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凌妃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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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喇那拉氏点点头,“都坐吧。”
话音刚落,就见耿氏笑着进来道:“今儿我可晚了。”说着先给乌喇那拉氏请安,又和我与年氏两个打招呼。三个人一起说了会闲话,年氏对我再不是初见时候的热忱,一味地冷嘲热讽,耿氏虽不至于像年氏那般模样,然而神态也是淡淡的。只有乌喇那拉氏仍是与往常一般无二。
于是就有丫头传饭,三个人侍侯乌喇那拉氏用过饭,又陪着她说了会闲话才都散了。
我方要出去,却被乌喇那拉氏叫住。她笑着吩咐我坐下,又让人重新上茶,这才说道:“年福晋就是那个性子,你也不必和她一般计较。你进府前王爷一直是很宠爱她的,这几天王爷冷落了她,她心里不痛快,所以拿你撒气。你也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自幼任性惯了,我看你年纪虽比她们两个小,却比她们懂事。你就多担待点了吧。”
我忙站起来“姐姐这是哪里话呢?说到底,大家对王爷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我年纪虽小,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断然不会和年姐姐认真生气。”
乌喇那拉氏微微一笑,“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说着回头叫丫头,“把昨天那雪缎拿一匹给小福晋。”
丫头答应着,不一会儿,拿过来一匹雪白的缎子。
乌喇那拉氏笑道“这是进贡的缎子,昨天德妃娘娘赏了我两匹,给你拿去一匹,做个夹袄是很好的。”
我忙谢过,交给红玉拿着,这才行了礼退出来。
直走出了很远,香草才笑道:“大福晋可是真会做人情呢。”
我叹了口气也不答话,径自走回去。
这夜胤禛没有留宿在我的房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也泛起微微的酸意。不知道年氏此刻如何婉转承恩呢,于是禁不住有些心烦意乱,连书也看不下去。紫雯知道我的心思,又不敢明说,只是婉言地劝道:“天也不早了,福晋也早点休息,身子要紧。”
我微微点头,于是安歇,辗转了半宿才勉强睡着。次日便略起的迟了点,匆匆忙忙梳洗了一下便到乌喇那拉氏那里请安。到了那里才发现年氏耿氏已经都到了,不觉得微微有点脸红,忙着笑着问安。
年氏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戏道:“哟,怎么一早晨眼睛就肿肿的?昨晚没有睡好?难怪嘛,一个人睡不习惯吧。”
我脸一沉,这个年氏未免太得意忘形了,说起话来没有半分的顾忌。嘴上却慢条斯理地说道:“年姐姐出身官宦之家,我以为自然是知道非礼勿言的。”
年氏登时脸色一变,方要还口,乌喇那拉氏已经一挥手止住她,“罢了,我今天身子不大爽快,要进去歇歇,你们且都回去。”
三人忙都站了起来,说些让乌喇那拉氏保重的话才退出去。刚出了晓寒斋,就听年氏冷笑道:“才来了王府几天啊,就想踩过我的头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分量!”
我听了心头火起,然而又不想与她争吵,只得硬生生地咽下这口气,甩了下帕子扭身就走。回到飞云轩就闷闷地,趴在桌子上发呆。王爷不过是多在我这里留宿了几天,年氏就恨我成这个样子,这个王府也真是难站。
紫雯走上来看看我的样子,笑问道:“福晋这是怎么了?”
我不答话,旁边香草嘴快,“还不是东厢的那位给咱们福晋气受了呗。”
我脸一沉,怒道:“谁要你多嘴?这是你当丫头该说的话吗?”
香草第一次见我发脾气,顿时慌了神,忙跪下磕头,“奴才知错了,还请福晋饶恕!”
紫雯见她可怜,劝道:“原是她口里没什么遮拦,看在她平实勤谨的分上,这次就饶过她了吧。”
看我颜色不似方才那么严厉,忙和香草使了个眼色,香草磕了头出去。
我见周围没有人这才说道:“我也不是认真和她生气,只是你想想这里上上下下多少人,一个不留神,这话就能传到年氏耳朵里去。她现在巴不得挑出我的过子呢,听到了这个不说是丫头的错,只会说我心胸狭隘,小气嫉妒。王爷一直很宠爱她,听了这话就算不说什么,心里也会觉得不自在。”
紫雯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我又烦恼起来,“这个侧福晋也真是难做,还是在家做小姐的时候自在。”
紫雯婉言劝道:“福晋也不必过于烦恼,我看王爷还是很宠爱福晋的。年氏虽然刻薄,咱们小心行事也就不必怕她。”
我点点头。
先生
王爷的书房是个禁地,我知道他常常在那里与门客商议朝政。那是只有亲信才能进去的地方。这几日胤禛几乎是足不出户地在里面忙碌,我知道皇上一定是又交给他一项棘手的差使了。
送进去的饭菜又原封不动地端了出来,他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小喜子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这要是饿坏了王爷,我还有命吗?”
