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情薄 (新版 1-24 章 完)-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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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堤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让我想法子补偿你。小安,咱们说的那些话,我一天也没忘记过,你要怎么样都行,只求你跟我回走。以后便是天打雷辟,我也不放开手的。”
小安缓过气来,瞧了他半晌,终于说道:“这话。。。。。说的太迟了,李堤,我当年把那玉还了你,便是将心还了给你。你如今绑了我在你身边有什么用?我心里。。。。。装的再也不是你了。。。。。。”
李堤死拉住他的手微微一颤,月光如水,照拂着小安细致的脸庞,黑漆漆的眉儿,晶莹透亮的眸子,猛然间想起那一年,流落京城,那个俊秀童子,眼波流盼间,秀娈娇憨,依在自己怀里说:你可不能哄我。。。。。。。。。
他猛地将小安抱住:我不信,我不信你能喜欢别人,我从来没喜欢过别人。。。。。。。。你也不能。。。不能。。。。。。。
22(上)
春天的夜里,多少有些儿凉,小安给他抱住,他赶了一整日的路,一点东西没吃,此时全身发软,挣脱不开,低下眉眼去,幽幽地道:“你若真是喜欢我,真是念着我,这时候便放开手,咱们那些恩怨以后不提便罢了,要我回头,李大人,你舍得你头上的乌纱帽么?”
李堤迟疑一下,看他紧咬着双唇,眼里却隐隐有了泪光,心里一震,放开双手,低下头道:“我也知道我不配来说这些话,可是小安,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离不得你,放。。。不开你。。。。。你要怎么样都行,只要你好歹跟着我。”
小安仰起了脸:“我若不肯呢?”
“不肯?”李堤咬了一咬牙:“不肯,小安,我绑也要将你绑在我身边,这可不是玩话。”小安见他一张脸瞬间微微一沉,眉间便多了几缕阴郁。小安嘴一撇:“李大人,你绑得了我一世?”
李堤拧起眉道:“绑得一时是一时,要我放开手,除非我死了。”
小安便不作声,李堤等了一会,小安仍然默不作声,便伸手去抱他,小安懒懒地往后一靠,倒在那竹榻上,李堤忙上前道:“怎么了?小安,你身上不舒服?”
小安懒洋洋地道:“我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了。”
李堤听他说饿,只当他回心转意,大喜道:“是是,我即刻叫人送东西过来,这柴房又怎么好住得人?搬去上房吧。”说着便要出门叫人,小安喝道:“你站住,我就爱睡这里,你叫人来,我立马便走。”
李堤给他吓得收回脚来,只得道:“那我叫人送吃的来,这天有些倒春寒,得热热地喝点汤才好,我这就叫人弄去。”
小安突然冷笑道:“是啊,你手底下支使的人多,要献殷勤,多的是人替你跑腿。”
李堤醒过味来道:“这是生气了?呵呵,没关系,我亲自去给你弄。这地方产好大的栗子,记得你最爱吃这个,我替你弄去。”
小安拉过被子道:“要去就快去,只管啰嗦些什么。”
李堤如同叫花子拾着元宝般,笑逐颜开地去了,小安听得脚步声去得远了,再等了一会,窗外只有嗖嗖的风声过去,知道李堤去得远了,手脚伶俐地爬起身来,提了随身包裹,悄悄摔倒开门,只见满地银霜,槐树影子给风吹得不住地摇晃,寻思前面有李堤的人,这后院不知可有出处,团团瞧了一转,果见院墙有一处坍塌了的,搬了块砖垫在脚下,正好够着,他攀上墙头,心想:“这人阴魂不散,不知要纠缠到何时,趁这时候不走何时走?”
眼看着攀上墙头,已经望得见外头的行人,脚下一紧,却被人紧紧抱住了,只听李堤道:“小安,我怎么会上你的当?想走却是不成的。”
原来他欢天喜地到了厨房,也不要手下帮忙,自己忙着弄汤弄水,才起个头,突然想起小安的神气不对,他自得逢以来便没个好脸色,这时候又怎么会突然要吃东西?还要自己亲自做?他知道小安素来狡狯,暗叫一声不好,带了几个人过来,正瞧着小安爬上墙头,他一把扯住小安双脚,手下两个大汉也跟上来,将小安硬生生从墙头扯了下来。
小安破口大骂,李堤阴沉着脸道:“捆好了,就搁在柴房里."
