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行-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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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说,一面从镖囊内取出一叠紫布,随手抖开,披在身上。
那是一袭紫颜色的披风,质地非丝非绸,轻若无物,展开可笼罩全身,折起来却只有满满一握。
海云失声道:“这不是方五叔的那件紫披风吗?”
苹儿道:“是咱们临行的时候,方五叔自己送给我的,据说这披风乃是皇宫至宝,能御刀剑暗器,名叫‘龙麟氅’……”
海云骇然道:“什么?龙麟氅?”
苹儿道:“正是。方五叔还告诉我说,龙麟氅比铁皮衣更珍贵,恐怕惹人凯觎,如非必要,最好不要穿着。”
海云大喜道:“这真是太好了,世上两件防身至宝,都在咱们手中,纵有神兵利剑,又何足畏惧?”
剑绝诗狂杜玄接口道:“你二人双剑联手,务必要留心分站前后,攻则同攻,退则同退,尤其须提防她的‘血焰刀’掌力,那可不是龙麟氅和铁皮衣能够抗御的。”
海云躬身应诺,与苹儿各执双镝剑,并肩昂首,走了出去。
玄姑垂剑而待,显然对海云毫无轻视之意,望着他微微一笑,道:“本座早就想亲自试试你那双镝剑法了。”
海云拱手道:“在下也早就想亲身领教宫主的追风快斩。”
玄姑点了点头,问道:“这女娃儿是谁?”
海云道:“她姓韩,是在下的表妹。”
玄姑目注苹儿,又问:“你也会使双镝剑?”
苹儿道:“不错!韩家堡满门血溅,都死在追风快斩之下,我是来向你讨还血债的。”
玄姑含笑颔首,连声道:“好!好!本座不愿以大欺小,你们两人联手,纵然落败,也好叫你们败得心服口服。”
苹儿道:“咱们也不想占便宜,你若觉得以一敌二无法取胜,尽可随意施展,咱们却只凭剑法,绝不使用其他武功。”
她是故意正话反说,想用话套住玄姑,以免她施展那无坚不摧的“血焰刀”掌力。
玄姑仰面笑道:“女娃儿,你放心吧,本座要你们知道追风快斩的厉害,不会用‘血焰刀’伤你们的。”
苹儿被道破了心机,不禁恼羞成怒,娇叱一声,挥剑扑上前去。
海云沉声道:“不要激动,留神她手中宝剑。”话出口,身形侧闪,配合苹儿所占方位,飞起一剑,刺向玄姑后侧。
两人出手虽有先后,剑势配合却十分严密,双剑如银蛇交绥,分袭前后,剑势所指,几乎遍及玄姑二十余处大穴。
第七十四章 以爱消仇
玄姑冷然一笑,道:“好剑法!”
手中剑疾弹而起,身形飞快地一旋,两点寒星暴射而出。
她明明只有一柄剑,居然同时发招分迎前后两人,毫无先后之别,身躯旋转,海云和苹儿都觉得她的剑招是正对着自己而来,不由都吃了一惊。
海云急喝道:“快退!”
两人同时沉臂收招,同时掠身后退,收剑护住前胸,定神细看,才发现玄姑仍在原处,宝剑斜垂,好像一步也没有移动过。
海云暗吸了一口气,抱拳道:“宫主快剑追风,果然不同凡俗。”
玄姑冷笑道:“你们的剑法也不错,只可惜胆量太小了些。”
海云脸上一热,大声道:“宫主且慢得意,再接这一招试试。”
话落,人动,剑出。一缕寒芒,破空前射。
苹儿也不怠慢,双镝剑一抖,同时出手夹击。
玄姑傲然不惧,倒提着宝剑,屹立而待,直到两人的剑锋己至近身,才突然一拧腰,闪开了苹儿的双镝剑,手中宝剑微振,“嗡”的一声,迎向海云。
她似乎未把苹儿放在心上,是以出手先攻海云,只要解决了海云,再对付苹儿就易如反掌了。
这一剑志在必得,发招既快又准,“嗡”声才起,剑锋已到了海云胸前。
双方出剑都迅快绝伦,不容闪避,玄姑的剑招更是后发先至,所用又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纵然想格拒招架,也不可能。
谁知海云竟不闪避,双镝剑前端忽然向上插起,迎着剑脊轻轻一拨,后端却由肘下飞快地扫了过去。
那轻巧的一拔,部位恰好在“追风快斩”死角,玄姑的宝剑立被拨得直滑开去,顿时空门大露。
玄姑骇然一惊,来不及变招换式,急忙提一口真气,纵身飞起。
饶她身法再快,衣袍下摆仍被双镝剑划开了半尺左右。玄姑落地后,面色顿变,金蚯蚓宫剑女们更是全都惊呆了。
群雄睹状,欢声雷动。“剑绝诗狂”杜玄含笑捋须,不住点头道:“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玄姑脸色由惊面怒,眼中突然迸射出慑人凶光,凝注海云,一字字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本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却非死不可了。”
海云微笑道:“世上剑法皆有破绽,宫主又何必如此量窄。”
苹儿接口道:“咱们既然能破解追风快斩,难道还怕你不成?”
