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天下-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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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叫乐眉。”
我点点头,“驸马那里你要小心照顾着。”
一个小小的身子一摇三晃的跑进来,直接栽到我怀里,我惊讶了半天才看见后面跟着的丫头,不免嗔她:“你怎么把小郡王带到这地方来了?”
那小丫头说:“我也没办法,小郡王从早上起了就闹着要娘,把八爷聒噪得受不了了,一迭声得叫给送来。”
我无奈,只得打发乐眉带小丫头去暖阁坐着。隙儿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看我,我掐掐他的小脸蛋,笑着把他抱起来,他却拉拉我,一手指着府外,“干娘——”
我让人带了隙儿下去,走向府外,只看见小语愣愣的望着府里大大的“奠”半天不动,我走上去拉上她的手,“怎么傻傻站着淋雨不进去?!”
她僵硬一笑,“本打算来看看虞宁,这一会儿驸马在,我便不好进去了。”
“真的不要见见他吗?”我问。
她摇头,“我真的只是来见虞宁。”
我不再为难她,只问着,“五爷还好?”
“总比一开始几天要精神了,毕竟兄妹情深。”
“小语,你真的没想过吗?”
“什么?”
“你和奕儿——”
小语慌乱的搭上我的手,“你这是说什么呢?我好歹是他的嫂嫂。”她说后连自己也是一愣,忙轻笑了笑,“虞宁同我向来要好,她活着的时候,我瞒着她,她如今不在了,我怎么能再做出那种事。”
是啊,小语自然比我是要清醒的,木已成舟,走到这一步,又能怎么样了?一切早就该断了不是吗?这孽缘,早该是断了的好。既然如此,就断的彻底吧。
“你……真的不后悔?”我还是忍不住地问。
她垂了头,“我倒是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已经是五爷的人了。”
我一愣,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们……”
小语抬头微微一笑,“五爷是人中龙凤,我是真心爱慕他,况且这些年他对我再好不过了,在王府里我也习惯了。”
“倘若你是真心的。”我笑了笑,“我便替你再高兴不过了,当年为你做的这个选择看来不是错误的。”
小语微微笑了,突然望着我身后愣住了,我亦回身,看着伫立在五步之外的身影,周身冷下来,一身青衣衬的他如此……沉静。
我骄傲的不肯行礼跪拜,身旁的小语已然俯下身来。
依旧是满身淡然,只目光坚毅,抿唇不语。
我抬脚由另一侧走出,紧了紧麾衣,终是不发一言。
那身影颤了颤,风中如此单薄。
虞宁葬后不久,萧奕便赶回边疆,随扈的是乐眉。听林太妃说让乐眉跟了驸马是虞宁的意愿,因是虞宁的意思,萧奕便没有推托。二人走后不久,林太妃便把暖暖从五嫂府上接到宫里,留在了身边,林太妃最疼爱这个孩子,我心底也为暖暖高兴几分,没了娘,却有一大家子的宠爱。
两个孩子同陆修住在端王府,我依旧四处寻欢于京城内外,广交天下仁人志士,只是身边时常跟着阴魂不散的陆修。
潇湘馆歌艺舞曲为天下一绝,馆中女子才色兼备,多年来,已成为无人不知的一等烟花宝地。又因馆主人脉甚广,所以往来达官贵人络绎不绝,我和陆修自然也在其中。陆修常来潇湘馆,是因为他在此有一位名动京城的名伶做红颜知己,而我常来,全是为了给这座馆冲人气,只因馆主不是别人,正是有富可敌国之美誉的秋明山庄庄主秋明。
再后来,陆修外出办差,久不在京中。我索性搬了行囊住进潇湘馆,也有心领着孩子一同住进来,因为袭雯三番五次以孩子要安心念书为由就此做罢。
自羽觞楼头望下,馆内灯火处处,暗暗的笑声宴语隐隐传来,不知今日多少男儿迷醉在温柔女子的情怀中?我拿着眉笔自个给自个画眉,对着杯中的影儿,画了自个瞧着,随即又用罗帕湿了酒抹去。忽然想起那日在小行宫外,公公宣的那道旨意我至今还未回复,实在没法回复,陆离要封我为一品皇贵妃,位列六宫之首,暂持东宫大印?简直笑话!就算拿着皇后凤玺来迎,也绝没有回去的理由!
