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战争-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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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夏秀芬呜呜地叫着,拼命摇头。
“小影,你为什么不说话?”
“谢谢秦医生,我……我会考虑。”能说什么?
夏秀芬抬起能动弹的一只手臂,向池小影招手,她走过去,夏秀芬在她的掌心一连写了十多个“不,不,不……”然后夏秀芬闭了下眼,划道:“让我死!”
“不!”池小影放声叫道,抱住了夏秀芬,“我不让妈妈死,不让……”
秦朗去护士站,让护士给夏秀芬注射了一针安静剂,她现在这么激动对病情不好。
他把池小影带到了他的办公室,打发走了胖胖的护士,只留下他和她。
“告诉我,是钱的问题吗?”秦朗问道。
池小影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个我来……”
“不要,”池小影打断了他,“不要是你。”现在只要哪个有钱人愿意娶她,她都嫁,但不能是秦朗。
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秦朗皱起了眉头,被他说得一怔,“什么叫不要是我?”
“秦医生,你为我做得够多了,我妈妈的事我另外找人想办法。”最多,最多,她抛弃尊严,向宣潇开口。
但只要一泛上这个念头,心里面就像有把刀,在一刀一刀地铰着。
也许她宁可死,也不愿踏出这一步的。
“你宁可找别人,也不想找我?”他听明白了。
“因为你不是收破烂的,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捡别人扔掉的东西。”她自暴自弃地说道:“我好好的时候,把你一把推开,总在象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候就找上你,我把你当成了什么?纯粹利用吗?我会瞧不起自己的。”
秦朗凝视了她几秒,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把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胸口,轻轻叹了口气,“小影,别这样说自己,你不是破烂,在我眼里,你是一块珍宝。最初的感情总是最真挚最美好的,换作是我,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想放弃第一段婚姻,哪怕能有一丝机会,就想复合。你那样的选择没有错,是人之常情,我从来没有怪罪你的想法。只要你幸福,不一定要嫁给我。我对你心里也一直是胆怯的,毕竟大了你十五岁,当我五十岁时,你才三十多,隔了一辈人,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是一小步,而是一道鸿沟。所以看到你和宣潇在一起时,我不战而退,可是小影,我不应该说感谢阿姨生了这场病,可我真的感谢命运把你又推到了我的面前,你是麻烦我也好,利用我也好,哪怕没有结果,我都想照顾你。”
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字字重似千钧。
“你傻了吗,我不是你的责任,现在的我不是以前那个小影了,我有一个卧病在床的妈妈,还负债累累……”池小影推开她,他说得很好,可她就是觉着不好。
“这都是上天为我加的筹码,我有足够的能力帮你担起。我想让你欠着我,欠我的感情,欠我的人情,欠我许多许多,多得你这辈子还不起,只有接受我……”
秦朗灼灼地盯着她无助的双眼。
她知道只要她轻轻一点头,肩上什么责任都卸下了,但真的不能。因为他是秦朗,真心实意关心她的秦朗。
“秦朗,你不知我有多心动,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愿意对我说这些,谢谢,我……我还是不能接受。”她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我没有问你的意见,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秦朗在她的身后说道。
在她的心里面,妈妈重于一切,她愿意为了妈妈做任何事。现在却坚决地拒绝他,那是因为她是在意他的,她不想他们的感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
就凭这一点,他义无反顾地向她走去。
小揪,。
第六十三章,背水一战(三)(VIP)
第二天是清明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个清明节也不例外,天气阴沉,细雨飘飞。
宣潇很早就来办公室了,最近,他搬回家里住,呆在原先那个家,感觉空气里的浮尘都写着“池小影”三个字,他受不了。搬到家,也不得安宁,妈妈在他耳边嘀咕来嘀咕去,说莫薇长莫薇短的,烦得他想骂人。莫薇也是隔三差五来窜门。就办公室还有一丝安宁。
不知是四月的小雨清寒慑人,还是别的,宣潇心情有点烦闷。每年这个时候,他都和池小影呆在县城的老家,给她父亲上坟。当着夏秀芬的面,池小影不掉泪,但只要一告辞回家,上了车,她会歪躺在座椅上,面对窗外,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默默地开车,不劝阻她。人总要有个宣泄的出口,在悲痛的时候,哭出来心里会舒服点。
过江的时候,他会把她拉出来,站在甲板上,晒晒太阳,吹吹风,然后不着痕迹地替她拭去挂在眼睫上的泪。
她头搁在他的肩上,环着他的腰,闭上眼,一动不动,江风把她的长发吹乱,发丝打在他的脸腮上。
今年……她还会哭吗?