玄姑重重哼了一声,道:“井底之蛙,也敢妄论青天。”举步一跨,已到苹儿身前。
海云急叫道:“表妹快退。”
剑随声发,双镝剑化作一道长虹,飞击了过去。
苹儿仗着有“紫披风”护身,竟不甘示弱,非但不退,反而挥剑出手还攻……
三条人影闪电般一凑,剑光打闪,寒芒激射,只听“当当”两声脆响,其中一人突然由剑幕内直跌出去。
剑光人影敛止,大家才看清那跌出去的人是苹儿,她手中双镝剑两端都被削断,只剩下中间把手,苍白的嘴唇边,挂着一缕鲜红的血水。
海云一面横剑挡在苹儿身前,一面焦急地问道:“表妹,你怎么样了?要紧不要紧?”
苹儿举手抹抹嘴角,挣扎着坐了起来,道:“没关系,只是披风上中了一剑,可惜双镝剑被她割断了。”
海云为了防备玄姑再下毒手,连头也不敢回,急道:“你快退下去休息,由我独自对付好……”
“不!我要报这一剑之仇。”
苹儿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无奈内腑受伤,踉跄几步,又险些跌倒。
凤姑闪身而出,一把扶住她的腰肢,低声劝道:“何必性急呢,咱们且换了兵刃,再报仇还来得及。”
苹儿虽然不甘罢手,却已心余而力拙,接连吐出两口血,自知内伤不轻,长叹一声,解下了身上紫披风,递给凤姑道:“把这个给云表哥披上,铁皮衣外再加龙鳞氅,就不怕她的宝剑了。”
凤姑接在手里,却不禁有些迟疑——因为强敌当前,海云势必无法从容加衣,若要自己替他披上去,当着许多人,实在难以为情。
回头看看,悟非、悟果、张尧和小龙等人,都在忙着照顾伤者,没人可以替手的了。
正在沉吟,苹儿又催促道:“凤姊姊,你在想什么?快把披风替云表哥披上呀!”
凤姑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展开披风,亲手加在海云身上。
海云无暇回顾,匆匆道:“多谢姑娘。”
凤姑急忙缩手,脸颊已和披风同样成了紫色。
玄姑冷眼旁观,内心似有无限感触,痴痴的站在那儿,竟未想到趁隙出手。
这情景,使她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不知有多少个深夜,每当午夜梦回,冷月透窗,自己也曾掌着烛灯,轻轻走进练功室,亲手为丈夫加上一件夹衣,虽然只是件薄薄的衣衫,却包含着多少关切,多少温情。
那时,自己多么盼望着他能回顾一眼,说一声“谢谢”,哪怕只是淡淡的一瞥,短短的两个宇,自己也会觉得满足了。
谁知连这么一点慰藉,都成了奢望,每次换来的,不是漠然无动于衷,便是冷冰冰的一挥手——那一挥,就像神话中的“水火扇”,扇冷了热情的心,扇燃了怨愤之火;挥断了夫妻情,招来了怨与恨。
如果不是他相待如“冰”,怎会有今天的金蚯蚓宫?如果不是他薄情寡义,自己怎会在秘室中禁锢三年?又怎会有目前这番成就?世上的男人全死光了,难道女人就活不下去了么?
不!当然不!女人不仅能用样活下去,而且更要活得多彩多姿,同样能享受人生的乐趣,“绣莲会”也罢,“刺花门”也罢,只要能使女人活得愉快,又何必顾男人的批评……
想到这里,玄姑不禁挑了挑眉,轻蔑地笑了。
她忽然觉得凤姑的举动,简直又愚蠢,又可耻,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自贬身价去侍候男人呢?
一声“多谢”,就值得受宠若惊吗?你们不是爱他么?如果我现在将他杀了,你们又如何?
