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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十八钗-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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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还必须是大夫人以外的媳妇说出来,否则就太直白了。

大夫人对着柳氏感激一瞥,柳氏淡然一笑,她也是为了佑哥儿将来谋划。

王大夫人正等着这句话呢,也笑道:“这会子在外院和颜大人喝茶呢,我这就叫他进来。”

言罢,吩咐了管事妈妈要王二少赶紧来拜见颜老太太。

因有外男要来松鹤堂,宁壁强忍住胸膛扑通通的小心肝,带着三个妹妹避在了苏绣屏风后面去,慧莲和琪莲虽然没有睡莲知道的多,但都觉察到什么,拿帕子捂着嘴朝着宁壁无声的笑,睡莲觉得自己太淡定就不和谐了,于是也跟着无声傻笑。

宁壁的脸更红了,干脆别过身去,不去瞧她们。

少顷,王二少跨步进来了,睡莲、慧莲、琪莲三姐妹都直直的瞪着半透明的屏风,恨不得将屏风灼烧一个洞来细看未来的大姐夫长的是什么模样。

宁壁羞得脸通红,可还是忍不住侧了身往屏风方向瞟啊瞟,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隔着苏绣屏风,外面影像隐约可见,王二少中等身材,至于体型嘛,呵呵,明显也是深得王大夫人“真传”——也不能叫胖,暂且描述为壮实吧。

老实说,王二少的相貌比起颜府兰芝玉树的宁瑾、宁瑜、宁祥、宁瑞、宁佑确实差得有点远。

不过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提供下载)欢,大夫人觉得王二少相貌敦厚可亲,是个能疼人的,再看他行礼问安进退有法,行事光明磊落,翩翩然有君子之风,目光便更多了几分热切。

王大夫人看在眼里,心下稍定,她也知道这样大张旗鼓的来颜府有些急躁了些,可事到如今,不得不如此了……。

颜老太太也喜(。。…提供下载)欢,赏了一套文房四宝给王二少,姬氏、杨氏、柳氏、沈氏作为长辈,也跟着送了些小礼物。

王二少陪着颜老太太说了会子话才告辞,姬氏瞧着王二少的背景消失在夹板门帘外才回过神来。

颜老太太朝着柳氏顿顿首,柳氏会意,对着屏风后面的女孩们说:“你们王家妹妹远道而来,你们带着她去花园子转转。”

这是要把女孩子们支开,切入正题了。

“是。”宁壁带着妹妹们告辞离开,去了后花园游玩。

王嫱是个爽利性子,因而与宁壁特别投缘,睡莲、慧莲、琪莲她们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些,推出宁壁这个主陪,自己做陪衬而已。

颜府家教甚严,无论内斗的多么厉害,对外还是抱成团,慧莲讨好卖乖一声声的叫“九姐姐”、“琪莲妹妹”那个甜啊!好像多么喜(。。…提供下载)欢睡莲和琪莲似的。

琪莲平日里几乎只和睡莲一处玩,对强势蛮横的慧莲避退三舍,可今天却也破天荒的主动和慧莲搭话,还与她合作放风筝。

睡莲暗暗佩服这两位妹妹小小年纪,演技都是影后级。

那天,颜府内外比过年还要和谐,颜老太太、大夫人等和王大夫人说了一个时辰放休,还留了王大夫人一家三口在府里吃了顿晚饭。

席间,颜大爷完全不见昨晚的晦色,谈笑自若,对王二少频频点点头,看似很满意这位未来女婿,颜家几个宁子辈围着王二少轮番敬酒,称兄道弟,好不热闹。

王家在颜老太太六十寿辰过后的第三日,请了鸿胪寺卿赵大人夫妇做男媒、女媒,带着好几担登门提亲,双方交换了庚帖,合过生辰八字,大吉,随后就定下了明年二月初九的婚期。

几年以后,睡莲明白了为何王家那样的急的要宁壁过门。

原来武昌府王老太太身体每况日下,盼着王二少早点成亲,生下重孙子。王大人忧心不已,因为一旦王老太太去世,就意味着他要辞官丁忧!

一个萝卜一个坑,王大人一走,布政使的位置就被人占了,等三年孝期满,还不知道何时会起复、任何等官职。

若再不和颜家定下婚事,恐怕颜家等不了王二少三年,另寻了亲家。同样的,三年之后,王二少未必能找到宁壁这样的好媳妇。

所以王大夫人咬咬牙,拖儿带女的来京城提亲了。

不过世事无常,王老太太身体时好时坏,但是总是死不了,很多年以后,直到王大人和王大夫人相继去世,连宁壁都做了祖母,八十多的王老太太才闭眼睛进了棺材!

