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公子倾国-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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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初见时,她脸上垂着薄薄丁香色轻纱,手腕带着一截碧玉镯;幽州歌舞坊中她弹琴时,她额前覆着丁香色流苏,腕上仍旧是那只镯子。怎么那时就没发现她就是她呢。
向来知道他的魅力很大,吸引了我,却没想到这样大,竟让相思从长安追到幽州,从幽州又追到邺城。
相思说:“好不容易发现在娶妻之事能与你不分伯仲,但不同的是,你仍比我先一步嫁给他。”太阳穴在突突地跳了两下,脚底和指尖顷刻便被寒气侵袭。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攥紧手中亲自挑选的干草药没朝着她脸上丢出去:“你还是不是姑娘,害不害臊啊?”
相思没懂,我冲她大吼:“人家不愿意娶你,拜托你别在这里一厢情愿了好不好?就算含情脉脉,也拜托你不要跟我行不行啊?”
相思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他愿不愿意娶我,你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
虽然这句话说得不是很有底气,可我很清楚,若不表现得非常真实,连我自己都在怀疑,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相信呢?
…… ^ ^ ……
碾碎草药后,再次晾晒一番,终于放心地将它们装到香囊中。
皇天不负苦心人,至此最后一道工序。推开门瞄了瞄天空,日头正浓,浮云点点,就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风和日丽了。
头一次整么郑重送别人东西,我忐忑了整整一天。在腹中打好草稿又担心自己把顺序搞乱了,出糗,于是拿出笔准备一句一句地记下来。
小呆长啸两声,手中的毛笔啪嗒脱落出去,一颗墨滴将我才写好的三个字都晕花了,我哀嚎着把宣纸揉成团,拿起香囊冲出去。
小呆很喜欢长恭,每次他回来时,都会高兴地啸几声。有时候是一声,有时候是两声,有时候是三声,但它绝对不啸超过四声以上。我觉得它可能担心啸得多了太累,所以才默默定了这么一个原则。
大幅水墨画静静地垂挂在墙壁上,山恋起伏,连绵成片,隐在晨雾中的青山峰顶,飘渺地搭了一座四角小亭。一副精致的画卷,可再精致,挂在他身后似乎都变成陪衬。
高长恭大概刚坐下,一手挽着宽大袖口,另一手提起茶壶斟水。
实在想不到其他女子送心爱之人礼物的样子,我也找不到什么参照,隐约记得以往他送我什么物件时,好像都是在闲聊中放到手中的。所以我效仿着他的样子,多了几分小心翼翼,拉起他的左手,郑重地将捧着手心的香囊放上去。
高长恭惊讶地抬眼,怔怔盯着我看:“这是……”
手指攥着衣角,我局促地吸了吸鼻子,缓慢张口,在心中过了好几遍的草稿就这么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送给你的……我第一次绣香囊,绣得不好,你不要嫌弃……”看他没什么反应,我认真而诚恳道:“你放心,我这么努力,以后一定能绣出更好的香囊!”
他牵着手将我拉过去坐下,指尖小心拂过香囊上的花朵,唇角动了动,却没说话。
我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半响之后,他抬起头,笑容从唇畔一直蔓延到眼角眉心,黑色的眼眸都溢着浅浅的微笑:“只要是你绣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再者,你绣不错,这一簇簇细雪活灵活现,看上去竟显得格外轻盈,我很喜欢,真的。”
什么叫当头棒喝,如遭雷击,我现在可算是体会到了。喜悦顿时就被凉水浇灭,我大抵已经是面容枯槁。
见我不说话,他好像注意到我的反常。摸摸底将香囊的图案仔细地看了又看,手指又摩搓着布面走了一趟,终究是理智地放弃猜测,诚挚地问:“……嗯,小昀,你绣的是什么?”
“……梨花!”我攥着拳头,愤恨道,“从母亲画纸上临摹下来的,你不可能没见过,快点告诉我说你看错了!”
他:“……”
作者有话要说: ——嗯,相思的确是来挑衅的,她觉得在娶妻这件事上自己终于可以和小昀半斤八两了,万万没想到长恭娶的就是昀……其实她也是个单纯的姑娘哇。放心吧,相思不会是小三的,这书里也没有小三。
——还有,下章有一点点的肉末……留言来不及回复了,有空的时候我统一回,谢谢姑娘们不离不弃地跟文,鞠躬!
