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未央 横斜-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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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承安点点头,肯定的说:“我很爱她,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那好吧,我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我和你一起进宫求皇上,皇上若真要怪罪,也只能降罪于我一人,大哥。”韩承安道。
这个弟弟真的很耀眼,未央没有说错,韩承影不禁想。
第六章
“你真的去求皇上取消赐婚了?”未央问韩承影。
“你知道了。”韩承影抬头道。
未央瞧着他不见一丝波澜的眼,心想这个人心中总算还在乎着自己的弟弟,没有完全被权力所吞噬。“皇上答应了?”她问。
“嗯。承安解释后,皇上并没有降罪,还祝福他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那个可恶的皇上却乘机以此要挟他,要他堵住那些劝他多纳妃嫔,壮大皇室血脉的大臣之口,害他又要多得罪一些人。韩承影仔细在未央脸上搜寻着悲伤的神情,却没有发现。她隐藏的挺好,还是已经想通?
未央真心替承安高兴,心中的痛已经渐渐淡去。自认向来不是感情激烈的人,不知是幸或不幸,她从来不会纵勇自己陷入无望的感情中,理智总会来扼杀那些萌芽,何况她相信时间可以解千愁。“那太好了。”她笑道。
淡淡的微笑浮现在她嘴角,韩承影这次可以肯定她的心已经平静,那笑虽淡,却不含一点杂质,没有自怜,没有嫉妒,没有忧伤,令他好想永远珍藏。
“几天前我被任命为浙江察院,考查浙江省的大小官员,明天就启程去杭州,你和我一起去。”韩承影道。
“什么?”未央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她不能离开北京,只有从北京城郊的树林她才能回去。
不至于惊讶成那样吧,韩承影有丝不解,“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用。”她听得很清楚,只是不愿相信,“为什么?你不必为了看住我而时时把我带在身边,那很麻烦的。你可以吩咐韩府的人监视我,甚至可以把我关起来。”未央道。
“你不想去?”这么不想和他在一起,韩承影心中没来由的烦躁。“可我想要你去,你就不得不去。”他命令道。
看着他坚决的神情,未央知道无法和他争辩,可她无论如何不能离开北京啊。“我求你了。”她低声道。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求他,韩承影有点心软,问道:“为什么不能去?”
为什么?她不能告诉他呀,未央不想骗他,又没办法。“我爹小时候给我算过命,算命的说我不能出远门。”
“哦?是吗,那我派人把你爹叫来问问清楚。”韩承影好整以暇的问她。
“不~~,呃,我是说,我爹行动不方便。”未央连忙道。
“你还想骗我什么!!”韩承影抓住她的肩头,道:“我早派人查过了,城郊祝姓人家根本没有叫祝未央的。”不知这是她第几次骗他了,刚才她又说谎时,他简直想掐死她。
他早查过了,那他怎么没把她绑起来,或者仍出去?“既然你知道我来历不明,更不应将我带在身边。”未央道。
“你休想。你不向我坦白,我也不会让你如愿。”韩承影吼道,随即放开她,准备离开书房。
“不~~,等等。”未央叫道,急忙拉住他,恳求道:“我不是存心骗你的,我没办法,我不能离开北京,求你了。”
韩承影摸了摸未央苍白的脸,她是真的很着急,很为难,他该答应她吗?不知怎地,他总觉得如果这次没带上她,他就会再也见不到她了,他不能放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滴,他柔声道:“不行。”
原本感到了他的温柔,却没想到他说出的话还是没变,未央只剩下最后一个希望:“要多久才能回来?”
