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凌妃传-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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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一痛,缓缓低下头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喜儿,颤声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一去的后果,只是,我已经辜负十四爷太多,这一次,我不能置之不理!”
“主子——”喜儿痛哭不已。
我不理会她,对小路子吩咐道:“命殷和随我同往。”
“是——”
一时车备好,殷和也奉命来到,带上小路子以及一行太监,众人坐车直奔寿皇殿而去。车行良久方至寿皇殿。刚下车就有侍卫上前拦住,“什么人?”
小路子立时走到我身前,“这位是熹妃。”
一旁的侍卫头领闻言忙赶了过来,“奴才给熹主子请安。不知道熹主子深夜来寿皇殿有何要事?”
小路子肃然道:“熹主子听说寿皇殿出了命案,所以特地来清查。”
那侍卫头领犹豫了下道:“这……不过皇上有令,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入寿皇殿……”
我冷笑,“皇上离京的时候命我暂理宫中事务。如今寿皇殿出了人命,难道我不该来查一查么?倘若不查个清楚,这次死的是个太监,倘若里面的十四爷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干系是你来担啊还是我来担啊?”
“这……”那侍卫头领顿时冷汗涔涔。猛地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熹主子里面请!”
“是,熹主子里面请。”
我起着裙裾缓步沿着台阶缓步走上去,心儿只觉得一阵狂跳。我招手叫了小路子跟殷和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小路子点点头,同殷和带了几名太监去了。
这边我也不命人通传,径自走入侧殿,就见李海英跟一个小太监两人正在一处不知道说些什么,猛地见我走了进来都是大吃了一惊,赶忙跪了下来,“奴才给熹主子请安!”
我也不理会,走到软榻前坐下冷着脸也不言语。李海英见我面色不善,忙亲自捧了茶过来。我也不接茶,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李海英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凑到跟前道:“熹主子这么晚怎么到这寿皇殿来了?”
我冷笑了一声,反问了句,“你说呢?”
李海英面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请恕奴才无礼,当日皇上可是有旨意,没有皇命这寿皇殿可是不能擅入的……”
我猛地一拍桌子,“难道任你们胡作非为闹出人命也不许我管么?”
李海英面色顿时发白,“这……”
“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海英眼珠转了转答道:“寿皇殿今儿确实是死了一个太监,不过他是病死的,奴才们是奉了皇命来伺候十四爷,又怎么敢胡作非为呢?”
我轻轻一笑,“是么?那太监的尸首呢?”
“他是急病死的,怕他过了病气,已经抬出寿皇殿了埋了……”
我不禁笑了起来,“好快的手脚。不过就算是埋了,也要把他给我挖出来!你们把他埋在哪儿了?”
李海英急得冷汗直流,“这,这……”
“只怕是事出突然,还没有来得及埋葬吧。”话音刚落就见小路子疾步走了进来,及到跟前,低声道:“找到了,殷大人说他是中毒死的。”
我露出一丝微笑,转过头来盯着李海英,“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海英紧闭着双唇不言语。
我见状冷笑,“你不说有人会说。来人,把这里的太监都给我关押起来!”
“是。”
我又道:“小路子,你去给我去查查,那个小太监临死的时候吃了什么东西。”
“是。”小路子答应着去了,过了半晌回转过来道:“听说是吃了一碟子十四爷赏他的点心。”
我心咯噔一沉,我招招手唤小路子近前,低声道:“十四爷呢?”
“在南厢房呢。”
我扶起小路子的手,“咱们去看看。”
“主子……”小路子犹豫了下,想劝却没敢劝。
我摇头淡淡一笑,“不碍事,我就是瞧一眼。”
小路子只得答应着,搀扶着我往南厢房而来。走到南厢房,就见纸窗里透出一片朦胧的灯光来。我走近窗前,就见胤祯依旧是一身雪衣,手中捧着一本书坐在窗前,自我这里只得看到他一个侧颜,消瘦的脸上写满了落寞与寂寥。我怔怔地望着他,他仿佛觉察到有人在偷窥,头一转便往这边望来。我忙折身躲在墙后。过了好半晌,也不闻里面有什么动静。小心翼翼地再转过身去,已然对上一双清澈的眼,身子登时如被下了咒,动也不能动。
胤祯痴痴地盯着我,不发一言。
我的泪已如泉涌,忙垂下头去。只听得他一声悠长的叹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这里是是非之地,你以后不再要来了。”
我闻言抬起头来,哽咽着说道:“你,保重!”