心里面突然跳出这一句话,把宣潇吓了一跳。她哭不哭与他有什么关系?他闷闷地点起一支烟,抽到半截,突然捏灭,然后站起身,拿起车钥匙,冷着个脸出了工作室。
车漫无目标地在街上转了几圈,方向盘一转,他把车开向了郊区的墓园。
这个节日,不来趟墓地,心里面总象少了什么。
去看看柏远吧!看看死得神秘,死后还让他吞了口苍蝇,遗了他一顶绿帽子的“好友”,她会在那里吗?
天气不好,上坟的人在前两天就来过了,不然这条通往墓园的公路通常会挤得水泄不通。今天人也不见得太少,沿途有许多花农捧着一束束菊花,穿着雨衣,叫卖着。
来到柏远的墓地之后,天空仍旧乌云压顶,雨丝下一阵,停一阵,像是一个妇人的哭泣……………稍有平复又被新的伤心催逼得泪如雨下。宣潇撑着一把黑伞,发现已经有人来过了,柏远的墓前有纸钱的灰屑,有白菊花、黄菊花,被雨淋得耸拉着。
柏远走得突然,墓碑上的一张大头照还是柏远的毕业照,笑得眉宇飞扬,意气风发。宣潇把在路边买来的一束菊花放下,怔怔地对着柏远立了一会,突然有一种恨不得掰开墓碑的冲动,想责问那堆躺在盒子里的灰烬,为什么对他做这些事?
他笨拙地刚刚把与她之间的裂痕修补好,柏远飞起一脚,一切又烟消云散了。
他大口呼吸,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柏远仍然一脸阳光般的笑意,毫不为他的情绪所动。
白色的菊花在铅灰的天空下,显得十分耀眼、凄然。也就在这时,雨渐渐停歇了。
宣潇收起雨伞,默默地转过身,往墓园外走去。在门口,遇到一个手捧素菊的女人刚下出租车,他瞟了一眼,虽然瘦得形削骨立、衣衫皱乱,他仍认出是燕南南。
燕南南也看到了他,没说话,在墓园,人总是特别的肃穆、唯心。
宣潇拧着眉,没有急于回车,看着燕南南向柏远的墓走去,放下菊花,双手合十,闭上眼,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祈祷什么。
许久,她才转过身,往这边走来,在宣潇面前站定,沉声问道:“你在等谁?”
语调平平,却分明带着一丝怨恨。
接着,她又问:“不会是想捎我一程吧?不怕我脏了你的车?”
宣潇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走向车,燕南南倒也识趣,自动自发地跟了上来,坐到后座上。
“别忙开车,再呆一会,她扭过头,对着墓园,神情凄婉,“我说过他要被牵累的,现在信了吧!不过真傻,好死不如赖活,干嘛自杀呢?那层面皮有多重要?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又不是没钱,像我都快被口沫淹死了,不也活得好好的。有烟吗?”
宣潇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扔给她,她手哆嗦地点上一支,一支哆嗦个不停的肌肉才镇定了下来。
“有好久不见了,在哪高就?”宣潇开了口。
“你不知道?”燕南南吐出一口烟,耸耸肩,“也对,我是死是活,你都不会关心的。那柏远为什么自尽你知道吗?”
