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宫阙-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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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直了腰,李存勖急躁地擦着汗,一抬眼正好看见蕊仪,竟有些不好意思,“该浇水了,朕……我……”
顾不上仪态,蕊仪小跑着来到他身边,禁不住想帮他一把,却不知从何下手,手忙脚乱地为他拭汗,“皇上怎么能做这些粗活?瞧这一头汗,让那几个花匠做不就行了……”
手指捻住帕子一抽,再顺势揣入袖中,李存勖轻点佳人朱唇,凑在她耳边像在呼气,“朕想亲自料理这片桃林,就是不知朕是不是一位好花匠,明年春暖花开时会有多少桃花盛开。”
难道他要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明年春天?除去出征在外,难不成他天天都会来丽春台?蕊仪不敢想像,即使只是探望,也是一种奢望与殊荣。但更重要的是,他曾亲手为宋可卿栽下一池青荷,如今为她亲手浇灌一林桃花,是不是也意味着她走进了他的心里?她又一次不确定了,她还什么都没有做,还没有让他走进自己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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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迎妃之测
“看傻了?来,帮朕一把。”李存勖笑将一只长柄水瓢递给她,蕊仪盛了水浇在旁边的树下,想再盛时发现水已经见了底。他惭愧地挠挠头,担起扁担,“这回不会洒这么多了。”
四周很静,只余风声、鸟语,原本伺候的人早已识趣地退下。看着李存勖摇摇晃晃地挑着扁担,努力保持平衡的样子,蕊仪的笑由浅入深,最后忍不住呵呵一笑,“这一回剩得多些,再多挑几次,皇上的挑水功夫就到家了。”
蕊仪话一出口,忽然想到是不是有些过了,李存勖已拿起另一只水瓢,盛了水,“王府里的青荷是朕亲手栽下的,你可知是为了谁?”
水瓢晃了一下,小半瓢水泼到了树干上,蕊仪哪里会不知道,早在她为嗣源送军粮的时候,就撞见过了,那日宋可卿坚持着一定要离开,“是宋军师对吗?能得到皇上的爱,是天下女子的荣幸,她……为什么……不肯?”她不敢看他。
水声哗哗地传来,李存勖又挑了一旦回来,低着头把这两桶也浇了,“朕也不知道,她总是看着朕,在朕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那天,她问朕在想什么,朕没有回答她。三个月后,她就走了,去和那个人……”
蕊仪垂手低头,他有话要说,而且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句话,“那个人……来了,对么?皇上是要亲征了。”
一声闷响,水瓢跌入桶底,李存勖转了个身,他面对的是魏州的方向,“等朕亲手结束了这一切,等朕回来,那些事就都不存在了。”
“皇上要迎回宋军师?”蕊仪喃喃地道,不敢看她,她听到了自己清晰的心跳声,还有他的呼吸,“后位虚悬,皇上是在等她么?宋军师这样的女子,的确值得。”
又是一阵静默,李存勖轻笑了一声,转身拥她入怀,食指轻抚着她的眼角,“吃醋了?”
蕊仪摇摇头,她早就知道,又为何还要奢望,“其实不管她坐不坐上后位,皇上心里的皇后一定都是她,也一直会是她。”
眼中泛着淡淡地水雾,虽不是泪,却隐隐有种悬而未泣的样子。李存勖神色渐渐凝重,白皙的肌肤、精巧的五官……在这张美丽的脸上,他看不出丝毫嫉色,那眼波流转间流露的也并非忧伤,那是一种无助,立于无望的孤绝中的无助。
熟悉的感觉在他心中升起,这一刻,那曾经破裂的玉玦仿佛找到了失散的另一半,在青涩的木香中慢慢契合。李存勖蓦然收紧手臂,让那玉面贴在他怀中,“朕怎会娶他人之妻?朕要的不过是她后悔。蕊仪,若你能诞下皇子,朕定将后位予你。”
“那陛下,能否允许……”蕊仪微微牵动嘴角,想挤出一抹笑容,可怎么也办不到。他最在乎的还是宋可卿,眼下他们没有见面,若是见了,说不定连这句承诺也没了。
不过他对宋可卿似乎有一些犹疑,会是因为自己吗?蕊仪微微扬起下巴,望着他,不能让他们见面,她好不容易又得到了幸福的机会,怎能轻言放弃。
“皇上,皇上,不好了……”赵喜义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见二人紧抱着,慌忙背过身去。
李存勖轻推开蕊仪,一脸的不高兴,轻咳了声道,“是杨刘还是郓州?”
