你不要以为你块头大就可以欺负我我跟你讲,龙虎镇是有秩序有有法律的地方,你在外头多厉害我不管,到了这儿就得守这儿的规矩!讲文明!讲礼貌!”
顾小橹现在最怕的就是李雷和张宝知道了那条狗他也有一份,顺便就拿去抵保护费了!
剩下的几个人当然看不出他的心思。李雷听得头大,摇头问季槐风:“你!你不是说是他的朋友吗?先替他交了保护费吧。对了,你要在镇子里过夜,另外还要再交五斤肉。”
季槐风倒答得干脆:“好。”
顾小橹仰天哀号:“我的腿——”说完又猛然回过神来:“雷哥你说什么?我不认——”
脚背上忽然一阵疼。季槐风耳语:“别说话,剩下的三条腿都给你。”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昏了顾小橹的头脑。他立刻闭上了嘴巴。李雷和张宝从狼狗身上切下一条后腿和一大块肉的时候他只是心疼了一阵,但是想想还有三条腿都是他的,他就觉得无所谓了。反正切掉的都是季槐风的。
他傻笑着等他们搞定了,才对季槐风说:“剩下的账咱们回我家算。”
季槐风点头:“好啊。我正好没地方住,不知道我刚才替你交的保护费够不够在你家里住一晚?”
顾小橹还晕乎乎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心想带他回家去,没准还能多讹点狗肉吃。
他大大方方地甩手向前:“来吧,你别嫌小就行。”
“怎么会……”
这回顾小橹听出来了,季槐风是真的很高兴。
他想:“真是个大傻叉。”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刚才有筒子说一章字太多了,于是分两章放~
3
3、同居之始 。。。
顾小橹带着季槐风回了自己家。
因为怕血滴到身上,他们仍旧用木棍抬着那条只剩下三条腿的狼狗往顾小橹家走。
“他们以前都是当兵的。”离开了镇口以后,顾小橹指着后面的两个守门人说:“据说是一个连的。他们在大灾后还剩三十来个人,有枪有子弹,到处流浪了一阵,后来找到了这个废墟,觉得地方不错,就占住这里建了龙虎镇。你看这里确实很不错啦,三面都是山,只有一个出口,易守难攻……他们建镇以后就让附近流浪的幸存者住进来。他们负责保护镇里的安全,我们呢,呵呵,你看到啦,要听他们的话,还要交保护费。保护费是打到的猎物或者是交易收入的十分之一。喏……镇长的房子在那里——”
季槐风顺着他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座塌了半边的两层小楼。还没塌的那半边用碎砖石补了一面墙,裂开的墙缝间透着昏黄的火光。
小楼外也有两个人背着枪在巡逻。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有枪。”
虽然龙虎镇号称是安全的,可是一到天黑,仅有的四条街道上还是空无一人,街两旁的房子都紧紧闭着门。
“我说,”顾小橹小声问,“你的枪——”
中国以前一直对枪支管得严,在大灾之后还有枪的人不外乎三种:前军人,前警察,黑社会——之所以不说“前”是因为他们到现在仍旧是黑社会。他很好奇,季槐风究竟是哪一种。
“嘘!”
顾小橹这才想起来季槐风并不想让镇里的人知道他有枪,立刻闭嘴了。
“我家到了。”
顾小橹万分得意地把自己带前庭后院的独立小屋展示给季槐风看。
那是个用石头和碎裂的水泥板、砖头之类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东西垒起来的一个小房子,长三米,宽两米,高还是两米。顶上盖的是他从废墟里面拖出来的几块破碎的石棉瓦。一边墙角下还挖了个火塘,厚厚的火灰里保存着火种。所以顾小橹可以随时生火烤肉吃——如果他能打到猎物的话。
顾小橹对这个房子相当得意,因为镇上大部分人的房顶上盖的都是茅草,其中包括影帝金陵的房子。
金陵是货真价实的影帝,2011年的因金鸡百花奖最佳男主角。一年半前顾小橹新居落成,在全镇居民面前颇得瑟了一番。影帝嗤之以鼻:“你那点破地方还没我以前的厕所大,得意个屁!”
顾小橹还击:“哦,你现在住的地方也没我以前的厕所大,彼此彼此。”
影帝气得暴走。
顾小橹的房子不大,他自己住着刚刚好,可是再加上一个季槐风,空间就显得有点……小。
不但空间变小了,两个人都活动不开,这个房子也多了点……倒塌的危险。
季槐风站着,他怕季槐风撞塌他的屋顶。季槐风坐着,他怕季槐风坐塌他的小竹椅。他左右看看,最后出到屋外拖了一截木头进来:“你,坐上面。”因为今天总算有肉吃了,他忙不迭地生了火。
让季槐风进门是看在三条狗腿的份上。哪怕住到了屋檐下,顾小橹对着季槐风的时候还总是心里发毛。因为他觉得季槐风老在偷看他,眼神怪怪的。
说不上是什么很邪恶的眼神,但是总是让顾小橹觉得不'炫'舒'书'服'网'。
季槐风倒是老老实实地坐下了。因为木头是圆的,他的屁股在上面安不稳,一会儿往前掉,一会儿往后掉。顾小橹在火光暗处偷笑:“你先坐,我先烫了这只乌鸦,回头再跟你分狗肉。乌鸦是我自己打的,你没份啊!”
他说着往火塘上架了半锅水——不是他只装一半,而是那口锅原本就只剩下了一半。这半口锅当然也是在废墟里挖的。顾小橹对它非常满意——毕竟影帝只有一只缺了角的铝饭盒可以用来烧水。而他顾小橹除了这半口锅,甚至还有一只奇迹般没有破洞的塑料桶可以用来装水,一只半锈的铁碗可以用来盛食物。比起镇上的大多数人来,他简直可以算是富豪了。
柴禾在锅下啪啪地烧,锅里的水在呲呲地响。顾小橹眼看水锅底冒上来的气泡越来越多,就等不及了,抓起乌鸦就要往锅里扔。季槐风一把拦住他:“你要想留着鸟毛,就等水开了再烫。”
顾小橹悻悻地住手。其实他也明白季槐风是为了他好。这年头已经没有人种棉花,枕头和被子之类的东西只能用动物的皮毛填充。要是填充之前不把它们带的细菌杀干净,以后那些东西用起来就很容易染病。
好在水并不多,很快就咕噜咕噜开了。顾小橹把乌鸦扔进去,用两根长木棍夹着它来回翻滚。看烫得差不多了就捞出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拔毛。乌鸦毛上沾着的水依旧滚烫,他的十个手指都被烫得发红。季槐风伸手要帮他,被他一把甩开:“去去去看着你的狗肉少打我乌鸦的主意!”
季槐风满脸黑线地看他继续忙乎。
拔下来的乌鸦毛被他放回热水中又洗了洗,然后才仔细地收在藤篮里,挂在火塘边上晾干。做完这些,他用一把竹刀剖开乌鸦的肚子掏了内脏;身体就架在火上烤,内脏则能剖的都剖开,换了一锅干净的水仔细洗过,放到铁碗里面煮汤。他一边处理内脏,一边抽空翻动火上的乌鸦。等铁碗里的汤呲呲地冒出不怎么好闻的香气来,火上的乌鸦也烤得皮黄肉嫩,油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