宣潇挑了下眉。
燕南南咯咯地笑得前俯后仰,“宣潇,你估计是本世纪快濒临绝种的冷血动物了,在你心里面,除了工作,还有别的吗?告诉你,宣潇,我和柏远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
“哦,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得出这么伟大的结论?”宣潇讥诮地一笑。
“当然根由在于我,我落成这样是我的报应,但柏远,”燕南南凄楚地闭了闭眼,“你把那条内裤放在洪指挥的口袋里,让他显丑,给了他对手一个把柄,他被双规,从而交待出我曾拿过他一百万、柏远敲诈过他二百万的事,即使柏远把二百万早捐给了慈善机构,但他要以敲诈罪被起诉,他现在那漫步云端的样摔得起吗?一条内裤,水建公司损失千万,我成了丧家之犬,洪指挥被判了无期,柏远丢了性命,惟独你安然无恙。人,聪不聪明,现在就显现出来了。”
燕南南的话尽含讽刺,听得宣潇额上的青筋直迸,不过,心里面真是吃惊一下。他有猜测过柏远可能是经济上出了问题,逃不过去一死了之,没想到是东窗事发。敲诈?他真不敢相信柏远会做出这种事。
反正宣潇瞧不上自己,燕南南在他面前也就不必装个淑女,面皮撕下,什么都敢说。
“我还耐活着,虽然穷得叮当响,马上去省城混混,以后说不定还能夹夹尾巴,嫁个人。柏远呢,就成一把灰了,人好没意思。”柏远活着时,他和燕南南从来是针尖对麦芒,谁也瞧不上谁,你刺我,我刺你,见了面,不是挖苦就是嘲笑,等到人一死,燕南南不禁想起读书时两人共同渡过的美好时光。柏远非常体贴,记得她喜欢的一切东西,约会总要把她送到宿舍门口,看着她上楼,然后才离开。她不爱好好听课,考试前全靠他捉题。他刚工作拿到第一笔钱,自己什么也没舍得买,到是给她买了件风衣,带她去餐馆好好吃了一顿。想着想着,燕南南心里面酸酸的。
要是时光能停留该有多好,人干吗要长大呢?
那时候,心里面是张白纸,对一个人好是纯粹的好,不带有任何企图。以后再也没有人像他那样对自己好了,她只不过是男人眼里一个玩物,她也瞧不起自己。
“他其实挺命苦,别看官做得挺大,可是都没娶到个好老婆,我么,贪着物欲权欲,净给他戴绿帽子,后来那个老婆仗着家境好,净把他踩脚下,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他真正喜欢的人近在眼前,却碰也碰不得。”
“他真正喜欢的人?”宣潇心里面咯噔了一下。
燕南南斜了他一眼,“池小影呀!刚进大学,柏远就对她一见钟情,军训完,就托他班上的女生给小影送情书,被我半路给拦截了。即使我和他好上后,有几夜他抱着我,梦里却喊着她的名字,我那时也恨上她了,没想到她也暗恋过他,要是我不插那一脚,他现在该不会死吧!”
宣潇的眸子里笼上一抹黑色,惊得满身的细胞都在狂喘乱窜。
“小影知道……柏远喜欢她吗?”
“早知道了吧,你们没离婚时,我为你向她叫嚣,她提到过。我说那好啊,我和柏远离婚了,你和宣潇离婚,不就能嫁给柏远吗?她说缘分不会停留,错过了就错过了,不需要重复。但柏远是才知道的,他在地下一定恨死我了。池小影不是我,她是那种从一而终的女人,男人喜欢那样的女人做老婆,我这样的,就配做个小三。少了我这边蹩脚的石头,你们复婚了吧?”
宣潇呆若木鸡,一句话答不出。
他木然地发动引擎,不知怎么把车开进了市区。燕南南象很久没说话了,还是被柏远的死人刺激的,一路上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在一个十字路口,她要求下车,向他道别,他都不会回应。
车继续往前开着,停下来时,发现停在高院的门口。他从没有在工作时间找过父亲,宣院长看到他进来,吓了一跳,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
“爸爸,我想请你帮我到公安局把柏远自尽的卷宗调出来看看,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个卷宗,应该是绝密。”
宣院长看着他一脸凝重,皱了皱眉,拿起了话筒。
不一会,公安局的一个干事夹着档案袋走了进来。
卷宗不厚,薄薄的几页,简单地把一个人的生死从前到后全部概括了,但该详细的地方也没省略,比如关于二百万的敲诈,柏远临死之前的几个电话打给了谁,名下财产的分配,就连池小影签字的谈话记录也在里面,他送给她的那套房子,她当时就退了,因为属于私人财产,由柏远的妻子收回对外拍卖了。记录里有一行字,宣潇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只不过是他想圆一个梦而已。”池小影说道。
“看完了?”宣院长看着宣潇合上卷宗,郑重地装好,交还给公安干事,礼貌地道歉。
“嗯。”宣潇点点头,一动不动地坐着。
公安干事向宣院长道别,出去了。
“有没发现什么?”宣院长问。
宣潇稳住神,“我发现我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