“至少三个月吧,有很多事要处理。”
至少三个月,她绝望的想,而她只剩下一个多月了。
看见她眼中的绝望,韩承影心疼的抱紧她。
“你不想和我去,可我害怕从此失去你呀。”他叹道。
他在说什么?未央挣脱他的怀抱,可仍有残留的温度。以前的种种一一浮现,他抓着她的手,他吻着她的泪,她该联想到什么吗?不,她拒绝去深想,这也许只是错觉,她不需要去想这些,她要想怎么回家。
×××
毫无机会。
未央一大清早就被挖起来押上马车,韩承影也随后上了车。他没有带多少随从,看来想微服私访。唉,既然没办法,她也只能慢慢寻找机会,实在不行也只好旷一个多星期的课了,只是母亲可能会担心,这么想后,心情好多了。杭州,一个天堂般的城市,还有这一路行来的无限景致,而这一切还是在明朝,想想还真不错,要玩就让她玩个彻底吧,旷课也是值得的。
“一路上我们要经过哪些地方?”未央好奇的问。
这丫头不沮丧啦,刚才还垂头丧气的,现在又有兴趣打听去什么地方。
“我们先走一段陆路,然后从大运河一路南下。”韩承影答道。
乘船,完全绝了逃回北京的希望。这样也好,她要全心全意的去玩,这可能是她一生中最激动人心的事了,回去后,她又将循规蹈矩,埋头在枯燥的课程中。
瞧见未央露出一丝笑容,韩承影感慨她的适应能力可真强。明明是被强迫来的,竟显得比他还开心,看来她总是能调试心情,自得其乐,而她闲适的态度不也正是他所欣赏的吗?她开心,他的心情也跟着开始飞扬。坐着马车,一路行来,几乎是用最原始的方式旅行着。早春的时节,阳光轻暖,微风拂面,路旁的树虽依然突兀嶙峋,远远望去已开始泛起青绿。不知是因为她心情的放松,还是在路途中少了官场名利的介入,总觉得韩承影变得较为明朗,像今天他一身白衫,原以为会看来阴沉如鬼,不料衬着他端正阴柔的面貌竟颇有儒士风度。几天来,他都会细心讲解着沿途的风景名胜,使未央的好奇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这是韩承影二十几年里度过的最平静快乐的时光,没有争权夺利,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装腔作势,没有献媚讨好。他有时觉得未央就像他的朋友,是的,朋友,一个不可能出现在女人身上的名词。他们的思想分歧很大,但都不急于说服对方,只是争论着又和解着,互相交流。
“你真的认为权力高于一切吗?”未央踌躇了半天,终于问出了这个她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当然,没有权力,什么事也做不了。”韩承影答道。
未央不置可否,这也许是对的,就像钱一样。而对于当官的,权力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它却是万万不能的。“有了权力,你想做什么呢?”她问。
“做一个当权的该做的事。”
韩承影不想讲的太明,官场的种种,他不想让她接触。当权的该干什么?辅佐皇上,造福百姓,这是圣贤书上的教诲。但如果他仅仅只这么做,那他的结局就只有一个,罢官,而这还是最好的。所以他还要排除异己,他还要收揽人心,他还要获得更大的权力,并且不择手段。
一提到官场,他又变得阴沉了,未央叹道。什么是一个当权的该做的事呢?她不太明白。是造福百姓?她想起以前在书房看见韩承影写的奏章,确实都是一些利国利民的建议,那么他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天下苍生。但她还是不能苟同他不择手段的做法,像他上次纵勇薛公公和刘公公互相攀比,这本身就浪费了不少百姓的血汗钱呀。而且就个人来言,她不喜欢这种人,这让她觉得冷血。争权夺利,算计他人成了习惯,会深入骨髓渗入血液,不管当初是为了什么。
不想让韩承影看出太多自己的心思,她可不要再触怒他了。于是转头望向马车外,天色已昏,斜阳淡淡。以前在城市中楼房林立,很难有开阔的视野,而现在黯黯的一片衰草连天,远处几户人家,几群乌鸦。未央不禁吟道:“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韩承影看着她沉浸迷醉的神情,也受到感染,轻轻吟道;“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怎么不把下阙吟完?”未央回过头来问。
“我忘了。”韩承影笑道。她真的以为那仅仅只是下阙吗?
