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国公府嫡女-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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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里蹦跳了半日,我只想着把这孩子弄掉,可他却如吸附在我的身体里一般,纹丝不动,我甚至连肚子疼都没有,反而因此胃口变得好了,见着食物就想咬一口。”
“可他真的不能生下来,我自己去买了红花,自己在郊外熬了药汁,我以为我可以快刀斩乱麻,然而,当我意识到这一碗红花下去,这肚子里的小东西就要化成一滩血水时,我害怕了,犹豫了。我就那样端着药汁,盘腿坐在小河边坐了整整半日,后来,有一个农妇背着小孩,端着木盆来小河边捶衣,她一边捶衣一边和那小婴孩说话,脸上噙着笑,我就觉得那笑容很好看,很慈爱。
我突然就想抱抱那个小婴孩,我就告诉她,你捶衣背着他不好动作,反正我坐在这里也无事,我帮你抱着吧,我就在你身边,我不会跑,你可以用系带把婴孩绑在你的手腕上,我只是想抱抱他,那农妇见我衣衫不俗不像拐子,便答应了,我抱着那个小孩,他的身体真软,胖嘟嘟的小脸,澄澈无垢的眼睛,我盯着那小孩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也跟着软了,软的一塌糊涂。
那农妇到底是不放心我一个陌生人,快速的捶洗完衣裳,便抱起自己的孩子走了。她走了,我那碗药汁也冷了,我的心软了,我把那药汁倒进了小河里。我就想着把这孩子生下来,我开始谋划远离长安的事情,不想后来百密一疏,被侍婢绿芜撞破了机关。”
元娘说完,宝帐内静悄悄的,一时之间,奉珠只能紧紧的握着元娘的手。
遗直站在外头听着,想着她一个小娘子竟有此决断与魄力,便觉羞惭与愧疚。
“这也是你和我大哥的缘分。今生,便是注定你要和我大哥结为夫妻的,咱们俩算是成了真正的一家人了。”奉珠想着杜九娘的死,岂不是正好为元娘腾出了地方,便如此道。
元娘嗤笑一声,道:“缘分个屁。后母难为,我和你大哥还有的闹呢。珠娘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我和你大哥,和大家有什么龃龉,你莫要插手,便远远的躲开去,一大家子在一起过日子没有百日好的。”
“我阿娘是个讲理的人,元娘你也是个讲理的人,便是婆媳有什么意见不合,你们好好说,便没有解不开的结。我告诉你,我阿娘最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元娘你是晚辈,若是真有什么,你软和着说,或者撒撒娇都行,我阿娘最吃那一套的。但是切忌和我阿娘硬顶着来,不然,吃亏的还是你。可能答应我?”
元娘瞧奉珠一副紧张的模样,便笑了,道:“我知道。我这就是把最坏的情况跟你说说,免得坏了咱们姐妹情谊。放心,对大家我只有敬爱的份,便是真有什么委屈,我只要想想今时今日,大家对我的这份心,我也会忍让。”
奉珠瞪了元娘一眼,没好气道:“大喜的日子呢,你竟是想到以后去了,可真是未雨绸缪了。我大哥是一个很孝顺的人,你知道我说这话的意思吧。”
元娘点点头,道:“是人便有逆鳞,逆鳞不可碰。”
“我实在该走了,元娘你也莫为难我大哥了。”奉珠起身道。
元娘也知自己不可太过分了,便道:“看着些路,天黑。”
“在自己家里呢,我闭着眼都能回去。你躺着吧,别乱动了。”奉珠拂了拂自己的裙摆,掀开宝帐,见外头月明星稀,将整个庭院都笼罩在一片白茫中,便道:“元娘,我走了。明早上我可等着喝你敬的茶呢。”
“你是不是就等着我敬你茶了啊。”元娘在里头玩笑道。
“可不是。”
两个又应答笑闹了一回,奉珠这才离了这院子,走上外头回廊,先往宴席上看看,这个时候不知还有人没有了。
廊上大红的灯笼高挂,照着人的脸都是通红的,微风习习,庭院中碧树婆娑,草木蓊郁。
喧嚷热闹之后,便是阒寂冷清。
奉珠一个人徘徊在这廊上,在这仲夏之夜,却只觉身子微凉,心内枯寂。
当真是,被他在新婚那几日里宠惯坏了的,竟是一时一刻都想着,他能在身边的。
他在时,嫌弃他总是挨着噌着自己,没有一刻安生的,他不在时,便又孤枕难眠。
辞了元娘,没人说话了,便觉寂冷,若他能在,纵是两人说些无关痛痒,天南地北的话也是好的,至少会觉得不是自己一个人。
见奉珠久久不归,锦画拿着披风找过来,见奉珠正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中,便道:“娘子,回家去吧。大总管已是问了数遍了,咱们家那角门要上锁了。”
“回吧。”奉珠也觉无趣,便恹恹道。
锦画见奉珠这般,思量半响知道是为了哪般,却不好劝说,便给奉珠披了披风,道:“娘子可是吃宴了没有?这会儿可饿了不曾?奴婢新做了糕,是拿咱们院中那紫藤花做的饼子,娘子可要尝尝吗?”