我淡淡一笑,洗干净了手,到飞云轩的小厨房亲自为胤禛做了一餐饭菜。做好了放在食盒子里,让小路子捧着,一路来到书房,却不料又遇到了年氏,她身边的人也捧着一个食盒子,两人一照面都知道彼此是来做什么的。年氏冷冷一笑,却不与我搭话。
门口站着的太监小德子忙赶上来打千,“给年福晋,凌福晋请安!”
年氏问道:“王爷可在里面?”
小德子笑着回道:“可不是在里面,这已经忙了一整天了,到现在还没进食呢。福晋们来的正好。”
我淡淡一笑,“你去通报一声吧。”
“喳——”小德子小跑着进去,不到片刻就出来,满脸堆着笑道:“王爷请两位福晋进去。”
年氏扬扬眉,甩着帕子先一步进去,我忍不住笑,也接过食盒跟进去。两个人并排给胤禛请安,齐声地问好。
胤禛放下手中的折子,笑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了。”
年氏笑道:“我今天听说王爷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进食,所以赶着要厨房做几样王爷爱吃的东西,公事虽然忙,可是王爷身子要紧!真要是饿坏了可怎么好呢。”
说着将东西一路摆出来。我瞥了一眼,果然都是胤禛爱吃的吃食——正中间是一碗酒酿清蒸鸭子,一盘宫爆鸡丁……四周还摆着春卷,面果子等一应宫点。
看罢笑笑说道:“我想着王爷也饿了一天了,只怕进不下什么太油腻的东西,就准备了点清淡的,也不知道王爷吃得下吃不下……”
说着也将东西摆出来,一碗小米稀粥,一小碟子用辣椒油酱油拌的萝卜干,一盘碧绿的黄瓜,一碟子腌的鸡瓜丝,一碟子酱牛肉,还有四个搀了玉米面做的的小馒头。另外又有一盘子水晶水饺。
胤禛走过来看了一眼,笑道:“正饿着呢,正好吃点。”小喜子见状,忙摆好碗筷,胤禛就在桌前坐下,先端起米粥喝了一口,又夹了一块黄瓜,赞道:“好味道!不像是大厨房里做的。”
我笑笑,“是我做的。”
“你?”胤禛又不可致信的表情看着我,忽然大笑起来,“好好!这些都是你做的?”
我抿嘴一笑,“是我亲手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王爷的脾胃。”
胤禛笑道:“很好很好。”说着一顿吃起来。
我留神看去,年氏准备的东西他只吃了一个春卷,又夹了一口宫爆鸡丁,别的就再也没动,心下不由欢喜。偷偷看一眼年氏,只见她脸色铁青。
胤禛一边吃一边说道:“额娘前天说明个儿要几位王爷的福晋进去叙叙,不过明慧这几天身子不舒服,兰儿你明天就替她进宫去给额娘请安。”
年氏盈盈笑道:“是。”
“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年氏闻言躬身施了个礼便退出去了。
这里胤禛吃罢,几个太监将东西收拾了下去,小路子洗了块帕子送上来,胤禛擦过手又重新在桌案前坐下。我见他没有说让我离开,只得也站在他身边。之间案上的折子足有一尺多高,忍不住吐了下舌头,“这么多的折子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啊。”
胤禛笑笑,“有什么法子,不但要看,还要写出来节略给皇上看,还有皇上问起来,怎么应答……你以为这个王爷那么好做的?”
我微笑,“那也是皇上信任你不是?不然这么多的事情怎么就不叫别的皇子去做呢?”
胤禛叹口气,“胤禵的事情不比我少,只是我的差使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说这治河吧,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官,这河还是没有治好,还是年年泛滥……这次皇上派我来督管这件事,难啊!”