“不……不是,是贵妃娘娘新为陛下练了首曲子,想请陛下去仪鸾殿,可是听闻贤妃娘娘恰巧新得了几幅字画,今日也想请陛下前去,一气之下就闹到了集仙殿,现在正……”赵喜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那般不成体统,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皇上快去看看吧,二位姐姐伤了感情就不好了。”蕊仪打断他,体贴地没有要求跟去,存勖对梓娇一向包容,不会想让她看到那难堪的一幕,还是给彼此都留些余地吧。
“朕明日再来。”无奈地长叹从胸中溢出,李存勖匆忙离去。
不知是无意,还是想发泄心中怒气,两只木桶在他身后咚地一响撞在一起后,倒在地上。唯剩不多的泉水缓缓流淌出来,沾湿了下面那一小块儿土。蕊仪抿着嘴,贝齿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划过下唇,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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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日头好的好时节,阳光从敞开的门窗间一泻而下,蕊仪一向喜http://。345wx。欢宽敞明亮,这时却怎么看怎么闹心,一回来就令人紧闭门窗。
她坐在矮凳上,两眼直直地望着面前昨日韩府送来的牡丹,淡淡地道,“你们都出去,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满月和萱娘互看一眼,领着众人退下。蕊仪松了口气,身子一软,滑了下去,跌坐在波斯毯上。她心里空得厉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中乱跳,她索性就这么坐在地上,手臂环膝,用额头抵着膝盖。
半晌,她不安地抬起头,又把身子团得更紧,用指甲抠着地毯上的花鸟。本来一切都要好起来,怎么一下子又变了样?老天总在她满怀希冀的时候,给她最重的打击。
宋可卿可能要回来了,她害怕,可是她更害怕的是,比起那时等待了嗣源一夜,最终无望地看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对眼下的情景更为恐惧。
她与嗣源相识的时候尚未及笄,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相处时谈得要么多是天下义礼,要么多是畅想他们退隐后如何经营男耕女织的日子。他们几乎每一次见面都要筹划,而那些偷来的时光又是那般短暂。
她与存勖才是实实在在相处的夫妻,眼角酸酸的,有些湿润,蕊仪半仰着头。存勖改变了她,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再是以前的韩蕊仪了。尤其是蕊宁去世,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只有他在她身旁。
女人是不是一旦有了夫妻之梦、肌肤之亲,就会对这个男人有了依恋?蕊仪红着眼,恨不得把指甲抠秃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如此容易地喜http://。345wx。欢什么人,可是盲目的事就这样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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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互谋
女人是不是一旦有了夫妻之梦、肌肤之亲,就会对这个男人有了依恋?蕊仪红着眼,恨不得把指甲抠秃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如此容易地喜http://。345wx。欢什么人,可是盲目的事就这样发生了。
她知道不该对一位帝王托付真心,虽然她谨慎地守着壁垒,至今未将心意全然托付。她的风筝已经离开了她,线还在她手里,风筝却已经收不回来了。也许宋可卿的归来能把她踏出悬崖的一只脚拽回来,可是她心里时时刻刻有个声音在喊,不要,不要!她宁愿让风筝断线,宁愿坠落深渊。
失去了嗣源已经够了,她不能再失去存勖。失去了他,她将被无数孤寂的夜晚啃噬,在无望中与那些无休止的争执纠缠。一次次的面和心狠,一次次的性命相搏,如果没有了他,赢了不过是助于珍宝,输了不过是一场荒唐的结束,还有什么意义?
“满月。”蕊仪猛然向窗外唤道。关闭了门窗后,殿内清凉了许多,地上也渐渐升起些凉气。方才她兀自出神,没有察觉,这时候察觉了,腿却有些麻了。
其实自蕊仪把自己关在殿内,原本退下去的人就一直在外面侯着,萱娘听到唤声也想进来,可刚一抬脚就被满月挡住了。满月闪身进了殿,脚一落地就立刻转身将门严严实实地关上。依她对蕊仪的了解,这时候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吩咐。
“娘娘!”满月低声惊呼,怎么才一会儿功夫,蕊仪就憔悴了这么多,“娘娘,咱们先到榻上靠靠。”
蕊仪也不推托,任由她整(http://。)理,“能不能给杨刘捎封信?”