未央接触到韩承影的眼光,有丝慌乱,于是偏过头去。刚才那句词似乎太过暧昧。不过词都不是写些男女之情?只是随口吟吟而已,她想。颠簸摇晃的马车很快催眠了她,不久,未央沉沉睡去。
马匹痛苦的嘶叫声惊醒了她,马车停了下来。
“呆在车上别动,我出去看看。”韩承影嘱咐道。
下了车,韩承影发现马已经负伤倒地,几名随从死的死伤得伤,车夫也不知所踪,看来是吓跑了。路中央站着一名黑衣女子,身材高挑匀称,浓眉大眼,鼻高而挺直,嘴稍有些厚有些大,但唇形很美。这些本应出现在一位俊朗豪爽的男子身上的特征组合在她的身上却不掩其女儿情态,反而较之柳眉杏眼,樱桃小嘴更添一股英气,别有一番韵味。她手握长剑,端的是英姿飒爽,不让须眉,只是她的神情刚毅冷峻如雕像。
“你就是工部尚书韩承影?”女子问道。
“正是。”韩承影暗暗戒备。
“纳命来!”说话的同时,她手中的长剑也直刺向韩承影的胸口。
韩承影侧身躲过这致命的一击,虽然早有防备,她的剑还是划破了他的衣袖,好快的剑!
女子见一击不成,立马变招,削向他的下盘。韩承影提气纵跃,翻身越过她的头顶,不料她一招反弹琵琶险些将他剖腹,好险!
这女子的剑法快而凌厉,步步紧逼,武功应不在承安之下。韩承影苦于 未带兵器,处在下风,只好闪躲。几个随从都是高手,本以为可以应付,毕竟是当官的,佩剑不太合适,没想到会遇上这么厉害的人,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暗暗叫苦。
那女子也没想到韩承影可以躲这么久,本以为解决了几个随从,要他的命就手到擒来了。可这个当官的武功竟比那几个武林高手还强,她一定要杀了他,父仇不供戴天!思及此,她不顾一切的追杀过去,招招狠辣,式式无情。
韩承影本就已躲闪得勉强,见她剑招越来越狠绝,更是险象环生,不久右臂就划开了一道血口,随即又添上多处剑伤。
马车停下来时未央就意识到出了事,韩承影出去后她就一直注意着车外的情形。她看出韩承影由于没有兵器打得十分吃力,就偷偷下车,从一个随从的身上取下了一把剑拿着想趁机扔给他,所幸那女子全副注意力都在韩承影身上而没有发现。此时看见韩承影多处受伤,急忙大叫道;“韩承影~~,接着!”使力将剑扔了过去。
韩承影一把接过,反手就斜削那女子肩头,剑法是他的强项,这下两人才打得公平了,棋逢敌手,不分上下。
黑衣女子没想到马车里还有人,恨透了未央。本来再打几个时辰就可以取了韩承影的性命,现在可好,两人不知要耗到什么时候。
三个时辰过去了,虽然不分高下,可女子体力毕竟不如男子,黑衣女子的招式有些许迟缓,韩承影寻得个空隙刺中了她的左手腕,顿时鲜血迸流。
女子气急,忽地心生一计,一剑向未央刺去。
韩承影没想到她受了伤还能迅速反击,一时不察,晚了一步。
未央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直觉的侧身。右肩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使她站立不稳,跌入韩承影的怀抱。韩承影反身格开黑衣女子挥来的剑招,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至我于死地,连我身边的人都不放过!”
“你还记得是谁的命让你当上了工部尚书吗?”女子咬牙切齿的问。
“你是云清炯的女儿云破月?”韩承影问。
“没错!所以你该死。我本不想伤及你身边的人,不过她受伤也是因为你所做的好事!”云破月劈头又是一剑刺去。
韩承影旋身闪避,低头看看未央伤得不轻,施展轻功向南奔去。刚才顾及未央还在马车里所以没有逃跑,现在他得赶快给她治伤,论轻功,那女子可还比不上他。
云破月追了一段,无奈腿乏气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承影远去。轻功,暗器,用毒之类的功夫她一向不屑练之,自然比不上他。包扎好左手腕的伤口,她不得不承认韩承影是她碰到的最强的对手,但要是拼命也不一定谁胜谁负,她知道他要去杭州,她会在那儿等着他的。吹了个响哨招来坐骑,她一跃上马,向南驰去。
未央咬牙忍着痛,想为什么没有晕过去,那样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疼了。韩承影看她咬得嘴唇都破了,忙撕下几片衣襟塞入她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