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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乡-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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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玲不语,她又不是头一回和克明孤男寡女处同一屋檐下。其实人最应该担心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月玲放下行李,不经意就看到法式玻璃门外的Eiel ower;在巴黎冬日的灰白天空里钢铁清晰挺立。月玲扔下行李,飞蛾一样扑过去,两只眼睛点亮了火,“艾菲尔铁塔,我最喜欢的建筑物就是塔!”
  克明倒在窗边的沙发床上,闲闲地说,“我知道。你妈妈是月玲百科全书,比你还了解月玲。”
  “糟糕,我没有打电话告诉她……”
  “我早料到了,我正好有事情要征得你父母同意,所以事先已经通知他们。”
  “Merci Beaucoup。”月玲嘴里说着感谢非常,双手放在冰凉的玻璃上,把大拇指指尖合在一起,其余四指并拢指尖弯曲也合在一起,做成一个心型,把窗外的铁塔框在里面,喃喃地说,“怎么会有巴黎人不喜欢你呢?你是我的最爱。”窗外密密飘着雪花朵朵。克明站在她身后,反而犹豫了不去碰她,好像她融入了巴黎,融入了这雪花铁塔一景,刻骨铭心。

  57 月玲与克明

  月玲盯着窗外。清冷的天。耸立的塔。隔着玻璃窗的世界。这是她一贯的处世原则:纵使外界波涛汹涌,她用理智控制着玻璃盒里的那颗心,波澜不惊。一个中国淑女,最要紧的是控制。Don’ lose your cool。
  克明对月玲慎重地说,“我的时间都是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没有想到月玲第一要看的是罗丹博物馆的Le Baiser(《吻》)。
  月玲围着雕塑转了两圈,说,“你知不知道原来它的名称是rancesca da Rimini(里米尼的弗朗西斯卡),弗朗西斯卡在和丈夫的弟弟保罗一起阅读亚瑟国王的圆桌骑士兰斯洛特和王后基纳维的故事的时候,by he way;那也是一个禁止的爱的故事。他们在读这个故事的时候,可能触动了他们自己的爱的神经,所以要接吻了。这个时候,弗兰西斯卡的丈夫跑来,看到眼前一幕,刺死了他们。但是,据记载,他们的唇甚至都没有触碰到一起,预示着他们的爱被无情打断,连真正的吻都没有,就要去赴死。”
  克明说,“让我想起梁山伯与祝英台。”
  “罗密欧与朱丽叶。“
  “所有不可能的爱都是忧伤迷人。正常幸福的爱情都是平庸。”
  克明握着月玲的手,捏紧,“管它平庸还是不平庸,我将来的老婆最美丽。”
  月玲平静地说,“你有这样的觉悟,真令人欣慰。”
  两个人看着Le Baiser;看着每一束肌肉和每一根血管绽放的激情,看着弗朗西斯卡柔软美好的身体斜倚在保罗的怀里,看着保罗的强壮的右手爱抚地放在弗朗西斯卡的大腿上,右手大拇指翘起,左手还拿着那本亚瑟骑士故事书;看着保罗的右脚大拇指弓起,像是要嵌进地里去。
  月玲和克明四目相对,同时说,“我们回旅馆去。”
  克明沐浴后光着上身从浴室出来,看到月玲衣着整齐,她手里是一块画板和一支铅笔。
  “我看《泰坦尼克号》,捷克给罗斯画像,觉得浪漫异常。我想给你也画一张。”
  克明脸上的失望不是不明显:“你要给我画像,现在?”
  “趁你现在肌肉发达,留作纪念,待将来老了,重游巴黎,回想起今日,肯定会有很多感慨。”月玲看到克明拧在一起的眉头,她也把嘴一撅,“你不是说你的时间都是我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克明说,“好好好,随便你。你要我坐在哪里?”
  月玲说,“你躺在沙发上。我把艾菲尔铁塔作背景也画进去。”
  克明就躺在沙发上。
  “你的……呃,boers。”月玲拿铅笔指了一指。
  克明扭捏,从沙发上坐起来,“你确定?”
  “原来在大师的画室里,我们也画过大卫像。大师很前卫,我们画的是大卫的全身,别的画室只是画他的头和手。那天,我妈妈开车送我去画室,正好看见,很有意见,跑去和老师说,让我女儿画□男,有伤风化。她是财主,我所有的老师对她又爱又恨。大师就到自家后院的梧桐树上揪下一片叶子,拿透明胶遮到大卫的两腿之间。趁老师去接电话,有淘气男生揭下叶子,我们女生赧然。我们以后也只画过很含蓄的女体。”
  克明苦瓜着脸,做一个罗丹的思想者pose:“你这是要我为你的艺术献身?”