我想了想,“其实每任官员都是想把河治好的,只是治的不得法,还得有个真正懂事的人来协同办理这个差事才行。我记得以前邬先生曾经说过有个叫徐韬忍的人是个治河的奇才,十年前就写了一本书,叫治河韬略》,可惜写书的那时候他还年轻的很,所以写出来的东西人家都不信服。这个人如今想来也有三十多了吧,王爷这次办差要是能找到这个人只怕能省心很多。”
胤禛站了起来,“嗯?是邬思道说的?”
“是啊。不过那边治河韬略》我并没有看过,但是邬先生看了以后赞不绝口,说是想前人所不敢想,十分的高明呢。”
“嗯。”胤禛沉思了片刻喊小路子,“有本书叫治河韬略》,你去给我找找,要快。我明天就要看到!”
小路子忙答应着去了。
胤禛微笑着看看我,“邬先生是当世的鸿儒,学贯古今,是我朝第一博学的人,可惜他无意于做官,不然官至宰辅是不在话下的。”
我抿嘴笑,“他虽然不肯做官,不过还是心系朝野的。王爷要是肯礼贤下士,亲自去请这个人,只怕还是可以请的到的。只是邬先生心高气傲,万万不可像对待普通舍人一样对待他。”
胤禛叹口气,“我何尝没有请过他啊,只是都被他婉拒了。”
我看着胤禛,含笑道:“王爷要是信得过云儿,云儿愿意替王爷请到邬先生!”
胤禛眼睛一亮,“当真?”
“在王爷面前我怎么敢说谎,要不要立军令状?”我调皮地问道。
胤禛含笑对我说:“你要是真的能帮我请到邬先生,要什么奖赏我都给你!”
我忙回应:“那就这么定了!”
我秘密乘着一顶软轿悄悄出了王府,奔往城西的郊区。正是早春时分,风仍有些微微的凉,然而仍是忍不住偷偷撩起了帘子向外望去——路边的柳树都已经抽出了嫩芽,黄中透着绿,分外的可爱。心也喜悦的几乎要跳脱出来,难得有出府的机会,然而这次以寻访邬先生为名竟然可以到郊外一游,真是意外之喜。真想就此下轿,一路漫步过去,岂不是更加的风雅有趣,奈何身份所限,只能从轿帘下偷偷向外张望几眼。
行了良久,远远地就看到一所小小的房子,周围也围着一圈篱笆,却不似普通农家的那般粗鄙俗气,处处都透着主人的高雅。行到房前落下轿子,就已经听到房中传来一阵悦耳的琴声,忽然琴声一止,有人在屋内高声说道:“琴声忽变高亢,必有贵客来访。”
我心下暗暗称奇,笑道:“邬先生,是云儿来看您来了……”
门忽地被推开,邬先生一脸惊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两年不见,邬先生却益加的清瘦潇洒起来,全不像一个已是三旬多的人。“原来是你!”邬先生大笑,“好好,来的好。快进来!”
我于是随着他进了房间,房内的陈设古朴而典雅,不禁面露微笑,“先生好享受!”
邬先生笑着斟茶,“哪里哪里,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我斜着眼睛笑问道:“先生怎么苦呢?缺衣还是少食?”
邬先生轻轻点了下我的鼻子,笑道:“少了一个知己!”
我脸色微微发红,声调却不曾改变:“我此次正是为此而来。”
邬先生皱了皱眉,“你父亲将你嫁给了四皇子胤禛,难道你是为他而来?”
我站起来,“先生说的对也不对。不只是为胤禛,也是为了先生,先生才高八斗,学贯古今,只是一直都没有遇到真正的知己。胤禛礼贤下士,恭谦有礼,他的才学在诸位皇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如果能得到先生的辅佐,定然不会辜负了先生的。”
邬先生背过身子在屋中踱步,叹息道:“雍亲王虽然颇有才干,可惜……”
我跟上一步,“胤禛乃是帝王之才!”
邬先生转过身来,无奈地说道:“正是因为他是帝王之才我才觉得可惜,胤禵才是真君子,而真君子永远做不成皇帝!”
“先生说胤禛不是真君子?”
“他是吗?”邬先生反问。我不语。片刻回道:“他或许不是真君子,可是他是我的丈夫。”
邬先生叹息,“唉,痴孩子!罢了罢了,今天既然是你来求我,我怎么能拒绝你。