刹那间,思绪忽变,由羡而妒,因妒而恨,笑意陡又冻结,竟泛生出无限杀机来。蓦地,一声低喝,长剑飞闪直取海云。
海云见她神色瞬息数变,心里已有警觉,剑尖迎着来势向外轻轻一拨。
“叮”的一声,两人错身而过,海云仍然如法炮制,剑身疾转,扫向玄姑腰际。
谁知玄姑也有了准备,剑招落空,突然左臂一沉,五指如钩,竟向双镝剑锋刃上抓来。
海云发觉她赤手夺剑,整只手掌一片血红,急忙撤招,已经来不及了……
那血红色的手掌,恍如一座熔炉,剑锋入掌,竟像软面似的被一捏而断。
就在海云惊骇失措的时候,玄姑的长剑又反抽了回来,“砰”然一声,重重砍在海云背脊上。
这背脊一剑出手极重,海云虽有“龙鳞氅”和“铁皮衣”护身,也被砍得两眼金星乱闪,踉跄冲出四五步。
玄姑风车般转回身来,一面剑掌交施,趁势追击,一面冷笑道:“我倒不信你是铜筋铁骨,还能再挨几剑?”
海云手中只剩下一柄残剑(双镝剑系用两柄长剑绑扎而成),纵能破解追风快斩,却无法抗拒“血焰刀”掌力,“龙麟氅”和“铁皮衣”仅足防身,顿时落在挨打的地步。
一个着着抢攻,一个连连后退。耀眼剑芒,紧紧追逐着海云的身影,累仆累起,绕厅飞旋。
不多一会,海云身上已接连中了七八剑。
剑锋砍在“紫披风”或“铁皮衣”上,虽不致命,却令人触目惊心,心神震撼。
起初,海云还能够寻隙出手反击几下,可惜他既要顾忌玄姑手中那柄宝剑,又须闪避无坚不摧的掌力,渐渐招架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剑绝诗狂”杜玄看得直摇头,喃喃叹息道:“挟泰山以超北海,是不能也,非不为也。天意如此,奈何!奈何!”
正危急时,忽听一声冷喝道:“玄姑,够了。”
声音来自甬道门口,紧跟着,一个身躯修长,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昂然跨了进来。
在他身后,紧领着一名壮硕的男孩子,以及六名腰悬长剑的黄衣剑手。
这八个人一进入大厅,金蚯蚓宫群邪都骇然变色,玄姑也舍了海云,横剑退到交椅前,脸上布满着惊、怒、忿、恨……等复杂的表情。
甚至海云也感到十分意外,因为那中年书生和硕壮男孩,正是自称“天涯飘萍生”的颜枫师徒,六名黄衣剑手中,为首的是“追捕队”统领姚超。
其余五人面目陌生,人人衣上都镶着黑边,竟然全是“统领”身份。
那颜枫首先向杜玄点了点头,又向海云抱拳拱手道:“少岛主请歇息一会,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儿的事,还是由在下来料理吧!”
海云尚未回答,杜玄已抢着道:“你老弟早就该来了,咱们被伤了许多人,这笔帐都得跟你算。”
颜枫苦笑道:“承情之处,容当后谢。”
微微欠身,留下二虎和六名剑手,独自举步向玄姑走了过去。
距离七尺左右,玄姑突然一抖宝剑,沉声喝道:“站住!”
颜枫应声停步,嘴角泛起一抹凄苦的笑容,轻轻说道:“三年飘泊天涯,现在我总算又回到自己的家中,玄姑……你……”
玄姑截口道:“你居然还把这儿当作家?居然还有脸敢回来?”
颜枫道:“咱们是夫妻,结缡之情比海深,纵有微隙,早已时过境迁了,又何必耿耿于心呢?”
玄姑哼道:“三年前你将我禁锢秘室,盗钥出走,那时可曾想到结缡之情?现在再说这些话,不嫌太晚了么?”
颜枫道:“亡羊补牢,尚未为晚。当年若非妖女罗妙香从中作祟,我又怎会出此下策?”
玄姑冷叱道:“你自己做的事,休要推在妙香身上。”
颜枫又道:“咱们本来是恩爱夫妻,自从那妖女来了以后,才弄得夫妻不睦,只要能除去罗妙香和刺花门妖女,我宁愿负荆请罪,也在秘室中禁锢三年,如何?”
玄姑冷笑道:“你纵使自己禁锢三十年,又岂能使时光倒流,还我三年前容貌,再说,妙香不过是个女孩子,咱们若是本来和睦,她又岂能从中作祟?”
颜枫点点头道:“不错,如果咱们夫妻和睦,她自然难有可乘之机,我自认当年太过沉迷于武功,忽略了夫妻之情,事到如今,追悔莫及。玄姑,过去的无法追悔,从今以后,我会……”
玄姑不待他说完,沉声道:“大晚了,人生在世,能有多少个十年?你有这种兴趣,我已经没有这份耐心,咱们夫妻名分到此为止,从现在起,不许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