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公子倾国-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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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定悠闲地看着我道:“不久,大概一盏茶的功夫。”
我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一把扣住他:“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你为什么在我榻上?你怎么进来的啊?”
“从大门进来的……”
我反驳,指出他话中的漏洞:“不可能,我明明上了门闩,沈易还检查一次呢!”
高长恭看着我莫名其妙地笑了下,迅速抽走手臂,我一个不妨,重重趴在了他身上。他却装出一副非常无辜,甚至带着些许委屈的表情对我道:“是沈易将我放进来的……可你也至这么狠心要把我压死吧?”
明明是他把我撂倒,又把黑锅丢给我了,这世上哪里有这么无赖的人啊!
“你……你胡说八道!”我赶紧撑着床要爬起来,他却倏然收紧圈在腰间的手臂:“别动,给我抱一下。”
我愣住了,因为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嗓音低沉柔和,呼吸悠远而绵长,拥着我的手臂温暖有力,瞬间便隔绝了一切外物。我就伏在他身上,他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震着我的,如同琴瑟和鸣般协调。
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在心底缓缓发酵,终于积攒够了升空,又化作五彩斑斓的碎片,一片一片从天上落下来,将我和他紧紧包围在一起。
然后,我竟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开始同他的不一样起来,一下快过一下。这样近的距离他一定可以察觉到,我羞恼地挣扎,一边努力挣脱他,一边欲盖弥彰道:“凭什么啊,你说抱,我就让你抱,那我多没面子!”
“方才不好好的,怎么就……”他好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你想怎样才算有面子?”
我正奋力掰开他围在腰间的手,奈何没有他的力气大,于是轻吼:“你先松手!”
他没动作,随口问一句:“然后呢?”
“然后?”我的声音有点高,话都不经大脑地说了出来:“然个什么后,当然是把你轰出去!你去找那个娇滴滴的相思吧,不要打扰我睡觉!”
话毕,当下我就愣住了。
怎么突然就提到了相思呢,我确实很介意他身边有别的姑娘,可这些都是我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他是齐国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而我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姑娘,除了喜欢他以外,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没有任何立场介意他身边的女子。
满月莹空,室内都染上朦胧的皎洁,不知何时高长恭已经松开了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似要从眼底直接看进心底,看得我莫名发慌。
我一骨碌爬起来,缩进墙角,不知他在想什么,可能在想如何对我说相思的事情,也可能在想如何骗我。这些都是我极不愿意听到的话,会将我的所有的坚强都打碎,我小心地戒备起来,做好一切心理准备接受他的话。
高长恭也坐了起来,唇边挂上一抹笑,令我胆战心惊,他说:“那你先告诉我——相思是谁?”
“你——”我气绝,将脸对着墙壁,不再看他。
“不过,听你的语气,相思应该是个姑娘……容我想想,这几日我都见过些什么人。”
用余光偷偷去看他,他正凝眉思考,好像真的见过无数个姑娘,这一刻偏偏想不起来。可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没见几个姑娘呢,就算后院养了六七八九个都在正常不过了!
我觉得眼睛有点酸,不争气的揉了揉,可偏偏还是酸。
我多么希望能像女侠那样非常厉害,有一身顶顶好的武功,然后我就拎长剑去找所有出现在他周围的女子。我不会杀人,也没杀人的胆量,不过是用剑光和锋利的刃吓唬吓唬她们,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将她们都赶走,再也不出现!
可我很清楚,在做这般缺德事之前,其实是需要一个身份的,也就是能够名正言顺收拾她们的身份,我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太可能有。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眼前,回神时,下巴正被他轻轻一带,我的脸正好面对着他的。
他说:“你说的相思应该是歌舞坊的姑娘,我与她总共见过两次面,一次在三日前,一次是今日在那座酒楼前。深究起来,第一次见面未说话,第二次说的话大概不超过五句。”
他停了停,道:“你说,原本就是陌生人,我去找她做什么?”
