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时代1-15-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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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胭脂和香水的味道，这就是南特的危险所在。用火热的双唇缠紧你然后再在柔软的臂弯中轻轻哄着你，让你丧失了一切勇气，力量，智慧，财富，直到你只剩下一个躯壳，你只能看着自己慢慢的失去一切然而却不能挣扎，最后连着一副身体也会随着心智烂掉。

此刻，戚少商倒是满不在乎的大咧咧走过这条南特臭名昭著的街巷，不理会那些冲自己露出谄媚笑容的女人们。他现在心里杂乱无章，接踵而至的一系列事件让他匪夷所思：自己在布鲁日靠港3天大约一个星期后到达的南特，逗留了4天，刚要启航就接到顾惜朝的信件，说请求再留一个星期，等待英国第一舰队与戚家会合。一同剿灭无敌舰队，面对这个充满了人文关怀的要求，戚少商毫不犹豫的执行了。2天后，他接到了无敌舰队撤了6艘战舰的消息，还没等他高兴，第6天，一个很欠抽的使者趾高气昂的来到他的旅馆说敢跟无敌舰队作对，等死吧。把一封信交到他面前，宣战。虽然他手底下一帮干将很不小心的把使者揍成了猪，但是他仍旧觉得很生气，同时，很纳闷。怎么好好的就突然宣战了？恨不得马上开船去把他们的瓦拉多米尔？卡洛斯提督揪出来暴打一顿让他清醒清醒。第7天，躲避开了阮明正严密的监控，偷偷溜进了酒馆，打算用朗姆招待一下自己，刚喝一口，就听见一个坐在他旁边的水手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英国舰队和地中海霸王戚家商会联合，要去剿灭无敌舰队。然后戚少商很没有形象的把酒水喷到了老板的脸上。给人赔了无数次礼后，离开了酒馆。想一想着事情的始末，也隐隐猜出是谁干得出来了。当下气的火冒三丈，一个人憋在屋子里指天骂地。出来以后也没个好脸色，用穆鸠平的话来说，就是比西班牙斗牛场的公牛厉害多了。戚少商一听就更来气了，把头一甩，你见过这么英俊的公牛么？据说一向艰苦朴素杜绝浪费的中国海盗们当天的剩菜足以喂饱整整一个农场里的鸡鸭牲畜。

第八天，顾惜朝的军队靠港。戚少商一肚子气的上去迎接，准备来个突然爆发。
顾惜朝悠闲走下船，把帽子一摘，直接塞到戚少商手里，好像戚少商是他们家家仆一样。朝他微微一笑：“不用问了，我干的。”
戚少商一肚子火当时被浇了个灰飞烟灭，看着那人嚣张而狡猾的面孔下还隐藏着多少阴谋诡计。只好陪着假惺惺的笑，咬着牙小声地说：“我们一会儿算账。”
顾惜朝耸耸肩，干脆把军衣也脱下来，露出里面的便服，交给了身后的士兵，转身对跟随的人交代：“先去旅馆，我和戚船长单独谈谈。”

