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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极端优雅的少年-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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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用约束带牢牢的绑在特制的大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他闭着眼睛,就如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头发也许因为很久没有剪过,显得有些长,微微盖着眼睛。  
她站在床边,明渊默默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房里一片寂静,监视器的红灯亮着,房间里很白相间的钟滴答响着,就像床上这个人的心跳一样,机械而没有活力。  
一只手轻轻地落在明镜头上,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明镜的头发很柔软,人家说头发软的男生心善,耳根子软,怎么和他一点也不像呢?嗅了嗅明镜的味道,轻轻淡淡的,一股力士清新海洋沐浴乳的味道,她看见他眼睫微微动了一下,知道他要醒了,在床边拉了块椅子,坐了下来。  
他慢慢睁开眼睛,蓦地看到眼前的人,手腕猛地用力挣了一下,显然是受到了刺激,微微咬了咬唇,他淡淡地问:“你来干什么?”  
“你爸爸带我来看你。”她如实说。  
他目光直视着他,不再说话,就如眼前没这个人一样。  
她解开了他右手的约束带,明镜的手腕被约束带勒出了一条深深的红痕,很快绑住明镜四肢的约束带被她一一解开,“明镜,好久不见了。”说这话的时候,蓦地想起前不久看的电视剧,是哪个女人对她的男人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爸为什么要找你来?”  
“我不知道,我想可能他以为你是为了我……才会自杀。”她轻轻地笑了笑,“他高估我了。”  
他沉默,眼神很冷漠。  
“苏白已经死了四年了,我不知道你……你……”她静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大家都很关心你,我、彩、余君、还有你爸爸妈妈,都很关心你,为什么还是会想死呢?”  
明镜不回答,过了很久,病房里一片安静,“崔老师好吗?”  
她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怔了一怔,“还好吧,我听说他表现得很好,也许很快要减刑了。”  
明镜坐在床上,容貌和几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冷静优雅,冲满了少年贵族的冰冷华贵。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冰箱里翻了翻,里面琳琅满目,什么都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苹果、一条黄瓜、一罐葡萄干、一罐核桃干、一瓶酸奶。从桌上拿了把小刀,她坐在他身边慢慢的削苹果,再细细将它切成一块一块的丁,放在碗里,擦了擦手,她安开了电视。  
打开的电视屏幕雾了好一阵,仿佛从来没有人开过,电视里正在演做菜的节目。  
“奶油浸白菜,原料,牛奶250克,白菜心300克。将白菜心洗净,放入沸水中,淋入少许食用油,将白菜心烫熟,捞出沥干。锅置火上,放油烧热,倒入牛奶,加入盐、味精,中火烧至似开非开后放进熟白菜心,待奶油化开即可盛出食用。滋味奶香浓郁,清新滋润。”电视上做菜的厨师瘦瘦,一副书生样。明镜的视线从杨诚燕手中的小刀移到电视里厨师的菜刀上,仍是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  
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慢慢把黄瓜切了几片下来,切成丁,放在玻璃碗里,把酸奶倒进碗里,在往上撒了葡萄干和核桃,放在明镜面前。电视里做菜的节目过去以后,出来每周一歌,播的是梁静茹的《我还记得》,电视里柔美的女生动情地唱着:“我还记得那年晴空万里,那一道飞机云的弧线,蜿蜒着思念,写下故事的终结。我还记得那年你的年轻,刻在从前最美的时间,在我生命里,你不曾告别,不曾走远……与你重逢前一个夜晚,往事在梦中上演,终要去体验,真是人生的残缺——”她从冰箱里拿了两支勺子出来,递给他一只,然后转了台,去看周星驰的电影,舀了口酸奶,放在自己嘴里。  
明镜的目光终于从电视上收了回来,似乎有些怔忡地看着那碗酸奶,仿佛不知道那是什么。“很久以前在新疆馆子里吃到的,我觉得很好吃,不过人家馆子里用的是真正的新疆酸奶,很稠,冰冻的,不是这种味道。”她吃得津津有味,“什么时候带你去吃,很好吃的。”明镜动了一下,拾起那只勺子,慢慢地舀了一勺,杨诚燕微笑,“很甜的,不太酸,有葡萄干。”  