那两人应了一声,小安心头愤慨之极,一路地乱骂,那两人便团了一团谷草,塞在小安嘴里,李堤打发了那两人走开,蹲在他面前,手挑了他的下巴,细细地瞧他,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安你可不能怪我,我这辈子,从前最想的便是青云直上,飞黄腾达,如今这一心愿也差不多了,才知道这也没什么稀罕的。现下我最稀罕的,是你。所以小安,我绑你在这里,那是没有法子的事。你若不见了,那比我再也不做官更难过一百倍。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小安嘴里塞了谷草,唔唔地说不出话,一双眼睛却尤如要喷出火来一般,死瞪着李堤,模样可爱可怜之极,李堤便伸手在他脸上来来回回地摸索着,慢慢地凑近了看,低声叹道:“小安,你便是这个样儿迷人,我不见你这几年,脑子里天天地便是你这模样,真叫人难舍难分。”
说着便轻轻地吻他,小安别过脸去,李堤却也不恼,却伸手在他身上一摸,小安浑身便是一颤,果然见他一点点解自己的衣衫,小安脸涨得通红,身子拼命往墙壁上靠。
李堤叹道:“小安,从前你可不是这般的,这时候躲什么?”
小安掉转脸,看也不看他,身上的衣衫却给一件件解开,只是绳子齐胸捆着他,不得除尽,然而自胸膛以上的衣服却都给解开了,露出雪白一片肌肤来.
22(下)
小安低下头;侧过脸去,李堤呆呆地瞧着他,慢慢张臂抱住了他,喃喃地道:“小安。。。。小安。。。。。小安。。。。。。。。。。”一声低过一声,一声缠绵过一声,一声痴迷过一声,小安便叹了一口气,是知今日何必当初,只是这话又怎么能对这人说?家破了,娘死了,只身到异地他乡,本以为再没有见面的日子,本以为见了也就见了,当年什么都是死的了,至少心是死得透透的了。
可是,你的心死了,那曾经以为硬透了狠透了烂透了的人,抱着自己声声地呼唤,他口里塞着谷草,想笑却笑不出声。
李堤抱着他,搬过他的脸来,轻轻将他口里塞的谷草拉出来,小安将一口唾沫全吐在他脸上,李堤也不作声,举袖擦了,摇摇头道:“小安,这没用。”
一面说着,一面缓缓地将小安压在身下,撩开他底衣,来来回回地把玩着小安的性器,看着一点水红在小安白玉般的面颊上泛起,呼吸声渐次沉重,小安紧紧地咬着牙,一声不吭,手足均被绑住,下身一凉,长裤已经褪至膝下,由臀至径,大片皮肤裸露在外,李堤压在他身上,喃喃地道:“小安。。。。我的小安。。。你别想要离了我。。。。咱们这孽缘,至死方休,至死方休。。。”
一面说着,一面抬起小安的腰,一团灼热直抵了过来,小安身子猛地一缩,便在此时,门上响起敲门声,跟着是急促的说话声:“大人,大人,黑峡山的兄弟们回来了。。。。。。。。。。”
李堤正伏在小安身上,心魂俱醉,猛地抬起身来,小安微睁双眼,见他适才还意乱情迷的一双眼睛,此时却灼灼发亮,没了半分情欲,他直起身道:“人带回来了?”
外面那人道:“带回他的从人,这人。。。。生性狡诈,竟然走了天水峪栈道,那里的弟兄们。。。。”李堤轻声骂了一句,捏了捏小安的脸,轻声道:“乖,在这里等我,我去去便来。”
说着整衣去了,小安躺在榻上,也不知是惊是怕还是庆幸,汗出如浆,一时醒过神来,桌上点着半截残烛,烛泪不停地流淌下来,在烛台上凝了大团蜡块,那一星火苗,飘飘悠悠,似乎只消一口气,便会霎时熄灭。猛然间想起句诗来:蜡炬成灰泪始干,春蚕到死丝方净。
至死方休,至死方休。李堤说。
突然之间,万念俱灰,挣扎着滚下地来,想也不想,一头撞向桌腿,那木桌本已经破败,哪禁得他这一撞,将那桌上的白烛撞下来,滚落在竹榻边,火星溅上谷草,那草早已经干得透了,遇火便着,小安也不害怕,瞧了那一团火,顿时燃了起来,那柴房里堆的全是柴禾,只一忽儿,便熊熊地烧起来,小安坐在火焰中,猛然间仰起头,大笑出声。
李堤在前面问了几句话,和几个手下细细推详一番,道:“既然这路上堵不着他,天水峪栈道直通蜀地,这事,着落在蜀王身上绝对没错。咱们便去成都府一趟,会会这位蜀中王。”众人都应了,李堤正要着人与京中送书信,突然听得外面人事惊惶,便问道:“怎么了?”
