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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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那个肚子大起来,王皇后就要倒台、昭阳宫就要易主了吧?
孙丽华这样想着,想着王皇后被扒下凤袍、蓬头垢面趴在地上哀求连连的模样,她心中很是痛快,但随即就是无尽的恐惧。
她绝对不能让白飞飞做皇后,她宁愿王皇后那样的女人做皇后,也不愿看到白飞飞做皇后。
若是白飞飞诞下皇子,那成靖之的眼里怕是再没有她,也更加没有卓远了吧?
她那样想着,那样忌惮着,日日夜夜都惊惶不安。
再然后一盆盆西陲长欢就出现在了白飞飞的宫中。
那是她第一次做那样的事儿。
她觉得自己恶毒,觉得自己和后宫的那些子女人其实并无两样,但同时她又深深地吐了口气,似乎她早就在等这一刻似的。
从那以后,她发现,原来害人并不难,只不过是一转念的事儿。
然后,倒在她面前的女
tang人越来越多,而她在后宫站的就越来越稳。
从丽嫔,到丽妃,再到丽贵妃,日日晨昏定请,她的位置与王皇后越来越近,她脸上的妆越来越妖娆,头上的珠翠越来越华丽,脸上的表情也愈发雍容,别人再不敢轻谩她半分。
她也看到王皇后脸上的妆越来越浓,珍珠粉涂得越来越厚,但是却难掩日益憔悴,眼角的细纹,越来越多,眼睛也越来越憔悴了呢。
哦,对了,她还听说万岁爷最近对二皇子成卓唯也颇为关爱呢,不光亲自指导功课,春季围猎的时候,还亲自为二皇子挑选骏马良弓,前一阵子,万岁爷还想着要亲自为二皇子过生辰呢。
太子的日子不好过呢,自然王皇后也好不到哪儿去,听闻万岁爷已有半年不踏足昭阳宫了呢。
是呢,不过是个黄脸婆,成靖之才不会在她身上浪费功夫呢。
孙丽华抿着茶,冷眼打量着王皇后,这女人真的老了呢,年老色衰这四个字用在她的身上也越发妥帖了呢。
可那屏风上的凤穿牡丹却还是那般耀眼,一如往昔。
再后来,太子逼宫,万岁爷八子,一夜之间三子殒命,太子被废,王皇后被赐死。
成卓远入主东宫,而同一日孙丽华也入主昭阳宫,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抚摸了一遍又一遍那屏风上的凤穿牡丹。
多少黑暗岁月,多少腥风血雨,她终究得到。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一身凤袍,坐在上位,看着一众后宫女人对自己三叩九拜,她心情出奇的好,但是面上却如从前的王皇后一般,不动声色。
她勾了勾唇,十指丹寇夺人眼球,她摩挲着玉如意,一边含笑道:“你们没想到吧,今时今日在这昭阳殿,你们却要对本宫行叩拜大礼。”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女子,诚惶诚恐,哆哆嗦嗦颤抖的厉害,她真的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所以她一直没有叫她们起来,一杯茶从热放到冷,她就好整以暇地一直看着那起子女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样的日子,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日子呢。
只是孙丽华也没享受多久,从她封后,到成靖之驾崩,也不过短短数月。
新皇登基,孙丽华又从昭阳宫搬到了慈瑞宫,按照规矩,有些东西是世代留在昭阳殿,是不可带走的,就比如说那盏屏风,但是她偏就带了走,如今她的儿子是皇帝,谁敢对她说半个不字?她非但带走了,而且还将它摆在慈瑞宫最显眼的位置,日日或近或远地看着,每每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就会出奇得好。
但是今日,不知道为何,她却觉得那屏风上的牡丹红的太过刺眼。
“彩英,去把屏风给合上。”孙丽华靠在软枕上道,神色有些疲累。
“是,奴婢遵命。”彩英心中称奇,这屏风历来是孙丽华的最爱之物,今日却要下令将屏风合上,真是奇了。
“皇上驾到!”