“有咸的吗?”奉珠问。
“有。奴婢做了一半咸的一半甜的。”
主仆两个一路说着些柴米油盐的小事,渐渐的奉珠也不觉日子难捱了,总得找些事情来做才好。
遗直被赶出去,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元娘觉得饿了,便自己拿了宝帐里的酒菜来吃,知道不能饮酒,又食不得肉,便只好郁闷的吃些青菜。
躲在宝帐后头的遗珠把两人的话听了个全,心内发冷、发狠,我未婚孕胎时便只能打掉,如何到了你杜元娘这里,便成了喜结良缘!
遗珠恨的撕拉一声把自己的帕子扯坏了,元娘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听墙角的人,便慢悠悠道:“新郎不在,想听什么可都听不成,还不快滚。”
遗珠转过宝帐,掀了帘子出现在元娘面前。
元娘先瞅着一双绣花鞋,而后慢慢抬头看向遗珠,便见她满目戾气,一脸狰狞,嗤之道:“怎么是你?”
遗珠大摇大摆的在元娘对面坐定,面上笑道:“大嫂,我想着你肚子里那孩子是一定要早产的,你说呢?”
低头吃菜的元娘顿了一下,抬眸正眼看向遗珠,亦笑道:“我就是未婚怀胎了,你待如何?”
遗珠冷视元娘一眼,便道:“杜元娘果真是杜元娘。小妹佩服。”
“不敢,我倒要佩服你,轻而易举的就当上了王妃,好手段。老实说,你到底对那蠢货下了什么魇,让他对你死心塌地,说把你立为王妃就真的这么干了,竟是连他那母妃都震慑不了他,你也教教我。”元娘擦擦嘴,起身,又转到榻上半躺着看向遗珠道。
遗珠随着她起身,在榻前的凳子上坐定,冷睨元娘道:“我总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情。同样的事,放在你们嫡女身上,和放在我们庶女身上总有不同的结果,杜元娘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元娘歪头盯看着遗珠,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见她唯唯诺诺,总是垂着头,一副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事败之后,暴露出本性,她又一副愤世嫉俗,你们全都欠我的,全都需要偿还我的模样,到了如今再看她,竟是觉得她已然面目全非,非人非鬼起来。
“如果你是指未婚先孕这事,那我告诉你,我也被所有人都容不下过,我娘打了我,骂了我,我爹要逼着我喝红花落胎,可我打定主意要这个孩子,我就一定要护住他,护不住他,我就和他一起死,我们娘俩下辈子再做母子。我拿着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深深划了一道,我敢这么决绝的豁出命去,你敢吗?”元娘昂首,摸着自己脖子上的伤疤睥睨遗珠。
“做了便是做了,我自己承担后果,我不后悔。可是你呢,你可以问问自己,是你自己重要,还是那个被你自己打掉的孩子重要,你选择了放弃自己的孩子,保全自己,那么,你现在就没有资格质问我,什么嫡女、庶女的。
是,嫡庶尊卑不同,比如嫁娶之上,你不可能比得过奉珠,这就是铁一样的规矩!可在这规矩里,还有很多空当是你自己能够争取的,可你总是剑走偏锋。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走吧,我累了。”元娘不想再和她说话。
“说的这样冠冕堂皇,你不是我,你如何会了解我的痛苦!”遗珠压抑着嘶吼道。
“我、奉珠、永安,骑马、打猎、笑闹,无所顾忌,你很羡慕吧。”元娘突然道。
“可我告诉你,我们也在这规矩的框子里。我们知道我们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们压着父母,风俗,朝廷的底线在笑闹,让自己尽情的快活。房遗珠,不是只有你自己被框在里面的,你到底在不忿些什么?”元娘只觉得这个女人好笑,好笑极了。
遗珠坐在那里,双目通红的盯视着元娘,尖声道:“可你们比我快活,凭什么!就因为你们是嫡女,是大妇生的,而我是贱婢生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你们能嫁高门大户,凭什么要我嫁田舍奴,市井儿。我偏要嫁王爷,偏要做王妃,就要让你们都匍匐在我的脚下!”