正文 第十六章 争当天下第一名姬
容姑娘——有客。”门外传来侍女的回禀。
“进来吧。”我对镜整了裙衫,轻言。
“公子——”对着推门而入的人垂下头,行礼,笑语。好似是习惯而为。
“你想折我寿吗?贵妃娘娘。”来人径直坐下喝茶,言语中带着戏谑。
“你怎么这样就来了?”见是风尘仆仆赶来的陆修,我松了口气,“信上不是说要明儿才赶得回来吗?”
陆修叹了口气:“这不是想着早见你吗?”
“怕是想见的不只我吧!”
“我金屋藏娇,守着贵妃娘娘,哪里还敢偷腥?”他轻笑,有些无奈。
我眨眨眼,故意跌入他的香怀,一脸魅惑的看着他的干净明亮的双瞳,他扬了扬眉毛,有意在等我出招。
“公子——是要常住容儿这小楼?”我睁大眼睛,目不斜视。
他笑,嘴角荡起一片涟漪。
“姑娘是在勾引本公子吗?”
我笑。轻轻掩口。顺势揽着他地肩坐起来。斟了杯酒。轻酌。
“这么没有防备。倘若我手里有凶器。你早不知身在何处。”我瞟了他一眼。轻笑着。
他丝毫不介意地摇头:“死在姑娘手中也怕是种享受。”
我望着他胸前方才被我半解地衣襟。他亦无奈地重整衣衫。有意无意问道。“还真是冷情地人。六宫之主地一品皇贵妃就这么不值钱。你连看都不肯看一眼?”
“前不久还见了四哥!”陆修低低地说。
“王爷身子还安康吗?”我随口说。
“看上去不错,只是四哥好像很累,我只觉他竟然老了。”
“你问过王妃的身子还好吗?”
“说四嫂之前痼疾旧犯,这些日子好许多了。”
“琼宁的婚事也近了吧?”许是闷得久了,对外面的事都很好奇。
“从前的找的人家她看不起,现在多住在宫里,也常出宫玩上几天。”陆修突然沉默,思量片刻,“那么皇上呢?那么多日不见,娘娘不在意皇上的状况么?”
我的眉毛骤然一蹙,又恍然觉得,为陆离蹙眉,亦是不值得的。于是不再纠结,窗前落花清冷逼仄,那清冷也透在我的语气之中,森冷而凛冽,“若有国丧,天下皆知,不必等我去问。”
陆修倒吸了口凉气,“他很不好!卧病了几日,如今还在担忧大蒙的事端!”
我起身,缓缓走向窗边……
“三天后,你来菊园会,看我如何——夺得天下第一名姬。”
手里玩弄着随着旨意一道赐下来的玉碟,连着陆修也一并惊讶了,堂堂贵妃不做,非要去争天下第一名姬。
“你这是存着心臊他呢?”陆修实在忍不住笑意。
我一把把玉碟扔过去,“哪能?我哪能跟他一般计较?”我跟他二般计较!
似乎沉寂了许久,我心情大好的回身望着他,“陆修,你说——你敢爱我吗?”
他望着我,眼底一片宁静,好久,才缓缓开口。
“娘娘,臣敢,却不能。”
我笑,连陆修都对我称臣了。
下一回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南宫瑾,听听他的答案……
菊园会,品菊花浸泡的香茶,观青楼女子们的菊花绸缎舞,各大青楼汇聚一堂,当着众人的面一争高下。
三天后,京郊外的菊园府邸已挂上了“天上人间”的长幅,摆出了花冠大会的排场。
我并未浓妆艳抹,陆修派人送来衣服,一件绸纱白衣,还有一件轻纱……白而又淡的菊色……他竟猜出了我有意与菊花相得益彰。绸纱白衣外套着这层轻纱,远远望着,就是菊花……
马车停在菊园前,我和其他丫头缓步走向富丽堂皇的园门。
陆修等在那里,手里摇着把不知从哪拿来的古扇。丫头们都讪讪的笑我,故意散了去,只留我一人。
我走到他跟前,他的眼神一晃,又迅速定下来,静静的笑:“我就说,水渍的染布最适合。”
菊园是秋明在京郊的府邸,通常都用来酒宴,很少居住。今日的菊园,自然是极其的热闹……我同陆修缓步迈入,顿时引来周身众人的瞩目。
他轻轻揽过我的肩头,不管旁人的眼光,凑到我耳边:“你比菊花美——”
“你真地想让我夺得头魁?”