“你是在逼我开战。”戚少商引着顾惜朝步入一条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小巷。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按我的角度来说，我不过是在消除不确定因素。”
“如果我向西班牙提督澄清事实……”
“你不会。”顾惜朝很笃定的说。
“为什么。”戚少商疑惑了，凭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自信？
“这是西班牙最近的走私资料。你潜到我的卧房去……或许没看到这个。”顾惜朝从贴身的衣袋里抽出一张纸“香料，黄金，烟草，还有……奴隶。活动范围包括新大陆，非洲，东亚东南亚，啊……我好像听说从东方回来的西班牙人血洗了一些小渔村呢，没想到在您的统治范围内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难道您会坐视不管么？”
戚少商把内容从上到下好好地读了一遍，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很快被抹去。很随意的把纸撕成两片：“这种东西随便找个懂西班牙语的就能搞出来。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任何人都可以说谎。”
顾惜朝也不生气：“您说对了。不过，这张纸的作用到底多大，您自己心里清楚。您可以在这条小巷里慢慢走，慢慢想。我要先走一步了。”顾惜朝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我好像对香水和胭脂过敏。不过戚船长待在这里这么多天应该习惯了吧。”说完转头往左边另一条街上走了。
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郑重其事的对戚少商说：“我是个军人。军人……是不说谎的。”戴上了帽子，扶了扶帽沿，转过一个街角，消失不见了。
戚少商掏出一个金币，嗒的一声弹起，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响声，最后落入主人的手中，戚少商张开手一看：“嗬……人头。好吧，我信你了。”金色的光芒在指尖闪耀，最后隐没在掌中。
瞥了身后那个一闪即逝的黑影，不满的呷呷嘴，甩出那枚金币，叮叮咚咚的滚落到身后十米远：“告诉你的提督，戚家商会接受他的宣战。动我地盘上的人就要血债血偿！哼！”一甩披风大步走开。

那缩在街角的黑影看戚少商离去，上前捡起那枚被抛下的金币，仔细的看了看。
两面都是人头。


里斯本旅馆。
德雷克挑了一个面朝大海的房间，开开窗户，坐在椅子上，双脚放死的搭在窗沿上，看着远方在港口附近虎视眈眈的西班牙战舰。
“咔”
胡萝卜被他咬下去一口，清香在口中四转。左手拿着一本牛皮封面的书，装模作样的念道：
“阿~爱情是什么？
爱情是猛兽，撕咬着我寂寞的心灵。
爱情是恶魔，吞噬着我仅存的理智。
爱情是……”

“德雷克，想不到你竟然也会念爱情诗。”床上的半露香肩的女人，娇媚的瞟着这位海盗。脸上散发出满足的红晕。
“哦宝贝，我亲爱的。”德雷克扭头朝这个性感的女人眨了眨眼。“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干。”
“哼！你们这些海浪里钻来钻去得人，说出的话就像礁石上的水珠，夜里还是亮晶晶的，太阳一出来，蒸发得连个影子都没了。”女子穿好衣服，在梳妆台前编起发辫，褐色的头发披散开来，从某个角度上看就如同一幅静态的油画。“外面的船怎么样了？”
“持续减少，今天只剩下9艘了。”德雷克把萝卜跟随手一抛“我从来不会怀疑查理的办事效率。”
“那个魔鬼提督么？”女人右手持梳，顺着头发下滑。
“魔鬼？”
“我们都这样叫他，鬼魅般的身影在地中海和北海穿梭。打劫了一批又一批的西班牙船队。”女人梳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我听说他吃人。”
德雷克笑了一下，决定聪明的避过这个话题，走到女人的背后，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低头凑到女人的脸颊旁，嘴唇贴着皮肤流连：“我也吃人，吃美人……”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温存。
德雷克却没有丝毫的不悦，而是立刻离开了女人的身旁，走向门口。
“什么事？”
“紧急信件。”
德雷克拆开印有皇家纹章的信件，不经意的绽放出胜利者的笑容：写封信给瓦拉多米尔？卡洛斯提督，有什么遗愿尽管说。我会尽量满足他的。今天的第一份礼物是——五条沉船。”

“还有……”德雷克撞上了门，刚才那个街头浪子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天性嗜血的海盗“准备战斗！”

“真顽固，如果全都撤走的话一定会减少损失的。”顾惜朝看着远处船舰上飘着的西班牙国旗。
“提督，戚家打旗号，他们要先行。”
“同意。”
顾惜朝的舰队放慢了速度，戚家舰队逐渐赶上。顾惜朝看到了戚少商那张刀削般的面孔，点了点头。
“士兵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收起你们的畏惧。你们现在站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战舰上，在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帝国而战斗。你们只有两个选择，活着战斗，或者，死在自己的岗位上！”顾惜朝对着他的士兵大喊，红色军服的士兵们拿下了挎在肩上的枪，整齐的站好“让我们记住今天，记住这光辉的一战。升国旗！”
高高的桅杆上飘扬起大不列颠帝国的国旗。
顾惜朝拔出了长剑，站在指挥台上，光辉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前进！”