  “那日在蒙特利尔,你打着赤膊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泪眼朦胧中,我记得你的身段应该很上画,就像有的人五官有层次适合拍照很上像。其实,我画那么多速写素描,即便隔着衣服,从布料的折皱纹路里面也可以猜测出身形。”
  “那我是不是很魁梧健壮,不逊模特?”克明憨厚一笑。
  “是,你比起Liz生日去看的舞男,果然不输给他们。”
  克明站起来,张牙舞爪要来抓月玲,月玲丢下纸笔,尖叫逃命,一面说,“不可以非礼画师!”
  两人学弗朗西斯卡和保罗的姿态深吻一阵,月玲开始话多,语速加快,“你知道,在街上也看过不注意公共卫生的年轻妈妈嘘小男宝宝尿尿,后来也看过大卫石膏像的那个部位,知道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但是,从来不知道它除了排泄小便还有其他用途。”
  克明大笑,“你是说你认识这个东西形状,但不知道它做什么用?”
  月玲揪住他的奥巴马式大耳朵,说,“不许嘲笑无性经验人士!”然后又书生气地说,“我已经看了理论的!”
  克明收了笑,低头的眼神像一湖深潭,他低声说,“我也是第一次。”
  “你?”月玲把眼睛瞪得有脸的三分之一那么大。
  “第一次面对像你这样没有经验的女人。”克明捧住月玲的脸。
  “她们都知道怎么做?”月玲露出担心的样子。
  “你没有准备好,我们什么也不做。我可以等,等到你准备好了。”
  “要是一辈子都没有准备好,你岂不要耽误青春了?”
  “已经耽误很久了,再耽误一会子不要紧。你还画不画我?”
  克明斜躺在沙发上,托着头,手里拿着一本《自然》,说,“欧亚人种有穴居人基因组。杰弗瑞说分子生物学基因组排序是molecular sraigraphy,哈哈,分子地层学,和考古一样,多么精辟。”
  “嘘,不许说话。”
  “画完没有?我已经躺在这里三个小时了,肚子饿得咕咕雷鸣了。”
  “给我两分钟。”月玲在端详一下细部,把画交给克明,“克明和埃菲尔铁塔。”
  克明接过去,看了半晌,说,“我虽然不懂画,但是,显然,你爱此铁塔更甚于我。”
  “何出此言?”
  “因为这个塔在这幅画的正中间。”
  月玲笑,“你还吃铁塔的醋?走,我们去吃饭。”
  因为是去一个有些年代的法式餐厅,两个人都穿得好似走红地毯的电影明星。
  在餐厅里坐定,菜一道一道地上。Chandelier水晶吊灯下,鹅肝的绵密,奶酪的鲜香,松露的纯美。
  葡萄酒的甘醇,像那小提琴丝丝入扣的弦,音乐和酒从耳朵里从嘴里都灌到心里。克明的微笑,虽是冬日巴黎,却像一朵春花,盛放在熏醉的阳光下。
  回来的路上,两个人熟读了地图,借着酒兴和夜色,要走回旅馆去。
  半途中,发现一个雕塑,十分怪趣,克明给月玲用Iphone拍照。
  忽然斜刺里窜出一个面目模糊不清的人,夺过克明的手机,就要逃走。
  月玲用法语高叫,“你给我站住!”
  追上去,就是一拳,打得那人一翻,又几拳打得他讨饶,哆嗦着把手机交出来,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跑走,一路回头,怕月玲来追,绊倒一交,又爬起来,就跑得没有踪影了。
  克明惊魂未定,“你比田螺姑娘还要让人震惊。你还会什么趁早告诉我,小生的心脏也好预习承受能力。”
  月玲拍拍手,“你只能算老生。”
  “如果万一他有枪,血肉之躯敌不过铜铁子弹,我的手机丢了可以再买,你若没有了,老生我怎么办?”