他停下身子,是淡淡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我不同于七哥,我也不曾想抓住你,仰望着你……也好。”
他的话,暗暗记在心头,一丝感动掠过。
“好,我赢了就把它送给你!”我半开玩笑道。
“我要它做什么?”
回头冲他一笑:“天下第一名妓你也不想要吗?”
“你是要把你自己送给我吗?”他摇着扇子,漫不经心。
“你要吗?”我知道他不会回答,快步向前走去……
笑而不答,男子苦苦一笑……
他怎么会不想要,只不过她并不属于他,不属于尘世间的凡人……只要能静静的望着她便好。
我坐在桂树下静静的品茶,四处都是嘤嘤艳艳,这种场景,宫里见得多了,自然会厌烦。
陆修在远处和那些官员们交谈,他也应该知道,这场盛宴的重要任务并不什么花魁,也不是哪位达官贵人。而是一位来京经商的异族莽汉,人称韩玉峰韩公子,传闻他是秋明今日请来的贵客,能让秋明称为“贵”必定不是凡人!只是这个重要人物还是迟迟未出现。
“那边已经比上了……你不去吗?”云娘自我身边坐下云娘是潇湘馆中资历算高的名伶,秋明亦托她代管潇湘馆的事物,只知她向来内敛,并不出众。
我笑:“姐姐不也没去?”
“那名声对我没有什么用。”她轻轻的叹息。
我望向她,云娘没有多么美艳,只是素雅……
“我也不在乎——”我淡淡说着,“我只是为了饮茶而来……”眼神向四处飘去,猛然定住,眼神一晃,一身青色布衣,轻步从对面不远处的长廊走过,容貌清俊,温润如莹玉的双瞳深不见底身手敏捷,来时如风,好似驾着云华!
我缓缓站起来,晃了晃
头。
“云娘——”我轻言,“今日我恐怕也要为那花魁争一争了。”
我今日倒是宁愿在他面前堕入尘世,哪怕弄脏了一身傲骨……
他跟在一个男子身后,那男子身着华丽,定是那韩公子……果然是贵人,能够引他携同。
他走到庭院的中央,和韩公子同时坐下,所有人都静下来,表示对尊贵客人的敬意。
他坐在庭前,望着台上烦扰的比试,没有厌烦的表情,也没有欣赏之意,依然云淡风清。我歪着头打量着他,此刻,难道他不应该是身立高堂之上吗?也由此,他身边这位韩公子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
去年的花魁,也是连续五年的天下第一名姬——红展楼的落英,终于一一击败对手,独自站在台上,那柔美身段经风一吹纤腰素裹,已让人想入非非。
“落英不才,未曾想没有较量几番便轻易夺冠。只是落英早已对这头衔失去兴致,此次只是为解平日的无趣……落英最近做了新曲子,却无人来听,今日就给各位姐妹,各位官人献丑了。”她迎风而立,落落大方。
好厉害好骄傲的女子,以谦逊的语气就讽刺了每一位在座的烟花女子。
落英换了一身黄衣,抱琴而出,垂首低眉随手拨弄琴弦,琴声一动竟令人心魂一颤。
一旁的云娘竟拭了拭眼角的泪,轻言:“落英也是个可怜女人,烟花女子却守住节操,能做到她这个地步已然足够。”
“云姐姐什么意思?”
“她连续三年赢得花魁,可是三年来,不曾服侍过任何人。怕是她早就累了,也早不想站在那台上,可却总是苦着自己……她如此做只是为了那个薄情郎,为了他还能多看她一眼。”
我暗暗摇头,多情的女人自成伤!
一曲霓裳曲毕,场下满是寂静,青楼女子个个掩面而哭,一曲之下竟落泪如此,可见功力至极。
我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