战火迅速被挑起。
“提督，戚家切割了敌军旗舰与其他船的联系，正在进行白刃战，请求援助解决后面的船只。”
顾惜朝用望远镜看了看敌军的装备：三四条船舰没有船首炮，也没有船尾炮。
冷静的下了命令。
“切进第三四条船之间，准备弹药，右炮位对准第三舰尾部，船尾船首炮像第四舰开炮，快速穿越，不要让对方的撞角碰上来。己方第三第四舰暂时分离。绕道合围！”

顾惜朝的舰队插进了无敌舰队三四舰之间。
火光直冲着敌方船舰而去，轰倒了对方的桅杆和瞭望台。

顾惜朝长久以来在海上积累的自信在这一时刻达到了顶峰，拔出长剑，指着敌舰上灰溜溜从甲板上爬起来的第三战舰指挥官：“英国皇家海军总提督，查理男爵要求一对一决战。

第三战舰指挥官卡西奥盯了他足足一分钟，大吼一声：“撤退！”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舵，逃窜出战场。

很遗憾，在战场的另一头一个重组的舰队正在等着他。当这位在岗位上战斗了十年的指挥官看到那张笑嘻嘻的面孔和一口白牙后，他的精神已经处于绝对的崩溃状态了。
“嘿，老家伙，还认得的我法兰西斯？德雷克么？”德雷克抬手，手下的水手统一将枪管和炮弹对准了敌舰。
大手挥下。
炮声的轰鸣与水手的惨叫和成一片。当然其中也夹杂着胜方得意的大笑。
卡西奥生平第一次不知所措的呆呆站在甲板上，茫然的看着水手们四窜。他看到对面德雷克夸张的笑容，还有飘荡在他身后的……英国国旗。

德雷克顺着卡西奥的目光看去，耸了耸肩：“别看了老头。你眼神没错！英国皇家海军第四舰队提督德雷克在此恭候多时。”

“你……”卡西奥指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此时，一发银色的子弹带着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冲进卡西奥的脑门。
卡西奥眼前一下都黑了。
一片寂静，死亡的寂静。

德雷克看着那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的跌倒，摇摇头，问旁边的副官：“我偶尔转正一下值得这么惊讶？？”

副官露出一口黄牙：“提督，这战看来是必胜了。这条船怎么处置？”
“按老规矩。让五号舰收拾一下。快去支援第一舰队”德雷克笑嘻嘻的脸陡然严肃起来，向着战场中央而去。

“英国皇家海军第四舰队支援，请总提督示下。”德雷克指挥旗手打出旗号。此时战场上还剩下5艘西班牙战舰。

这样的旗号对于西班牙人仿佛就是一纸死亡的宣判书。
“是德雷克先生，提督！！”瞭望手声音激动地变了调。

“两只战列舰汇入第一舰队，剩下的打扫战场。”这是顾惜朝的命令。
“遵命。”

一切都在看似混乱的战场上井然有序的按照事先安排的样子发生，结束。

战舰的碎片，残破的尸体，燃着大火的桅杆，哆哆嗦嗦的战俘。
顾惜朝踢开一根着火的木头，向船头的戚少商走去。
戚少商其实也在看他，从大火中走出的顾惜朝就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样，令人恐惧，胆寒。
无论拥有怎样的想象力，也无法把这个战场上的魔鬼与那个炉火边缺失温暖的孩子相比。
这只能说明，他实在低估了顾惜朝的实力。他现在知道，面对的这个人，是一个与他棋逢对手的军人，而不是一个可以与他共闯天下的兄弟。最多最多，不过是个盟友。如果在奢望一点点的话，他希望，顾惜朝能够真正把他当作朋友，而不是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