他终是舀了一勺,吃了下去,表情有轻微的疑惑。她拿起削好剩下的半个苹果,边吃边看电视,把酸奶推到明镜眼前,没再看他。明镜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把勺子放在酸奶碗里,又过了一会儿,视线慢慢移到电视上,电视里演的老影片他早就看过,唐僧本邦在架子上扭来扭去一本正经的说:“……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杨诚燕看着笑了出来,咬了口苹果,“你看过《疯狂的石头》没有?那片子也很好笑,很好看。”  
他一直没有说话,有时看着杨诚燕,有时看着电视,一直到《大话西游》演完,都没有说一句话。她吃完了苹果,看看时间,“我要回去啦,我订了晚上的火车票。”她侧头看着明镜,“回Q城。”  
明镜那碗酸奶吃了一半,停了下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真的很希望你好,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要你想说,我都想听。”她站了起来,“我走了。”  
明镜一直没有说话,杨诚燕走了,那把小刀还在桌上,她关上了门,出去了。  
他的视线移到那把刀上,看了好一阵子,电视里开始新的节目,他的视线慢慢转到门上,又看了一阵,那节目很快演完,电视里又开始唱歌,还是梁静茹的那首歌:“我还记得那年晴空万里,那一道飞机云的弧线……”    
明渊和医生一直在控制里看着,当杨诚燕把小刀放在桌上的时候,他很担心,但明镜并没有做什么,虽然他看了那把刀很久,显然心里也有过挣扎,最后还是没动。医生说这是好的表现,只要他能抵制拿刀自残的冲动,就是一大进步。明渊点头离开监控室,他本以为杨诚燕和明镜见面,明净应该会有强烈的反应,见面见得如此平淡,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走到明镜病房外,他遇见走出来的杨诚燕,她也对他微微一笑,“我回去了。”  
“我希望你能多陪陪明镜。”他说,他性格也颇高傲,对杨诚燕说出这种话,已是近乎恳求。  
“我……”她顿了一顿,微笑说,“我要读书。”  
明渊无话可说,只能点了点头,看着她背包离开。杨诚燕单肩背双肩包,姿态潇洒的离开了监控室,往外走去。坐飞机过来的时候,他曾经答应要连她的回城飞机票一起买了,但她说她已经提前买了火车票,之所以答应过来的时候和明渊一起坐飞机,是怕火车开得太慢,不能和明渊一起到达东岗医院。  
一个独立的女孩,气质不错。明渊看着她离开,突然觉得很疲惫,转过身看着明镜的病房,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和明镜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显然,那和他原本想象得全然不同。    
杨诚燕背着书包,走到东岗医院门口搭车,这个城市她很熟悉,乘79路车转45路,就会到火车站,然后等到晚上八点乘车,明天早上七点,就可以回到Q城。  
走到医院门口的车站,眼泪再也忍耐不住,顺腮而下。  
她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样的毅力,能在明镜面前伪装得如此平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拇指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是削苹果的时候割伤的。其实很想知道明镜在想什么,想知道他伤害自己时的心情,当然……更想知道的是苏白在他心中的地位究竟是多么重……我知道任何人都承受不了另一个人突然在自己面前自杀,何况是可能爱过的人,但是,但是明镜,我真的一直都不甘心,难道我当年对你的好,真的一点点都没有留住过你的心……一直都……永远都比不上苏白吗?她紧紧握住背包的肩带,今年的这座城市谁也不认识她,所以她可以在街边流泪……难道苏白的死……真的那么可怕,可怕到值得你发疯吗?其实我一直想问的……都是这一句。  
但是我不能问,因为我爱你,我怕你死。  
一辆79路公交车停在她面前,她上了车。看着窗外。东岗医院离她越来越远,也许他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这个城市,也许永远也不会再看见明镜,可是其实她很清楚,心底深处,一点都不想离开,想陪在明镜身边,只是明镜需要的不是她。  
他也许需要的是一个叫做苏白的鬼复活,或者是……需要突然之间获得全世界最大的勇气,突然看开这一切,恢复他的正常生活。  
她能做的,也许只是远远的躲开,安静的消失,永远不在明镜眼前出现。 
明渊推门走进明镜的病房。  
明镜倚靠在墙上看电视,电视里在重播《西游记》,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也不笑,也没有什么其他表情,手里握着遥控器。明渊心里却有些宽心,这是最近半年来,明镜第一次主动看电视,而且身边桌上放着小刀,他也没有去拿。  
“今天想吃什么?”明渊问。  
明镜不回答,电视里猪八戒在吃面粉,叫“斯文当不了饭吃……”他看着,一眼也不看明渊。  
“我带她来看你,你不高兴?”  