“你这女人,是疯了吧。王妃娘娘,您请,恕不远送。”元娘被她吵闹的烦躁,甩下脸子,送客。
遗珠大喘几口粗气,平复下情绪,又阴笑道:“有一件事情真是巧啊,你一和自己堂姐的夫君有了苟且,那边你那堂姐就死了,给你腾出了正室的位子,杜元娘,你说,若是这个流言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你,想这国公府?哦,还有宁淑,宁淑若是知道了,她会怎么看你这个后母?”
“会不会说你毒杀自己的堂姐呢?或者,说你们一对狗男女为了能双宿双栖,他房遗直就毒杀了自己的原配,我还记得大哥是在御史台任职呢,真是好,御史呢,御史若被人诟病,杜元娘,你说你那新夫君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真是不敢想啊。”遗珠娇声阴笑道。
元娘猛的从榻上坐了起来,冷看着遗珠道:“你想如何?”
遗珠自觉把元娘的气焰压了下去,起身,居高临下盯视着元娘道:“我看你那嫁妆可真不少啊,铜钱装了满满两大箱笼。”
“堂堂王妃,你缺钱花用?”元娘嘲笑她道。
“堂堂嫡女你嫁人为继室!”
二人眼神相撞,毫不相让。
流言可畏,那些搬弄口舌之辈才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便是能害死人便是了。
元娘纵然现在恨不得掐死她,但是也要先安抚了她,再想对策,便道:“多少。”
“一百金。”遗珠道。
元娘心思斗转,便道:“你想什么时候要?”
遗珠不想让元娘看出她的急迫,便道:“你若是想让我嘴严实些就早给,你若是耍了花招,拖延不给,哈,那就不要怪我了。反正怀胎的又不是我。”
“三日后给你,你来我这里拿。”元娘道。
“不,我们在外头约一个地方。”遗珠道。“地点我通知你。”
“好。”元娘咬牙切齿道。
“洞房花烛夜,你们两个要悠着点啊,别把肚子里那摊肉弄出来,我这就走了,不要你送。”遗珠见着元娘这副模样,心情畅快,禁不住笑在脸上,幸灾乐祸。
眼见着这妖妇扭腰摆脱浪荡走了,元娘气得又干呕了一场。
遗直不知何时已是到了宝帐外头,亦不知他听了多少去,见遗珠走了,他才掀帘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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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一章。
第126章 奉珠有金随便花
更新时间:2013…1…11 18:46:37 本章字数:3775
这日一早,天气略略凉爽,奉珠早早起来,打扮好了,便脸带笑意的回娘家,等着元娘给她敬茶喝。
昨夜之事,让这新婚夫妻俩没得休憩的时候,然而一百金,并非一百两金,而是一百斤金,他们并没有那么多现金,商量了一下,此事暂不能让卢氏并房公知道,徒惹忧虑,先把一百斤筹集出来再商量对策。
房府上至亲也就是那么几个,其余的亲戚便都是一些依附上来的远亲,卢氏又念着元娘身怀有孕,总是早食也没让她动,还是青叶做好了,让元娘端上来的。
遗爱、遗则对元娘没什么意见,新大嫂是个知根知底的,这没什么不好。
房公就不用说了,本就有这样一个想法,没想到那日同杜公只是说说的话却成了真,他没有不喜的。
卢氏更不会为难元娘,肚子里有她的乖孙,她就只有张嘴笑的份。
最难的是宁淑,依偎在卢氏跟前,对元娘是眼不见为净。她如今被宋大家教导,已不是之前的完全懵懂,她隐约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阿娘了,眼前这个女人是她的娘,但不是生她的娘。
元娘并不以为意,把准备好的一把小金锁给了她。对这小小继女,她没有什么坏心,总不过把她养大,陪上一副妆梳罢了。
此一节完了,便只等三个月后入宗族,祭奠祖宗了。
元娘常来房府,和这府里无论主子还是管家奴婢都是认识的,元娘便也没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