  “是啊,没考虑到这一点,幸好他赤手空拳,还只有一个人。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在你原来的女友中间捡那没有结婚的继续交往,也许旧情复燃也说不定。”
  克明就把脸沉下来。月玲纳闷他为什么生气。一路上,两个人也不再兴高采烈看巴黎夜景,默默疾步走回旅馆。

  58克明与月玲

  开了房门。月玲看克明生闷气,也觉得没趣,就自去洗她的香香浴,把浴球丢在四脚浴缸里,看它吱吱作响的溶化在水中,玫瑰花瓣四散浮起,满室都是玫瑰的芬芳。卖浴球的女生和月玲一般大,说,我试过这一款性感炸弹,像被爱的味道。她慢腾腾在浴室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希望出来时克明消了他的无名火。
  她穿着那套苗家睡衣出来,蓝色土布已经洗旧,泛出一点白。
  克明在不耐烦地看电视,一个台换到另一个台,全都是法语。(他刚才下去前台问怎么没有国际卫星天线,好歹也与个说英文的台,那个慢条斯理的小伙子说,你在法国,当然看法语台,要不你还指望什么呢?一幅我还和你说英文已是你莫大荣幸的样子。)
  月玲站在他身后,换台的间隙瞥见法语主持人说一句幽默妙语,撑不住噗嗤一笑。
  克明就关了电视。房间里黑暗下来。
  克明说,“坐到我身边来。”口气是真正命令式的。
  月玲小心地坐在沙发的那一头,克明没有动,他说,“月玲,你躲在你的文字游戏智力防线后面还要到几时?你是不是对什么都不在乎?你知不知道我爱你?爱得失去理智?都不像我自己了?我不可以想象我还会对世界上第二人说同样愚蠢的话,做同样愚蠢的事。”
  月玲有点委屈,“我是在乎的啊,我也没有认为你蠢呀。”
  “那你伪装的功夫也太好了。”克明冷冷地说。
  月玲觉得更委屈了,黑暗的屋子里似乎有郁闷的空气,压得人透不过气。她就抽抽搭搭哭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嘛,好好地生什么气呢?我不是给你夺回了你的宝贝手机,你谢谢都没有一句,还自称有绅士风度。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最了解我的……”她浪费地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又一张,“如果你都不了解我,我该怎么办呢?”她一面后悔说了这许多没有经过大脑思索的胡言乱语,一面又控制不住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更心里暗暗恨他不像平时来好言劝慰。
  克明叹一口气,说,“过来。”
  月玲身子有点僵,说,“不。”
  “就凭你这身中国功夫,以后我还要小心家庭暴力。”克明伸过手臂,把月玲拉倒在怀里,“我前世欠你的,这辈子就拿你一个人没有办法。只怕你拿一把刀来要杀我,也由你了。”
  “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你死了,谁替我开心解闷。”月玲小孩儿一样,破涕为笑。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克明也索性胡说八道起来。
  两个人斗嘴笑闹了一阵,月玲忽然来了勇气,盯着克明炽炽的眼睛说,“我们……”
  克明沉着地点点头,像是说就等你这句话。
  他抱起她,就大步走进卧室去。
  黑暗中,细微的未知分子,游离进每一束肌肉每一根血管里。两页窗帘中间的一角,露出巴黎的夜空,埃菲尔铁塔的霓虹在远处变幻莫测。夜空中绽放的钢铁之花,妖艳神奇。
  月玲只觉得睁着眼闭着眼,闭着眼睁着眼,脑海里都是塔,塔,塔。
  多年以后,月玲回想那个巴黎的冬天的清晨,浅灰的天空,冷漠无情的埃菲尔铁塔。第一次的痛。第一次的喜悦。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对博物馆美术馆都失去了兴趣,说以后重游巴黎再去补。只是宅在旅馆里,打电话叫送餐服务。月玲给克明起了一个印第安绰号,叫Busy Bee。(忙蜂)。
  直到新年夜,两个人决定到铁塔下倒数迎接新年。电视里面,好事的法国人在说十九年才在新年夜有一次的蓝月亮,即一个月里出现两次满月。古时每个月亮都有名字,唯独蓝月亮是多余的,额外出现的满月都叫蓝月亮。好像在法国,沉浸在浪漫的空气里,任何一件寻常事物都风情万种了,何况不寻常的事物。
  “Once in a blue moon;哇噻,就像我们中文说千载难逢一样稀有。我最喜欢的塔和稀有的蓝月亮,在巴黎的新年夜,我们去,我们去。”
  “听你的。”克明的脸上是幸福的微笑,怜爱地看着月玲,如同老爷爷看着孙女一样慈祥。月玲想现在要他去天上摘所有的星,他可能也愿意了。
  夜晚寒气袭人,月玲把所有带来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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