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无声--偷来的爱-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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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四抱住我的手猛地一紧，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但是随着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的脸上便都是惊慌失措了：
“你他妈的敢死？你给我活着，艾染，好好的，你看，你看，你说话啊，张开眼睛，别吓我啊！”
那漆黑的坚毅又无比脆弱的眼睛……惊恐地大叫着，紧紧抱住我，仿佛一松手我就会走掉再也不回来的一样。
不知不觉中声音中已经带着哭泣的腔调，然后有透明的液体，啪哒啪哒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原来，这个男人还有眼泪。
我苦笑着，辛涩的泪水滑入口中，仿佛预示着他无望恋爱的艰辛味道。
“心心，心心，我没事，你也一定要没事，知道吗……”
我勉强的转头看去，艾染跪在我的身侧，鲜血顺着他的肩膀缓缓流下，我看到艾染天使般地微笑……
心脏放松了下来……
还活着，他还活着……
然后我在尖锐的痛中，失去了神智。
醒过来的时候，是上午，太阳光射进病房内撒了满室的光斑，很刺眼。
眼睛会感到热和痛，证明我还活着，尽管被包成木乃伊一样。
慢慢转过头，我慢慢看清了季四的脸。
他正沉睡在自己身上，头上抱着纱布。
他的眼睛紧闭着，刚毅的眉，直挺的鼻，一如往常，可那景象在慢漫被柔和浸透。
看着他刚毅的线条，沉睡中男人味依然十足。但却是无力的，甚至是……忧郁而略带惊恐的。
是自己把他弄成这样子的。
然后，他的迷迷糊糊的张开了眼，瞳孔慢慢聚焦，一种孩子气的惊喜出现在他的面上。
“醒了，你真的醒了！”
直到他坐起身子，我才发现他坐在轮椅上，右脚已经打上厚厚的石膏。
原来，那么结实的保时捷还是让他受了伤。
季四盯着我的眼睛，手在我的脸上温柔地来回抚摸，仿佛我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轻微脑阵荡，肋骨断了九根，刺穿了肺叶，还有一根骨头差点刺穿了心脏……你昏迷的这一个礼拜，不知怎么，我老是产生幻觉，好象你醒了，睁着眼睛看着我。” 好像确认什么似的，季四把脸贴在我的胸口，感受着我的心跳：“真好，你真的醒了……你还活着……”
我不是不感动的，但是比感动更加多的，是一种从心底弥上来的恐惧，像死神冰冷的手，慢慢浸占着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克制停止地发抖，急促地呼吸，我用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弱如游丝的声音：
“艾染呢？他在哪里……他没事对吗？告诉我……”
感觉到我压抑的恐惧，无助而急促的呼吸，他一震，然后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开口：
“他在你昏迷的时候，始终坐在你身边，不吃饭，也不去睡觉。仿佛失去了魂魄般，定定地看着。不是没人试图劝过，但大家很快发现那是无用的。那个人的灵魂根本已不在这里的，说什么他也不会听到。他只会呆呆地看着你，直到不支昏倒。”
“你们的爱情真是感人啊，他为了你奋不顾身的拦在车前，可是，那时是我的腿受伤了，不然我会是第一个冲上去拦住她的人，你相信吗？”
我无声的笑了出来：
“你冲上去没有用，安雅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撞飞出去的……”
“是啊，我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感觉自己被他紧握的左手正在被什么温热的液体慢慢浸湿，是季四在哭泣：“安心，你要是走了，我是会很寂寞的……”
知道这是真心话，心口刺痛。
我看着他，无奈而忧伤。
是的是的，我无法憎恨他，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他做过了什么。
“你一直都知道，季四……”我轻轻地说：“我是那么的自私。”
“保镖说过，你被安雅劫持的时候，连一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我原本曾想，就是死也要你死在我的身边。可是，看着你毫无生气的面容，我突然发现，还是活着的你好，我想要活着的你，我爱的是活着的你……所以，我对你说，活过来吧，活过来，我就把你还给他……”
他起身，轻轻亲吻着我的面颊，无比温柔。
然后，转动轮椅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他的颤抖和伤心，突然觉得有点想哭。
闭上眼睛，听见门开启又合上的声音，片刻又传来开启合上的声音。
我一惊，以为季四去而复返，改变了主义。
向门口望去，艾染被白衬衫所包裹的躯体被窗子射进的阳光笼罩着，在淡淡的金黄之下，丝绸的白衬衫似乎变成半透明的，身体的曲线微妙的映在衬衫上，浮出淡淡的一圈光晕。
静静地，行云流水地，他无声的走过来，修长的手指按在了我的面颊上，一言不发的嘴唇上浮现着平和的微笑，充满温柔的目光牢牢地注视着我。
甜美而又忧郁的余韵震动着我的心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的面色苍白，面颊上有着些许的擦伤，一只手吊着绷带，狼狈但依旧优雅。
紧握住我的手，贪婪地看着他试图确认，我们仍是活着的，呼吸着的，还是可以看着他的，还是可以微笑，可以发脾气，可以再伤拥抱他……
然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俯下身紧紧的拥抱住了我。
此时此刻不再需要任何语言。
五年后。
摩纳哥是个童话般的国度，因为这里产生了最美丽的童话，灰姑娘变成了王后。
我们居住在靠海的别墅里面，每天早晨听着远处微海浪声和风吹过海面的叹息声醒来。
黎明时分，我靠着艾染的肩头醒过来，四周微暗，浮现在眼前的他的侧脸，看起来沉谧而带点痛苦。
我忍不住贴过来亲吻他的面颊。
“醒了？”
艾染把头侧转过来，笑看着我，但是眉头是蹙起的。
“肩膀又疼了吗？”
那次车祸他的肩膀粉碎性骨折，好了之后，一个肩略略有些下垂，而且经常性的疼痛。
“没什么。”
他说着但是疼得面容苍白，摸摸他的额头，那上面是一层冰凉的汗水。
“你这个傻瓜，说过多少边，痛得话就要叫醒我！”
我急忙起身，找出药，让他服下。然后，准备好热水袋敷在他的肩上一会，再用手按摩着。
感受着倚在我怀中的艾染，僵硬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我的心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把脑袋后仰，搁倒在我的膝上，黑色的发散在我白色丝缎的睡衣间。
我挨得那么近，我能够切实感到天使的存在。
只是，天使折翼……
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指能清晰的感觉到的下面班驳不平的痕迹。
他睁开眼睛看向我，然后微笑，如此自然，如此温柔。
“安雅来信了，说她现在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工作虽然辛苦一点，但是很幸福，也很充实。”
“季四说，他要结婚了。”
过了这么久，一切都已经过去。
旧日的一切，现在想起来都只像是一个梦。
“看来他们都很好。”
“我们也很好，不是吗？” 艾染闭着眼睛，嘴唇嗫嚅着。我微微低下头，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我爱你。”
在按摩下，他渐渐入睡，嗓音低微而模糊。
“我也爱你，永远。”
窗外，太阳渐渐升出海面，天空被火烧似的澄红笼罩。
如同燃烧一般的美丽，将世界染成温暖的红色。
他的面容阳光下闪烁着光泽，上面一层细细覆盖的绒毛都象是金丝似的。
我的天使，因为你，我才得到了救赎。
所以，我赌上我的人生爱上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