“嗯,你也保重——”说着又凝视了我良久,仿佛想将我深深印入脑海中一般。又是一声幽幽的叹息,胤祯转身走入房中,亲手将门掩上。我盯着那扇门,泪水仍是无声地滑落。良久,我轻轻擦去面上的泪痕,端正了神色,于是对小路子吩咐道:“你去把膳房,还有所有太监的房间都给我搜一遍!”
“是!”小路子答应着带人去了。我静坐在殿内,心内却犹是波涛澎湃。胤祯,为了你,我决计不能让奸徒留在此间!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小路子忽然面带喜色地走进来,递上一个小瓷瓶,“这个是奴才在赵宝财的房中搜到的。里面正是殷大人说的那种毒药。”
我接过瓷瓶,身子不觉一寒。那是一直两寸来长的黄底梅花珐琅瓷瓶,做工精良,正是宫窑之物!我的手不禁颤抖起来,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小路子上前一步,“主子,这赵宝财该如何处置?”
我又看了看那瓷瓶,无力地吩咐道:“赵宝财跟李海英两个人都不能留了,就用这瓶子里的毒药,送他们上路吧。”
小路子吃了一惊,“李海英也要处死?”
我点点头。
小路子迟疑起来,“这可是谋害皇族的大罪,按理说应该交给宗人府处置。咱们这里擅自处死两个太监,回头万岁爷怪罪下来……”
我木然地摇头,“这事不能交给宗人府。你就按我说的做,立即执行!”
“是!”小路子点头去了。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就转回来,“主子,奴才已经办好了。”
“好。”我扶着小路子的手站了起来,“让人立时把那两个太监埋了。其余太监都放出来吧。再挑两个妥当的人暂时服侍十四爷。至于这事对外就宣称,说赵宝财跟李海英二人因与王招财发生口角,于是遂起杀人之心。以毒药毒死了王招财。”
“是。”小路子答应着复又说道:“只是不知道这样说,能不能让人信服……”
我冷笑,“在这宫里要爱惜自己的性命就得管好自己的舌头。”说着伸出手,“那瓷瓶呢?”
“在这里。”小路子忙递了过来。我将瓷瓶紧紧攥在手中,长长吸了一口气,“回宫!”
迁怒
“主子,您瞧,这海棠花儿开得多艳?”喜儿怀中捧着几枝开得花团锦簇的西府海棠走进来。
我微微一笑,“果然是‘几经夜雨香犹在,染尽胭脂画不成’。”
喜儿自架上取下一只白玉净瓶注上水笑道:“也只好用这瓶子配这红花绿叶才不显得喧宾夺主。”说罢将海棠一枝枝插入瓶中。
我拿起案旁的竹剪刀,凝神静气地剪去多余的枝叶。正在得趣间,明秀挑着帘子走了进来,轻快地说道:“主子,皇上回宫了!”
手不觉一抖,一枝大好的海棠就被剪断。喜儿在一旁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哎呀,可惜。”
我掷下手中的剪刀,若无其事地回了句,“是么?”
明秀犹自兴高采烈地说道:“皇上这一去可都有半年了。要不是那时候主子身子欠安,准能随驾一起去圆明园,也不用在宫里这么闷着了……”
我禁不住心烦气躁,脸色也就沉了下来。喜儿忙推了明绣出去,隐隐听得喜儿低声训斥的声音,“怎么这样没有颜色……”语音渐低,终不可闻。
过了片刻,喜儿走进来,面带忧色,“主子……”
我轻轻一笑,“该来的总要来的,躲也躲不过。”说罢重新拾起剪刀,细心地修剪那插花海棠……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外面一阵寒暄声,紧接着小路子就在门外说道:“主子,喜公公来了。”
我抬起头,“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小喜子领着一个小太监捧着几个大盒子走了进来,一见我忙笑着请安,“奴才给熹主子请安。”
我笑着命他起身,“皇上身子可好?一路可顺畅?”