明镜仍然不回答。  
“还是你真的很恨她?”明渊说,“她做过什么事让你生气?爸爸叫人把她打一顿好不好?”他用哄小孩子的口气,很有耐心地说。  
明镜的眼睛动了一下,“爸爸,能不能去帮我买张碟?”  
虽然答非所问,明渊却很惊喜,“你喜欢什么爸爸都买给你,你要什么碟?”  
明镜说;“梁静茹的精选碟,我想听一首歌。”  
“歌?”明渊颇为意外,他从来不听流行歌曲,何况明镜也很少听。  
明镜不再说话,他静静地看着那《西游记》。明渊把小刀收了起来,放进口袋里,“爸爸这就去买,你想吃什么?”  
无论怎么问,明镜却再也不说话了。  
梁静茹的精选碟?明渊眉头深皱,那是什么东西?    
坐了一晚上的火车,杨诚燕回到Q城。  
昨天下午的约会因为她匆匆去见明镜吹了,改约在今天下午。她本以为可以在火车上睡一觉,今天就该平心静气的上课,但还是失眠了,她听了一个晚上火车铁轨的声音,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总而言之,天就亮了。  
回到Q城,徐彤的短信很快发了过来,说下午三点在“未来KTV”唱歌,早上系里开会。她应了一声,说她一会儿就去,在火车站常常吐出了一口气,打了个电话给绿彩。  
“彩?”她微笑。  
电话那边绿彩不知道在做什么,有相当大的杂音,声音却很愉快,一听就知道是绿彩,“昨天去哪里了?怎么不唱歌了?”  
“昨天……”她微微一顿,“昨天明镜的爸爸来找我,带我去看明镜。”  
“啊?”绿彩是吃了一惊,笑了起来,“明镜?好多年没见了,他怎么样了?在英国哪间学校做高才生?”  
“他疯了。”她说,“在东岗医院。”  
绿彩那边刹那安静下来,她想“东岗医院”四个字给了他一些刺激,过了一会儿,绿彩说:“他疯了?啊,我早就知道像他那样的人迟早有一天要疯的。”  
“怎么说?”杨诚燕嘴角微微牵起了一丝苦笑,“我还以为他是永远不会疯的。”  
“他做了那些事,自己又受不了那些事。”绿彩说。  
她听得懂,嘴边的苦笑微微放大了一些,“我去见了他,他不理我,还是恨我。”  
绿彩在电话那边叹了一声,笑着说:“和明镜在一起很累啊,你真的不再考虑和我在一起?”  
她听着,像这样的话平时不知道听过多少次,总是一笑了之,或者会说绿彩你太复杂太有心机,她不喜欢之类,不过这一次,她说:“和你在一起啊……我能不能只和小彩在一起,不和你在一起?”  
电话里绿彩“嗯”的笑了起来,语调有一点儿飘,“你对我要求好苛刻啊。”  
她微微一笑,“彩啊,我不敢喜欢你。”  
“你说这话是在赞美我吗?”绿彩说,“可以,如果你想和小彩在一起,我可以退让,只要你高兴。”他含笑说,“不过小彩可不会保护你,说不定要你保护,哈哈。”  
“和小彩在一起我不累。”她含笑说,“对了,下午还要唱歌,打扮好看一点来,说不定会遇到你喜欢的女孩子。”  
“我喜欢的女孩子就是你了,从在橱窗里你看我的时候就喜欢你了。”绿彩调笑,“你请我我一定来。”  
“我请你,不过你要付钱。”杨诚燕笑了起来,“你是有工作的男生,一定要付钱的。”  
“没问题。”    
那天上午,杨诚燕参加了系里的会议,为了她提议的新课题,会议决定让她跟着研究生做实验,在毕业之前把这项实验做出来。关于伦敦大学交换生的事,张生也找她说过了,说和那边学校交流,因为她从小表现优异,只要她愿意去,伦敦大学很欢迎她,并且可以申请奖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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