说的真是有理有据,毫无破绽,我弱弱地问:“据我所知,你不是昨天才到幽州的么……”
“说了这么多,还未打消你的疑虑。”他靠着床帏,一手撑头,慢慢道,“我确实是三日前抵达的幽州,本未打算挑明身份,后来遇上些麻烦,不得已暴露的,因此昨晚才会有歌舞坊的接风宴。”
他跟相思真的不熟,可既然不熟,相思为什么还含情脉脉地看他呢,我相信他,却不代表也相信相思。没想到我的沉默,却让他招供出很多其他的事情。
“一直给我制造麻烦的人,其实你也认识,就是去岁在长安绑架你的黑衣人,这几日我都在应付他,他家业在此,做事格外顾虑,倒是给了我不少机会。此外,昨日前去酒楼,便是见他。”
这下,我不仅抛开相思的问题,甚至都开始不淡定了:“他也在幽州?那他有没有认出我啊……”
“你觉得呢?”
“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嘛。”说完就觉得一阵心惊,那人虽然是蒙着脸来绑架我的,可我没蒙脸啊,除非他是瞎子,不然不可能不认识我!
我担忧地望着高长恭,他脸上却染着淡淡的笑:“如此,算是相信我了……看你毫无睡意,我便问你一个问题,那日为何突然离开邺城?”
我倒头趴在榻上,闷声说:“我好困!”
他将我拽起来,脸庞也凑近了过来:“说完再睡,不然……”满满的威胁,我自知不是他对手,立即岔开话题:“要我说也可以,那你的应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你说。”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娶亲!如果你娶亲了……”
我推开他的手,“我会同你保持距离,因为我家家规不允许女子同有妇之夫交往甚密,那样他们会被冠上一个可耻的称呼——第三者,就是破坏人家庭的人,无论什么原因都会被社会谴责,我不要当这样的人。”
可以说这个问题让我纠结了很久,从最初因不敢面对而一味的逃避,到后来故事不去想,再到现在鼓起勇气面对,真的很久,久到有些无力承担了。
因为我心里非常清楚,真实存在的东西,即便不能接受,它也是事实,无可更改,无可撼动。与其每日战战兢兢在猜测中度过,倒不如点明,要痛就来一场彻底的痛彻心扉,我便去做其他的事情,再无期许再无念想,总比这样不上不下始终折磨自己要好得多。
高长恭正了正色,慢慢坐直,眼中升起一丝疑惑:“当初在邺城的街市上,我就对你说过尚未娶亲,小昀,你为何要如此问呢?”
“可那时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啊!冬末时,我路过一处院落,真的是无意路过,偏偏听到你和皇帝的谈话,听到他要你定亲,也听到你答应了他……”深吸一口气,我继续说,“后来你要去晋阳,莲洛偷偷告诉我,你是去洽谈婚事……”
他的眼睛因惊诧而微微瞪起了些,终是无奈的笑了笑:“原来如此……”然后他慢慢说,“我让你在邺城等我,还给了你一只金坠,让你等我回来凑成一双……小昀,你知不知道只差一点,我便可以……”
“我为什么要等你?”我打断他,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
不敢看他,因为一看,眼泪可能就要流下来,我知道哭鼻子的姑娘丑得不行:“等着看你带着别的姑娘回来,成双成对恩恩爱爱?我又不傻,才不会让你打击我!”
手突然被他握住,眼前是高长恭带着狡黠笑容的脸,我愣愣地听到悠然道:“因为我要娶妻,所以你才离开邺城独自北上,甚至连特意嘱托等我的话都忽略掉了是不是?”
“才……”
可他没有给我开口辩驳的机会,便将我的话打断:“小昀,我没有娶亲。你不用担心自己成为你所说的令人最讨厌的人,现在不用担心,以后也不用担心。”
我睁大了眼睛,他没有娶亲,半年之后再遇,他竟还未娶亲!没有什么比这个认知让我觉得更激动的了,可他的话偏偏一下戳到心窝,让脸上一阵的火热:“你别胡思乱想,我来幽州是为了找人,很重要的人!”