手下回道:“说是后院柴房着火了,已经派人去救。。。。。。。。。。”
李堤道:“这时候怎么会着火,须得提防。。。。。。。。。。。。”一语未了,猛然大叫一声,站起身来,双眼发直,猛地越过众人,拔腿便往后院跑,一众人等摸不着头脑,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只跑到后院门上,便被众人挡了回来道:“这火救不得了,好在这后院和前院隔着甚远,却还烧不过来,只浇灭了这里便成了。
李堤哪里还听这些人的,一掌掀开挡在面前的人,势若发疯般往里直跑了进去,却被众人一把拖住道:“大人,去不得了。。。。。。。。。。”
柴房原是草棚,此时早已燃得瞧不出本来形状。
李堤呆呆地瞧着那屋子烧散了架,轰然倒了下来,张着嘴,抖着唇,面色如死,拼命想喊什么,却一个字也叫不出来,喉咙处给什么堵得死死的,抬眼看天,天上有寒星微微闪烁,小安小安小安。。。。。。。。。。。。。
24
城春草木深。
转眼又是一个春天。
成都不枉了担这天府之名,阳春三月,四处风光明媚,蜀王同了一伙子弟游春,正在高兴处,却有家人慌慌张张寻了来,悄悄递了张条子给蜀王,蜀王打开来看了一眼,收拢在袖内道:“回府去。”
一众宾客见主人要走,莫明其妙之极,只得随他回府。
王爷回府,不及换衣,便直奔了西院,院内生着好大一棵西府海棠,那花正开得千娇百媚,一人白衣素服,独立花阴,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蜀王咳嗽一声,那人蓦地抬起头来,一张颇为清丽的脸上带了几分落寞,淡然道:“四哥,你回来了?”
王爷忙跪下来道:“不知皇上驾临,臣接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那人摆了摆手,道:“罢了,咱们兄弟不提这些。”
转头打量那院子,道:“四哥,有时候好羡慕你,住在这天府之国,过的是随心所欲的日子,真不枉了这闲散王爷名号啊。”
王爷笑道:“天下事,有皇上呢,臣便只合在此地作个懒散闲人。”
那人道:“作皇帝吗,也没什么趣儿。上月你传书京中,说道是寻着了李堤?”
蜀王林寒真道:“正是。当初不知怎的让这人漏了网,陛下虽没多说,可是微臣心里,却没一天安稳过,这人从黔地一路追赶陛下,若不是崔平忠勇,陛下只怕当年便遭了他毒手。此人一日不除,微臣一日心中不安。”
林寒卿摆了摆手,在树下石凳上缓缓坐下,道:“此人的性命,我倒也不在意。只不过,要在他身上找一个人的下落。”
林寒真踌躇了一会,道:“这人半疯半醒的,实在也闹不清他是真疯还是假疯,他双腿已断,这些年居然能在我这里呆得四平八稳,我日日在城中出入,竟然不知这样一个乞丐,竟然便是当年大案里的钦犯,这是微臣疏忽了。”
林寒卿微笑道:“四哥,你何必这样说。自己兄弟,骨肉至亲,不用说这些。你带了人过来我看看。”
林寒真口唇一动,欲言又止。
林寒卿点了点头道:“这事过了好些年了,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林寒真悄悄吁了一口长气,当年白小安被烧死在客栈的消息传来,林寒卿几乎连皇位也不想要了,寻死觅活,几乎将蜀黔两路翻了个底朝天,却也不曾找到李堤与白小安。
一帮谋士也顾不得许多,将林寒卿强行弄回京中,不几月先皇去世,林寒卿登位,办的第一件大案便是靖王与宰相勾连,谋逆的大案,那一案将靖王与宰相一党一网打尽,李堤便是首犯之一,好容易在甘凉道上抓住只身外逃的李堤,林寒卿命人打折他的腿,押运进京。
哪里知道过黄河时,渡船沉了,一船人死伤殆尽,众人皆道李堤难免也葬身鱼腹,唯有林寒卿不信。
那人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也肯出卖,又怎么肯轻易就死?越是这种人,只怕命越是硬。
连年来从没放过搜寻李堤,这年复一年地过了,李堤竟然真像死了一般,再无半点音讯。林寒卿一颗心也是沉到了地底。
寻不着李堤,那便永远也不知道小安的死活。
他不信小安死了。
他记得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