86、羞愤交加杨氏施暴,救人水火睡莲进言。。。

睡莲那个时代有位学贯中西的学者(钱钟书先生)曾经说过,结婚不是异性相爱;大多是同性相吸——往往是老丈人相中了女婿的才华人品、或者相中了亲家公的财力地位。

亦或是丈母娘觉得亲家母可亲、谈得来;总之;真正将来要合伙过日子的男女是否愿意;是否相爱,这个因素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

对于庶出的颜府四小姐青莲而言,她的生母颜姨娘是没有权利过问青莲婚事的,嫡母杨氏不管不问;所以颜五爷和张大人两个同性看对眼了,就立即定下亲事,交换随身玉佩为信物,君子一诺千金,这个玉佩好比一纸婚书;一旦交换,就不得悔婚。

所以当颜五爷将玉佩交给青莲,说明原委,要她妥善保管时,青莲如晴天霹雳般愣在原地,双手颤抖的接过玉佩——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被父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决定了。

当晚,青莲捧着那块玉佩闷坐到了半夜,下半夜的时候,要丫鬟端来各色丝线,择了大红的颜色,围着玉佩打了个同心结的络子,贴身戴在颈脖处。

既然木已成舟,就好好过日子吧,青莲看着玉佩上的同心结,心想他日洞房花烛之夜,那位张公子看见自己贴身佩戴、细细保管,心下应该是欢喜的吧……。

才十四岁的颜青莲,已经开始为了将来筹划了。

次日清晨,青莲用脂粉勉强遮盖住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去泰正院给嫡母杨氏请安,刚进院门,就见生母颜姨娘头顶着茶叶残渣,狼狈的跪在院中!

一定是杨氏干的!她最习惯将热茶没头没脑的砸或者浇过去!

这又是怎么了?姨娘从不争宠,自打杨氏嫁入颜府,姨娘就像个丫头似的在她身边服服帖帖的伺候,差点要跪下去舔她踩过的地板了!

姨娘这么大年纪了,又是伺候父亲的老人,嫡母连最后一点点体面都不给!欺人太甚!这是逼死姨娘吗?!

青莲站在原地,双拳攥紧,刹那间,一双秀目似乎要迸出火来!

颜姨娘微微抬首,以几乎不可觉察的姿势微微摇头,眼睛里露出警告之意,要女儿稍安勿躁。

平日里,为了避嫌,怕杨氏猜忌,青莲和颜姨娘形同陌路人,若青莲被这一激,露出了马脚,恐怕要功亏一篑了。

青莲知道厉害,瞬间面色如常,目不斜视的去正屋给杨氏请安。

杨氏面色铁青,坐在临床大炕上,青砖地面上还残留着茶水渍和破碎的瓷碗碎片。

果然又是这一套!只是为何今日杨氏要对姨娘发作?

青莲不动声色,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和怡莲慧莲一起给杨氏请安。

杨氏冷哼一声,先对怡莲慧莲说:“你们先去上学。”

“是。”怡莲和慧莲退下,临走时,慧莲狠狠的剐了青莲一眼,而怡莲目光却又一种安抚之意,只是没等青莲细想,怡莲就收回那种目光。

正屋只剩下青莲和杨氏,杨氏一拍镶楠木的炕沿,大声喝道:“不知廉耻的孽障,你可知错?!”

青莲默然跪下,道:“女儿请安来迟,请母亲责罚。”

按照规矩,除了养在颜老太太跟前的九小姐睡莲,五房的小姐们都是辰初给杨氏请安,青莲一惯是来的最早的小姐,今日因为施脂粉晚了些,却也是在辰初准时进的正房,不算来迟。

青莲这么说,是在以退为进,提醒嫡母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氏目露凶光,冷笑道:“好啊,如今你也大了,也学着你九妹妹和我顶嘴了?!”

杨氏怒极,一时口不择言道:“九丫头背后有靠山我管不了,你一个贱婢生的贱种也敢如此放肆!”

杨氏今天是怎么了?先是当众侮辱生母颜姨娘,现在又像只疯狗般胡乱攀咬!

贱种么?看来今天自己无论怎么做低伏小,低声下气也没有用,杨氏摆明了要无端找茬,定要惩治自己,骂还不够,还想让自己像生母那样受皮肉之苦。

受罪可以,但是不能白受!上次七妹妹怡莲被杨氏烫伤了脚,怡莲“小事化大”,生生的“疼”了快三月才好!她生母宋姨娘又受宠,父亲对杨氏发了好几次火,连祖母也发了话,现在杨氏那里还敢再动怡莲一个手指头!