☆、第十三章 时光
寒风吹来几片雪花,还真是不懂事的雪花,人家现在正在烦它,它偏偏出来折腾一下。 我看着神色莫名不知是被什么打击到的高长恭,不依不饶追问道:“我等着呢,你怎么还不说呢?”见他没什么反应,我继续道,“说完这个,我才跟你说另一件事情的!”
他犹豫片刻,面色恢复正常,在我以为在终于要承认自己看错了的时候,却悠悠道:“……这件事不急,你还是先说另一件事吧。“
我不同意:“什么不急呀,你不急,可是我急。”
他挑眉笑了笑:“为什么?”
“因为是你误会我手艺……”突然察觉到怪怪的,总算是反应过来没被他绕进去:“喂喂喂——不许你打岔,快点说你看错了!”
最终在我软磨硬泡和撒娇不讲理的纠缠下,他最终是说出自己看错了的言辞。虽然我感觉到他说的并不真诚,但是一件你认为事实并非如此的事情,为了让人高兴而违心认同,这个什么都不说或是客观评价明显是不同的嘛。
我满意地笑了笑,心中有点庆幸他是个王爷而不是皇帝,不然在我如此带动下他一定会成为昏君的。
这句话才肖想几个时辰,我就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短浅了。我是满意了,可他一点也不满意!他不满意的后果很严重……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这次真真地信了它。
亮星簇月,晚上睡觉时,高长恭抱着我折腾了许久,久到我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寝居,又是如何被他抱上床榻的。
晕晕乎乎地看着床帏一晃一晃,分不出是我在晃还是他在晃,亦或是我们俩和床帏一起晃。他的汗水颗颗滴落在胸口,灼得皮肤一片火热,整个人好像都在燃烧。
他揽着肩头将我提起来,身体发虚地颤抖,为了不滑下去摔到磕到,我紧紧攀住他的胳膊。在自己的神思还有那么一线清明的时候,顾不上他继续为所欲为的心思,立刻抓住机会问:“……相、相思……你还记得她么……”
高长恭的气息不稳,一束一束的都洒在颈侧。一个吻连着一个吻落在耳畔,辗转留恋一番后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唇边。
胸腔的空气都被他榨得一干二净,窒息到头脑一片空白他终于好心的放过我。
我张大口拼命地呼吸,奈何还没吸几口,他的吻再度印上来。其实他根本不是好心,也不是要放过我的意思,他不过是想自己缓口气罢了。
模糊的言语都碎在唇边,什么也分辨不出来,晕眩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到,他好心地又重负了一遍。
扒着他的肩膀歇了歇精神才勉强分辨出他说的是这么一句话——“听着耳熟,相思……是人还是红豆,怎么了?”
“……我前些天出去遇到她……”眼瞧着他又要在脖子上制造痕迹,我推了他一把,抢先咬在他的下巴上:“唔……脖子,别……”
修长指尖磨过锁骨,他低低笑一声:“嗯,然后呢……你遇见她之后怎么了?”
“她说她想嫁给你……你觉得呢?”
游移到小腹的手蓦地顿了一下,深邃而幽深的眸子中有光影脉脉流转。我仔细地瞧着他,想从其中窥得一丝天机,可那里面除了我闪闪晃动的影子再无其他。高长恭没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
“怎么不说话……”抬手正要覆上他的眼睛,他却猛地用力,重重地埋入我,一寸一寸以着厮磨的力道沉到最深处。
火热的摩擦带起一串又一串的战栗,全身不可抑制地痉挛,我紧紧地抱住他,脚趾无力地蜷缩起来,总觉得手指无处可放,最后只得自己攥紧拳头,继续大口喘气。
他的手揽在我的后背,包裹一般地将我拥在怀中。当肩膀上又落下一吻时,他才压抑着喘息问:“……你是怎么想的?”