彩英刚刚合上了屏风,就听见外面太监的声音传来,彩英忙得走到孙丽华面前,喜道:“太后,太后,万岁爷来了,太后刚才还担心万岁爷赌气,但是这世上母子哪有记仇的?这不,万岁爷这就来了吗?太后,也别再难过了。”
孙丽华也是蓦地心头一喜,忙得坐了起来,对彩英道:“赶紧去给皇上备茶,茶要新到的枫露茶,水要新启开的三年的梅花上的雪水。”
“是,奴婢遵命,”彩英含笑躬身退下,赶着成卓远进来,忙得行礼道,“奴婢见过万岁爷。”
“起来吧,”成卓远挥了挥手,径直走进大殿,然后双手负后,沉声道,“殿中所有人都退下,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进来。”
彩英和孙丽华都是一怔,瞧着成卓远的神色不大好呢。
彩英和赵如海等一前一后退了出去,赵如海还将房门给掩上了。
彩英指着房里,小声问道:“万岁爷今儿是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
“谁知道呢?我也正纳闷呢,都大半天了。”赵如海也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万岁爷原是要在豪亲王府和豪亲王对饮来着,但是也不等酒菜上桌,就阴着脸出来了,更不顾皇贵妃还熟睡,抱着皇贵妃就回了宫,将皇贵妃放在了养心殿,然后就径直来了慈瑞宫,且一路上都一言不发,只是沉着个脸,弄得他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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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只剩下孙丽华和成卓远。
孙丽华瞧着成卓远阴着一张脸,一步步走向自己,孙丽华心里突突地跳,她还是头一次瞧见儿子的这般模样。
“皇上,”孙丽华轻声开头,“你是不是有话要对哀家说?”
“沐儿究竟是怎么死的?”成卓远沉声问道,说这话的时候,成卓远牙都咬的酸了,“真的是死于风寒?”
成卓沐是成卓远之妹,思颜公主。
冷不丁地提到了早逝的
爱女,孙丽华先是一怔,随即鼻子就是一阵酸楚,孙丽华哽咽着道:“是,当时沐儿浑身烧的滚烫,太医也束手无策,最后……最后不治而死。”
成卓远的眼神更深了:“母后,当时你是亲眼看着沐儿死的吗?”
“卓远!”孙丽华蓦地尖厉地叫出来,泪眼模糊中看着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儿子,“都过去这些年了,今时今日,你又何苦来戳为娘的痛处?为什么?!”
“母后,”成卓远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再一次问道,“朕再问你一次,当时你是亲眼看着沐儿死的?”
孙丽华蓦地停住了眼泪,冷然看着成卓远:“是,我亲眼看着沐儿断气,亲眼看着彩英给沐儿换上了衣服,也是亲眼看着彩英将沐儿的尸身放进了棺材,万岁爷,这样行了吧?够了吧?”
“母后,最近一阵子都不要召云妃来慈瑞宫。”顿了顿,成卓远沉声道。
孙丽华嗤笑道:“怎么?一个被儿子嫌弃的娘亲,现在就配一个人清清静静待着等死、连个说话的人都不能见了吗?”
成卓远皱眉:“母后,你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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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7
成卓远皱眉:“母后,你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皇上问得好!”孙丽华的声音蓦地太高,尖厉刺耳,“皇上你说哀家何出此言?都说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这可是连庄户人家都晓得的道理,但万岁爷却不知!所以今时今日,哀家的儿子竟嫌弃起了哀家!你说哀家还能说什么?哀家如今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求了,不过求自己唯一的儿子能够多来看看哀家,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皇上,但是皇上一出口就是直朝哀家的心窝里面戳!”