青莲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决心豁出去给自己和生母颜姨娘谋一个体面,于是也跟着冷笑一声,姿态却依旧恭顺无比,眼里却满是不屑和嘲讽,她说:

“女儿是嫡母是您,生父是颜府五爷,母亲何出此言,说什么”贱种”不“贱种”的话来呢?”

这意思,是在讽刺那句“贱种”不仅将杨氏自己骂进去,而且还暗示杨氏不尊敬夫婿!

果然,杨氏勃然大怒,指着青莲的鼻子道:“你——!好啊,如今连个庶女也要骑在我头上了!今天若不给你点教训,他日定要祸害家门!翠环!给她掌嘴!”

杨氏气成这样,是因为昨晚颜五爷都懒得和她商量,说青莲的婚事已经定下,还要她开始给青莲置办嫁妆!

岂有此理!她一个做嫡母的,居然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青莲静静的跪在地上,挺直的脊背和脖子显示出她的倔强和不服,刺得杨氏更加疯狂!

杨氏对着翠环一瞪,道:“用戒尺打,没得脏了你的手!”

翠环大惊,她是杨氏屋里专管戒律的一等大丫鬟,掌嘴不听话的小丫鬟们是常有的事,熟来生巧,她掌下自有技巧:既可以打得人疼得半死,但是外表不太显,也可能打得听起来啪啪作响,嘴唇流血,但其实并没有那么痛苦。

青莲虽然是庶出,但也是规规矩矩的小姐,翠环打算用第二种打法,一来可以让杨氏消气,二来让青莲少受皮肉之苦。

可是一旦动用了毛竹板做的戒尺,那就麻烦大了!几板子下去,轻则脸颊红肿,重则连牙齿都要打飞的!

翠环大骇,突然想起去年被赶到外院洗衣房当差的翠簪!她全家在今年突然“暴病”而亡!其原因翠环不清楚,但是她清晰的记得翠簪被赶出去原因:

当初就是翠簪听了杨氏指示,大冬天的要刚从成都回来的九小姐睡莲在雪地里站了二个时辰,最后颜老太太大怒,杨氏就把翠簪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再后来翠簪的母亲、当时的内院大厨房大总管宋妈又是得了杨氏的暗示,克扣九小姐的饮食份例,结果全家被连根拔起,赶出内院,最后不知怎么得罪了莫夫人,全家又被撵到田庄,过不了几天,就传出一家三口得了急病暴亡的消息……。

翠环顿时明白,这一次估计五夫人又故态重萌,拿自己当枪使,掌嘴四小姐。到时候追究下来,五夫人肯定不顾惜什么主仆情意,将自己推出来,给自己按上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轻则赶到外院做粗活,重则打死了事。

五夫人当初没有提翠簪全家求情,以后也不会替自己求情。

奴婢命贱如狗,翠帛姐姐那么一个聪明通透的人,头上还有亲娘吴嬷嬷照看着,结果呢,还不是被杨氏送到九小姐的听涛阁当耳报神,天天受夹板气,两面不讨好!

兔死狐悲,翠环一个从外头买来的丫鬟,毫无根基,若一戒尺打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动手!

想到这里,翠环干脆跪在地上,既不给青莲求情,也不动手掌嘴,只是不停的磕头道道:“夫人息怒啊!求夫人息怒!切莫伤了身子!”

见翠环公然违抗她的命令,杨氏差点气得晕过去!叫道:“好好好!连你也不听话了!从今天起,革了你一等丫鬟的银米,归到院子里打杂去!”

又叫道:“外头还有喘气的人没有?”

“夫人。”翠书、翠鹦和翠钿战战兢兢的进来了。

杨氏将掌嘴的戒尺往地上一扔,说:“四小姐大逆不道,顶撞嫡母;翠环违抗我命,你们给我掌嘴!”

连翠环姐姐都不敢做的事情,我们那里敢啊!翠书、翠鹦和翠钿都不是笨的,个个缩着脖子做鹧鸪装——没有人去捡地上的戒尺。

杨氏冷冷一笑,道:“谁掌嘴,谁就提一等大丫鬟,月钱银米都是双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年纪最小的翠鹦动了心,正欲去捡戒尺,却被翠书和翠钿夹在中间动弹不得!翠书在衣袖的遮掩下狠狠的掐了一把翠鹦,逼迫她跟着一起跪下磕头道:“求夫人息怒!求夫人息怒!”

“反了!反了!全是一群吃里扒外、没用的废物!”杨氏气得眼前一黑,将黄花梨炕桌上装着干果蜜饯的青花釉里红包银边菊瓣盘拂在地上。

正屋里这么大动静,在外头跪着的颜姨娘心下焦心如焚,她咬咬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挣扎着站起来,踉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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