不等去打量他的神色,他猛地就将我按倒在榻上,一双温凉的手指遮住眼睛:“嗯,我说过,你说什么我都信,现在睡觉吧。”
视线中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我只能感受到覆在眼皮上的体温,他的呼吸,以及自己的心跳。
我很清楚,我相信他。从相遇开始到现在,始终相信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但是这一刻,我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说不用我用担心。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我小声地问:“什么叫以后也不用担心呢……”
许久之后,在我快要沉睡过去,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以后你就知道了。”
睡意早已蒸腾发酵,大脑飘飘浮浮,仿佛一切都脱离了身体,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那我一定也不要告诉你,其实我很喜欢你的……”
我从未对他说过喜欢,我想,他一定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没什么点击,难道大家都开学了???好吧,其实我也开学了,可素我在勤奋的码字,有木有……TT……
☆、第九章 暖玉
风散暑热,如丝的细雨勾出一片晶莹透明的帘幕。
雨水填满的坑畦路面上,匍匐着黝黑的蚯蚓,也有小蛙一蹦九歇地左顾右盼。我撑着伞穿过东街,鞋子中冰凉寒冷,藕色的裙角早被打得湿透。
这样的鬼天气导致街上半个人影都找不到,像我这样大雨天还出来奔波的人委实不多。虽然种种原因我最近的心情还不错,再不错也犯不着出来自虐,若不是为了找慕容羿帮忙,别说出门,我大概连床榻都懒得下。
好在这一趟没有白跑,我终于亲自见到了慕容羿。不过,一想到他披着五颜六色的彩绸坐在书房翻看书籍的样子,我便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花孔雀……一只无缘无故总会开屏的孔雀,不知道慕容羿听到他的形象被我如此定义,会不会气得跳起来呢。
揣着写有王仁信住址的小纸条,耗时颇多终于如愿得到的消息,这一刻我都不知用哪些类似兴高采烈的词汇来形容自己,不久之后,我就可以把枣木坠拿给他看,激动万分地等待结果。
这恐怕是为数不多的轻松之一了,不过还有桩事倒让我很奇怪,方才交涉,慕容羿不但痛痛快快地把消息告知我,竟然没有收钱,还让我将钱收好。
我跟慕容羿虽然不熟,经过几次相处,也知道他绝不是慷慨大方的善心人。且不说他为何而转变,单单是这样的好心,都让我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伸着脖子向天上望了望,乌云密布,太阳是升起来了,不过还真没人看到它从哪里冒出来的,况且现在大家都找不到所谓的太阳。
掐了掐钱袋,我想是时候跑一趟当铺,将那把短刀赎回来了。当时将其当掉委实是情势所迫。如今不需要这些钱了,留着又不能涨利息,还是将短刀拿回来放心,万一高长恭问起,我也不至编谎话骗他。
拐上南街,行至歌舞坊,整座楼都染着平和安静。因为今日毕楼整顿,整顿的原因分外喜感——屋顶漏雨。
这个消息穿得迅速而有声有色,故事的主角是歌舞坊一个晨起练舞的姑娘,她才舒展柳腰张开手臂甩袖,便被从天而落的雨水浇得透心凉。传言漏雨的那处是个低坑,存了一夜的雨水,终于不堪重负塌掉了;据沈易打探回来的消息是这样,屋顶本来就是漏的,不过是盖了些不太起作用的东西遮挡,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不太明白沈易为什么会对人家屋顶感兴趣,不过这件事归根究底大概是……练舞的姑娘运气太差。
她是勤劳的姑娘,却被雨水给浇了,而那些不勤劳的姑娘,反倒没事……由此可知,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其实根本没有道理,可它偏偏存在着,并且维持着一定的规律,真让人觉得非常的莫可奈何。
雨丝撩到额头上,立刻调整一下伞面的角度,不得不承认,我再次想多了。
穿街走巷,我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大小水坑。
家和歌舞坊在同一条街,一北一南,而当铺又在歌舞坊的东南方,所以要去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