成卓远看着孙丽华泪水纵横的脸,即便保养得再好,到底也是近四十的人了,再多的脂粉也盖不住眼角的细纹,而此时,那眼泪就混着脸上的脂粉肆意滑下。
真是一张沧桑凄楚的脸。
而那里面的沧桑凄楚,他又都心知肚明。
因为了解,所以不忍多看,成卓远扭过头去,沉声道:“朕知道母后心里委屈,但是事关重大,所以有些事情朕现在的确不能说,母后只需记得一句,这世间若只有一个人能够对母后真心相待的话,那人就必定是朕。溽”
成卓远伸手将孙丽华蓬乱的鬓发轻轻理到耳后,然后转身大步走出。
孙丽华看着成卓远渐行渐远的背影,最后终于消失不见,孙丽华一下子瘫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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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云殿。
陈巧云正在暖阁中发呆,自从省亲回宫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比起从前的活泼,现在更多了许多沉默寡言,连纤云殿的宫人整日也都跟着大气儿都不敢喘,耳畔除了从初雪殿传来的一声一声的“叮咚”的修缮宫殿的声音,就再听不到别的了。
成卓远进来的时候,也觉得这院落有些凄凉,除了青石路两侧的一排冬青,其他的花树都是光秃秃的,似乎是陈巧云的授意,院中的落叶倒也未曾打扫,成卓远瞧着不由得蹙了蹙眉,然后就踩着一地的落叶走进了大殿。
“万岁爷怎么忽然来了?”陈巧云披着一张羊绒毯子,忙得从暖阁进了大殿,因为不知道成卓远会来的缘故,陈巧云今日并未如何打扮,不过是一个最简单家常的堕马髻,也未戴任何珠翠首饰,就素素净净地站在成卓远的面前,原本就年纪不大,这时候就显得更加稚嫩了。
话音一落,陈巧云这才发现自己的言语有失,忙得退下小毯子,然后福了福身行礼,恭恭敬敬道:“臣妾见过万岁爷,恭请吾皇圣安。”
成卓远打量着面前的陈巧云,不知怎的,他只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他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这张脸……
“起来吧。”成卓远缓声道。
“是,多谢万岁爷。”陈巧云平身,小心翼翼地站着,一双眼睛不安地瞄着成卓远长袍的下摆,成卓远今儿怎么来了纤云殿?
“抬起头来。”成卓远沉声道。
“是。”陈巧云有些惊诧,迟疑了一下,然后抬起了头,不安地与成卓远对视一眼,然后忙得又移开了视线,一双手,抓着锦帕,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今天的万岁爷,有些奇怪呢,从前从不在自己身上浪费一星半点儿的功夫,如今倒亲自来了一趟纤云殿。
陈巧云的心七上八下的悬着,不由得又想起了前几日省亲时候陈九儒提点过的让自己抓住时机承恩的话,一时间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成卓远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陈巧云,最后目光定格在了陈巧云的眉眼上。
陈巧云的眉眼……
与母后有六七分的相像呢。
记得陈巧云刚入宫的时候,孙丽华还曾经感慨过,说云儿与自己有些相像,所以看着云儿就当是看见了自己的沐儿,也因此才起了留陈巧云在宫中侍候的心思。
成卓远的心不由得有些沉。
目光朝上缓缓移动,落在了堕马髻上。
这堕马髻……
他在清园见过。
那个叫林月清颜的女人,眉眼如画,一袭凤袍,就躺在那张寒玉床上,他记得清楚,那女人就是梳得这堕马髻。
这么一想,成卓远心头又是一条,陈巧云与林月清颜还真是有些相像,尤其是眉眼。
所以……
陈巧云与自己的眉眼也是十分相像的。
只是,怎么从前他就没有发现?
是了,从前父皇不是最喜欢沐儿的吗?沐儿刚刚诞下,父皇就忙得赐了沐儿“思颜”的封号,不但如此,父皇不是一下朝就要回宫抱一抱沐儿的吗?
曾经,他还为此深深地厌恶、嫉妒尚在襁褓中的沐儿。
为什么他们兄妹的眉眼如此相像,但是父皇却偏生只宠爱沐儿一个,却对自己始终不冷不热。
“云儿,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过你的母亲呢?”成卓远感觉自己的眼皮在跳,声音也有些发抖,成卓远忙得转身坐了下,抿了抿唇,对陈巧云道,“你也坐吧,别总是杵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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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p>“是,臣妾遵命,”陈巧云坐在成卓远的对面,盯着成卓远手上的扳指,然后轻声道,“启禀万岁爷,臣妾的母亲,早在十四年前就过世了,因为知道的不多,所以臣妾也不好多说什么。”
成卓远眉毛一挑:“哦?这倒奇了,云儿今年不就刚好十四岁吗?”
“正是如此,”陈巧云咬了咬唇,顿了顿,又沉声道,“当年,臣妾母亲是为了诞下臣妾才丧命的,臣妾听说,当时因为胎位不正,所以母亲生臣妾的时候极其凶险,足足花了一昼夜的功夫,后来好容易生下了臣妾,但是母亲却也因血崩离世了。”
“难怪你不愿多说,今日也是朕唐突了,”成卓远道,顿了顿,又接着问,“只是,这些都是陈太傅告诉你的?”
陈巧云摇了摇头,神色颇为暗淡,缓声道:“不是,父亲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