“不娶她,你要是非常愿意,我……”
他突然一动,后半句“大概勉强会同意的”立刻被拆得不见踪影。再次提气开口,他又坏心坏心眼地一动,我所说之言顿时支离破碎,再也找不到哪怕半句的完整。
月光再窗纸上投出一片皎洁,竹影摇窗,清风簌簌。沉沉浮浮又几许,飘飘摇摇迷蒙万千。
翻了个身,就感觉到一阵酸痛,我伸手掐了他一把:“……以后不许你再这么毫无节制,我疼……”因为正睡得模模糊糊,我大概想表达这个意思,但说出来究竟是什么话,自己显然已经没有意识了。
身上极不舒服,我再次翻个身,突然觉得很冷,磨着把手蹭到他的手臂内还算温暖的位置,总算觉得可以继续睡了。
高长恭将我拥在怀中,手心虚拢着我的,力道很轻,温度在手间旋转:“……怎么醒了,告诉我哪不舒服?”
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端正精致的五官近在咫尺,鼻梁在脸上的阴影都格外清晰。可是我太困了,连眼睛睁一下都觉得异常艰难,合上眼,咕哝着:“你好像还没回答我问题……”
他顿了顿,声音很轻:“……什么问题?”
“相思……对!相思想嫁给你!”说到这里,突然就清醒了,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可月色朦胧,又盈着一湾水,虚虚荡荡的。
他笑了笑:“你不是说不让我娶她的么?”
“对啊,但这是我说的,你还没有说……”我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不安地朝他怀里蹭了蹭,脸颊贴着他的心脏,小心翼翼问:“长恭,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告诉我好不好……”
“你想的就是我想的……不娶!”他抬手将我抱住,浅吻印在额头,缓慢而低声道:“……我们心有灵犀!”
…… ^ ^ ……
新皇登基后又是三把火,虽然这三把火烧得不如先帝那般弘旺,只能称之为小火,到底可以叫一个“有”字。
从小祖父母和父母就告诉我玩火其实很危险,一不小心可能点燃了自己房屋,殃及四周,我历来对火都十分小心翼翼。而高湛喜欢玩火,显然又玩得不好,有种人越是玩得不好越是想玩,依此恶性循环,以至于我始终搞不懂他为何要给奸佞和士开连连升官。
乍然想到,这时候的和士开似乎相对老实,应该还未有人意识到他是个祸害,而等到终于看出此人的问题很严重时,当朝官吏已经没有谁的权利和殊宠可以与之抗衡了。这大概就是一代奸佞的成长之路,也是所有奸佞的成长之路。
撵着手中的枣木坠,我觉得自己真是太无聊了,居然开始推测一个不相关人的事情。
寒冬还未全过,长恭便被高湛提拔为并州刺史,年关一过便需去并州上任。眼下距年关也就几天的时间,所以府中还未返家过年的丫鬟小厮已经着手打点此行所需之物。
长恭大致清点完毕,便让吩咐众人去休息,如此偌大的院落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细细扫过堆在眼前的三袋未封口五谷杂粮,我疑惑地凑过去拨两下:“都放在庭前,片刻就会被结冰吧?再说了你去病重做官,又不是逃难,为何带这么多粮食?”
他学着我的动作也在粮食中拨了拨,似笑非笑道:“我何时说要把粮食带到并州去了?”
“嗯……”我仔细想了想,他确实没说过,都是我的猜测罢了,正要张口问他既然不是为了带到并州去那是要做什么时,他理了理袖子,站直:“有朋自远方来……”
“不亦乐乎!”
乍闻声便觉惊讶,抬眼望去却觉惊喜,从庭外圆月门走来的人竟是本该在幽州军中任职的沈易和寸步不离其左右的谢轻萝,两人的手牵在一起。
一岁光阴似流影,掐指算一算,我与他们竟有一年多未见面了。沈易比那时长高很多,和高长恭站在一起,已经相仿,谢轻萝穿着绯色的襦裙,眉眼中有过往的活脱,却又多了一分稳重。到底是时间可以沉淀许多啊。
杯盏觥筹,一起一落,微微晃神时,沈易已经端着杯盏敬我道:“阿姐。”才定睛看去,谢轻萝的脸上带着淡淡红晕,也举起一盏敬我:“……阿姐。”
我愣了一下,长恭将杯盏递给我,笑着解释:“沈易和阿萝已经成亲了,就在月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两人之态如此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