“是和大将……要不借着老爷的商铺?”满月见她微微摇头,咬了咬牙,“要不找那个鱼凤?”
“她?我怕……”蕊仪沉吟,鱼凤虽然是魏崇城的妹妹,可她们相互间并不了解,尤其是她一直摸不透曹平都的心思,万一鱼凤是平都的人,事情就很难说了。可是眼下的情形不兵行险招,又更待何时,“她在哪儿?”
满月偷偷抬眼看她,一脸惭愧,“原本弄到尚服局管那些陈年料子去了,本来在那儿出入的一年就那几个人,可不知怎么回事,日前被贤妃娘娘弄到集仙殿做针线去了。”
“贤妃知道了?”蕊仪惊道,决不可能,她与嗣源的事知道的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而他们都不会与敏舒有关系,“可有别人和鱼凤一起过去?”
“有,还不少呢,说是要把集仙殿里跟针线布帛有关的都换了。奴婢正奇http://。345wx。怪,贤妃娘娘一向简朴持重,怎么一下子就挥霍起来了?”满月说完,等着她示下。
“去打听一下,看她宫中的赏赐少了没有,有没有人拿出宫置换?”抚着腕上玉镯,蕊仪陷入了沉思,如果没有明显减少,那只能说敏舒并不像表面所看到的那样平和无争,她背后一定还有人。可是梓娇与她行同仇雠,几个新晋位的又都没有这个根基,这个人会是谁呢?
蕊仪起身,从妆奁里挑了支步摇,百灵鸟嘴上衔着三朵垂坠的牡丹,牡丹雕琢得小巧精细,中间各镶着一颗小小的南珠。粗看下并不扎眼,细看之下却是千金难求。
她浅浅地一笑,心思莫测,“我要去集仙殿里坐坐,你想个法子,我想单独和鱼凤说几句话。”
“是。”满月大眼珠子一转,转身从柜子底层取出一件尚未缝绣好的宫装,指了指,与蕊仪会心一笑。
若说丽春台遍植四季花木,取四季如春之意,那集仙殿便多为水景,早晚间殿外烟雾缭绕,宛如仙境。蕊仪一行来时刚过了晌午,雾气不大,向水中望去,但瞧见锦鲤相伴而游,也甚是有趣。
不过集仙殿的人却没能有这欣赏的雅兴,午间贵妃又带了人来闹了一场,殿内一片狼藉,珠帘被扯得散落下来,各色器皿更是被砸了个稀烂。来人进入殿中需微微拽起裙摆,以便看清脚下的路。
萱娘紧张兮兮地扶着蕊仪,生怕她脚下一滑,弄伤了自己。行了几步,听见内间里隐隐传来啜泣声,蕊仪把萱娘留在外间,自己进去了。内间倒还清净,陈设尚且完好,只敏舒一人披头散发地伏在榻上低泣。
听见脚步声,敏舒撑起身子,以扇掩面道,“妹妹可都听说了?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语未净,便伏榻大哭。
“姐姐先洗把脸,换件衣裳,我让她们帮姐姐收拾一下,这样让人瞧见了多不成体统。”蕊仪转身到外面交待了萱娘几句,又回来照顾敏舒,那日梓娇哭闹是闻讯赶去,这回轮到敏舒头上,是真的赶巧了。
一向文静只知诗书礼乐的敏舒弄成这个样子,想必受了极大的委屈。不过看她只一人在内殿,也许并不想把事情闹出去。蕊仪命人把水送到门口,就亲自接了过来,“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能自己折腾自己。贵妃姐姐脾气躁了些,等这阵气过了,就好了。”
“你啊,两面不得罪人。你不知道她隔三差五地来我宫里闹,连皇上都不管了,我还有什么活头。”敏舒推开她递来的手巾,掩面哭泣不止。
“不就是因为一个蓝采女么?听说她言语常不检点,不如姐姐亲手将她发落了,也好平了贵妃这口气。”之前的疑惑尚在,蕊仪试探着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