小喜子笑着答道:“皇上龙体安康,路上也都顺利。皇上一回宫就命奴才送几样东西来给熹主子,熹主子,您瞧。”说着将锦盒摆到桌案上都打开来。白玉笔洗,黄水晶纸镇,镂金嵌宝的胭脂盒,还有一只广东进宫的制作精巧的西洋自鸣钟。
“皇上说晚膳在延禧宫用,这会子跟大臣们还有政务要商议,请熹主子不必过去请安谢恩了。”
我躬身应是。
小喜子说罢笑着打了个千儿,“皇上的话奴才传完了,这会子要回去复命了。熹主子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摇头笑笑,“喜公公一路辛苦了,回去就跟皇上说,熹妃在延禧宫恭候圣驾。”
“是。”说罢躬身退出。
我望着满桌的珍宝叹息一声,挥挥手,“收起来吧。”
我坐在妆镜前,将一支碧玉蝴蝶簪轻轻插入发间,再望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忍不住微微叹息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惜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钻营,怕不是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我慌忙起身,胤禛已然走到跟前。身子盈盈拜下去,“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语音落下良久周遭仍是寂静一片,既不见搀扶之手,也不闻“平身”之语。双膝微屈,颈项半垂,姿势自是极其优美的了,然而,长久保持这一个姿势不动,却比罚跪更为严酷。也不知这样站了多久,双膝已经开始微微地颤抖,肩膀手臂也酸痛不已。我强咬着嘴唇,任两行冷汗自发际流下。
终于听得胤禛冷冷的声音,“平身吧。”
“谢皇上。”我勉力想支起身子,孰料双腿早已麻木,这一动反而跌倒在那里,想是扭到了脚踝,一时间痛彻心肺。
我勉强扶着地面站起来,双手垂于两侧,不敢言语。
“我听说你去过寿皇殿?”声音冷硬如冰。
事道临头反而无所畏http://。惧,我不屈不亢地应了一声,“是。”说着跪在胤禛面前,“奴才正要为此事向皇上请罪。”
胤禛冷笑一声,“朕倒要听听,你为何事请罪。”
我镇定地答道:“奴才未经皇命,擅自处死杀害寿皇殿太监王招财的赵宝财、李海英两名太监。”
“哦?他们杀了人?”
“是。赵宝财、李海英二人因与王招财发生口角,于是遂起杀人之心。以毒药毒死了王招财。”
“毒死?”胤禛眯起眼睛,“证据何在?”
“那毒药乃违禁之物,已由奴才亲手销毁。”
胤禛脸上阴晴不定,过了半晌阴冷地问道:“你处死那两个奴才的事情,朕就不追究了。朕要问问你,你去寿皇殿有没有见老十四?”
我顿觉脊背发凉,勉强点了下头,“奴才见过了。”
胤禛将茶碗猛地在桌案上一磕,怒声道:“你敢说你去寿皇殿不是为了去见他?”
我面色立时变得惨白,强辩道:“奴才见他不过是为了查案,并无他意……”
胤禛骤然大笑,恶狠狠地盯着我,“你这样一个聪明人,即便不见他也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你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奴才……”
“住口!”胤禛拍案而起,一步走到我的面前,用力捏起我的下颚,目中满是痛心,“你还要瞒朕多久?以往的那些事情朕已经既往不咎了,背叛你的紫雯,朕也处死了!朕宠你,宠弘历,你看这后宫还有谁能比得上你受的恩宠?朕这样对你,你还是忘不了他吗?”
我惊怖地望着胤禛,不知觉地两行泪已经滑下,“奴才跟十四爷从未做过任何苟且之事,奴才自问对皇上问心无愧……”
胤禛闻言一把将我甩跌在地,冷哼一声,“你跟他到底有没有私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好自为之吧!”说着拂袖而去。
我伏在地上,将脸贴到冰冷的地面,眼中却已没有了泪……
点燃一炉素香,拈起那串翡翠佛珠串,冰凉之意自指尖沁入心底。我缓缓闭上眼睛,只在心中默默颂经。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转眼已到跟前。只听喜儿纤细轻柔的声音说道:“主子,奴才探听明白了。”
我微微颔首并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